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煦對加斯帕爾少將的表現非常不滿意,他不明白為什麽這位少將連一點點小事都辦不好。當初美國人的彩虹師遭到了*個師的紅軍圍攻,都堅守了將近10天,而加斯帕爾的部隊兵力更多,卻剛剛遭遇敵人就叫苦叫屈。


    加斯帕爾的表現讓福煦覺得很丟人,作為驕傲的法國人,老頭覺得自己有權力有義務幫助加斯帕爾找回失去的榮譽感。


    “告訴加斯帕爾,他的部隊必須再堅持兩天,兩天之後我將攻占華沙!”


    福煦的這個答複很有點莫名其妙,他讓加斯帕爾再堅持兩天,但之所以讓加斯帕爾這麽做,原因不是老頭準備去救援加斯帕爾,而是老頭認為兩天之後就能占領華沙。可占領華沙難道能為加斯帕爾解圍?這個邏輯關係理不通哈!


    福煦覺得邏輯完全沒有問題,隻要他的主力占領了華沙,殲滅了負隅頑抗的白俄羅斯方麵軍,那位圍攻加斯帕爾的紅軍就該知道見好就收。


    老頭認為那時候紅軍夾起尾巴逃跑才是上策,否則?否則他不介意再給紅軍一個教訓。


    老頭就有這樣的自信,用他的話說,不跟俄國人交手,你就不知道俄國人有多弱!大概在他眼裏不管是圖哈切夫斯基還是烏博列維奇都不過時待宰的羔羊,根本就不堪一擊。


    是的,福煦對自己的對手很不以為然。當了一輩子的兵,已經六十多歲的老頭是一步一個腳印晉升到元帥的。而圖哈切夫斯基和烏博列維奇在沙皇時代是什麽軍銜?區區一個營長一個連長而已,靠著拍布爾什維克的馬屁。舔赤匪的臭腳才升官發財的貨色,有什麽真本事?


    福煦壓根就沒把圖哈切夫斯基這樣的小年輕放在眼角裏,驕傲以及同樣很固執的法國老頭認為真正的軍事家就得是他這個年紀的人,乳臭味幹的毛孩子能做什麽?在他看來以圖哈切夫斯基的能力,到他手下頂多也就是能當個連長,軍團司令?簡直就是開玩笑!


    福煦很輕視圖哈切夫斯基,而且基於這次交手的經驗。他也很輕視紅軍,在他眼裏紅軍就是一群蹩腳的遊擊隊員。遊擊隊能幹什麽?根本就不是他的正規軍的對手嘛!


    反正當時福煦是很膨脹的,在他眼裏隻有華沙,甚至他覺得俄國人就是上帝送給他刷軍功的最好副本,他想怎麽刷就怎麽刷!


    很可惜。這位法國老頭太輕敵也太大意了,他根本就沒有覺察到危機即將降臨在他和他的部隊頭上。


    烏博列維奇根本不會再給加斯帕爾兩天的時間,實際上一天都不會給。察覺到協約國攻擊華沙的主力沒有絲毫回頭救援加斯帕爾的意思之後,烏博列維奇將預備隊全部丟進了戰場,一口氣將加斯帕爾的部隊碾碎了!


    10月25日深夜11點,加斯帕爾蹲在自己的師指揮部裏徒勞的對著野戰電話大吼大叫,全都是壞消息,陣地一處處失陷,傷亡報告上的數字讓人咋舌。這位之前很驕傲的高盧公雞不得不用近乎屈辱的語調向福煦發出了最後一封電報:


    “尊敬的陸軍元帥閣下。我的部隊遭遇到了十倍於己的敵人狂攻,戰士們浴血奮戰傷亡慘重,我迫切地需要增援。我的部隊根本無法再堅守24小時了!請您看在法國的份上,趕緊來救救我們吧!”


