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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隻是初識,但寥寥幾句言語,已經叫葉知瑜充分領悟到,姚末這個人真心朋友如此之少的原因了。


    能忍受他的人,不是關係到位所以能忍,就是天生好這口,喜歡他這不做作的嘴欠。


    至於圖謀他能力的人,姚末多半能看出其居心,因此也不稀罕。


    這麽個嘴欠還聰明的人,朋友自然會很少。


    葉知瑜心中如此想著,問道:“那請問海濟帆會如何謀害我們?卦象中可有告知?”


    她關於海濟帆稱呼的細微變化被王意薇敏銳的捕捉到,少女不禁氣急交加地瞪了她一眼。


    葉知瑜改稱海濟帆大名,那就是隱晦表明疏離提防的態度,幾乎可以等同默認海濟帆為凶手,那她怎能不氣?


    葉知瑜險些以為她會直接開口阻止,然而王意薇居然生生忍住了,隻是恨恨盯著姚末,等對方說出個一二三。


    隻能說,陳玉之前的表現拉低了她對大小姐智商的期待值……這人確實是名門貴女中的一道清流。


    “要是能算的這麽清楚,我還會進這裏麽?”姚末攤手,懶洋洋說道,“雖可窺得天機,但若是擅自改動紊亂命數,那局麵隻會愈發不可控,以至於滑向無可挽回的地步。”


    “我處事素來悲觀,備戰先慮敗,所以從一開始就決定按照卦象指點的生路走,與葉師妹同隊。”


    王意薇鬆了口氣,撇嘴道:“那不就意思說還沒有充足證據證明海哥哥他想謀害我們麽?我奉勸你……”


    “不,已經夠了。”丁如玉忽然開口打斷她,沉聲道,“大陣已經被封閉出路了。”


    王意薇脫口而出:“一炷香時間到了?”


    “嗯,我掐著點算的。”丁如玉語氣尚算冷靜,“你們還在爭執時候我就在算時間了。”


    盡管場合並不合適,但葉知瑜還是不由感慨,她的這群隊友,真是一個比一個有性格。


    王意薇抿緊嘴唇,隻取出自己的號牌試圖與外界聯係。


    但結果如何,從她難看的表情已然能夠說明。


    “或許是敵對勢力作祟,海哥哥他並不知情,也是受害者!”憋了一會兒,她勉強為海濟帆開脫道。


    如果是別人在這裏或許會信她的解釋,但有玄寂宗首徒卜卦在先,那她此時再說這句話,便顯得尤為虛弱站不住腳。


    考慮到她與海濟帆人盡皆知的關係,其餘三人倒也沒刻意揭穿她,即便是嘴巴最為刻薄的姚末也隻是聳了聳肩。


    “所以卦象沒有顯示破局方法是麽?”葉知瑜出聲問道。


    “嗯,僅僅顯示關鍵落在你身上。”姚末從容說道。


    相比嚴肅的丁如玉,不安狐疑的王意薇,姚末的從容格外顯眼,仿佛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注意到這點,葉知瑜不禁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我就說你這神棍怎麽一點都不著急,跟之前那幾次一模一樣的。”丁如玉頓時咬牙切齒道,“快說,你這次又隱瞞了什麽?!”


    “嘖,世上真的有人是光長個子不長腦子的麽?”姚末嘀咕道。


    “你是覺得我耳聾麽!”丁如玉愈怒。


    姚末隻當沒聽到他這句話,他笑眯眯地看向眾人:“這自然是因為我對卦象極為自信。”


    “隻要找到葉師妹,我就絕不會有事。卦象如此說,那我便這麽信。所以如何破局這種事,真的應該問葉師妹有什麽想法,而不是逼問我。”


    他悵然感歎一聲:“畢竟我隻是個不討人喜歡的神棍罷了。”


    【姚末確實應該想想,為什麽他會是個不討人喜歡的神棍。】【但是毒舌俊美道士真的好戳我……嚶】


    【他這劇本隻寫了一句話啊,就叫他跟著魚魚走躺贏咯?】她的隊友個性十足,彈幕也都來了興致,對幾人發表自己的看法。


    到了這裏劇情就是編劇純原創,和原作劇情幾乎沒有關係,因此即使是看過原作的觀眾也不能劇透後續劇情,紛紛被被懸念迭出的劇情所吸引。


    見丁如玉和王意薇都征詢地看著自己,葉知瑜沉吟道:“如果問我個人的想法的話……我覺得無論如何,此時都以找到抵達陣中,找到海少主為上。”


