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層艙之內,屠戮開始了。


    牙刷捅進一個又一個人的脖子、眼睛,木棍敲打在腦袋上,身體上。


    他們沒有太好的殺人武器,所以效率非常低下。


    甚至有人纏鬥在一起的時候,隻能夠選擇使用衣服做武器,去勒死對方。


    這種近身肉搏,一群人死死纏繞著在地板上翻滾的場麵,卻充滿了最原始的血腥。


    殺紅了眼的人們,此時內心深處也被死亡的恐懼所籠罩。


    到了這種時候,許多人甚至已經弄不清楚誰是敵人,誰才是自己的戰友了。


    他們本來關係也不是很近,彼此不熟而誤傷的情況時有發生。


    哀嚎與慘叫聲充斥著整個底層船艙。


    他們上方,岩流團的人第一時間就發現了不對勁。


    那種淒厲的慘叫,如同地獄惡鬼一般,不斷的從地板下方傳來。


    猙獰的叫聲讓一些還在睡覺的人都驚醒了。


    “怎麽回事?哪裏來的聲音?”


    “下麵,是下麵的喊聲!”


    “這是……打起來了嗎?”


    不少人連忙趴在地板上聽下麵的聲音。


    很快,他們紛紛瞪大了眼睛。


    “殺人了,下麵殺人了!”


    岩流團的人嚇的瑟瑟發抖。


    比起底層船艙裏的人,他們的生活環境算是非常優越的。


    每日裏無論食物還是取暖的物資都比較充足。


    時間長了,他們對於死亡與混亂早就失去了認知。


    直到此刻,他們才回憶起在岩流島上的恐怖。


    車海成從地板上連忙爬起來,為了邀功,他第一時間衝向門外,然後來到船艙的大門前,拚命的砸門。


    “殺人啦!下麵殺人啦!”


    這個時間點,大部分船員還在吃東西,隻有幾個船員在巡邏。


    底層船艙的慘狀他們還沒有發現。


    不過車海成的叫聲卻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


    一名船員聽到“殺人了”這三個字,頓時眉頭一皺,走了過來。


    隔著艙門的縫隙,他舉著槍詢問道:“怎麽回事,喊什麽喊?”


    車海成瞪著眼睛,有些驚恐的說道:“下麵,下麵船艙裏殺人了!”


    而這個時候,那名船員仔細聆聽,果然隱隱約約從下麵聽到一陣陣淒厲的叫喊聲。


    他臉色一肅,立刻回到控製室。


    控製室裏,負責看守監控的船員正在吃東西,同時悠閑的翹著二郎腿,看著船艙裏麵發生的一切。


    “打起來了?”


    過來的船員問道。


    一邊說著,他一邊湊了過去,看著監控畫麵當中的景象。


    不過他的臉上卻沒有出現任何驚慌、恐懼的神色。


    而是慢慢露出詭異的笑容,隨即緩緩坐了下來,和那名看守監控的船員一起欣賞。


    “打起來的是哪些人?是不是之前那批偷渡者還有漁民那夥人?”


    “可不是嗎?我早就說過,他們遲早得打起來。果然如此!”


    “嘿,看上去漁民那幫子人占據了上風。紮實的不賴嘛!”


    “不愧是魯東的爺們,一開始我還擔心他讓那群偷渡的家夥給弄死呢!”


    “嘿嘿嘿,真有意思!”


    “那幫子偷渡的南洋佬,我還以為有些實力呢。沒想到是一群井底之蛙,呱呱呱!”


    “要不要跟田老大說一聲?”


    “田老大在吃飯呢,待會再喊他。看上去還得再打上一陣子,著急什麽!”


    兩個人絲毫沒有著急的模樣,就坐在監控錄像麵前靜靜的欣賞著這一切。


    岩流團這邊所在的中層船艙,出於給李宗裕等人麵子,隻有在走廊等公共區域安裝了監控。


    可底層船艙之前就是倉儲區域,因此各個空間都有監視。


    可以說,最近一段時間,這裏發生的一切都被船上的人完全掌握住了。


    可能黑夜當中,他們謀劃的細節不是特別清楚。


    但這艘船上,每一名船員都是經驗老道的水手與戰士。


    隻需要通過一些微細節,就能感受到早晚會有這麽一場大規模的廝殺。


    沒有人在意這場爭鬥。


    因為一切都在他們的預料之內。


    甚至可以說。


    除了最單純且對末世毫無敬畏的朱雲雀、蘇暖兮,其他人早就預料到今天會發生些什麽。


    最上麵一層,張奕和周可兒穿著睡衣,悠閑的享受著早餐,看著大屏電視裏的節目。


    朱雲雀、蘇暖兮被孩子吵醒,已經開始了每日哄孩子的日常工作。


    老田等水手們在吃早餐,順便聊著解悶的八卦,偶爾會有活寶來上一段脫口秀。


    而底層艙這邊,廝殺的喊叫聲撕心裂肺,讓人聽了之後毛骨悚然。


    殺瘋了,所有人都殺瘋了。


    一開始還能認清楚自己人與偷渡者。


    可是打到後麵,大家都渾身是血,加上沒有顯著的標誌,誤傷的情況比比皆是。


    還有人趁著混亂的機會,伺機對平日裏自己看不慣的人進行偷襲。


    一個男人手裏拿著撿來的床腿,狠狠砸向自己老板的後腦勺。


    那名老板怎麽都想不到,自己不是死在偷渡者的手中,而是被自己一直信賴的司機給殺死了。


    “對不起,我跟你老婆早就在一起了。”


    司機看著他倒在地上的身體,冷冷的說道。


    為了害怕他死的不夠透徹,司機沒有忘記對準他的腦袋多補十幾次刀,直到打的血肉模糊才肯罷手。


    也有人隻是單純打錯了,因為內心恐懼被人發現自己的行為,日後遭到清算,所以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將同伴給幹掉!


    到了後來,許多人的精神都開始崩潰,見到人就殺!


    這樣的慘狀,岩流團的人感觸最為深刻。


    許多人趴在地板上聆聽那裏的聲音。


    一些人由於過度恐懼,把自己蒙在被子裏,瑟瑟發抖。


    “千萬不要打到這裏來啊!”


    “船上的人還沒出手鎮壓嗎?他們有槍,一定可以平亂了吧?”


    “可是都打了那麽久,沒有聽到槍聲。為什麽上層的人還不出手?”


    李宗裕和張薇薇的房間裏,住著他們以及在島上護著的一些孩子,那些是李宗裕帶隊到岩流島上度假的學生。


    麵對這樣的地獄,張薇薇溫柔的安慰著孩子們,讓他們捂上耳朵不要聽。


    她對李宗裕說道:“下麵打了那麽久,不知道亂成什麽樣子。張船長他們為什麽還沒有出手?”


    這個時候,對麵床上的企業家馬文正把雙腿挪到窗邊,不緊不慢的穿上球鞋。


    “或許,這就是他們想要的結果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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