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星做完今天的套餐,從廚房裏走出來,有些困惑地看了看院裏,李妙抱著萬歲,一狐一貓睡得腦袋一點一點的,眼前的pad裏還播放著紅紅綠綠的動畫。


    司南星瞥了一眼,又看到了諸如“找對象小心龍族,它們表麵祥瑞實際上滿腦子hs,狐都吃不消——此條知識點由大搖大擺留下姓名的狐族前輩李繾綣提供”,“找對象小心草木成精的,它們汲取營養不知節製,在xx方麵也不知道節製——此條由不願留下姓名的狐族前輩小黑提供”。


    司南星:“……”


    他覺得這不是能給小貓咪看的。


    無情地把狐狸搖醒,司南星看了看院外:“殺鴉還沒來,小天也沒回應,我發了消息,他都沒回。”


    李妙刷地精神抖擻站了起來:“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司南星回頭看了一眼偷摸站到保溫桌前,又不好意思自己提出要先吃的垂方,問:“我去學校看一眼,你們誰跟我走一趟?另一個留下幫忙開店,我把令牌留下。”


    李妙有些猶豫:“燭幽君不是不讓你令牌離身嗎?會不會不安全啊……”


    垂方哼了一聲:“有我跟著就不會不安全了,你留下看家。”


    “嘿!你這麽說我就不樂意了!”李妙跳起來,“我們狐族子子孫孫繁榮鼎盛,打不過了能叫人!再不濟還能叫家眷!”


    司南星覺得頭疼:“這樣吧,你們石頭剪刀布。”


    兩人沒有意見,一人占據一方,眯眼對峙,光看氣勢宛如西門吹雪和葉孤城決戰紫禁之巔。狐狸腳腕微轉,在地上畫了一個圓,垂方衣擺無風自動,獵獵作響。


    司南星麵無表情地喊:“三二一……好,狐狸跟我走!”


    垂方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不服氣地嚷道:“你們狐狸運氣好三界皆知!比這個根本就不公平!”


    李妙一腳都跨出了門外,又探回上半身回來嘲笑他:“嘿,是不是玩不起啊?”


    司南星站在門外打司南天的電話,一直無人接聽,這下狐狸也覺得不對勁了,催促道:“我們快點過去吧,過去應該就知道了。”


    ……


    m市大學距離司南星的小院不算太遠,打車二十分鍾就到了,然而司南星走到門口,卻忽然覺得有些不對。


    ——學校的大門緊閉著,這即使在暑假期間也恨不尋常。


    大學校區有學生宿舍,即使暑假期間也會有學生留校出入,很少見到這樣大門緊閉的情況。司南星走到了門口保安值班室,敲了敲窗上糊著報紙的玻璃窗,窗戶打開了一條縫,裏頭的人隻露出了一雙眼睛,有些不耐煩地開口:“學校暫時不開門,一會兒再來啊。”


    司南星挑了挑眉毛:“為什麽不開?”


    那人隨口說:“大掃除。”


    司南星:“……”


    這是當他沒上過學?


    保安亭裏的人不經意往外看了一眼,當即一聲臥槽,一把拉住了司南星搭在窗戶上的手:“這位小哥,你哪兒的人啊,修道嗎?”


    司南星愣了愣神,這是個十分年輕的男人,穿著一身明顯不合身的保安服,怎麽看怎麽不像是個保安。


    “幹什麽呢!幹什麽呢!有話說話,不要動手動腳的!”李妙上來一爪拍開保安的手,橫眉怒目攔在兩人之間。


    然後兩人對視一眼,居然同時擺出了架勢,李妙攔在司南星身前,大喊一聲:“我靠是個道士!小老板你快跑啊,這些牛鼻子經常無緣無故打小妖怪的!”


    “不過不要緊,這個看起來不怎麽厲害,看我狐爺爺讓他跪地求饒!”


    偽裝成保安的道士當即翻身跳上保安亭的窗台,右手還不知道從哪兒抽出一把桃木劍,也大喊一聲:“我靠是個狐妖!這位大功德的小友快往後退!他們經常無緣無故勾引人的,你可千萬小心啊!”


    “你們狐狸精幾千年了每次都姓胡,一點新意都沒有!”


    “放屁!”李妙也擺出了架勢,“你狐爺爺我姓李!我們還有姓苟的呢!反正都是犬科!”


    司南星試圖阻止他們:“那個……”


    “狐妖!吃我誅仙劍!”


    “臭道士!吃我狐王拳!”


    年輕道士從窗台一躍而下,被自己過長的褲腳管絆到險些一個踉蹌撲倒在地,好不容易重新站直,再擺出架勢,自己卻已經羞恥地紅了耳根。


    李妙不屑地扭頭:“嘁,我還以為是什麽厲害角色,原來就是個花裏胡哨的菜雞。”


    年輕道士氣急了:“我呸!你別走!道爺跟你過兩招!”


