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夫人原以為上回入宮後便能安心了。


    因為上回她是帶著陛下的敕旨回了衛國公府的,那上麵寫明了,國公爵位唯有嫡長子才能繼承。


    這麽些年來,國夫人為了自己的這個二兒子操碎了心。


    怕他被欺負,因此時刻養在身邊,怕他鬥不過那林姨娘,便教導他林姨娘不過是妾室,不必放在心上。因心疼他被衛國公處罰,便時常入宮求陛下出麵。


    這些事在國夫人看來都是能解決的。


    唯有一件,便是國公爵位這件,她一直壓在心中。


    早先年因著將長子給了先太後,她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能再孕,因此被林姨娘和她所生的庶子壓製,險些連正妻之位都保不住。


    後來好容易有了安兒,才終於能揚眉吐氣。


    可不曾想,安兒竟不爭氣,長大了性子竟成了那樣紈絝。而與之相反,那庶子也不知林姨娘是如何教導的,為人謙和有禮,精通詩書。


    兩相對比之下,她的安兒便十分不得國公的喜愛。


    這些年兩人每每有爭執,衛國公總是選擇袒護那庶子,且這種跡象越來越明顯。


    尤其是近些日子,衛國公竟幾次三番地明著說安兒不堪大任,屆時若是同陛下請封,他定不會替安兒開口,衛國公一爵,他不會讓安兒繼承。


    這事讓國夫人極其不能接受。


    這麽些年來,她忍著林姨娘那個妾室在她跟前一再地耀武揚威,不過是想著待日後兒子襲爵,再好好收拾對方。


    可如今眼瞧著這個念想要沒了,她又怎能接受?


    因此隻能入宮求助陛下。


    畢竟那是她的長子,無論如何都會幫她。


    於是國夫人便同陛下交換了條件。


    她去明安殿替陛下同長公主說出那些話,陛下便親賜一道敕旨於她。


    而國夫人得了那道敕旨之後,便仿佛得了定心丸一般,再也不似先時那般吃睡不安了。


    甚至在安兒又惹了衛國公不快,而對方再次提及爵位一事時,她底氣都足了不少。


    衛國公原是不知道她為何這樣硬氣,直到她拿出了那道蓋了天子印的敕旨,才反應過來。


    這讓衛國公十分驚愕,因為他從沒想到,自己的妻子竟會為了這事去求陛下。


    因為他雖然會提及爵位一事,可心中卻並非當真要讓庶子襲爵。


    畢竟嫡長子尚在,若是衛國公一爵叫庶子繼承,傳出去豈不叫人笑話?