    “而且此時多少應該有人察覺到了大陣的異變,那麽在沒有溝通手段的前提下,最有可能出現的默認選擇,就是前往大陣中央。”


    沒錯,她並不看好強行破陣這一做法,按照封魔陣的強度,他們更有可能隻是造成動搖大陣防線,消耗大量靈力,卻仍是不得脫出的局麵。


    想要從內部暴力突破這一古劍門大佬合力設下的封魔陣,唯有集合全部英傑同時一點突破方才有些可能。


    她的這個看法引來在場所有人的讚同。


    王意薇急著質問海濟帆,丁如玉懶得思考,姚末則純粹隻是她的應聲蟲罷了。


    初步行動策略如此順利的通過,反倒令四人間氣氛一時靜默。


    委實說,這種高效率的決策模式,當真讓人有幾分想要信服姚末的那句讖言。


    原本按照常理,大家都是天之驕子,目標為論武第一,合作可以,但憑什麽寥寥幾句就想叫人聽你的?


    然而葉知瑜居然真的做到了。


    破局的關鍵,或許還真就……落在葉知瑜身上?


    “那我們便動身吧。”葉知瑜打量周圍的環境,苦笑道,“不知姚師兄的卦象中有沒有算到我們會遇到這種情況。”


    他們進入陣中後,周圍環境便光速變幻,隻是他們忙於交換情報,又對自己的勇力頗具信心,因此都沒有把第一選擇放在搜索周圍環境信息上。


    在等待的那一炷香時間裏,葉知瑜倒是分神細細打量觀察周圍的環境,卻也不得不為這封魔陣的神奇能力而感歎。


    周圍環境最終定格在白雪皚皚的酷寒雪原,寒風裹挾著雪花,仿佛砭骨的鋼刀般在荒原上呼嘯而過。條件如此惡劣極端的冰雪煉獄,以至於他們不得不在第一時間就分出靈力庇護肉.體。


    雪原景色單調,放眼過去唯有呼嘯風聲與雪地中露出的零散枯枝,愈發顯得荒蕪苦寒。


    表麵上來看,這僅僅是鍛煉他們心智肉.體的極端環境試煉,但誰也不敢確定,在這表麵平靜的冰雪之下,是否會有凶獸覬覦埋伏。


    方才他們表麵插科打諢唇槍舌劍,但誰都沒有放鬆對周圍環境的提防。


    “都說了卦象什麽都沒有。”說完姚末便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葉知瑜和丁如玉對身體多有錘煉,王意薇盡管比不上他倆,卻也算得上全麵,唯有姚末是個脆皮算士,保護自己的那層靈力,在這帶著狂暴靈力的風刃中,怎麽看都有種瑟瑟意味。


    因為過於寒冷,他此時連對葉知瑜的舔狗語氣都顧不上了。


    葉知瑜無奈,從自己的百寶囊中掏出一個湯婆子給她。


    與凡間的湯婆子不同,這是她要金蟬子師叔特地給她煉製的,乃是十成十的秘寶,能令人穿過苦寒地獄仍覺春風拂麵,並且可以實現儲存靈力,隻要靈力未曾消耗幹淨,便能自主運轉。


    原本是她準備給容與的禮物。


    或許是剖心剜骨時見了風,又備受秘藥摧殘,容與看似強大的身體早便千瘡百孔,一到寒雨天氣,即使麵色不顯,身體也會感到砭骨針紮似的細密疼痛,痛入骨髓,叫人徹夜難眠。


    如此想著,初遇之日他叫那張姓弟子直接落水的原因倒也不難想象了。


    那日恰恰是個陰雨天,他又剛服下秘藥不久,難怪情緒會失控。


    姚末一開始還沒上心,直到湯婆子入手,頓時眼前一亮:“這當真是個秘寶!不如……”


    “你不許給我弄丟。”一直表現得鎮定大度的葉知瑜,在此時罕見的用了嚴厲語氣,“這是我要送給別人的禮物,現在情況緊急,暫時借你一用,事後務必還我。”