    福煦收到這份電報的時候,臉色是相當的難看,因為再次狂攻了華沙一天一夜之後,老頭發現這座城市並不是那麽容易拿下來的。明明紅軍的防線已經搖搖欲墜,可是每當他的重拳將這個該死的對手擊倒。當他剛剛準備發表勝利宣言的時候,這個該死的敵人會像不倒翁一樣又彈了起來。然後繼續跟他鏖戰。


    來來回回的拉鋸讓福煦的部隊筋疲力盡,這種慘烈的作戰模式完全不同於他們之前遇到的陣地戰,畢竟西線的陣地戰還有清楚的戰線和涇渭分明的控製區域。而爆發在華沙的巷戰,可以說戰場無處不在,每一條街道、沒一個小巷子,甚至每一間房屋和每一座廢墟都是戰場,這座該死的城市裏就沒有一處地方是安全的!


    福煦就親眼看見,為了一條走廊,他的小夥子整整進攻了十次,為此搭進去了整整一個連的士兵,而當這個連僅存的幾個士兵好不容易占領了整條走廊準備歡慶勝利的時候,最後一個沒有斷氣的紅軍拉響的炸藥包,隨著轟隆一聲巨響,那個連最後的幸存者以及那條千瘡百孔的走廊一起消失了。


    對於紅軍的死纏爛打,福煦顯得特別生氣,不止一次地咆哮:“這是最可恥的作戰方式,真正的士兵應該光明正大的交鋒,就如決鬥中的紳士一樣……而不會像一條渾身是泥的癩皮狗,隻會躲在肮髒的垃圾堆裏偷襲對手……可恥的俄國人,他們已經喪失掉了最後的尊嚴,已經變成了名副其實的小流氓……”


    不過老頭的咆哮和抱怨對戰局沒有任何影響,圖哈切夫斯基根本就不在乎這個落後於時代的老頭子在說什麽或者抱怨什麽,天才元帥現在隻想多爭取時間,他隻想保證在烏博列維奇殲滅加斯帕爾的部隊之前華沙依然在他手裏。


    所以,他毫不介意講流氓戰術發揮得更加淋漓盡致,用一切常規的或者不那麽常規的手段打擊和阻止協約國的軍隊。甚至圖哈切夫斯基還有些後悔,之前他根本就不應該在華沙外圍構築什麽防線的,那根本就是浪費,如果將華沙外圍損失的那些人馬直接放在城裏耍流氓,不要說堅守三五天,再翻一倍的時間都沒有問題啊!


    當然如果然福煦知道圖哈切夫斯基有如此的流氓。估計老頭會氣得直接中風。不過現在老頭也離中風不遠了,華沙的攻堅戰打成了拉鋸戰,傷亡慘重。而後麵的加斯帕爾又掉了鏈子,已經跪求他增援了。


    福煦雖然不知道那貨到底遇到了多少敵人,以至於被逼成這個德行,但他還真不能不去救援,眼睜睜的放任一個師的軍隊被殲滅而見死不救,那些該死的記者一定會抓住機會將他黑出翔來的!


    可是派多少人去救援加斯帕爾呢?進攻華沙就是一個巨坑,牽扯了他絕大部分兵力。這時候難道把預備隊調往完全相反的方向?


    沉思了許久,福煦咬了咬牙。忍痛下達了命令,抽調出三個師的預備隊去救援加斯帕爾。而這三個師正是之前圖哈切夫斯基沒有吃下去的塞伯特的部隊。


    當然,實際上塞伯特此時的那三個師隻存在於紙麵上,或者說塞伯特手頭有的隻是三個師的番號而已。之前他的部隊一度被圖哈切夫斯基包圍。戰鬥也是比較激烈傷亡也不小,而且之前還抽調出了兩個團支援加斯帕爾,七七八八的除掉之後,塞伯特手頭上真正有的也就是兩個師,而且還是不滿編很疲勞的兩個師。


    所以接到福煦的命令之後,塞伯特是很有意見的,聯軍的預備隊又不止他的這“三個師”,明明還有一個法國師和一個英國師,最公平的做法就是三家各出一個師。可福煦倒好。讓他們美國人去戰鬥,卻讓他自己的人留下休息,太氣人了!


