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渡見李魚用震驚的眼神看著,眉鋒一挑:“怎麽?”


    這種壓迫性地問“你有意見?”讓李魚對周渡的恐懼感又湧上心頭,忙搖頭:“沒……沒怎麽。”


    “好了,”沈暮看出了李魚的害怕,拉著他往自己的房間而去,“理他們做什麽,我們休息我們的就好。”


    李魚被沈暮一扯,回過神來,磕磕絆絆地跟著沈暮進房,嘴裏結巴道:“師父,他們……”


    沈暮將他帶進房後,停下腳步,明知故問地道:“他們怎麽了?”


    李魚瞪著眼,心中產生起一股濃濃的懷疑感,脫口而出道:“他們怎麽可以睡在一起!”


    沈暮見他的表情好玩,逗他玩道:“怎麽就不可以睡在一起?”


    “周渡是個男子,怎麽可以和小溪睡一起……”李魚說著像是明白過來什麽,頓了頓,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舌頭打著卷道,“他……他們……他們……那個……”


    李魚支支吾吾半天大概也是意識到自己現在震驚到說不出話來,索性放下包袱,兩隻手的大拇指相對一彎,朝沈暮比了個一對兒的姿勢。


    沈暮朝房裏的茶桌走去,坐在茶椅上,自己給自己倒杯茶,慢悠悠地喝著,饒有興致地看著自己這位傻徒弟的表演,微微笑道:“還不傻嘛,居然還反應過來了。”


    沈暮這樣一說,就相當於是板上釘釘了,李魚的眼睛又瞪大了一圈,上前搶過沈暮手中的茶壺,給自己斟了杯茶,喝下去,壓了壓驚後,才捋直舌頭對沈暮道:“師父,你們怎麽都不告訴我!”


    沈暮放下茶杯,平靜道:“這麽明顯的事還要告訴嗎?”


    “我之前早就看出小溪對那周渡不對勁了,”李魚坐在茶桌的另一端茶椅上,不服氣道,“是小溪說他跟周渡是正常往來,我才沒往別處想的。”


    “他們確實是正常往來啊,”沈暮眼睛微微一眯,笑道:“兩個人之間,隻有你一來,我一往的才能眉來眼去,如果連來往都沒有,想搞也搞不到不起去。”


    李魚愣住:“還能這樣解釋?”


    “當然,”沈暮給他舉例道,“你看村裏那王大壯也喜歡小溪,他每次經過小溪身邊都會故意停下來看小溪,小溪每次看見了就當沒有看見,甚至連招呼也不打,這叫有來無往。”


    “再看看小溪和周渡,小溪給他送一頓飯,周渡回他一隻雞,小溪再把雞做了回給周渡,周渡又回幾隻兔子,小溪又把兔子做成菜回給周渡……這說明什麽?”


    李魚這次聽明白了,點了點頭,立馬搶答道:“說明他們有來往!”


    沈暮再一點撥:“所以……”


    李魚一拍桌子道:“所以他們早就擠眉弄眼地勾搭到一起去了,所以我一開始的想法是正確的。”


    李魚仔細回想,自從沈溪和周渡認識後,兩人一向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幹什麽都待在一起,如果說是正常來往的話,未免也太奇怪了,他跟小溪之間都沒有這樣好過。


    回味過來後,李魚臉色漲紅,一副憨氣的問道:“師父,我是不是太傻了。”


    “還好,”沈暮拍拍他腦袋,笑道:“學醫的腦袋都不笨,你看你一開始不就看出來了,但是你太容易被忽悠了,小溪搪塞兩句你就信了。”


    李魚,李魚,別說他這徒弟的名字取得真不錯,魚的腦袋芝麻大點,容易健忘好忽悠,他的徒兒跟那魚一樣健忘好忽悠。


    李魚點點頭,還真是這樣每次被人一說什麽他就傻兮兮的相信了,並在心裏決定,下次再也不能被人給忽悠了,尤其是小溪。李魚下定決心後,旋即他又覺得哪裏不對勁,怪異地看著沈暮道:“師父,你好懂啊。”


    決定不被忽悠的李魚咽了咽口水,繼續問道:“是不是師父你以前追師娘的時候也使用過這些手段。”


    沈暮正在安撫李魚的手一頓,臉上的笑容也隨之收斂起,有種搬起石頭砸到自己腳的感覺。


    沈暮死不承認道:“你哪兒有師娘?”