    她難得用了這麽重的語氣,姚末就算再輕佻無狀,此時也曉得輕重。


    “知道了。”他抱緊了湯婆子,微微眯起眼睛,唇角翹起,頗為享受的模樣。


    丁如玉嫌棄地“切”了一聲,此時不知道誰更像是娘娘腔。


    “封魔陣中唯有根據白日判斷方向。”葉知瑜說道,“我們隻需一路向南,便能走到陣中。”


    無人反對。


    於是四人拉緊了兜帽,艱難的在狂暴靈力肆虐的雪原中前行。


    先前幾人站在一處,默契地合力用靈力抵擋狂亂風暴,如今各自行進,對抗起那恐怖的自然偉力其便格外困難。


    修真之路便是與天道自然對抗的逆行之路,唯有不斷精進,才有可能與自然抗衡,直至悟道融入自然,屆時信手摘下雷霆也不過是隨意之舉罷了。


    眾人一言不發,齊齊向南方行進。


    與此同時,葉知瑜心中思忖道,這大略就是海濟帆的第一個手段了。


    首先借著大陣機製打亂他們的組隊。但圈子就那麽大,如他們這般的應該不在少數,即使關係不親密,七繞八繞也總歸能扯上關係。


    所以打亂的同時,還要有後招削弱他們的實力。


    這茫茫無垠的雪原,便是對他們精神與身體的雙重考驗。


    但這種極端環境,折騰一下姚末這樣的脆皮算士還行,想要擊垮他們這種錘煉過肉.體的戰士,卻是有些不痛不癢了。


    頂多花費點時間的事情,哪裏稱得上削弱?


    除非……


    葉知瑜心念電轉,以靈力包裹聲線,聲音如平地驚雷炸響。


    “小心!”


    大喝提醒眾人的同時,她一腳將毫無防備的姚末踹開。


    那潛伏在雪地裏不知多久的惡獸,瞧中的第一個目標不是別人,正是姚末。


    它的這個選擇也確實沒錯,姚末單是在雪原中跟上他們的腳步便已經累得夠嗆,在保護自己這方麵幾乎毫無防備。


    丁如玉一開始還惡聲惡氣地要他自己保護自己,這裏沒人顧得上他,結果姚末似乎確實沒有餘力,被丁如玉這樣警告也沒有動作。


    與她同時行動的還有丁如玉,這個麵若好女的少年,和她一樣,自始至終都沒有放鬆警惕。


    不過她的選擇是幫助姚末躲開,丁如玉卻是直直攻向凶獸,強迫它改變攻擊方向。


    姚末被她一腳踹開,在地上翻滾一長段距離,方才勉強止住身形,長發眉梢衣擺,此時全部沾上霜雪,姿態極為狼狽。


    然而終究是躲下來了。


    王意薇不放心地回頭看他一眼,準備確認他沒事再上前助戰。結果這一瞥,就看到姚末仿佛燃燒著火焰般閃閃發亮的眼睛。


    “我的卜算果然絕不出錯!”他熱情地喊道,“這不就應驗……咳咳咳……”


    他的自得沒能持續多久,便因持續灌進嘴裏的風雪而嗆得連連咳嗽。


    王意薇無語,好在他問題不大,於是她便振劍上前助戰。


    【姚末感覺腦子好像也不太正常(無貶義)】


    【這劇裏有正常人麽?】


    【但這怪物好醜,我不喜歡,魚魚快幹掉它】


    彈幕發出了靈魂吐槽,並且非常誠實地做出了劇情要求。


    與葉知瑜二人廝打在一起的凶獸通體灰白,在雪地中極易隱藏自己,同時身體線條流暢舒展,身體纖瘦得以,仿若雪豹,又有著比雪豹更為猙獰結實的肌肉,麵目凶惡醜陋,隻有一雙眼睛,渾濁深黃的眼瞳機警地向四周打量,尋覓著最佳進攻時機。


    但相比噬金獸這種非金丹期修士難以對付的凶獸,這怪物的實力便要弱上不少,最開始也隻是占了偷襲的便宜罷了。


    因此三人聯手下,很快便將這無名怪物就地斬殺。


    “如此弱小,也敢上來送死。”丁如玉嗤之以鼻道。


    “因為它饑腸轆轆。”姚末胡亂拍掉身上的雪花,哆哆嗦嗦地湊過來,“所以才鋌而走險,試圖以速度優勢擊殺吞噬我,然後迅速逃離。”