    那麽福煦為什麽會這麽安排呢?難道真是他厚此薄彼嗎?客觀上說。不是的。福煦之所以讓美國人去救援加斯帕爾,原因很簡單,那就是老頭覺得這個救援任務相對簡單,讓實力受損的美國人去比較合適。而留下的英國師和法國師戰鬥力比較強,他準備用在刀刃上,實際上也就是投入到攻城作戰中去。這麽說吧,福煦其實還是在照顧美國佬。


    隻可惜。塞伯特並不領情,而且老頭的出發點一開始就錯了。他下意識的低估了波羅的海方麵軍和東普魯士人民解放軍的野戰能力,以為塞伯特此去不過是一次武裝遊行,以為塞伯特的軍隊一到,分分鍾就能嚇跑俄國遊擊隊。


    不得不說老頭錯得實在是離譜至極,他的好心好意反而將塞伯特的部隊送入了虎口,而這也是導致後麵全盤被動的根本所在。


    10月26日早晨,當塞伯特的部隊跟烏博列維奇的阻擊部隊接觸並交火的時候,這位美國將軍就覺得不對勁,首先是包圍圈方向的動靜不對,加斯帕爾的部隊實在太安靜了,幾乎都聽不到什麽槍炮聲,而沒有槍炮聲很可能意味著他們已經完蛋了;其次,塞伯特覺得正麵阻擊他的部隊很強力,雖然雙方隻進行了短暫的試探交火,但是對方的火力配置和戰鬥決心十分強大,有種正麵將他頂回去的感覺。


    要知道,塞伯特不是沒跟紅軍戰鬥過,之前被白俄羅斯方麵軍團團包圍的時候,戰鬥雖然打得也非常的激烈,但是紅軍留給他的感覺是個人英雄主義的悲歌,他認為紅軍戰士除了不怕流血犧牲戰鬥意誌很堅強之外,並不覺得這支軍隊還有什麽長處。


    這麽說吧,在塞伯特眼裏,紅軍顯得特別悲壯,他們隻能用*上的堅強彌補火力上的軟弱。


    而現在,塞伯特遭遇的波羅的海方麵軍卻不一樣了,精神意誌品質上這支紅軍保持了一貫的高水準,而火力上也跟了上去,這樣的一隻部隊就很硬朗了,硬朗得塞伯特都有些心驚!


    他在日記中寫道:“我的部隊遭遇了一支不太一樣的赤匪,他們給我的小夥子造成了極大的困擾,甚至我的參謀長埃莫森上校開玩笑說,如果每隻赤匪都有這種戰鬥力,那我們恐怕逃不掉被圍殲的命運了……”


    可能當時塞伯特寫下這段文字的時候,是一種開玩笑或者講笑話的心情,但是兩天以後,當他真的被團團包圍的時候,他就完全笑不出來了。


    第一天,塞伯特在試探性進攻之後,給福煦發了一封電報。詳細的說了他的發現,並指出加斯帕爾的部隊可能已經覆滅了的事實。不過對於塞伯特通報的最新情況,福煦並沒有太放在心上。他用不容置疑的語氣教訓了塞伯特一頓,告訴他加斯帕爾依然在堅守,命令他必須不打折扣的完成任務。


    那麽問題就來了,加斯帕爾真的還在堅守嗎?嘿嘿,後來曆史學家對這個問題爭論非常大,美國學者認為福煦犯了錯誤,認為老頭冥頑不靈。不肯或者不在乎美*人的任何意見。


    根據美國人的研究結論,加斯帕爾在10月25日就被殲滅了。就已經完蛋了!福煦命令塞伯特為一隻已經不存在的部隊解圍根本就是荒謬之極,是不可饒恕的錯誤!


    反正美國人將戰役失敗的責任全部都推到了福煦頭上,明裏暗裏的示意這位法國老元帥就是看不起美國、看不起美*人,就是一個老頑固和老傻瓜!他們對塞伯特攤上了這麽一個腦殘上司感到不值。認為塞伯特對後麵的失敗沒有任何責任。


    不過,對於美國人的結論,法國人是完全不同意,他們列舉出了種種證據,證明了加斯帕爾一直在堅守陣地,一次次地打退了俄國人的進攻。不光沒有在10月25日就完蛋,實際上加斯帕爾一直堅守到了10月30日,在塞伯特遭受重創被殲滅的時候,英勇的加斯帕爾和他的小夥子依然在抵抗。


    而這充分證明了福煦的命令沒有任何問題。如果加斯帕爾在頑強的抵抗,憑什麽不去拯救這些堅強勇敢的戰士呢?


