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奕話音一落,周圍偷聽偷看的小青年們發出了哦~~~的拖長音,這下羅奕不止臉紅,就連耳朵尖也紅得滴得出血了。


    他看著溫馨的目光期待又羞澀。


    溫馨始終麵無表情。這樣的一幕在溫如月沒重生的那一世其實經常上演,自打拆了遷羅奕就經常來騷擾原主,於是漸漸地,這一屆畢業的學生都知道了羅奕在追原主。到了大學羅奕更加的不知道收斂,送早餐都是正常操作,每次去圖書館也都能見到他,他就跟陰魂不散地蒼蠅似的,聽不懂拒絕,讓人十分的反感。


    這樣的舉動他堅持了三年,漸漸地,學校裏提起他就說他深情,就連原主同宿舍的舍友都被他感動了,開始勸說起原主。


    後來兩人結婚,她們還不止一次地向往地說羨慕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其實就是個屁。羅奕不過是個乘人之危的人渣罷了。


    周圍的起哄聲越來越大,溫馨對羅奕道:“羅奕,你是不是腦子不正常?我跟你熟悉,平白無故的請我去你家吃什麽飯?我家沒飯吃?你有病吧。”


    溫馨說完,挽著李慧梅的手進了教室,羅奕走在後頭,臉上的血色消失殆盡。


    李慧梅用手搗鼓搗鼓溫馨:“那個羅奕跟你是什麽關係啊,咱們同班這麽久了,也沒見他來找過你啊,怎麽就忽然之間要請你回家吃飯了?”李慧梅越說越覺得羅奕這個人不安好心。


    溫馨道:“我們是一個村的,小時候都是在一塊玩耍過的,後來我爸媽去世了,他媽就不許他跟我玩。現在我們村不是拆遷了嗎?我分了不少錢,她媽可能看我孤苦無依,想要照顧照顧我?”


    李慧梅家也是這附近的,她家世世代代都是北京人,不止有房子還有地,村上的領導們也負責人,給她們找的回遷房地段特別好,這一拆遷,她們家的拆遷款比溫馨隻多不少。


    李慧梅早就滿了十八歲,名下也是分了房子的。自打分了房子之後,她見過的各路神仙就明顯的多了起來。她深吸一口氣:“你聽她家放屁,要真想照顧你咋之前不照顧?你奶奶磋磨你不給你飯吃不給你零花錢的時候咋不伺候,現在像伺候了?她就是貪圖你身上的拿點東西。”


    “你可別犯傻上當啊。”李慧梅跟原主坐了一年多的同桌了,原主有時候餓著肚子沒飯吃她都是知道的,每當這個時候,她就會給原主遞一顆糖果一塊小蛋糕。


    溫馨來了以後跟她的關係是最好的,在前前世,李慧梅是唯一一個不相信羅奕的真情的人,她也是自始至終都站在原主那一邊的人。


    溫馨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放心,我又不傻,我還能不知道他們在想啥?”


    李慧梅嘿嘿笑了兩聲,跟她說起了自己最近這段時間遇到的奇葩,真的是知道她名下有房,什麽人都來了。


    “我們村有一戶人家,他家是後麵搬去的,沒地,房子特別小,都不到一百平,他家有個兒子比我大三歲,在崇文區那邊的技校上學。拆遷以後知道我爸媽給了我房子,就見天兒的到我麵前來說她兒子有多麽好多麽好,還叫她兒子來堵我,就跟今天羅奕一樣,惡心死了。明明以前在村裏遇到連招呼都不打的人。”


    “哦,前天,那個男的想帶我去吃飯,恰好遇到我堂哥去我家,看見了揍了那個男的一頓,我爸媽又到那個男的家裏鬧了一通,那家人才消停的。”這不是李慧梅遇到的第一個想娶她繼而得到她名下房產的人,但這個人比較惡心,又跟羅奕比較像,於是就被拉出來當典型。


    “我懂。”溫馨拍拍李慧梅的肩膀。


    羅奕丟了大臉,這一天他都感覺大家看他的眼神怪怪的,放了學,羅奕便迫不及待地往家裏跑。他們搬的安置房離高中有點遠,坐公交車要四站地,羅奕從公交車上下來,溫如月等在站台邊,見到他她心思雀躍。


    “羅奕。”


    溫如月跟溫馨長得其實一點都不像,溫馨是人間富貴花的長相,明豔動人,溫如月則長得像溫家那邊的人,清秀有餘青春不足,好看是依舊好看的,就是看久了有點寡淡。


    羅奕最初答應跟溫如月在一起,多少是因為溫如月跟溫馨是堂姐妹。


    羅奕跟溫如月在一塊也有一個多月了,這一個多月來他們兩個雖然還真正的做到最後一步,但親親抱抱捏捏都是做過了的。上一次她跟溫如月去錄像廳打的就是把溫如月吃幹抹淨的想法,可惜出師不利,那天居然被老板趕了出來。


    這個計劃便胎死腹中,時至今日羅奕也再沒找到合適的機會、羅奕在溫如月跟溫馨之間再三對比,從長相到身高到學曆,最後看著溫如月,興致缺缺:“嗯,如月,這麽早就下班了?”