    “沒有嗎?”李魚疑惑地看向沈暮的懷中,很認真地問,“那師父懷裏珍藏的那塊當歸手帕,是何人所送,居然能夠讓師父你十年如一日地帶在身上,從不離身。”


    沈暮:“……”


    見沈暮不說話,李魚又繼續說道:“而且師父你還有事沒事就捧著手帕發愣,一愣就是好半天,如果不是師娘的話,那究竟是何人能夠讓師父惦念如此之久?”


    話說到這裏,客棧的夥計見它們這屋開著門,探了個頭進來問道:“兩位客人要添洗澡水嗎?”


    三百文一夜的客棧到底還是不一樣,不僅房裏一應設施俱全,還有個單獨隔出來洗漱的隔間,門外隨時有夥計巡邏,要什麽喚上一聲方便得很。


    沈暮趕緊回神,朝夥計頷首道:“要的,順便再上些吃食來。”


    夥計下去照辦了,沈暮這才轉身看向李魚道:“小孩子家家的,不要過問大人的事,趕緊去洗漱,洗漱好了吃點東西睡一覺比什麽都強,想這些有不能讓你吃飽飯,睡飽覺,有什麽用。”


    在路上奔波幾日,李魚這會還真是又餓又困,聽沈暮如此一說,想想也是,這些東西又不能讓他吃飽飯和睡好覺,他問來做什麽。


    於是什麽也不想的從包袱裏取出換洗的衣裳來,進洗漱間裏去洗漱去。


    他沒看到,在他進去不久後,沈暮從懷裏掏出那方看起來還如同新的一方手帕,拇指輕柔地摩挲過手帕一角下的那根被人繡得歪歪扭扭的當歸,低聲呢喃道:“當歸當歸,平安當歸啊。”


    隻可惜他當歸的平安在那個落葉滿枝頭的深冬,再也沒有回來。


    再見已物是人非。


    沈暮永遠忘不掉,他在人群裏驚鴻一瞥,就瞥見他一去不複返的平安身披鎧甲威武霸氣地立於馬上,帶著千軍萬□□旋歸來的場景。


    沈暮輕輕闔上眼,指尖攥緊手中的帕子,如果早知他就是那平定匈赫赫聲明的威遠將軍,他一開始根本就不會去招惹。


    怪隻怪他眼拙,錯把珍珠當魚目的去引誘他,最終玩火自焚,把自己一生都搭了進去。


    “師父,我洗好了,你洗嗎?”


    李魚的聲音將沈暮從回憶中強行拉了出來,他收起手帕也從包袱裏取出換洗的衣裳,應聲道:“洗。”


    周渡目送沈暮帶著李魚進房後,也帶著沈溪進入到隔壁的房間。


    沈溪一進去,匆匆掃了一眼,就提著自己的包袱坐到床上去,抱著自己的腿縮成一團,不知道在想什麽。


    周渡以為驚馬那一下嚇到他了,先是找人要了點洗澡水和吃食,等都上齊後,他端了些糕點到沈溪麵前,問他道:“怎麽了?”


    “沒。”沈溪搖搖頭,把頭偏向一邊,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周渡蹙了蹙眉,又問道:“被馬嚇到了?”


    沈溪繼續搖頭:“也沒有。”


    周渡從來沒有哄過人,也不會哄人,他不太明白沈溪為何這樣,端著裝糕點的盤子在他麵前蹲下來,輕聲問道:“那你為何不開心?”


    沈溪把自己團成一團,頭埋在膝蓋上,聽見周渡問他,悶悶道:“也沒有不開心。”


    周渡看著他這樣,完全束手無策,他本來就是話少的人,跟沈溪在一起都是沈溪不停地在給他找話題,他才能回上一兩句,現在沈溪不說話了,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


    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端著的糕點盤子,哄道:“要不要吃點甜食,我之前聽人說過,人心情不好的時候,吃點甜食會令心情好起來的。”


    沈溪愣了愣,把埋在膝蓋上的頭抬了起來,望著周渡頓了頓,突然道:“所以你那次在鎮上惹我生氣了,就偷偷買糖放在我枕頭下是為了哄我?”