    法國人的結論得到了部分英國曆史學家的讚同,原因是當時陪同加斯帕爾一起抵抗到底的還有勇敢無畏的英國士兵。這份無上的榮譽也有英國的一份!


    所以法國人的結論完全同美國人的結論相反,他們認為戰鬥之所以變成後來那個樣子,完全是因為塞伯特的失誤以及美國人戰鬥力相當有問題,竟然被“少數”俄國紅軍包圍並消滅了,這簡直就是恥辱!


    當然,法國人的結論最重要的論據都源自加斯帕爾少將以及部分參與了那場戰鬥的法國和英*官的回憶錄。作為敗軍之將他們自然會竭力地撇清自己的責任,所以他們的話是不是足夠可靠。那隻有上帝才知道!


    也正是因為缺乏上帝大大的證詞,這場嘴仗才不斷地扯皮,反正英法兩國是一套說辭,美國人又是另一套說辭,誰也無法說服誰,仿佛這個問題就是一個新的世界未解之謎。


    不過,這真是一個難以解開的謎題嗎?實際上不是,答案其實一直都在,隻不過擁有這個答案的上帝叫做烏博列維奇,作為一個俄國人,美國人、法國人和英國人很傲慢地無視了他的證詞。


    實際上協約國當時以及後來無視的不光是烏博列維奇的證詞,他們根本就是無視了烏博列維奇在那場戰役中所做的一切。按照協約國曆史學家的說法,正義的自由世界同邪惡的*的第一次大碰撞中,邪惡的紅色拿破侖在關鍵的時刻挽救了*的命運。通過消滅加斯帕爾的部隊打開局麵,然後一步步的蠶食了已經建立起極大軍事優勢的福煦,導致正義世界同邪惡的*魔鬼不得不握手言和。


    反正,協約國集團將所有的功勞和溢美之詞全部都安在了圖哈切夫斯基頭上,認為是圖哈切夫斯基作為紅軍總司令在指揮這場戰役,所有的功勞都歸圖哈切夫斯基,是一手將這位天才帥元捧上了神壇。


    問題是,他們根本就沒有仔細研究一下蘇聯對於第二次華沙戰役的描述。按照紅軍的戰史,這場戰役最開始根本就不存在一個什麽紅軍總司令,因為首先圖哈切夫斯基當時就不是什麽紅軍總司令,他隻不過是參與了這場戰役的一個方麵軍的指揮官,而且他的方麵軍打得真心不能算好。


    實際上後來按照政治局和軍委的命令總攬全局的也不是圖哈切夫斯基,這位天才統帥因為之前糟糕的表現失分太多,不得不“屈尊”在伏龍芝之下,伏龍芝才是這場戰役末期的紅軍最高指揮官。


    而且政治局和軍委對於用神來之筆扭轉戰局的烏博列維奇評價頗高,基於他的表現,在戰役結束之後,授予了他紅旗勳章和革命榮譽武器,並在三十年代追贈了列寧勳章和蘇聯英雄稱號。


    可以說,造成戰局轉折的神來之筆根本就沒有圖哈切夫斯基太多的事兒。而協約國的軍史專家們卻鳥都不鳥紅軍的戰史,僅僅憑著自己的想象胡搞瞎搞,這樣的文字能有什麽可信度和價值呢?


    不過正義世界的磚家怎麽會出錯?哪怕是後來明知道錯了,他們也是死不悔改,依然一口咬定就是圖哈切夫斯基,俄國除了圖哈切夫斯基就沒有別的能人了!


    當然,咱們不能跟一幫腦殘和瘋子計較,無視他們就好了。回到最開始的問題,關於這場關鍵的轉折之戰,烏博列維奇的回憶究竟是怎麽說的呢?(未完待續)


    ps:鞠躬感謝川流華桂同誌和尤文圖斯同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天兵在1917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馬口鐵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馬口鐵並收藏天兵在1917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