    他看得比丁如玉更為仔細,早在後者將那怪物凶殘的開膛破肚時,他便分析出了這凶獸的行為動機。


    “哦。”丁如玉本想附和讚歎,然而想到說這話的人是誰,便硬生生咽了回去。


    葉知瑜此時也懶得耗費靈力加入這種沒營養的談話,她剝下怪物的皮,簡單料理後遞給姚末。


    “披上。”


    姚末皺眉看著還散發這血腥汙濁氣息的皮毛,露出了嫌棄的表情。


    受到環境條件限製,葉知瑜甚至沒有用清水訣清洗滌蕩皮毛,而是就著冰雪涮了涮便想叫他穿上。


    “別挑三揀四。”葉知瑜簡潔地說道,“這怪物皮毛有隱藏偽裝的作用,你無法用靈力庇護自己,那至少加強隱匿能力。你這一襲黑袍在雪原中太顯眼了。”


    見姚末還頗為抗拒,葉知瑜再不給他猶豫抗拒,直接往他身上一披,再以麻繩捆緊:“不許脫。”


    姚末癟癟嘴,但在葉知瑜嚴厲的視線下,還是忍了下去。


    現在情況緊急,根本沒有與姚末插科打諢的時間,葉知瑜隻想最高效率的解決溝通問題。


    看著姚末委屈的模樣,又發現在姚末披上那身皮毛後,四人受到的攻擊頻率確實降低了不少。一道粉色發光彈幕不由在姚末頭頂飄過。


    【所以,這就是女友力吧?】


    緊跟著一道棕色彈幕低調劃過。


    【不,這是男友力。】


    隨著時間推移,四人解決敵人的速度也漸漸慢了下來。


    倒不是說怪物越來越強,四人難以招架。


    而是……


    “你們有沒有發現,這怪物根本就沒停過?”一直沉默的王意薇忽然猶豫開口,“雖然每個都不怎麽強,上來跟送菜似的,但無窮無盡,基本固定時間會出來一個……”


    “我還以為你早就發現了。”姚末一開口就叫人想打他,“這就是車輪戰啊。”


    王意薇一怔,姚末嗤笑道:“丁如玉和葉師妹都以爆發性招式見長,而我幾乎沒有正麵戰鬥能力,你則什麽都能上手,什麽都不精通……對付這種隊伍,可不是車輪戰最合適。”


    姚末冷笑道:“雖然配隊不是最適合我們能力的搭檔,但是在試煉方麵,卻根本是專門衝著我們的弱點去。”


    “海濟帆為了屠滅我們,當真用心良苦。”


    “你……”王意薇原本還要反駁,但不知出於什麽心態,或許是因為消耗靈力過多節省體力,她忽然發自內心的疲憊,以至於懶的開口維護海濟帆。


    如果不是海哥哥做的,等他們到了中央核心就什麽都清楚了,到時她一定把姚末另一條腿也打斷。


    現在說了姚末也根本不會聽,這人根本就隻活在自己的世界裏。


    “那該如何?”


    他們已經走了將近兩個時辰,速度堪稱急行軍,然而周圍景色卻根本未變,仍然是風雪交加的荒涼雪原。


    丁如玉冥思苦想,王意薇神色莫測,倒是姚末慢騰騰抬手。


    “我有法子,但是你們需要為我阻擋怪物些時間,大約兩個時辰。”


    “你且說是什麽法子。”葉知瑜問道。


    “這裏的環境即便再怎麽逼真,也不是真正的雪原,而隻要是陣法,就一定有破陣,或者操縱陣法的命門要害。”


    “當然現在的時間不允許我慢慢測算要害何在,但想要結束眼前的試煉,卻還是有取巧法子的。”姚末努力在呼嘯冷風中保持聲線的穩定,“隻是取巧法子賭的成分非常大。”


    “什麽法子?”