    “嗯。”周渡應了一聲,低垂下眼用放在盤子上的叉子切了一點盤子裏的糕點湊到沈溪喂他。


    沈溪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周渡一喂他,他就立刻張唇抿掉叉子上的糕點,等甜蜜的滋味在舌尖蔓延他才回味過來。


    不過心裏到底是好受了些,一邊吃著甜點一邊像是抓住把柄一樣追問周渡道:“那你上次還騙我是給你自己買的。”


    周渡喂他的手一頓,神色稍稍有點不自然。


    沈溪握住他的手,強行把他手上的叉子湊到自己唇邊一口吞下叉子上的糕點:“我就知道你買來是哄我的,我那天晚上全都摳著吃了,牙疼了好幾天。”


    “你喜歡下次我還給你買,”周渡怔了一下,“隻是下次不要晚上吃了,傷牙。”


    “好。”沈溪嘴上答應著,但手上還是催促著周渡趕緊給他喂糕點。


    周渡無奈,又給他劃了一塊,繼續剛才的話題:“所以你剛才為什麽不開心呢?”


    沈溪吃著糕點的動作一頓,一不小心將糕點粉末沾在唇上,他伸出舌頭舔了舔,眼眸一黯,悶悶不樂道:“就覺得自己挺不好的。”


    “你很好,”周渡蹙眉,“為什麽會覺得自己不好呢?”


    沈溪拍拍床邊上周渡坐上去,周渡放下盤子,坐了上去,沈溪將自己的頭放在他的膝蓋上枕著,泱泱道,“就是突然覺得我好像會給別人帶來不幸,挺沮喪的。”


    周渡不解:“為什麽這樣說?”


    “你看你每次跟我出門好像都會遇到危險,”沈溪掰著手數給周渡看,“這次是驚馬,上次是遇熊,再上次是遇到狼群。”


    周渡頗覺得滑稽,點點他的鼻子:“你就為這點事不開心?”


    沈溪很認真地點頭:“嗯。”


    “傻,”周渡在他的額頭上點了一下,“這些不過都是碰巧的意外而已,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不要那樣想自己。”


    沈溪還是有些自我懷疑:“可一件是巧合,那件件都是巧合嗎?”


    沈溪垂下眼,纖長的眼睫落在眼瞼下,暈出一片陰影,遮住眼底的落寞。


    他很小的時候爹娘就罵他是個小掃帚星,因為他出生那會出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此後家裏一年比一年差,原本恩愛的爹娘也夫妻反目,他們將他關在地窖裏俗稱鎖黴運。


    後來小舅舅將他救出去,他以為重獲新生了,可又因為他的多管閑事,害了小舅舅一輩子,到現在還忘不了那個人。


    他本來覺得這些都是巧合,與他無關,可今天那麽多人,為什麽被擠到路中間的偏偏是他們,如果不是周渡反應迅速,很有可能今天就交待在縣城門口了,由不得他不多想。


    “這些都與你無關,”周渡將他抱起來,看著他的眼睛慢慢道,“今天的驚馬你沒聽見是他們為了救一個孩子而勒錯馬所至,有沒有我們都會發生。熊就在山上,沒有你我也會遇到的。還有遇到群狼那次,是我要去找它們的,不是它們來找的我。”


    周渡說著又道:“你這樣將所有不好的事都歸咎於自己,那我豈不是很自責。”


    沈溪摟住周渡的脖子:“你為什麽要自責?”


    周渡用鼻尖蹭沈溪的鼻子:“因為你說的這些所有的不好的事,都有我的參與,如果沒有我,你一定會平安順遂的。”


    “才不是,”沈溪立馬反駁,“我不準你這樣說自己。”


    “好,”周渡應下,“那你也不要不開心了。”


    周渡說完,又凝視他道:“悄悄給你說件事。”


    沈溪來了興趣:“什麽事?”


    周渡湊到他耳旁,輕聲道:“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就是遇到了你。”


    溫熱的呼吸打在沈溪的耳蝸裏,周渡刻意壓低的溫柔聲音連帶著這句話,像一串又蘇又麻的電流直擊沈溪心裏住著的那隻小喜鵲身上。


    小喜鵲被電麻了。


    周渡見沈溪的眼眸又逐漸恢複了光澤,親了親他:“現在開心沒。”


    沈溪連連點頭:“開心了。”


    開心得都想爬起來做一桌子菜好好慶祝慶祝。


    周渡曲指勾了勾他挺翹的鼻梁:“開心了就去洗漱,水都要涼了。”


    沈溪雙眼一亮:“一起?”