    之所以那樣說,不過是想叫嫡長子心中有緊張感,意識到若是再紈絝下去便會丟了爵位,及早回頭。


    可這一番用心,長子沒瞧出來便罷了,就連身為母親的國夫人也未瞧出。


    不僅如此,還將他的話當了真,直接入宮求了陛下下旨。


    衛國公知道,但凡是陛下的旨意,便是不可更改的,誰也違逆不得。


    於是他便想著,日後再找別的法子讓兒子改好。


    可未料到那一日還未到來,便發生了一件讓他真正動了讓庶子襲爵念頭的事。


    他的嫡長子,在同他的庶子又一次起衝突後,竟直接拔了劍刺向對方。


    下手極狠,顯然是想要人命。


    幸運的是,庶子本身也不是傻傻站著被刺的人,因此也知道躲開,隻是對方下手太快,他又一直沒防備,因此還是被此種了腹部。


    衛國公知曉後特意叫人從太醫署請了人來瞧,幸而庶子躲閃得快,倒也沒傷著要害,隻是至少要休養三四個月才能下地了。


    用太醫署的人的原話,便是“這劍若再偏上幾分,隻怕神仙難救”。


    衛國公看著幾乎去了半條命的庶子,心中怒意極盛。


    去找了自己妻子之後,卻發現對方一直在袒護兒子,絲毫沒有覺得哪裏有問題。


    衛國公這才意識到,或許自己這個嫡長子真的不適合襲爵。


    他於是決定拚一把,親自去了宮中麵聖。


    衛國公入宮求見的事,國夫人自然知曉。


    可她怎麽也沒想到,對方回來之後的第一句便是說爵位一事已定,他絕不會讓安兒繼承。


    國夫人不知道對方入宮同陛下究竟說了什麽,可她知道,自己手上有陛下親賜的敕旨,因此便以此提醒對方。


    誰知衛國公聽了後竟全然不在意,隻是一副鐵了心要讓庶子襲爵的模樣。


    國夫人原本是沒當回事的,可當有一日她發現自己從宮中帶回來的寶貝敕旨竟不見了的時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那一日她幾乎將整個衛國公府翻過來,卻始終沒能找到那道敕旨。


    她於是想到了衛國公。


    她覺得一定是對方拿走了。


    可無論她怎麽問,如何哭鬧,衛國公都說從未見過,讓她不要無理取鬧。


    國夫人便知,自己這回隻怕是真的無法拿回那道敕旨了。


    而衛國公這回看上去比先前的任何一回都要堅定,顯然是認真的。


    走投無路之下,國夫人便隻能再次入宮。


    可這回,一切卻沒那樣容易了。


    “朕記得上回國夫人來時朕曾說過,那是最後一回了。”


    紫宸殿中,天子坐在禦案之後,手邊是堆積的折子,右前方是紫檀鏤空的臥香爐,此時香爐之中正有嫋嫋輕煙冒出,清雅的香味慢慢散開,蔓延在整個禦案之上。


    天子的正低頭,看著跟前一道已經翻開的折子,頭也不抬地問了下方的人一句話。


    “這些年朕應下國夫人的事也夠多了,國夫人應當知道,有些東西不能一輩子都有用的。”


    他指的便是兩人之間的母子關係。


    這麽些年來,因為想著對方是自己的生母,所以每每她提出什麽要求,穆宴都會應允,時至今日,連他自己一時之間都不一定想得起來究竟應下了多少事。


    除了上回是明確的互相交換外,先時所有的要求,都是國夫人一方提出,而穆宴略微思索後覺得可以便答應了的。


    原本穆宴已經厭倦了這樣的事,不想再理會對方的。


    畢竟在他看來,自己這個血緣上的生母,從未讓他體會過什麽是母親,連先太後這個名義上的母後,實際上的姨母,都待他不知要好上多少。


    所以原先穆宴是不打算再理會了的。


    可偏偏先前又趕上皇姐同他之間有了隔閡,他便有允準了國夫人最後一回。


    誰知這過了不久,對方便又來求見了,且求的還是同一件事。


    國夫人這邊自然是知曉當初兩人是怎麽說的。


    可她也實在是沒了辦法,那封敕旨不見了,她沒了依仗,若是日後真的叫那庶子襲了爵,她在國公府便徹底沒了立足之地,於是她隻能再次來求陛下。


    她將自己的來意說明後,陛下卻一副並不想再多管的模樣。


    “當時朕給了你那道敕旨便說清楚了,日後不得再來求朕。”天子的聲音沉沉,不顯一絲情緒,“且旨意豈是能胡亂下的?既已經有了一道,怎能再重寫第二道?”


    國夫人便急道:“可先前的那道已經不見……”


    “不見了是國夫人的事。”天子打斷她的話,“國夫人應當知曉,敕旨意味著什麽,旁人若是將改朕親自蓋了印的敕旨弄丟,隻怕嚇得根本不敢叫旁人知曉。你倒好,不僅當著朕的麵說弄丟了,還意圖讓朕重新再擬一道?”他說著唇邊勾起一抹笑,卻不帶任何溫度,“國夫人當真以為那點血緣關係,夠你一直來朕跟前索取?”


