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棄在雲朵回來的時候就已經感知到了。隻是他傷痛不適,並不想動,也打算看看雲朵會有怎樣的反應。是不是直接將他弄醒,使喚他做事?還是言語上嫌棄一下他的貪睡?


    結果什麽都沒有,她隻是查看了他的身體數據,便耐心而安靜的坐在房內等待,甚至沒有將燈光調亮。


    他知道她有事等他,他卻沒力氣再窺測她的想法。


    又過了半小時,雲朵還沒有動。淩棄懷疑她已經坐著睡著了,他也餓到了極限,該吃點東西了。


    他“悠悠”轉醒。


    雲朵開了自己床頭的閱讀燈,看了一眼掙紮爬起的淩棄,柔聲問道:“現在吃營養液麽?我還領了水果罐頭,你要不要嚐嚐?另外還有兩套新衣服,都是沒穿過的,給你。”


    “謝謝。水果罐頭如果雲米能吃,我的那份也給他,可以麽?”淩棄虛弱的說完這些,隻喝了一瓶普通營養液。


    雲朵看到他的體溫下降了幾度,不過仍然是低燒狀態。她問:“是不是之前的藥不管用?”


    “有點用處,不過當時對手用的大概是一種帶毒的蟲獸爪子改裝成的武器,不太容易長好。如果再裂開,就再縫一下。你不用擔心,肯定能長好,現在也不妨礙工作。”


    從黑森係星際監獄到荒涼星199號至少要六七天的時間,淩棄的傷經過縫合還會裂開,可見沒什麽起色,她還以為是自愈力異能也會被項環徹底壓製,不禁好奇道:“如果能使用正確的解毒劑,即使戴著項環你的傷口是不是依然比普通人的愈合速度快許多?我看介紹說a級自愈力異能者,好像是刀劃一道口子,肉眼可見就能長好的。”


    淩棄耐心解答:“沒有人會給刑期二百年的罪犯測異能,他們隻是懷疑我是a級自愈力。因為我的傷口愈合速度的確比普通人快一天半天,沒有藥中毒受傷也死不了,無非異能被壓製時好的慢一些,總歸是能好。所以你其實不必費心幫我申請那些藥品,解毒劑也很少有免費的。”


    雲朵沒有理會這句,而是換了一種方式,用強硬語氣說道:“我想申請藥品將來參賽的時候自己用,需要提供你受傷部位的影像資料,這樣能快點拿到藥物,可以麽?”


    這個理由很充分,淩棄也不再多話,更不敢拒絕,脫掉了上衣,將後背展露在雲朵麵前。


    雲朵用自己的光腦拍了幾張照片,隻是傷口局部,其他地方全打了馬賽克,不暴露過多隱私,然後又問:“你身上還有別的傷吧?”


    於是淩棄聽話的從床上站起來,背對著雲朵解開了長褲,將長褲脫到了腳踝。他讓自己忽略掉雲朵的性別,至少外觀看起來她並不像一個女人。


    他自己其實也沒什麽好矜持的。聽說許多假釋期的囚犯被共同育兒對象當奴隸一樣對待,動輒打罵克扣飯食還不讓穿衣物,若是敢反抗這種惡意的欺淩,就會被投訴,所以他們隻能默默忍耐。實在忍不了就回到監獄而已。但他不想再回到黑森係星際監獄。


    何況雲朵隻是看看傷,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她的好意,她並不是借機羞辱玩弄他。


    隻是他一直不習慣脫成這樣被異性那麽審視著。如果當初他肯放低身段出賣色相,或許比打拳能少吃點苦頭,活的更滋潤一些。可惜他沒選那條路。在黑森係星際監獄裏,除了用美貌攀附強者,也可以自己成為強者讓人不敢侵犯。隻要拳頭夠硬,別人想硬上他絕對不是容易的事。至於好色的獄警們,他也有辦法應付。