    周渡如果看不出他的小算盤,雖然這家客棧比起上次來繁華不少,可這畢竟是在外麵,而且明天還有許多的事要辦,搖頭拒絕道:“等成親的時候好不好。”


    “好吧。”沈溪被周渡拒絕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剛剛周渡又說了那樣的話,這會他也沒覺出失落來,乖乖地從包袱裏拿出換洗的衣裳去隔間裏沐浴去了。


    他洗完後,周渡才去洗漱。


    周渡沐浴完出來,發現沈溪並沒有去睡覺,連頭上濕漉漉的發絲都沒有管,坐在房裏的銅鏡前,正往自己的臉上摸著些什麽東西。


    周渡感到好奇,用帕子擦著頭頂的水氣,湊過去問道:“在做什麽?”


    “擦麵膏。”沈溪看見周渡也不避諱,把手中的罐子遞給周渡看,“我小舅舅給我做的,可以保護皮膚的。”


    沈溪用了一次覺得很好用,冬天難免幹燥,塗了這個麵膏後臉上滑滑嫩嫩的很是舒服。


    周渡聽罷後,點了點頭:“那你快點弄完過來我給你擦頭發。”


    說著周渡就擦著頭發去整理床上的被褥。


    沈溪按照沈暮教的步驟一個都沒有落下弄好之後,拿著自己擦頭發的帕子飛奔到周渡麵前:“周渡,我好了,你給我擦頭發吧。”


    “好。”周渡整理好被褥後,接過他手上的帕子繞到身後,安靜地給他擦拭起發絲來。


    一股熟悉的淡淡的帶有木質香氣和陽光的味道又從沈溪身上散發出來,周渡微微低頭嗅了嗅,有種全身心都被洗滌的感覺。


    沈溪察覺到周渡的動作,不安地道:“怎麽了?”


    “沒,”周渡回神,直起身來,握著手中的帕子又左右開弓地給沈溪擦起頭發來:“你身上的味道聞著很舒服。”


    沈溪輕輕笑笑:“我小舅舅給我調的,你若是喜歡,我以後天天用好不好。”


    周渡很快擦拭幹沈溪的發絲,應下聲來:“好。”


    沈溪笑著跑去拿木梳將自己被周渡擦拭著淩亂的發絲梳順後,跳到床上打了個滾,滾到被窩裏去睡覺了。


    周渡就喜歡他這樣開開心心,無憂無慮的樣子,心情舒暢地也跟著掀開被子的一角,鑽進去準備睡了。


    越來越大膽的沈溪看見周渡躺進來,毫不客氣地伸出手:“周渡,抱。”


    周渡早已經習慣了抱著沈溪睡覺,聞言也不覺得意外,蹭過去,將他摟在懷中,下巴抵在他的頭上,安心地閉上眼。


    他身上本就香香軟軟的,再加上他後麵添加上的那股令周渡身心舒適的木質香氣,原本疲於奔波的極度想睡覺的周渡竟然有點失眠。


    沈溪這幾日在路上也沒怎麽睡過舒服覺,路上顛簸不說,主要是周渡不抱著他,他不習慣,總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這會他一窩進周渡懷裏,心裏空掉的那塊就像是被人填平了一樣,身心都覺得舒適起來,閉上眼睛,靜待入睡。


    隻是他越睡越覺得不對勁。


    往天抱著他瞬間就能陷入沉睡的周渡,今天卻磨蹭了好久都沒有入睡。


    沈溪喜歡聽著周渡清淺的呼吸聲入睡,可他等了半天發現周渡落在他耳旁的呼吸聲還是均勻有力的,他察覺出一點不對勁來,睜開眼睛,偏過頭去,想瞧瞧是怎麽一回事。


    察覺到懷裏的人在動,周渡及時止住他,輕聲道:“別動。”


    沈溪頓時停了下來,窩在周渡懷裏一動不動,但周渡到底還是說晚了,沈溪已經察覺到他的異樣了。


    沈溪睜了睜眼,瞬間精神起來,哪裏還有半分睡意。


    他跟周渡在一起睡了這麽久,這次第一次見他這樣,這下也不聽周渡命令了,轉過身去,衝周渡嘿嘿嘿直笑。


    周渡看見他的笑容,頗有點無奈,垂下眼,問道:“笑什麽?”


