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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濟帆為進入封魔陣的少年英傑悉數贈上一杯酒。


    “在下負傷之人,不能與諸位豪傑一同進入大陣曆練,隻能覥顏麻煩各位為我宗門除去這心腹之患。”


    說著海濟帆深行一禮,他身份高貴,又言語如此懇切,在場眾人頓時手忙腳亂地紛紛向他回禮。


    一番來往應酬,眾人方才回歸正題。


    “那接下來便由我為眾位講解大陣運轉規則,以及初步構思的鏟除邪祟對策。”海濟帆沉聲說道。


    場下的私自議論聲頓時漸漸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專注聽著古劍門少主的講解。


    海濟帆坦然說道:“說來慚愧,這封魔陣在設計之初的目的,便不是衝著徹底消滅它去的。那邪祟誕生自海氏血脈詛咒,對古劍門弟子的攻擊均有極強抵抗性,因此我們隻能將它封印困住,而不能一舉消滅。”


    “邪祟戰力極強,但心智極弱,因此大陣困住它的理念倒也簡單。那便是運行解除的核心被分為兩份,那邪祟沒有尋找組合的概念,那麽即使它實力通天,也絕不可能從陣中逃出去。”


    “除非外界主動解除,否則封魔陣完全能夠封印那邪祟永生永世。”


    原本安靜的人群聽到這裏頓時發出小小的騷動,聽到這裏還有誰不知道,必然是古劍門內部出了內鬼,才叫這邪祟從封魔陣逃了出去!


    可騷動歸騷動,在海濟帆安撫維持秩序後,場內還是再度回歸平靜。


    誰還不是個一時俊傑,都有自己的心氣,區區海氏詛咒怨魂還有不知所謂的內鬼,還不足以嚇退一眾年輕人。


    “所以此次群英論武,諸位不僅需要鏟除邪祟,也要提防鑒別隊伍中存在的邪祟同夥。”


    海濟帆坦然承認內奸問題,也隻是讓少許人內心暗皺眉頭,隨後對古劍門的內部建設工作稍稍鄙夷。


    到了此時,仍然沒有任何人提出想要退出。


    海濟帆環視下方神色各異,但都大多隱含著自信、躍躍欲試意味的麵龐,笑容愈發溫和。


    “而我雖然行動不便,卻也不會靜坐以待諸位捷報。”


    海濟帆朗聲道:“我將隨大家進入封魔陣,就在陣眼等待天下第一豪傑的來臨,屆時必有天下第一的漫天煙火相贈!”


    這話一出口,原本神色平淡的葉知瑜表情不禁微微有了變化。、按照她的想法,海濟帆應該順勢呆在外麵的安全地方,對他們來個包餃子戰術。


    結果他居然也跟著進了封魔陣?


    他難道不知道,離他們這群人這麽近,但凡有所異動,那在他們死之前,也有很大概率能拉他這個半殘廢做墊背的麽?


    葉知瑜從不懷疑自己的直覺。


    畢竟女主角的直覺不叫直覺,那叫預言。


    她對自己的掛挺有自信的,所以自己的思索邏輯中必然有她遺漏的細節。


    她到底忘了考慮哪裏?


    葉知瑜微微擰眉,不動聲色打量海濟帆表情的同時,頭腦也在高速運轉,思索梳理至今情報。


    場上有人也在勸海濟帆不要冒險,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然而海濟帆卻隻是從容回應:“諸位在陣中為我宗門私事流血冒險,我又豈有袖手旁觀的道理?”


    接著他又淡定宣布了一個重量級規則:“為了保證大陣的平穩運行,在進入陣中的一炷香時間內,封魔陣的出口會徹底鎖死,如果有人想要退出,也隻能選擇在一炷香時間後發起申請。”


    如果有不滿的人,現在便可以選擇退出。


    但即使他這麽說,也沒有人站出來選擇放棄。


    都是少年英傑,如果連一炷香的時間都待不住,那還有什麽顏麵在圈子裏混下去?


    “隻可惜了陳師兄。”有人感歎道,“我以為他最有可能是這次天下第一的。”


    “那可不一定,我聽說他來之前遭逢意外……”


    “嘶,真的麽?那他這次又遭逢刺客重創,那豈不是根骨也要出問題?”


    在眾人的閑談八卦中,陳意鶴也占據了很高比例。


    想必陳意鶴此時的表情定然非常糟糕,葉知瑜毫不意外地想到。


    可委實說,這於他而言,多半是件好事。


    畢竟海濟帆真要搞事的話,天玄宗首席弟子這麽大的靶子,海濟帆定然不會放過。


    當然,現在陳意鶴無法參與論武,暫時能夠苟延殘喘一段時日。


    葉知瑜心中無甚波瀾地想到,現在處境最危險的人,是她自己才對。


    祭天儀式過後,幾位長□□同念訣啟動大陣,而海濟帆則當場取血,以海氏嫡傳血脈激活大陣封印。


    英傑們按照號牌逐個進入大陣。


    而在進入陣前,海濟帆多半都會贈與一些鼓勵感謝言語。


    葉知瑜雖然與他關係不熟,可出身極好,兩家宗派關係又非同尋常,因此海濟帆也與她多說了幾句。


    “手邊無所有,唯水酒相贈。”海濟帆微笑亮杯,“祝葉師妹武運昌隆。”