    雲朵看到淩棄的腿上果然也有好幾處翻卷的傷口,縫合的手法比背上那些要齊整一些。或許是早先就縫好的,昨天也沒有開裂。總體來說傷勢雷同,照片用之前背上那些更嚴重的就好。她沒有拍腿上的照片,柔聲說道:“穿上衣服吧。或者要不要試試新衣服?我知道你看不上我穿過的髒衣服,這兩套應該都是全新的。”


    雲朵說完將新領來的衣物全都推到淩棄麵前。


    淩棄也沒有客氣,拿了一套長衣長褲換好,將脫下來的舊衣服疊了一下,請示道:“可以允許我抽空自己洗一下衣服麽?除了我的還有雲米的,來的路上一直沒機會清洗。”


    “我看本層樓就有公用洗衣機。”


    “要收費的。”


    “我賬戶上還有幾百。”雲朵咬牙道,“嬰兒衣物用手洗我沒意見,不過成人衣物用洗衣機就好。你難道還真有潔癖?那在監獄裏怎麽住?”


    淩棄輕聲解釋道:“我沒有潔癖,是怕你嫌棄與我的衣服混洗混穿。”


    “我是有點嫌棄。這樣吧,確定給你的衣服你自己留著穿就行。洗衣機一起洗這個勉強能接受,等有錢了再分開洗。”雲朵在末世裏也沒有與人共用過衣服,自然就趁機講明了這些習慣。


    “好。那你洗衣服的時候叫上我。”淩棄頓了一下,又問道,“那趁著雲米沒醒,我可以先去清洗雲米的衣服麽?”


    “好。”雲朵覺得與聰明人溝通還是比較省力的,如果她現在不是又累又餓,可能會主動去洗雲米的衣服,不過她現在隻想坐著或者躺著,之前吃過的異能者專用營養液的功效仿佛都消耗殆盡了,她惦記起普通營養液來。而且她洗衣服馬馬虎虎,萬一再被淩棄嫌棄,吃力不討好。索性她就沒爭洗衣服的事。


    為了分散精力,她低頭擺弄照片,上傳完畢還以為藥品審批通過,結果有新的消息是“星際求生”真人競技活動主辦方發來的。


    確認她的參賽報名有效,從核準信發出後七天時間內,她需要前往“星際求生”活動指定考試點,完成常識性考試,在線答題限時一小時,答完立刻出成績,滿分100分,90分以上才能參加搖號抽簽。不過七天內可以多次答題,隻要有一次能高於90分就算合格了。


    考題範圍列出了十幾本參考書。基本都是圍繞著星際求生曆屆活動曆史,以及不同星球賽場相應環境下如何生存的科普知識。但大多數並不是九年義務教育範圍。


    當然如果是義務教育範圍內,原主能記住的知識點也很有限。雲朵卻並不畏懼,她可是應試教育的高手,而且她有著超強的記憶力。看書不是記字,是直接“拍照”整頁畫麵,“存入”海量這種信息,整本書看一遍過目不忘,短時間能記得很清晰,一個字不差整本書全默寫下來。隻要考題的正確選項在她曾經看過的內容裏就難不倒她。


    她依著參考書目錄在本星球的相關網站上翻了翻,除了個別書籍要收費,其餘都能找到免費版本。她逐一下載到自己的光腦中存好,準備在鍛煉之餘盡快把這些書都看一遍。


    還有兩本書,價格高達二百元,她目前賬戶餘額雖然買得起,卻不敢輕易動這筆錢。洗衣服一次還要十塊呢,天曉得會否有其他以前沒想到過的生活開銷。等災後重建補助到賬了再買那兩本書,或者去公民服務中心看看能否免費借閱,反正看一遍就能記住,考試通過後八成也用不到,實在不值當花錢買。


    淩棄洗好了小衣服,晾在了衛生間的身體吹幹機旁邊,那裏有個隱形晾衣繩,拉開之後衣服晾在上麵再打開吹風,一小時內就能烘幹。


    洗衣服的過程中,淩棄都沒有關衛生間的門,似乎時刻注意著雲米的情況。果然雲米的小身體在床上扭動翻滾了幾下,醒了過來。


    身旁沒有人,雲米不安的叫道:“爸爸!”


