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安隔天就看到陳驚璆戴了他送的腕表,馬光達眼尖看見隨口說一句‘機械表?酷!哪買的?’,得來陳驚璆的回答‘酷嗎?我也不知道哪買的’。


    馬光達懂了:“朋友送的?”


    陳驚璆點頭:“生日禮物。他特別定製。”


    馬光達可豔羨了,繞著圈端詳陳驚璆的腕表,就差搬出顯微鏡觀察,不時嘖歎:“光材質就是黑金,老貴了這玩意,比黃金還貴。這麽一大塊,得好幾萬吧。不知道用的什麽機芯,但是定製款肯定用貴、少的機芯,一定是老手藝,否則誰敢衝這一大塊黑金下手?”


    他最後下結論:“這機械表十來萬應該有!”


    陳驚璆:“有這麽貴?”


    就這麽一支表十來萬?


    馬光達重重點頭:“絕對有!陳哥,你朋友真闊綽!”


    陳驚璆摩挲腕表邊緣,觸感冰涼,視線瞟向前麵書桌前玩著筆的盛明安,笑著附和道:“是很闊綽。他對我好。”


    “我也想擁有這麽好的朋友。”馬光達羨慕得流口水,回頭看向崔川和跟沙朗:“哥哥們,弟弟我把希望放在你們兩個身上了。”


    沙朗頭也不抬打魔獸:“等哥釣到富婆,江山分你一半。”


    馬光達感動:“性別不用卡太死。”


    兩人對視,嘿嘿一笑。


    崔川和畫圖的手一抖,怒而跳起:“臥槽——倆賤貨!看你爹我今天不把社會主義的紅色思想給你們灌下去,我就沒臉在這個宿舍住下去!”


    沙朗和馬光達笑得很賤,回頭麵向崔川和:“灌哪裏?”


    崔川和:“……”


    崔川和:“啊啊啊啊賤人!”


    三人又開始瘋了。


    陳驚璆拖著椅子挪到盛明安身旁,身後是打成一團的三人,吵鬧打不破這一隅的安靜。


    盛明安瞟他一眼,摘下一邊耳機給他:“習慣就好。”


    陳驚璆一陣無言,他以為盛明安一直沒說話不受打擾是心裏隻有學習,沒想到他戴了耳機在聽歌。


    歌曲是一首純音樂,平靜寧和,洗滌心靈,如清澈的溪水淌過鵝卵石,浸透綠意盎然的水草,讓人忍不住想起林中的夏天。


    陳驚璆伏在桌案上抬眼望著盛明安,輕聲詢問:“這表很貴?”


    盛明安:“沒十來萬那麽誇張。”


    那也有好幾萬吧。陳驚璆沒繼續問,他心裏猜得出、記得住,領了盛明安的心意偷偷竊喜。


    盛明安眼角餘光瞄著陳驚璆,心想他怎麽一直笑?有什麽好開心的事?


    不過,笑起來的樣子如係統所說,還挺溫柔。


    ***


    元旦三天假期,盛明安和陳驚璆回津市,盛外公早早在家準備大餐等待他們。


    陳驚璆先去盛明安的家裏見盛外公,被留下來吃了盛外公親手做的大餐才離開,回到自己家,放下行李後,當天晚上去醫院探望姚姨。


    市三甲醫院住院部,某個單人病房。


    陳驚璆到的時候,姚姨正跟某個人說話,他敲了敲門,病房裏兩人都回頭,另一個人赫然是黎驕。


    姚姨看到陳驚璆不由麵露驚喜:“驚璆,你怎麽來了?”


