盛明安:‘係統,屏蔽直播。’


    係統:【已屏蔽。】


    錄屏直播:【怎麽突然黑屏?】


    【網絡不好吧。】


    【陳驚璆?不就是陳董戴綠帽被買一送一的‘野種’?】


    【你說話很難聽知道嗎?】


    【這是被虐待了吧?】


    【廢話!十度以下的天氣就穿一件病服,沒空調沒暖氣,還被束縛帶捆綁,這不是虐待是什麽?你以為玩字母遊戲啊!】


    【所以網絡說威山療養院虐待病人不是造謠啊?】


    【如果那些故事不是編的……】


    ……


    盛明安蹲下來,膝蓋觸地,抬頭看陳驚璆。


    陳驚璆意識清醒,盯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盛明安不敢眨眼,好半晌才勉強的扯開唇角說:“盛明安?”


    盛明安:“是我。”


    陳驚璆:“盛明安。”


    “嗯。”盛明安回應,然後動手解開束縛帶,而陳驚璆則一眨不眨的盯著他。


    陳驚璆突然說:“三次。”


    盛明安:“什麽?”


    “你救過我三次。”陳驚璆喉嚨嘶啞,每一句話好像都洇著鮮血,鐵腥味在口腔裏彌漫:“盛明安,你是不是上天賜給我的神明?”


    他這十八年,真正孑然一身,沒人拉他、救他一把。


    姚姨受雇於陳天鶴,出於善心,照顧他還算盡職,偶爾還會用自己的工錢買些衣服或零食送給他。


    隻是後來長大,需要用錢的地方太多,而陳天鶴每個月給陳驚璆的生活費還是那麽少一點,姚姨不得不貼進去更多錢,漸漸就有了怨言。


    煩躁之際也會突然發怒抱怨。


    陳驚璆理解姚姨的難處,理解每個人生活的艱難,就是會失望,然後不可避免的明白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真正毫無保留的愛他,不會有人懷著滿腔善意、背披萬丈金光閃閃登場說他是來拯救他的。


    在他心裏那簇蔫瘦的火苗熄滅成一抔灰燼的時候,突然有一個人氣喘籲籲地衝進他的世界,一次兩次,三次,拯救他於水火之中。


    每次都像白馬輕裘、紅衣颯遝的小少俠,漂亮得整個世界因他出現而搖曳生輝、熠熠發光。


    盛明安:“我不是。”他想說前世是你救了我,是你照顧了我很多年,是你讓我得以重生。


    但還沒開口就聽到陳驚璆發出短促的笑,聲音很輕的說:“……不是很重要了。”


    是不是上天派來的、是命中注定或者偶然意外都不重要。


    從現在開始,在他心裏,盛明安就是拯救他的神明。


    陳驚璆歎息:“謝謝你啊。”


    不管因為什麽,他都由衷的感謝盛明安選擇了他這麽一個人。


    盛明安解開束縛帶,脫下身上的羽絨外套披在陳驚璆身上,攙扶他起身說:“我讓林成建報警了,你先離開這裏,到療養院外的隱蔽處藏起來,等半個小時左右,應該就有救護車過來。”


    陳驚璆反握住盛明安的手,高大的身體靠在他身上,閉了閉眼做深呼吸,體力有些虛但主要還是凍僵了。腿已經疼麻木了,但緩一緩能撐過去。


    “你呢?”陳驚璆問。


    盛明安:“我還有事。”


    他不能就這麽離開,威山療養院不該存在,它應該徹底被錘死在今晚。


    陳驚璆:“你在直播吧。你知道威山療養院有問題?你以前被送進來過——?!”


    盛明安:“沒有,我找人調查。”頓了頓,他說:“黎正平曾經提過威山療養院,他想讓外公送我進去。”


    這一世當然沒有,但前世確實提過很多次,隻是每次都被外公拒絕,最後外公去世,黎正平趁機送他進威山療養院。


    陳驚璆眉眼冰冷,他知道黎正平是盛明安的大伯。


    “我知道威山療養院虐待病人的地方在哪裏,我帶你去。”


    盛明安皺眉:“你的腿?”


    前世的陳驚璆瘸了一條腿,他不希望這一世的陳驚璆因為這種破事再次瘸腿。


    陳驚璆:“陳青琉踢斷的。沒事,到時候還得打斷矯正骨頭,不在乎多走幾步路。走吧,你一個人找太慢、也太危險。”


    威山療養院有一個專門虐待病人的密室,盛明安不知道通往密室的路,而係統不知何故無法定位監測療養院,依靠趙達幫忙開了‘門’進入防衛係統,但防衛係統地圖隱藏了那間密室。


    所以係統也不知道密室的通道。


    他一個人憑借混亂的記憶可能找不到,還會遇到危險並且留給威山療養院處理危機的時間,難保他們不會幹出倒打一耙的事。


    於是盛明安同意,不過有個前提:“你靠著我,腿疼不疼得告訴我,不能隱瞞。我知道你忍痛很厲害,最好別讓我看出來。”