    “笑你啊,”沈溪也不避諱,直言道,“你再沒有行動,我還以為你是聖人呢。”


    “不是。”周渡直接否認,他是個人,也會有身為人的正常反應,沒什麽好奇怪的。


    沈溪枕在周渡的胳膊上,臉上的笑意那叫一個燦爛。


    周渡將手放在他眼睛上,遮住他那雙笑意盈盈的眼睛,悶聲道:“睡覺吧。”


    沈溪把他的手拉下來,放在唇上親了親他的手心,挑著眼問道:“我睡了,你咋辦?”


    周渡的眼睫微微動了動,穩了穩呼吸,臉上沒有什麽情緒地道:“一會兒就好。”


    沈溪握著他的手,突然道:“周渡,你是不是不信任我。”


    周渡垂著眼看他:“為什麽這樣說。”


    沈溪直視著他的眼睛:“我說了可以幫你的。”


    周渡喉結滑動了一下,但還是較為克製地拒絕道:“乖,等成親吧。”


    沈溪從周渡懷裏撐起身來,笑道:“有些事,不必等到成親也可以的。”


    沈溪說話的時候,根本不給周渡反應的時間,手直接伸到周渡被窩裏,要做什麽不言而喻。


    周渡捉住他要作亂的手,看了眼腳邊半闔著眼睛,正要入睡的豆包,略有些不同意。


    沈溪跟隨著他的目光挪移到豆包身上,翹了翹嘴角,不在意道:“沒關係,有被子擋著它看不見。”


    豆包被這兩人的對話驚醒,徹底睜開眼來看著這一大一小兩個主人,不知道他們這麽晚了,還不睡覺,擺什麽龍門陣。


    沈溪看著它朦朧不解的眼,朝周渡眨眨眼:“你看它就是一條傻狼,什麽也不懂。”


    周渡對於沈溪說豆包是傻狼再認同不過,漸漸被他說服,鬆開遏製住沈溪手腕的手。


    沈溪的手一得到解脫,立馬開心地把手伸到被子裏,肆意妄為地作亂去了。


    周渡顫了顫睫毛,緊蹙著眉心,帶著點微紅的臉,緩緩闔上了眼,不讓眼裏的羞窘流露出來。


    隻不過他剛感受到沈溪指骨收縮的力道和掌心的溫度,這股感覺朝戛然而止。


    緩緩開啟眼瞼,不解地望向沈溪。


    沈溪的手從被子裏伸出來,瞪大眼睛盯著自己張開的五指,滿臉的震驚。


    周渡咽了咽喉結,啞聲問道:“怎麽了?”


    “握……”沈溪咽了咽口水,舉著自己的手給周渡看,“握不住。”


    周渡看著他那根根分明而又纖細的五根手指:“……”


    周渡緩了緩,倒也不強求:“睡覺吧。”


    “周渡,你真厲害,”沈溪甩了甩自己滾燙的手,耳垂有點發熱,憨笑道:“不過,我還有別的方法。”


    沈溪說著掀開被子,整個人都鑽被子裏去了。


    豆包被這被子的大動靜嚇得從床上跳了下去,看了看床上那拱成一團的被子,不敢再上床,抖了抖身上的毛發,主動鑽到床底去趴著睡覺去了。


    周渡猜到沈溪的意圖後,頭靠在牆壁上,抬起下巴,直視一旁跳躍的火焰,仰頸以待。


    隻這次跟上次一樣,他剛感受到一股濕熱的氣息,沈溪就從被子裏鑽了出來,通紅著一張臉,望著他的神情頗有點無措:“還是不太行。”


    周渡直視著他那張紅得不太正常的臉,眼睛裏的火都快壓製不住了,滑動了一下喉結,體諒他道:“那就算了……”


    沈溪不甘心地轉了轉眼珠,腦中想著各種解決的方法,手不行,嘴不行,還有什麽行呢?


    沈溪用舌頭沾濕自己的唇角,輕輕抿了抿,突然頓住,眼睛一亮,朝周渡興奮道:“啊,我想到辦法了,這次一定行!”


    說著他又迅速地鑽進被子裏,這次他再也沒有從被子裏出來過。


    客棧的房間裏響了一夜細微地水漬聲和周渡有時控製不住的低吟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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