    陳驚璆進去,拿枕頭墊在她背後說道:“學校放假,我回來看您。”


    姚姨聞言絮絮叨叨許多話,讓他多顧著自己,不用老是寄錢回來,學習更重要,假期也不能放鬆等等。


    陳驚璆站在旁邊安靜聽她說,大概十來分鍾後,打斷姚姨說話:“您喝點水。”


    姚姨被轉移注意力,而一旁自陳驚璆進來就很沉默的黎驕此時開口:“陳驚璆,好久不見。”


    陳驚璆看他一眼,應了聲,神色淡漠。


    黎驕不覺得尷尬,自顧自說道:“你考上科大那次我正參加選秀節目,沒來得及恭喜你。這次聽說你解決了一個物理界的大難題,還發表頂級期刊論文一作。哈哈,去年剛認識你,我就看出你很厲害,以後肯定成就不凡,你就是差一個機會——”


    “論文一作是盛明安的,難題也是他解決的。”陳驚璆淡聲打斷他的話。


    黎驕笑說:“我看了人日采訪,報紙報道是‘你們’兩個人共同合作。如果沒有你幫忙,堂哥應該完成不了那麽複雜困難的研究。要是你沒出力,論文一作怎麽會署你的名字?難道堂哥還主動讓一半功勞給你?”


    他著重強調‘你們’。


    卻聽陳驚璆說:“的確是盛明安主動讓出一半功勞給我。他在論文一作的位置署了我的名字是願意和我分享,但就算獨占成果也沒人會說什麽,因為確實是他一個人的科研成果。”


    黎驕幹笑:“你不用謙虛……”


    “我清楚自己有多大的水分。”陳驚璆倒了杯水遞給姚姨,回頭看向黎驕:“盛明安他不在乎名利這種東西,他把我當朋友,所以什麽好的都願意分一半給我。”


    黎驕收起笑容:“……是嗎?”


    陳驚璆應了聲,拿起旁邊一個蘋果開始削皮。


    姚姨看了看兩人,為緩和氣氛就拉著黎驕繼續說話,陳驚璆不怎麽參與,最後還是黎驕自覺尷尬而起身道別。


    黎驕一走,姚姨問陳驚璆:“驚璆,你和小黎鬧崩了?”


    陳驚璆一愣,隨即說道:“沒有。”


    姚姨:“你們不是朋友?”


    陳驚璆否認。


    姚姨盯著陳驚璆看了好一會,她一手帶大眼前這孩子,自認沒人比她更了解陳驚璆,可有時候還是覺得陳驚璆心思太深沉。


    不過這是生存環境塑造了他,不能怪他不夠單純良善。


    去年黎驕幫她墊付醫藥費,站在陳驚璆身邊笑得很燦爛,跟氣質陰鬱的陳驚璆真是鮮明對比,那也是她第一次見到陳驚璆身邊出現同齡人。


    “我以為你們會成為朋友。”姚姨說。


    陳驚璆垂眼,搖搖頭並對姚姨說:“他不是,也不可能。”


    世界上沒有第二個盛明安,而他信任的、摯愛的朋友和家人隻需要一個就夠了。


    盛明安已經占據了這唯一的位置,其他人永遠都不可能取代他。


    姚姨雖更疼愛自己的孩子,但論親疏遠近,她還是站陳驚璆這邊。


    因為她不欠黎驕,卻虧欠陳驚璆。


    她病了很多年,隻有陳驚璆拚命打工賺錢為她支付醫藥費,為此輟學、受人輕賤,還經常被打得渾身是傷。


    陳驚璆:“黎驕經常來?”


    姚姨搖頭:“就這一次。”