    “有些事情一回兩回便罷了,次數多了,國夫人自己不會覺得不合適嗎?你要清楚一點,即便有這一層關係在,可若是朕不認,你便什麽都不是,你那個寶貝得眼珠子般的兒子隻怕早便被衛國公打死了。”


    “朕是念在那一點情分之上才一再地應允了你的請求。國夫人怎的就未想過,若是哪一日朕不想再理會了,你當如何?”


    “分明眼中心裏隻有那個兒子,又何必在朕跟前裝得一副慈母的模樣。”


    國夫人萬沒想到陛下竟會將話說得如此直白而狠絕,連一絲希望都不留給她。


    她站在下方,本來微微抬著的頭一點點垂了下來,顯得有些蕭索和難受。


    她的心緒不停地翻湧著。


    陛下說的這些話,仿佛將她這些年那些自欺欺人的假象全都扯了下來。


    讓她無地自容。


    因為陛下說得對,她確實沒有資格在對方跟前表現出慈母的模樣。


    即便她曾後悔過為什麽當初要將長子給了先太後,可那也隻是建立在她發現自己因為無子而在衛國公府差點無法立足時,才會有這樣的想法。


    而之後的每回求見,她總是為了安兒。


    她甚至連陛下的生辰都記不住。


    當初特意備了禮悄悄送給還是儲君的對方時,卻見對方嘲諷地笑了笑,接著告訴她,自己的生辰早已過了,是昨日而非今日。


    現在想來,也許陛下一開始就沒有把她當成生母。


    畢竟她做的確實完全不到位。


    隻是這些年一直在自我欺騙,覺得自己為了長子付出了許多。


    可如今看來,他二人之間,真正付出得多的,應該是對方,而非她。


    國夫人在心中想來了許多,最終張了張口。


    她想說對不起,想跟陛下說,今日便當她沒來過,爵位一事她不會再多言。


    可剛說了幾個字,她便再說不出口。


    因為她的心中同時又想到了其它。


    若是真的讓那庶子繼承爵位,她日後不知要被如何磋磨,而本就同對方有仇的安兒更是不知會是怎樣的下場。


    思及此,國夫人便又覺得難以開口了。


    於是便隻能頗為尷尬地站在原地,說話也不是,不說話也不是。


    而上首的天子顯然看出了她這樣的心思,如玉般的指尖在禦案的桌麵上點了幾下,接著沉著聲開口:“朕看得出,國夫人很想讓自己的兒子襲爵,這也不是不行……”


    原本以為沒了希望的國夫人聞言便猛地抬頭。


    “敕旨朕可以重新再叫人擬定,但同時,朕有件事,要國夫人替朕去辦。”


    國夫人便忙問是何事。


    這會子天子卻緩了語速,慢慢道:“不急,朕先叫人重新擬定敕旨再說。”


    說著竟真的喚了人入殿,交代了對方擬旨這事。


    及至那入紫宸殿又出去了內侍身影消失不見,天子才看著下方的人。


    “敕旨很快就會擬好,但為了防止國夫人這回再弄不見,便先放在朕這裏,待國夫人替朕辦的事辦完了,朕再親自給你。”


    國夫人聞言便知曉了天子的打算。


    可自己又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格,因而便隻能應了下來,也沒問究竟要她做什麽。


    .


    穆染到紫宸殿時,已經是晚膳過後了。


    原本她答應了同穆宴一起用膳的,可不想一時同銀團玩,忘了時辰。若非禦前來了人,隻怕她還想不起來同穆宴約好了的事。


    因此當她去了紫宸殿時,立時便發現了那坐在禦座之上的人有些不悅。


    “抱歉。”她一麵說著,一麵往上麵走,最終在禦座旁站定,“今日實在是沒想起來,日後不會這樣了。”


