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蘭夏的事情高了一段落,蘇修持都還沒來得及跟溫馨相處,他們又上山了,這一回他們去的地方更遠了一些。


    他們來到浪河鎮也有大半個月了,這大半個月裏他們一共打了鑽了兩口井,每一口井都不淺,但裏麵什麽都沒有。


    張安他們並不氣餒,這都屬於正常現象的,全國像他們這樣的地質勘探隊不少,但並非是每個勘探隊都能找到礦的。


    運氣好的人,幹個一兩年能找到那麽一個礦就不錯了,要是運氣不好的,三五年找不到也屬於正常現象。


    這是他們打的第三口井了,這口井打在一個小山包的山頂上,從這個小山包的山頂下去一片都是草甸子,草又高又深,一些野花點綴其中,十分的好看。


    到了中午,隊員們開始吃飯,他們做飯的手藝不行,蘇修持會做飯,但他沒有做保姆的愛好,於是他們的飯菜都是讓東台村的老鄉幫忙做好的。今天吃得到是玉米麵跟苦蕎麵做的窩頭。


    窩頭涼了,有點甜,有點苦,因為磨得不夠細,玉米的皮也沒擦掉,於是吃起來便格外的拉嗓子。誰也沒有嫌棄什麽。就窩頭的菜是炒的幹醃酸菜,酸菜切得細細的,裏麵放了薑蒜末跟辣椒,酸辣開胃得很。這是溫馨給他們做的。


    作為張寧的大哥,張安也得到了一盒,張安包被得很,分了一點給隊裏的隊員們後便別人再怎麽問也不給了。蘇修持那邊也是同樣如此。


    兩人坐在山包上,將幹醃酸菜夾進窩頭裏吃,渴了再喝一口熬得稀稀的隻有點味道的大米粥,大米粥裏放了鹽,有淡淡地鹹味,能解渴也能補充體內缺失的鹽分。和“老蘇啊,你告訴我,你跟小溫到底是什麽關係啊。”張安跟蘇修持算是形影不離了,蘇修持對溫馨多好他是看得到的,而溫馨對蘇修持也好,每次他們從山上下山,隻要那邊得到消息就會給他們送來東西。


    有時候是自己做的小菜,有時候是一件縫好的衣裳,有時候是一塊香皂,一塊蛤蜊油,有時候還會是一瓶水。而我自己這個好兄弟每次上了山見到好看的樹葉,看見好看的花總是會摘下來,樹葉做成標本,鮮花做成幹花,一下山就巴巴的給人送過去。


    兩人隻要呆在一塊,他們身處的那一方空間的時間就像是凝固了似的,他們這些好兄弟好朋友連一句話都插不進去。


    按理來說,這樣的兩個人應該已經是對象了吧?結果他們這麽久了,還從來沒有聽他們承認過。


    這句話張安想問很久了。


    蘇修持詫異地看了張安一眼:“兄弟,你什麽時候瞎的?是我們表現得還不夠明顯嗎?小溫是我對象啊。”


    張安一臉便秘地看著蘇修持:“我不瞎!再說了,你什麽時候說過小溫是你對象?”


    蘇修持一臉莫名其妙:“這明擺著的事情還用說?”


    溫馨跟他生生世世都對象,隻要他們見了麵這一點就不會改變,這還用特地去跟別人說?再說了,隻要眼睛不瞎的,不都能看出來?