    除了醫院偶遇的初次見麵,今天是第二次,剛好撞見陳驚璆回來,這也是她毫不猶豫站陳驚璆的原因。


    陳驚璆表示知道了。


    姚姨問起盛明安,陳驚璆一說起盛明安就滔滔不絕,直到姚姨昏昏欲睡撐不住了他才猛然察覺說太多而閉嘴,扶著姚姨躺下睡覺,然後才離開醫院。


    離開前,姚姨說她很高興見到陳驚璆過得快樂,還說如果有機會想和盛明安見一麵,因為提起盛明安的時候,陳驚璆眼裏都是笑。


    那是喜歡一個人不自知,卻寫在了眼角眉梢,從裏到外無一處不再對他人訴說。


    這話到了嘴邊,姚姨猶豫,麵對陳驚璆探究的目光,她選擇吞回去。


    陳驚璆不以為意,關門走了。


    醫院廣場外就是大馬路,車流如織,路燈明亮,高樓林立,有軌電車呼嘯而過,陳驚璆走到十字路口正好綠燈亮起,便隨人潮過馬路,繞到對麵的公交車站等下班公交。


    醫院地麵停車庫一輛商務車裏,黎驕在副駕駛座,目光始終追隨陳驚璆的身影,直到對方進入公交車的身影消失。


    “看來陳驚璆已經對你完全不感興趣。”駕駛座的人如是說道。


    黎驕將虎口掐出血,麵無表情的說:“是盛明安搶了我的位置。如果沒他橫插一腳,現在陳驚璆在乎的人是我,我會成為他生命裏的太陽。”


    駕駛座的人嗤笑:“婊子。”


    黎驕臉色陰沉,虎口被掐得更深。


    商務車發動,路燈照亮駕駛座的位置,露出說話的人的臉,如果陳驚璆在這肯定認得出他。


    他同父異母的弟弟,陳青琉。


    陳青琉長得更像陳天鶴,五官端正但不是很出彩,才十七歲卻長得人高馬大,看上去二十五、六歲,不是成熟魅力、可鹽可甜的氣質,而是單純顯老。


    他黑眼圈很重,臉頰有點凹陷,顯見是被酒色掏空身體。


    黎驕其實很早就認識陳青琉,他參加《少年強》那檔節目被時代娛樂看中,時代想簽他作藝人,起初隻接觸、挺看好他,於是聯係當時的導演在節目裏製造爆點,最後再順勢推他出道。


    《少年強》拍攝第二期時,盛明安也在,黎驕沒把他放在眼裏,他知道導演打什麽主意,所以對於注定成為他墊腳石的盛明安沒有多在意。


    但他在少年宮遇見陳驚璆。


    出於現場還有粉絲在,黎驕出手幫助陳驚璆,沒料到中途盛明安橫插一杠,替陳驚璆解圍,還花一百塊將人雇傭走。


    黎驕當時對盛明安的所為有點疑惑,也有點不舒服,但因為盛明安和陳驚璆都不被他放在眼裏,所以他很快將這事拋開。


    沒料到過去幾天,陳青琉聯係他,開門見山直接說他會讓時代娛樂簽下他,給他資源、捧他出道,開出很豐厚的條件,要求是讓他接近陳驚璆、成為陳驚璆的精神支柱。


    最後再由陳青琉本人出來親手打碎陳驚璆的精神支柱,以期一舉逼瘋他。


    黎驕禁不住誘惑,照做了。


    這就是為什麽全網扒出時代娛樂經紀人和節目組導演惡意買水軍黑盛明安捧黎驕,事後時代娛樂還簽他、捧他的主要原因。


    起初黎驕接觸陳驚璆其實不怎麽順利,對方心防太重,一雙黑沉沉的眼睛像能夠看透人心,時常嚇得他心驚肉跳。


    直到一次契機來了。


    陳驚璆那時唯一在乎的人是養大他的傭嫂姚姨,因還不上醫藥費而想出院,在黎驕的操作下,變成了他偶遇想不開企圖自殺的姚姨,不僅救下她、還為她墊付醫藥費。


    他才算靠近一步,可是接下來不管怎麽努力都不能再接近陳驚璆,反而盛明安和陳驚璆走得越來越近!