    穆染這個人雖性子比常人要冷淡些,但同時也比常人要愛憎分明得多。


    在她這裏,對和錯都極為鮮明。


    因此當意識到眼下確實是自己爽約後,她道歉都道得極為自然。


    尤其是看見了穆宴眼中不高興的神色後,她便又保證了句,說自己日後不會再忘了時辰。


    穆宴這邊原本就不是真的生氣。


    不過是想看看自己表現得這樣,皇姐會有什麽反應罷了。


    結果讓他十分驚喜。


    因為他發現,近些日子,皇姐在同他相處時越來越放鬆。或許連她自己都沒發現,可穆宴卻感受得極為明顯。


    畢竟之前那些年,皇姐每每同他在一起時,幾乎都是冷淡的神色,空靈的雙眸,不露一絲情緒的麵容,仿佛一個會呼吸的精致瓷人。


    可如今不同了。


    穆宴能感受到,皇姐待他越來越好。


    近些日子竟有些縱容他的跡象。


    譬如他有時會因為對方的一些行為而表現出不高興的模樣,若確實是皇姐的原因,她就會耐著性子道歉,抑或者同他解釋。


    這是以前的穆宴做夢都不敢想的。


    可如今卻真實發生了。


    這也讓穆宴逐漸變得有些貪心起來。


    想要皇姐更多的關心。


    想在對方的心中占據更多的位置。


    最好……除了他,誰都不要有。


    可這些想法他卻不敢讓對方知道,隻是自己在心中暗自想想罷了。


    如今的他有無盡的耐心,能夠慢慢等待,等到皇姐完全接受他的那日。


    於是為了不弄巧成拙,這會兒在聽見對方同他道歉的穆宴,便將眼中的不悅隱去,接著起身握住她的指尖,爾後一道在禦座之上落座。


    “朕聽得說,禦前的人去明安殿時,皇姐正同那兔子玩得開心。”穆宴說著,聲音變了一些,顯然並不喜歡銀團,“那兔子就這麽好玩嗎?以至於讓皇姐連時辰都忘了。”


    穆染便道:“近幾日銀團格外粘我,每每放出來了都往我這兒跑,我想著前些日子陪它的時辰不多,今日便一道多玩了會兒。”她說著似是回憶了下,接著道,“你送的這兔子……確實挺可愛的,我很喜歡。”


    穆宴晚宴竟有些不知如何接話。


    原本他送兔子是為了緩和當初二人之間幾乎將至冰點的關係。


    他知道以皇姐的性子應當不會對寵物上什麽心。


    就連當初那隻被他捏死的銀喉長尾雀,皇姐都不過是幾日才會去看上一會兒。是那時的穆宴過於極端,無法忍受一直鳥兒在穆染的心中占有一席之地,因此才當著她的麵將鳥弄死了。


    因此當送那兔子的時候,穆宴想的皇姐應當也不會有太多興趣。


    誰知最後竟是這樣的結果。


    顯然,穆染十分喜歡那小兔子。


    這些天有時兩人說話,她也時常會將話題帶到銀團身上。這讓穆宴愈發對那兔子不滿起來,可又不能做什麽。


    這幾月他好不容易費了這麽多的心思,才讓皇姐開始接納自己,又怎麽會因為一直兔子而前功盡棄?


    於是想了想,便將這事先放下了。


    橫豎一直兔子也活不了幾年,而他有了這教訓之後,定然是不會再給皇姐送任何寵物了。


    兩人於是都不再提兔子的事。


    在聊了幾句後,穆染似是想起什麽,便問了句:“我來之前聽得說今日國夫人入宮,先是來了紫宸殿,而後便去了慈安殿?”


    穆宴便嗯了一聲,接著道:“她有求於朕,朕便給了她一個選擇的機會,她最終做出了決定,因此便去了慈安殿。”


    穆染便道:“她肯照著你的打算走?”