    陳驚璆笑:“我不騙你。”


    盛明安打開手機,讓係統撤掉網絡屏蔽,重新開始視頻直播,網友終於不再看黑屏紛紛發表彈幕表示高興,也有人分析陳驚璆為什麽被虐待、其中有沒有隱情以及威山療養院到底怎麽個虐待病人。


    直到此時,他們都以為威山療養院跟以前被曝光的電擊戒網癮中心差不多,最多就是違背醫囑喂病人吃大量鎮定劑或抗抑鬱類藥物,以及電擊治療。


    陳驚璆時不時在盛明安耳邊出聲指路,兩人來到這棟樓一樓樓梯後麵,停在一個兩米來高的電箱前,陳驚璆說電箱打開就是通向密室的路。


    盛明安驚訝,密室就建造在這棟樓的地下室裏?!


    陳驚璆伸手拉開,裏麵是一扇帶密碼鎖的鐵門。


    【?感覺自己進入了什麽特工電影。】


    【一個療養院需要搞什麽地下密室嗎?】


    【我有了不好的預感。】


    盛明安:“你知道密碼?”


    陳驚璆:“陳青琉花錢下的命令,我剛到就被送進密室打了針。”


    盛明安緊張:“會上癮嗎?”


    “不會,應該是某種扛病毒的新藥。”


    “等會還得去醫院仔細檢查才行。”


    因為時間倉促再加上當時陳驚璆處於半昏迷狀態,所以療養院院方沒有多加提防,陳驚璆記住了密碼。


    ‘哢噠’一聲,鐵門開了一條縫,陳驚璆推開門先進去,然後是盛明安過來攙扶住他並向下眺望,大概兩層十二階的樓梯,底下是個長寬五米的平台,正中央有一條長廊。


    沒有光。


    【有恐怖片那味兒了。】


    【這療養院真的有問題,該不會搞什麽人體實驗吧?】


    【emmmm要真涉及違法犯罪,那陳驚璆被送進療養院等同於進入魔窟,陳天鶴的行為很值得回味哦。】


    【我就說再怎麽大度,也不可能養著原配老婆出軌生下的孩子!】


    【不說別的什麽民族企業家代表、十大良心企業,就論騰輝集團每年用於慈善的錢,你們就不能質疑陳董了吧!】


    【做秀罷了。】


    【你每年花幾千萬上億的錢做秀給我看!】


    【說不定陳董也被騙了,再說療養院為什麽不能建地下密室?說不定是存放資料的地方呢!】


    【嗬嗬,野種一個。要是我,陳驚璆他根本沒有出生的機會。】


    【嘁,陳天鶴就是一資本家,吹什麽民族精神?當韭菜被割還跪下喊爸爸的傻逼。】


    盛明安用手機照明,兩人步入長廊,係統在腦海裏提醒:‘監控密集,已全部屏蔽。直走十米向右拐有一個平台,發現三個移動熱源,五個固定位置的熱源。’


    盛明安了然,三個移動熱源估計是負責人體實驗的醫生和助手,被固定的是實驗體。


    兩人悄無聲息來到拐角處,無需再向前就能看到一個寬闊的平台裏布置很多醫療儀器,正中央一字排開三張固定的醫療床,床上三個病人被束縛帶捆綁,而他們的後麵是兩個牢房,分別關押著兩個神色萎靡的病人。


    除此之外還有三個穿白大褂戴口罩的人。


    燈光慘白透著陰冷,死寂的環境和牢房,隻能通過微弱的呼吸判斷是否活著的病人以及拿著針筒的白大褂,整個空間構成營造出非現實的荒誕恐怖的氛圍。


    乍一眼看過去還以為是在玩什麽恐怖怪醫的遊戲,然而這是現實。


    【啊啊啊啊嚇死我了!!】


    【艸!這真不是美恐裏的精神病療養院再現嗎?!】


    【可、可能隻是在治病救人?】


    下一刻,觀看直播的網友們的僥幸被徹底粉碎。


    其中一個白大褂將手中一管針筒插進病人手腕注射,不到一秒鍾,該病人反應劇烈不斷反抗並發出淒厲的嘶吼,而白大褂們對此無動於衷。


    “失敗了?下次劑量少一點。”


    “反應過激,他會不會死?”


    “還有力氣喊這麽大聲,放心,不會死。”


    他們肆無忌憚的討論,仿佛慘叫的病人是一隻正被剝皮的牲畜,而不是人類。


    觀看直播的網友們陷入震驚,評論出現空白,過了一瞬,人們出離憤怒,評論激增。


    【我沒看錯吧?這是人體實驗?!這東西真tm的存在?】


    【我已經報警了。】


    【我打了報警電話,警察叔叔跟我說他們已經接到報警電話。】


    【還以為是電擊治療+言語馴化,沒想到居然偷偷搞人體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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