    “我在。”淩棄瞬間回到了床邊,速度快的驚人。


    雲米撲入淩棄的懷中,這才找到了安全感。


    雲朵打開了房間的主燈,室內光線亮了起來。她看了一眼淩棄正要打開的學習機,問道:“我剛才查了一下,常識性考題的參考書有兩本要花錢下載,不知道學習機上有沒有能免費看的?”


    隨後她報了兩個書名。


    淩棄順手搜了一下,隻找到簡略兒童版是免費的,發到了雲朵的光腦上。


    雲朵發現這台學習機已經自動默認到她的光腦管理權限下,因為使用者登記為雲米,她是雲米的監護人。她通過光腦就能操控學習機,設置嬰幼兒保護模式。比如娛樂時間不能超過半小時,比如看動畫片隻能二十分鍾休息一次,諸如此類。她還可以瀏覽學習機所有使用痕跡。


    她發現早上雲米還在睡覺的時段,學習機有上網的痕跡。雖然這台學習機也隻能上本星球的網,並沒有開通跨星際的流量,不過她很好奇淩棄用這個上網看了什麽。


    她查了一遍,所有上網瀏覽痕跡都很正常,除了官方社會福利網站就是工作信息發布平台,沒有任何出格的,也不曾發送信息給任何人,因為學習機限製社交,雲米也根本沒有好友。加好友發信息都必須經過監護人雲朵的同意。她並未收到任何申請通知。


    不過雲朵也聽說過技術高手想抹除一切上網痕跡都是輕而易舉的,淩棄如果真想隱瞞什麽,她似乎很難察覺,連以往好用的精神窺測對淩棄都無能為力,她唯有期待對方不要做違法的事。


    淩棄打開了學習機上的動畫片,在得到雲朵同意後才開了一個水果罐頭,將罐頭自帶的塑料叉子遞給雲米,讓他自己一邊看動畫片一邊自己嚐試吃罐頭。還說這是雲朵特意給的好吃的。


    雲米立刻對雲朵報以微笑,甜甜說道:“謝謝媽媽。媽媽吃麽?”


    雲米這樣懂禮貌的樣子讓雲朵很是欣慰,搖頭說:“我不太愛吃這種口味,你們吃吧。”


    “那我可以分給爸爸吃麽?”雲米賣萌的目的很明顯。


    雲朵說:“淩棄剛才說他那份都給你,他不吃。”


    雲米機智的問:“那我是否能將吃不了的給別人?”


    雲朵故意逗他:“你吃不了的都歸我。”


    雲米小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大半,眼圈紅紅的撅嘴道:“媽媽壞,欺負爸爸,不讓爸爸吃東西。”


    淩棄剛要糾正雲米的錯誤說法,就聽到有人按門鈴。


    房間外傳來了問詢聲:“請問雲朵女士在麽?我們是客運港警局的,有事情需要當麵問詢。來訪人員信息已經發到你光腦,請核對後打開房門。本次拜訪不可拒絕。”


    “警局?”雲朵看了一眼自己的光腦,果然彈出了亮紅色提示信息,是客運港警局發來的緊急通知。打開一看是兩位警察的照片及警號。她通過房內的觀察鏡確認門外人員信息,一臉迷惑的打開房門。


    誰料房門打開之後,那兩位警察直接衝入房間,一人出其不意抱起了雲米,一人拿著電擊木倉直接擊中淩棄。


    淩棄整個人從床上跌落在地,電擊的痛楚讓他的臉色更蒼白,不過他並未反抗,整個身體抽搐著一時無法站起。


    那人卻用電擊木倉頂著淩棄的頭,用膝蓋頂住他後背將他完全壓住趴伏在地上,掏出一副手銬將淩棄的雙手反銬在後背。


    這一係列粗魯的動作導致淩棄後背的傷再度崩裂,他痛的咬破了嘴唇,卻沒有發出聲音。


    雲米頓時嚇哭了,嘴裏喊著:“爸爸!”小身體試圖掙脫抱著他的那個陌生人。


    雲朵一麵從警察手裏接過掙紮哭泣的雲米,一邊質問道:“你們是不是搞錯了?究竟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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