    黎驕心慌,但他自顧不暇。


    這時商務車開到一處陌生廣場突然停下,陰晴不定的陳青琉打開車門將黎驕拉扯下去,一把將他踹倒在地:“黎驕,如果你不是還有點用,我早就廢了你。”


    說完冷冷打量黎驕半晌才開車揚長而去。


    黎驕驚懼得渾身發抖,去年陳驚璆因津州高架橋側翻而在電視新聞裏露了把臉,陳青琉就嫉妒得發瘋,雇傭一群人想打斷陳驚璆的腿。


    現在陳驚璆不僅考上科大,還有頂級期刊論文一作,儼然成為社會棟梁,陳青琉更是嫉恨。


    他會不會失去理智幹出什麽瘋狂的事情,黎驕想象不到,但他必須!必須想辦法擺脫陳青琉!


    還有!還有——


    盛明安!


    黎驕邊走邊摳虎口的傷口,臉上爆發出扭曲憎惡的表情。


    都怪盛明安,都是他壞了自己的好事!


    還有陳驚璆,他怎麽可以跟盛明安走一起?怎麽能為盛明安說話?!


    明明是他先認識的陳驚璆,是他第一個幫助他、第一個給予他溫暖的人,為什麽他會喜歡盛明安?!


    “——!”


    黎驕陡然頓住腳步,身體僵硬不已,瞳孔緊縮,表情像見了鬼一樣。


    喜歡盛明安?陳驚璆喜歡盛明安?男人對女人的那種喜歡?


    沒錯!就是那種男女之情的喜歡!


    怪不得,他就說陳驚璆提起盛明安時表現很奇怪,樣子很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


    他客串的多部言情劇裏,看過無數次那種相差不離的模樣。


    兩個男的,互相喜歡嗎?還是陳驚璆單戀?


    陳驚璆喜歡盛明安,他喜歡男人?


    真惡心。


    黎驕表情怪異,回想剛才在醫院裏見到的陳驚璆,褪去少年的青澀和曾經的陰沉孤僻,身形抽長,瘦高但身姿挺拔,四肢頎長,穿衣風格簡約時尚,因形體絕佳的緣故看上去頗具氣質。


    總而言之,是投放進娛樂圈都不會遜色於靠臉吃飯的明星的臉和身材。


    黎驕改掐虎口為撫摸,腦子裏全是陳驚璆,還有如果沒有盛明安,陳驚璆喜歡的人會是他的假設。


    好像……不是特別糟糕。


    ***


    元旦假期就三天,所以陳驚璆和盛明安不能在津市久待,於是抓緊時間做事。


    盛明安去見陳驚璆口中的那支團隊,來到名為‘藍河’的小公司,接觸到‘革芯’項目。


    不管是藍河公司、革芯項目還是那支團隊,包括其中ic設計團隊隊長林成建,盛明安前世都沒有聽過。


    應該是藍河公司和革芯項目沒有渡過‘造芯騙局’的衝擊而敗落,前有‘漢城鴻芯’奪走大半投資資金,後有明年14納米的euv橫空出世,前狼後虎夾擊,倒閉是正常結局。


    至於林成建,盛明安是真的不清楚,或許他還是被陳驚璆招攬,但不在藍河公司團隊、也不負責革芯項目。


    陳驚璆介紹了林成建,接著介紹他身邊另一人:“他叫雷客,負責光刻機研發的組長。”


    盛明安看向雷客,這是個很普通的青年,大概三十歲左右,身上還穿著研究室裏的防塵服裝。


    “你好,我叫盛明安。”


    “我認識你,你研發出艾瓦級超短激光方案,而且建模成功。我看過你的論文,很期待你能夠研發出xfel光源,因為我認為xfel光源是將來取代極紫外光源的最佳光源。我叫雷客。”


    盛明安:“英雄所見略同。”


    雷客緊繃的臉立刻裂開,露出歡迎加入我們的大家庭的笑容:“有空嗎?我們現在去實驗室聊聊。”


    盛明安意動:“實驗室在這裏?”


    雷客:“看到這棟樓了嗎?我們公司總部,別看隻有五層樓高,其實地下還有四層,全都建立成藍河研究所。除了規模不大,它可以發展為一條小型的半導體產業鏈。”


    盛明安:“厲害!”