    溫如月嗯了一聲:“今天客人不多,老板就讓我先走了。你怎麽回來那麽早啊?”


    羅奕隨口敷衍:“我家裏又事,我不跟你說了啊,我先回去了,不然我媽等急了。”


    溫如月不太樂意,撅著嘴巴鬧起了小別扭,以往她做出這幅神色,羅奕都是會好好哄一下她的。她好不容易下一次早班,就是想要跟羅奕再聯絡聯絡感情的。溫馨那死丫頭實在是太雞賊了,她拆遷到了哪裏完全沒跟人講過,這樣她想去堵她都堵不著。她顧忌著羅奕這邊,又不敢上學校去找,實在是令人憋悶。


    羅奕才不管溫如月是怎麽想的呢。他又不是真愛她,隻是覺得送上門的女人不玩白不玩而已。


    羅奕回到家,羅母還沒炒菜,她往羅奕身後看了一眼:“溫馨沒跟你回來?”


    羅母一直覺得自己兒子特別的棒特別優秀,這一點在羅奕上幼兒園就有小姑娘跟他手拉手,上小學就收到女孩子的情書後越發的肯定。在濃厚的親子濾鏡之下,羅母覺得隻要自己兒子開口,就沒有帶不回來的女人。


    之前她看不上溫馨,是覺得溫馨沒爹沒媽,還有溫老太太那樣一個累贅綁在身上不配成為她兒媳婦而已。


    不過現在羅母的思想變了,溫馨得了那麽多的賠償款,溫老太太又去了鄉下溫大伯家,據羅奕說的,溫馨那孩子學習成績不錯,一直都是重點班的前十名,往後肯定能上個好大學。羅母覺得她終於能配得上自家孩子了。


    羅奕不耐煩地道:“我跟她又不熟,她跟我回來做什麽?”


    羅母一臉的不讚同:“怎麽跟你不熟了,小時候你們不還是一塊兒玩了,都是一個村的,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哪裏就不熟了。”


    羅奕不說話,一頭紮進自己的房間。


    羅母憤憤不平地回廚房炒菜。為了邀請溫馨過來吃飯,她還特地上市場去買了一隻雞回來做,這一隻雞可不便宜,溫馨可真是不識抬舉!


    吃飯時羅奕還是悶悶不樂的,羅母看著心疼壞了,決定給溫馨一個校訓。


    吃了飯,羅母去了小區門口的小賣部,從兜裏掏出一個電話本,給溫馨老家的村裏打電話,她就不信了,以溫老太太那個尿性,自家孫女分了那麽多的錢,就不信她不心動。


    而且溫老太太之前就特別想撮合溫馨跟她兒子,羅母覺得把溫老太太叫來,她兒子跟溫馨的事就是十拿九穩的了。


    然而羅母的打算終究落了空,接她電話的人告訴她,溫老太太摔倒了,現在在鎮上醫院住著呢。


    羅母掛了電話,給了電話費,罵了一聲溫老太太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此時的溫老太太正躺在醫院裏,溫家的人沒有一個來照顧她的,她躺在病床上看著同屋的老太太被兒子兒媳鞍前馬後的照顧,羨慕不已。


    同屋的老太太在兒子的伺候下吃了飯,跟溫老太太閑聊了起來。溫老太太是中午的時候住進醫院的,那老太太對她好奇著呢。


    “大姐,你這是咋進來的啊?”


    溫老太太的晚飯都是對方兒子幫忙買的,可能往後幾天還得仰仗人家,溫老太太不好得罪便道:“這不今天早上下了點雪麽,一個沒注意就摔了。”


    同屋老太太點點頭:“可得注意著。咱們這個歲數啊,最忌諱的就是摔跤。就拿我們村的一個老人來說,也是下了雪走路沒看好,摔了,人當場就沒了。”


    溫老太太臉上扯出了一個尷尬的笑容。她又不是傻子,怎麽會不懂這個道理呢?她之所以摔倒,是因為她跟老大家的吵了架,老大家的推的她啊。她摔倒後在地上起不來家裏人誰也沒管她,還是外頭有人路過看見她躺在院子裏,這才把她送到醫院的。


    從下午進醫院到現在,老大家沒一個人露麵,溫老太太那顆心拔涼拔涼的。老大怎麽那麽狼心狗肺呢!她對他還不夠好嗎?回來住的這段時間,他要什麽隻要他開口,她就掏錢給他去買。上周溫如兵想要一輛自行車,說是有自行車了好說媳婦兒,她雖然舍不得錢不也還給了嗎?