    張安不想跟蘇修持說話了,他覺得自己就是個大傻子。這麽明顯的事情幹嘛還要問還要去操心。


    隊員們就分散在他們身邊就餐,聞言紛紛笑了起來。大家的話題漸漸地偏了,成家了的說起了自己的老婆跟孩子,有對象的說起了自己的對象,像張安這樣沒有對象的在努力取經,爭褥處上對象。


    知青點裏,溫馨他們正在做醃蘿卜。


    醃蘿卜是小水根家送來的,有一背簍那麽多,他們吃不完那麽多,便決定醃鹹菜。蘿卜皮削下來什麽也不放的曬成蘿卜皮幹,到了冬天拿出來泡一泡做燉菜味道特別棒。


    削掉皮的蘿卜切成小條,放鹽巴跟辣椒粉揉搓後晾曬,曬小了蔫了裝壇子裏密封收起來,等吃的時候夾一點出來,無論是炒還是當佐餐小菜味道都好極了。


    張寧等人以前在家都是沒做過的,於是溫馨便一點一點的教他們。劉少華沒有出來跟他們一起活動,他坐在自己的床上,透過窗戶看出去,秋日的暖陽打在溫馨的臉上,將她照耀得格外明媚。


    每每看見,劉少華的內心都會一陣一陣地觸動,可馬上他又想到溫馨已經有了對象了,他那顆悸動的心又開始飽含痛楚。他覺得不該是這樣的,溫馨應該是他的對象,他們應該是一對,在農村互相扶持,回鄉後兩人會相濡以沫的過一輩子。


    也許是日有所思,這天晚上,劉少華做夢了。他夢到了剛剛下鄉的那一天。在他夢裏的溫馨因為他也是北平人,因此對他格外的關注。她圍繞在他的身邊,幫他做了很多瑣事,將他照顧得很好。他提出要讓她幫忙,她也毫不猶豫地應了。


    他們慢慢地走到了一起,在他二十歲那年,他們結婚了,婚禮就在知青點的院子裏,那一天的知青點格外的熱鬧,來了很多人為他們慶祝。


    第二天劉少華醒來時嘴角還帶著笑,一個早上心情都很好,特別是見到溫馨時,他的眼神裏的柔情跟能滴出來水似的。


    溫馨他們覺得莫名其妙,張寧悄悄跟溫馨說劉少華又犯病了。


    溫馨對此很是認同。


    劉少華的好心情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下午蘇修持來了。他給溫馨帶來了一個好消息,他們打出礦了。


    這個山包上的礦井他們打得格外深,一直打到130米才見到礦,埋藏得這麽深的礦不多見,經過他們的連夜的檢測,這個礦不會小,且礦的質量很高。


    張寧早在蘇修持來之時便識趣兒地走了出去,將空間讓給兩人。


    劉少華捏著書,臉色陰沉地盯著溫馨他們的房間。


    房間內,蘇修持握住溫馨的手:“我一會兒還要到縣城裏去匯報出礦了的事情,等縣裏那邊帶人來確認以後,作為勘測出礦井的人,我們以後就駐紮在這個地方了。不到處跑了。”


    蘇修持顯然是高興的。每次進入小世界來,他都是個普通人,學了那麽大半輩子的道術在這裏毫無作用。能打出礦,能駐在這個地方,離溫馨這樣的近,蘇修持是高興的。


    溫馨也很高興,她從空間裏拿出滿滿地一杯靈液水:“快喝,看你累的。”


    打出礦了,大家都很興奮,從昨天下午開始到現在,蘇修持眼睛就沒閉上過,他的眼睛裏滿滿的都是紅血絲。他也沒吃飯,溫馨從空間裏拿出一些容易克化的糕點出來給他先吃。蘇修持一口糕點一口靈液水的吃著。


    靈液水一入口,他滿身地疲憊便消失了一大半。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溫馨把自己寫給溫家的信遞給蘇修持,讓蘇修持去鎮上時順帶寄走。蘇修持接過信放在兜裏,眼瞅著時間不早了,蘇修持要走了,溫馨送他到村口。


    村裏的人跟溫馨也熟了很多,有好奇問他倆關係的,溫馨便大方地回複蘇修持是她的對象。


    溫馨有了對象的事情便傳遍了整個村子,被囚禁的鄭蘭夏也在吃飯的時候聽說了。


    等她知道溫馨的對象是那個地質勘探隊的人以後,她手裏的碗掉在了桌子上。


    馮小芝的眉頭便皺了起來:“這麽大個人了,怎麽連一個碗都端不好?”