    雷客驕傲:“那是!走走走,別耽誤時間。”


    雷客熱情遊說,盛明安興趣盎然,兩人陷入旁若無人的交流,各自說得眼睛放光。


    直到跨步進入電梯,盛明安才想起他忘記陳驚璆了。


    下意識回頭找陳驚璆,後者無奈揮手:“玩去吧。我這兒處理完事再去找你。”


    盛明安眉眼彎彎:“嗯!”


    他跟雷克一起到地下研究所研發光刻機的實驗室見設備,順便熟悉一下研發團隊。


    而陳驚璆則上樓,林成建跟在他身旁說:“我們買到22納米工藝製程光刻機這消息已經放出去,訂單增多,但每單數量不多,應該都是試探,大頭還在觀望。”


    22和20納米光刻機是當今最先進的工藝製造,全華國沒有一台!


    而今他們對外放話,隻開了個發布會,詳述革芯計劃和最新購進的二手22納米光刻機,沒有視頻、不對外開放光刻機工作環境,所以國內半導體產業龍頭持觀望態度。


    小公司先下訂單試探,要是藍河如期交貨,業界龍頭後腳就會迅速跟上來,並且將原先看好鴻芯的投資資金轉移至革芯。


    不過——


    林成建:“我不明白你為什麽隻放出風聲,卻不對外開放光刻機參觀和介紹,好好一件簡單的事弄得疑陣重重。”


    出電梯,一陣冷風吹來,陳驚璆撥開吹亂的、遮住眼睛的一縷黑發說道:“你猜陳天鶴為什麽注資鴻芯?”


    “誰?”


    “騰輝集團老總陳天鶴,注資十億美金。”


    “……他特別看好鴻芯?”林成建也有些遲疑。


    “你自己都不信。”


    林成建攤手:“我對他不了解,說不定是個腦癱。”


    “注資十億美金在你眼裏是腦癱,可縱橫商場多年的陳天鶴不僅不是腦癱,還是個心機叵測的聰明人。”陳驚璆推門進辦公室,說:“64位四核心cpu能做出來嗎?”


    cpu是核心芯片,中央處理器,64位四核心的cpu工藝製程32納米,就功能而言,目前是英特爾家的酷睿i7最好,其次是今年下半年發布的驍龍810係列。


    林成建:“還差點,不過快了。”


    有了22納米工藝製程的光刻機,生產不是問題,隻需要他們設計出核心cpu就行。


    陳驚璆應了聲,詢問其他事。


    林成建能回答就回答,不能答複也明說,中途突然拍掌想起什麽似的說道:“有個女人這幾天一直打電話找你,態度不是很好,我們攔截下來,她說她是……呃,你媽。”


    陳驚璆:“酈裕華?”


    林成建:“對!是叫這名字。”


    陳驚璆:“她以後再打進電話,你們直接拉黑號碼。”


    購買光刻機這事兒,他大費周章做了場戲,從他和酈裕華之間的母子關係入手,到利用酈裕華那位香港議員丈夫、台積電高層,輾轉搭上高通,最後反過來放了高通光刻機鴿子。


    而礙於陳驚璆提出來的那條芯片購買渠道利潤太厚,高通不得不放低姿態,忍下這口被戲耍的怒氣,可不代表他們會放過台積電和酈裕華這些小人物。


    就陳驚璆知道的小道消息,酈裕華的議員丈夫似乎受賄下馬,還被限製入境。


    酈裕華發現被陳驚璆坑了一把後,頻繁打公司電話騷擾,林成建有一次接到電話,詫異於世界上居然有這麽惡毒惡心的詞匯和詛咒,一邊掛斷電話還一邊感歎老板心黑。


    現在這會兒他才明白,原來那個滿口詛咒的女人還真是陳驚璆的母親。


    林成建暗自嘖歎,父母關係跟仇人一樣。


    陳驚璆喃喃:“錢哪有那麽好賺,對吧?”