    “怎麽不肯?”穆宴道,“若是旁的便也罷了,可但凡涉及她那寶貝兒子,她什麽都會答應,眼下不過要她去說幾句話罷了,又有什麽難的?她自然會答應。”


    穆宴說這話時,聲音正常,可麵上卻帶上了一絲自己都沒發現的嘲諷。也不知是嘲諷國夫人,還是在自嘲。


    穆染見狀沉吟半晌,接著緩緩抬手。


    “別皺眉了。”她纖細的指尖落在穆宴的眉心之處,接著輕撫著,“才剛心情好一些,別又不高興了。”


    她的指尖同她整個人一樣,帶著微涼的溫度,落在穆宴的額頭時,讓他整個人一怔。


    他看著跟前的人。


    穆染素來不喜裝飾,平日不過是千月替她挽些簡單的發髻,而麵容之上更是甚少施粉黛。可她卻是絕色之姿,細算下來,隻怕整個大魏都沒人生得能越過她去。


    肌膚瑩白而細膩,額頭光潔飽滿,一雙眉不描而黛,卻不是時下女子喜歡的柳眉,反而尾端微微上揚,將她清冷的氣質勾勒得愈發明顯。雙眸如冷月寒星,對視之時仿佛要將人的心神都吸納入內,勾魂攝魄。頰邊腮凝新荔,這樣近些瞧便如同上等的軟玉,極為細膩。雙唇微微泛白,不似旁人那樣帶著朱色,可這樣的顏色嵌在這樣的臉上,卻顯得極為恰到好處,不顯絲毫違和。


    看上去便是傾城之色。


    穆宴見過很多樣的穆染。


    可這樣對方主動靠得這樣近互相看著是極少見的。


    因此有片刻的晃神,反應過來後才意識到,方才皇姐是在安慰他。


    因為他才提及國夫人時,整個人麵上不自覺地皺起了眉。


    他自己許是沒意識到,可皇姐坐在一旁卻看見了。


    她是了解一切內情的人,許是覺著他因此而難過了吧。


    穆宴想著,唇邊忽地有一抹笑意浮現。


    同白日在國夫人跟前那譏諷的笑意不同,這回他的笑容十分真心。


    “皇姐在關心朕嗎?”他的聲音有些低,帶著微微的沙啞。


    穆染被他問的一頓,眼見他眉心舒展之後,緩緩收回了手,接著在對方頗有些期許的眼神下,微微點頭。


    “嗯。”她說的語氣平靜,似乎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對,“自然是在關心你。”


    穆宴聽了後,心中情緒翻湧,連指尖都染上了些微的麻癢,顯然因著這話而受了不少影響。


    他抬手,似乎想要環住對方的纖腰,可最終落下時,卻隻是拉住了穆染的指尖,接著同她十指緊扣。


    “皇姐,你真好。”


    他的聲音低低沉沉,卻又帶著分明的歡喜。


    原來被皇姐關心是這樣的感覺。


    穆宴想。


    他似乎越來越靠近自己心中的所求了。


    且同他想的一樣,皇姐雖然性子冷淡,可若是將誰放在心上,便會有心中而生出的待對方好。


    細算下來,那小翁主也不過是得了她一點兒青睞,她卻處處為對方著想,就連小翁主想和離,她都親自叫了人來紫宸殿提前知會了聲。


    而眼下皇姐對他,怎麽也會比那小翁主多了些心思的。


    穆宴覺得,自己計劃中的事,也許很快便能付諸行動了。


    唯有那樣,他才能安心而無後顧之憂地同皇姐在一起。


    思及此,穆宴覺得有些事要先同對方提醒才是。


    雖然那解決李太妃的法子是他二人一道定下的,可穆宴還是不想因此而造成不必要的誤會。


    畢竟他費了不知多少心思,才將兩人之間的關係變得如今這樣。


    而穆染在聽了他的話後,也沒多言,隻是點了點頭,說了句“知道了”。


    爾後才續道:“既如此,這些日子我盡量不來紫宸殿。”


    穆宴原想說不必,可轉念一想,便也答應了。


    於是這日之後,穆染來紫宸殿的次數越來越少,也甚少離開明安殿,隻是整日待在自己的寢殿內。


    而與之相對的,原本被明令禁止再去紫宸殿的李靜涵,出入紫宸殿的次數卻多了起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皇姐為妻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百酒狂宴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百酒狂宴並收藏皇姐為妻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