    “咳。”司南星無奈地打斷他們,“這位……道長,我弟弟在學校裏聯係不上了,如果真有什麽事,能不能告訴我們一聲,我們說不定能幫忙。”


    年輕道士狐疑地打量著他:“原來你知道身邊是個狐狸精啊,但我看你也就是功德多,不像有什麽本事。”


    “嗬。”李妙不服氣了,“他那是出門沒帶兵器,你等他拎著垂方劍出來,什麽都給你一劍蕩平咯!”


    別看狐狸平日裏和垂方不對付,其實護犢子得很,尤其是很有團隊意識,對外容不得別人說自己人一聲不好。


    年輕道士嘀咕了一聲:“好吧,也不是不能說,其實就是有一副古畫出了問題……”


    ……


    半天前。


    司南天跟著專家一行人,吃完涼皮回了學校。如果他能看得見鬼,就會發現,他看見殺鴉見義勇為報道的時候,殺鴉正站在他旁邊不遠處,甚至後來他給司南星發消息都看得一清二楚。


    殺鴉從涼皮店一路跟著他到了學校。


    她一開始是有點感動想道謝,又覺得十分不好意思,到後來就是壞心眼地想惡作劇一下,一路跟著他回家,然後在他身後顯形,嚇得他原地起飛!


    不過司南天看著還挺忙,估計不能早早回家了,殺鴉遺憾地維持著安全距離跟在他身後。


    畫展明天正式對外開放,今天還得連夜布置打掃。司南天跟著忙前忙後,去雜物間拎拖把的時候,居然看見某個紙箱子底下壓著一卷半展開的畫。


    他嚇了一大跳,要展出的書畫都不便宜,保存收藏起來更是費勁,基本都是隻經專業人士的手,不會讓他們這群學生碰,誰這麽缺德把畫放到雜物間啊!


    司南天如臨大敵,壓根不敢破壞犯罪現場,直接衝出去喊人去了。


    倒是殺鴉跟不及,留在了雜物間,她忍不住眯起眼,這張畫……怎麽讓人覺得這麽奇怪?


    那張畫很快被專業人士拿了出來,展開後發現是一張人物工筆畫,樹林掩映間的涼亭裏,坐著一位挽著少女發髻,神色懶懶的下棋少女,她眼前的棋盤撒著不少棋子,手裏還捏著一本棋譜。


    “咦?”專業人士有點驚訝,“這次展出裏沒有這幅畫啊,但看樣子又像是上了年代的……你們等會兒,我去喊專家來看。”


    幾個好奇湊過來看的學生麵麵相覷,有人提問:“不會是咱們學校的藏品吧?”


    司南天抓了抓頭:“是藏品也不會這麽隨便擺吧?我看見的時候就壓在箱子底下。”


    另一個人猜測:“說不定就是美術係學生仿的古畫,真的哪能那麽隨便丟啊。”


    這倒像是聽起來最靠譜的猜測了,司南天也覺得有點道理,正在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大驚小怪了的時候,邊上一個戴著眼鏡的女同學忽然朝著畫伸出了手。


    司南天愣了一下,提醒她:“不能摸吧?萬一是真畫呢……”


    女同學嚇得肩膀一抖,驚慌地抬起頭。


    司南天鬱悶地摸了摸自己的臉,他沒有長得這麽嚇人吧?


    女同學呆呆地看著他,忽然出聲喊:“張生……”


    “啊?”司南天更加錯愕,指了指自己,“你叫我啊?”


    女同學如夢初醒般笑了笑,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不是的,隻是我剛剛看畫的時候發現這邊上好像畫著梨花瓣……”


    “哪兒呢?”司南天低下頭觀看,他剛剛倒是完全沒注意到什麽梨花瓣。


    “畫得很淺,幾乎像是白色,但通過光線反射能看到一點不一樣的,你趴下一點看,就能看到了……”


    女同學低垂著頭,沒人注意到她在此刻露出了個不同尋常的笑容。


    除了殺鴉。


    她剛剛親眼看見那副畫裏鑽出來個女人,附在了那個女同學身上!


    但小老板不在,司南天根本看不見她,也接收不到她的示警,居然真的毫無防備地按照那個女人的說法,對著畫彎下腰看。


    周圍看熱鬧的同學們也跟著彎下了腰,好奇地尋找隱藏的梨花瓣。


    女同學臉上帶著溫和笑意,猛地一把將司南天按進了畫裏!


    他站在頭一個,一失去平衡,站在他周圍的同學們立刻東倒西歪地“哎哎”叫起來,葫蘆娃救爺爺一般,一個一個送進了畫裏。


    女同學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她不用這麽多人啊!


    殺鴉眼看不對,顧不了那麽許多,死馬當活馬醫,一頭衝出去,大喊一聲:“大膽妖孽!給我住手!”


    她從女同學身上穿體而過,居然當真帶出來個飄渺虛無的女人幻影,兩人糾纏著,也一頭紮進了畫裏。


    整個熱鬧的展廳瞬間寂靜下來,剛剛攤在桌上的畫變了模樣,涼亭中沒有了少女的身影,神色各異的五個學生散落在樹林間。


    天上,原本在涼亭中的少女和一道虛幻的影子扭打在一起,扯得發髻雜亂,花容失色。


    原本高雅閑適的意境一掃而空,差點就要變成全武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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