    馮小芝以前有多滿意鄭蘭夏這個姑娘,現在就有多嫌棄她。畢竟在她之前,有個溫馨頂著不是。


    溫馨那姑娘是大城市來的,有文化,長得好,身段好。鄭蘭夏在村裏長得不錯,但跟溫馨比起來就顯得普通了一些。再加上她嫁到朱家的事不光彩。馮小芝看不上她也是正常。


    鄭蘭夏低著頭不回話,在她知道她哥去了城裏當工人以後她就知道自己這輩子是靠不上娘家了,她在朱家無論是過什麽樣的樣子,鄭家為了她哥的那個工人崗位也不會幫她出頭。鄭蘭夏都已經習慣了,畢竟上輩子也是這般,梁文峰把鄭成業當成親爹一樣的孝敬,每個月都給鄭家一筆錢。有了這些錢,鄭成業他們哪怕是聽說了鄭蘭夏的事兒,隻要這件事不曝光到明麵來,他們都當做不知道。


    她呢,被梁文峰打怕了,不敢跟家裏告狀,到了後來,因為錢來得輕鬆,她都已經習慣了。等她老了,每次她回家都會穿上最好的衣服,給父母兄嫂侄子侄女買體麵的禮物。


    她被鄭家的那群人奉承著都忘記了他們到底有多涼薄了。


    鄭蘭夏是個識時務的人,上一世那麽艱難她都挺下來了,這一世跟上一世比還是好一些的,畢竟大傻子再怎麽樣也沒有把她送給別人。


    鄭蘭夏熟練地在侍裏找糖吃。


    馮小芝看她那樣子更來氣了,她將碗一放,坐著板正地訓斥起鄭蘭夏來。大傻子在邊上聽著看著,時不時地給他媽鼓鼓掌叫叫好。


    大傻子的大嫂摟著給孩子喂飯,對於飯桌上的事情保持著一概不管的態度。


    等朱大勝放下了筷子,孩子也吃飽飯了,朱大嫂把孩子給朱大哥,朱大哥默契地把孩子抱回房間,她手腳麻利地收拾起了碗筷。


    那邊大傻子纏著馮小芝要馮小芝幫她洗澡,馮小芝習以為常地把他帶去了屋外搭的洗澡間,沒一會兒便聽到了裏頭大傻子嗬嗬傻笑的聲音,其中還夾雜著馮小芝慈愛地誇讚聲。


    沒過多久,大傻子回房間了,緊接著,便傳來了鄭蘭夏的呼喊聲。朱大嫂捂住兒子的耳朵,對朱大哥道:“我們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分家,什麽時候才能搬出去?!”


    朱大哥躺在床上:“分家了又能怎麽樣,老二是個傻子,爸媽還能跟著他過?這個家分不了了。”


    朱大嫂何嚐不明白這個道理,她滿心絕望。


    那邊,鄭蘭夏比她更絕望,因為大傻子現在已經不滿足於基本的男女接觸了,他看他爸爸抽煙覺得好玩,偷偷的藏了一根,學著點了煙以後,他看著鄭蘭夏,眼睛越來越亮。


    他笑著,將煙頭摁在了鄭蘭夏的身上。鄭蘭夏什麽時候受過這種苦,她嗷地一聲叫了出來。剛剛要睡著的馮小芝氣得拍床。


    “大晚上的你嚎個什麽?浩天,媳婦不聽話你就打她,打她她就老實了。”


    大傻子是個聽話孩子,把煙扔在地上,爬到鄭蘭夏的身上掄起胳膊便開始揍人。


    鄭蘭夏被打蒙了,隻來得及護住臉。


    她也終於理解了為什麽上一世那個姑娘會跟朱家一家同歸於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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