    “此話倒也不必。”葉知瑜輕輕按住他飲酒的動作,勸阻道,“師兄你已經喝了許多,又負了傷,你我關係並非外人,便不要拘束俗禮,以白水代替即可。”


    海濟帆笑了笑,表示感謝後倒也沒逞強,以水代酒,敬了她一杯。


    葉知瑜旁邊站著的便是江清月,相比葉知瑜,江清月同他的關係非同尋常。


    不少心態相對輕鬆的人甚至饒有興趣地盯著他們這邊,隻想看這對門當戶對的神仙眷侶會有何表現。


    這幾天下來,基本所有人都知道,江清月那是被海濟帆放在心尖尖的寶貝。


    可惜在眾目睽睽之下,兩人對視無言沉默半晌,似乎是有點害羞。


    最終還是海濟帆主動伸出手想要撫摸江清月的頭發,卻被其躲開。


    小姑娘臉皮薄,不好意思在大庭廣眾下親密,可以理解。


    於是海濟帆無奈地笑了笑,輕輕撥弄她耳邊那塊搖搖晃晃的殘月耳墜,叮囑道:“第一不是最關鍵的,要以保護自己為重。”


    這是身為戀人最理所應當不過的言論,聽到人也都是會心一笑,感歎日後修真界必將又多一對恩愛的神仙眷侶。


    要知道現在如海濟帆這樣出身高貴儀表出眾,還如此專情的年輕俊傑,真的不多了。


    不少人以為,按照江清月高傲別扭的性格,多半會沉默不語,或者紅著臉別別扭扭地哼一聲,沒想到江清月的行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她撥開海濟帆的手,不要他再觸碰玩弄著自己耳垂,同時冷聲平靜道:“我會奪得第一,你且放心。”


    啊這。


    眾人不禁麵麵相覷,這種離別情濃時刻還這麽說,不僅煞風景,還隱約有種不對勁的感覺,江清月可不是第一次這樣冷待海濟帆,難不成其實……?


    果然,饒是海濟帆的好性格,被未婚妻這樣頂回去,也難免神色有些勉強。


    不少人甚至都對江清月這樣落未婚夫麵子的行為而感到不滿了。


    葉知瑜清了清嗓子,想要為江清月找個台階下,可她還沒開口,便聽見一個女聲不陰不陽地嗤笑道:“故作姿態,不愧是高門閨女。”


    這話譏諷挑釁之意幾乎溢於言表,根本就是指著鼻子罵人。


    聽到她聲音的人尋聲望去,不少人居然都把那姑娘認了出來,王意薇,亳州王氏的嫡長女,容貌嬌俏可人,能力全麵而無短板,更兼上與海濟帆青梅竹馬,對其明戀已久,根本就是全方麵對標江清月的人物。


    結果就是這麽個青梅竹馬的大小姐,卻被江清月這個天降奪了心上人。


    更可恨的是,江清月居然還對海濟帆不假辭色,拿其當做不入流的,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卑微角色。


    委實說,她早便對江清月很看不順眼了。


    這樣的挑釁諷刺以前也有過,隻是江清月都沒有與她針鋒相對的撕,此次也不例外。


    甚至因為江清月的心思全然不在此處,她的無視要比平時來的更為幹脆徹底,叫王意薇憤恨不已。


    不過王意薇也不是那種求之不得便使些醃臢手段的小人,她要堂堂正正地叫海濟帆與江清月退婚。


    而手段說簡單也簡單,複雜也複雜。


    那便是奪得此次群英會第一,向古劍門提出要求——古劍門少主海濟帆主動解除與江清月的婚約。


    她自知方式激烈,因此不準備要求海濟帆另娶自己,隻會在之後對其展開追求。


    然而她的底線最多也隻能讓步到這裏。


    無論如何,她都不會眼睜睜看著海濟帆如此順利的娶了江清月。


    “還有什麽話要說麽?”江清月問道,“我該進去了。”


    “……”海濟帆看著她的麵龐,緩緩搖頭,“沒有了。”


    隻是在江清月抬步進入封魔陣前,海濟帆還是叫住了他。


    “那你便沒有要對我說的話了。”


    “沒有。”江清月頓了頓,說道,“如果一定要說的話,希望你好好養傷,認真吃飯,照顧好自己吧。”


    她不是草木,海濟帆對她這般真情,她便是無法動心,也不至於真能做到完全無情。


    此次封魔除邪,她已經做好赴死準備。


    那能留給海濟帆的話,也隻有希望他照顧好自己這種客套話了。


    海濟帆不知有沒有領悟道江清月隱藏在冰冷外表下細膩敏感的心思,他隻是感謝應承了江清月的祝福,然後目送她進入封魔陣,便轉身與下一位英傑交流。


    “海少主與您未婚妻的感情真好啊。”那人恭維道。


    海濟帆對此爽朗一笑,可這次,他沒有接話承認江清月對他的特殊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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