    “那就是進入另一個試煉,跳過眼前的,以覆蓋之法解決這個問題。”姚末抱著湯婆子,哆哆嗦嗦道,“但在我測算之時,你們必須將所有怪物為我擋下。”


    “這是自然。”三人答應下來。


    “另外,我也不能保證下個試煉是否比當下情況更好,運氣如果夠好,或許直接進入陣法中央也說不定……所以賭的成分非常大,你們到時不要遷怒我。”


    這是誰都能想通的道理,因此話不中聽,卻也沒人指責姚末。


    而漫長的沉默後,無人反對,那便是全員默認的態度。


    會出現這種情況並不奇怪,他們這個隊伍雖然不算配置最好的團隊,但有輸出有收集情報,那即使缺少治療,勉強也能夠忍受。


    問題受傷的疼痛他們可以忍受,無窮盡的車輪戰卻極令他們難接受。


    無論賭的成分有多大,他們現在都姑且算是有了個盼頭。


    三人對視一眼,確認都選擇信任姚末後,便結了個最基礎的劍陣互為壁壘,抵抗定時刷新的凶獸。


    這種劍陣通行天下,即使眾人從前從未配合過,隻要對這個劍陣足夠熟悉,也能不錯地融入其中,更遑論這三人都算是同輩人中的翹楚。


    三人聯手,應對凶獸的戰鬥壓力大大減輕。


    委實說,在他們的跋涉過程中,凶獸一直都是這個不上不下的實力,他們即使單打獨鬥也完全沒問題。


    真正的困難在於不知終點的單調跋涉路程,以及時不時騷擾的敵人對心態的侵蝕。


    顯而易見,他們這一群人,除了葉知瑜,心態都算不上好。


    這根本就是為他們量身定做的圈套。


    他們尚且有姚末,能夠以獨門技巧從雪原脫離。然而其他人遇到這種量身定製的陷阱能否及時脫身,卻是個未知數。


    可惜這個問題葉知瑜也就隨便想想,畢竟他們現在能自己脫身都頗為艱難。


    也不知撐了多久,在這極晝雪原,時間的概念幾乎為零,他們隻能以姚末麵前白玉羅盤的進度作為標記。


    破陣對於姚末而言也是相當沉重的壓力,他目不轉睛地盯著羅盤,右手揮毫落筆,以血作墨將各種令人眼花繚亂的古老篆文記錄在錦帛上。


    而羅盤上浮雕移動至一個玄妙圖案後,似乎昭示著破陣成功,姚末麵色一鬆,同時口吐鮮血,整個人仿佛喪失了全部力氣般軟軟向後倒下。


    丁如玉得了空檔,伸手想扶住他,卻被其嘶聲嗬斥道:“還不快跑!向南跑!”


    現在來不及解釋更多,三人都感受到了姚末言語中強烈的迫切,於是連忙帶著他向前衝去。


    初時三人還是硬著頭皮衝過去的,姚末沒有明確說要衝到哪裏,他們隻能以最高速度前行,能跑多遠就多遠。


    但離開雪原所需的距離遠比他們想得少,幾乎是三個瞬息後,他們便感覺到自己仿佛突破了什麽綿密柔軟的薄膜,周圍陡然一鬆。


    “出來了!”丁如玉看到眼前陡然變成鳥語花香,隱約有些眼熟的環境,不禁心中喜悅。


    可當他轉頭看向同伴的位置時,想要討論時,卻看到自己周圍空空蕩蕩,不禁心中咯噔一下。


    他想起來,姚末情急中想出的不是辦法的辦法,就是令所有人進入另一個陣法。


    所以,他現在進到那個陣裏了?


    而他的隊友,又去哪裏了?


    葉知瑜看著周圍岩漿滾燙的環境,一時覺得頗為眼熟,卻又說不上在哪裏見過。


    正在沉思時,姚末略微低沉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我與師妹果真有緣。”他懶懶笑道,“進入另一個陣中,與其他人分散,你我卻還是在一起。”


    【不會吧不會吧,新的cp出現了?】


    【8好意思我還是愛容崽】


    葉知瑜瞥了他一眼,不知他有沒有在其中做手腳,卻也懶得揭穿他。


    她仍在想,自己在哪裏見過與這裏類似的環境。


    就在此時,她忽然聽到隱隱約約的哭聲,似乎是一個小男孩的啜泣。


    更巧的是,這個小男孩的聲音,她非常耳熟。


    她心中靈光閃現,這裏是何處頓時再不用做他想。


    可在猜中答案後,葉知瑜的表情卻漸漸陰沉下來,仿佛暴雨將來前的厚重雲層,殺機仿若雷霆在鉛雲中醞釀翻滾。


    這裏她會覺得眼熟根本理所當然,因為這裏


    是容與被剖心剜骨那日所在的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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