    拿了三千萬,隨便找人糊弄他,以為他不知道?


    地下室研究所,盛明安穿上防護服走在一塵不染的實驗室內,裏頭幾十個工作人員低頭做事,雷客簡單介紹其中一兩個技術絕佳的,剩下就是說光刻機研發的事。


    “我們主要分成三個小組分別研發鏡頭、套刻精度和曝光技術,光源部分還是采用euv技術,正在跟申市光機所申請合作,也寄希望於國家光電所的超分辨光刻裝備研製進程能夠加快速度……”


    光刻機研發光靠一個公司其實根本不可能完成,所以藍河公司除了養團隊,還一直跟國家研究所、某些高校研究所密切合作。


    荷蘭阿斯麥爾的euv就集中歐美各國頂尖技術和兩千多名科技人才,每個關鍵技術都臻至工藝頂峰,匯聚幾十個國家的工藝零件才被製造出來,所以euv被稱為工藝皇冠最閃亮的明珠、人類工藝的極致,從不是誇誇其談。


    光刻機工作原理就是利用合適的激光光源通過具有圖形的光罩進行曝光,光罩圖形被複刻至塗有光刻膠的薄片。


    類似於照相機拍照,隻是光刻將設計好的ic電路刻到晶圓上罷了。


    光刻機關鍵技術分別在鏡頭、光源、分辨率和工藝節點等等,其他不討論,光是鏡頭就采用老牌光學儀器出身的德國蔡司。


    德國蔡司,全球鏡頭工藝頂尖,沒有之一。


    而蔡司提供阿斯麥爾光刻的鏡頭對華采取不出售和技術封鎖政策。


    盛明安花了大半天時間熟悉實驗室和團隊,了解藍河團隊目前的研發進展,心裏有個大概的藍圖。


    另一邊陳驚璆在前往地下研究所的途中收到一條短信。


    短信是黎驕發的。


    他說姚姨突發急症,急需手術,讓陳驚璆還在津市的話就趕緊過去。


    陳驚璆先撥通醫院電話,詢問後得到姚姨確實突發急症的消息,不由眉頭緊皺,腳下一轉換了方向,一邊朝停車場走去一邊給盛明安發微信。


    [姚姨病重,我先去醫院。]


    盛明安手機不在身邊,沒有回複,陳驚璆大概猜得出。


    他到了停車場,拉開車門,眼角餘光瞥見一道身影來勢洶洶,身體下意識鑽進車裏,車門一拉、‘咣’一聲擋住偷襲的一刀。


    陳驚璆抬頭看,偷襲他的人臉上戴黑色羊毛麵罩,身形高大,發現一刀砍不中目標就企圖拉開車門繼續。


    車裏沒什麽趁手的武器,陳驚璆從另一邊鑽出,身形矯健,靠著幾年打黑拳的身手製伏偷襲者並一把奪過刀,反手插進偷襲者的手背然後拔出,下手毫不猶豫,極為狠厲。


    襲擊者慘叫,不停後退,恐懼地盯著陳驚璆。


    眼前這青年不是說才十八歲嗎?不是個大學生嗎?


    怎麽下手跟在道上混的一樣狠?!


    陳驚璆甩了甩手裏的刀,血從刀尖滴落下來,他嫌髒,隨手扔掉,看向襲擊者:“陳青琉雇你砍我?他做事總是不用腦,上次打斷我一條腿,現在要什麽?砍手還是砍腳?”


    襲擊者發著抖,忽然目光頓住,落在陳驚璆身後。


    陳驚璆似有所覺,猛地側身順勢朝旁邊後退幾步,這本是防守的方式之一,但他沒料到對方不用常規手段。


    新出現的襲擊者舉起黃白色的瓶子衝陳驚璆的臉噴了白色的水霧,沒防備而一口氣吸入大量噴霧的陳驚璆臉色一變,很快頭暈目眩,反應迅速轉身就跑。


    沒跑多遠,陳驚璆就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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