    她這麽做的,求的不就是老大他們那一家對她好一點嗎?老大媳婦不是個好的,飯都做不好,她看不過眼,不也都是自己做的嗎?放眼望整個村子,又哪家老婆婆能做到她這個地步的?溫老太太越想越傷心。


    便忍不住跟同屋住的老太太傾訴了起來。


    起先同屋的老太太跟她兒媳婦還很同情溫老太太,畢竟誰遇到個不孝的兒子都是讓人氣憤的,可聽著聽著,婆媳倆的表情就不對勁了。


    同屋老太太的兒媳婦沒忍住打斷了溫老太太的控訴:“溫大娘,一直聽你在說你家老大不是你生的,那你生的呢?”


    溫老太太歎了一口氣:“他啊,他早就走了。跟他媳婦一起走的,隻留下一個孫女。說起來,我家老二也是個沒良心的……”


    溫老太太便將親兒子去世立遺囑把財產都給了孫女的事情說了,又說了孫女也沒良心,連大伯也不拉拔一把的話。


    同屋的老太太跟她兒媳婦聽到最後,已經自顧自的小聲說話了。偏心眼的老太太她們見過,但那人家偏心的都是自己親生的,像這種偏向繼子的她們還是頭一次見。


    真的是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有這麽一個老娘,同屋的老太太都覺得立遺囑把財產都給自己女兒的事情沒錯,要是沒這遺囑,有這種老娘,還不知道北京的房子是誰的呢。


    溫老太太沒注意到婆媳二人的態度,依舊說得起勁兒,對溫馨,她不滿得很呢。


    ~~~~


    自打當眾打臉了羅奕以後,羅奕就消停了下來,但他也沒少在溫馨麵前晃悠,有時候溫馨跟他不小心對上目光,他也是一副欲言又止地模樣。次數一多,便有羅奕苦戀溫馨,溫馨鐵石心腸不願搭理的流言傳了出來。


    有好事的人到羅奕麵前去求證,羅奕做出一副十分傷心的模樣出來解釋,流言越演越強烈,終於有人忍不住好奇心,問到了溫馨跟前。


    “溫馨,羅奕那麽喜歡你,你真的一點也不心動啊?”來問溫馨的,是高三五班的一個姑娘,叫鄭瓊。在高一沒分文理之前,她跟羅奕是一個班的,對羅奕,她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好感。見羅奕這麽喜歡溫馨而溫馨對他那麽愛答不理的,讓鄭瓊心裏酸澀又羨慕。


    溫馨看了鄭瓊一眼,沒想起這個人是誰,不過既然問到了她的麵前了,那她肯定是要回應的。這陣子流言傳得那麽瘋,溫馨也不是沒有耳聞,她跟李慧梅不知道解釋了多少次,但越解釋越沒人聽,溫馨又不能去把人家的嘴巴縫起來,這讓溫馨煩不勝煩。


    “我心動什麽?誰規定的別人喜歡我我就要心動?那這麽說來,喜歡我的人不下十個,每一個我都要心動?神經病嗎?”溫馨看著一圈看熱鬧的人,麵色冷淡地道:“你們要是真的覺得羅奕深情,感動於他的喜歡,那我把這份深情送給你們你們要不要啊?”


    溫馨的話多少是有點用的,最起碼這些人再也不到溫馨麵前說這些惡心人的話了。


    1993年的元旦前夕,羅奕對溫如月的態度越發的疏離了起來,溫如月覺得再也不能這麽下去了,於是在元旦節的那天晚上,她約了羅奕出去吃燒烤,喝了不少酒,當天晚上,兩人都沒有回去,溫如月終於如願以償地得到了羅奕。


    溫如月是易孕體製,上一世她跟她丈夫隻要有一次沒避孕很快就能中獎,要不是養不起,她跟她丈夫絕對不止三個孩子。


    溫如月沒有避孕,她等啊等,一個月後,她的月經沒有來,溫如月偷偷去醫院檢查了,她懷上了。在拿到結果的那一天,溫如月笑得像一朵花,摸著那張薄薄的紙,溫如月目光溫柔,神色期盼,她想起了上一世想要什麽就買得起什麽的溫馨,心中高興。她終於也要過上那樣的生活了、高三學習緊張,在中小學生、高一高二的學生放假兩周後,在臘月二十六這一天,她們也終於放假了。


    放假前,溫馨等人又收獲了一書包的試卷、作業。


    滿身疲憊地回到新城,她的房子早在一周前就裝修好了。她住進了主臥,連著主臥的小次臥被她打通成了小書房,其餘的兩個房間買了家具但一直沒住進去。


    溫馨睡了一覺,等到章老太太做好了飯才起床過去吃。一進門,溫馨的目光便落在了坐在沙發上跟章劍聊天的青年身上。


    那人回過頭,兩人四目相對,那人笑了,溫馨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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