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納斯和澤爾米卡斯的發言差點沒把畢蘇斯基氣死,為什麽?因為這兩位的意見是一致的——必須加強對沃沃明的封鎖!


    那怎麽加強封鎖呢?自然是將進攻部隊抽調出來,去外線看場子。說白了,塞納斯的意思就是想把自己的部隊從絕望的攻勢作戰中挽救出來,他不想繼續進攻了。


    而對澤爾米卡斯來說,隻要塞納斯不繼續找他的麻煩,不追究他莫須有的責任,也樂得順水推舟。


    如此這般,畢蘇斯基能高興?他是要盡快的攻克沃沃明,是想北上增援第一軍,並反包圍猶太人好打殲滅戰。對他來說是件緊迫,根本就耽擱不起。


    按照塞納斯的意見,抽調進攻部隊完善包圍和封鎖,那怎麽消滅沃沃明的敵人。之前大舉投入都攻不下來,如今抽調進攻部隊,能打成什麽樣白癡都知道。


    甚至畢蘇斯基能猜到這幫師長內心中真實的想法,在他看來這幫貨就是想磨洋工,就是想推卸責任!為什麽這麽說呢?你想想,進攻部隊被削弱了,自然的接下來進攻不利也有說法了,進攻部隊完全可以抱怨實力不足嘛!到時候這些小醜一樣可以把責任撇得清清楚楚!


    對畢蘇斯基來說,眼下的情況就非常艱難了,如果抽調進攻部隊加強封鎖,自然後麵的戰鬥就不要做過多的幻想。而不抽調進攻部隊,依然繼續狂攻,那這幫孫子一樣有說法——不是我們不努力,實在是敵人的火力太猛烈了!


    按照這幫貨扯皮的手段,吵到最後,他們恐怕是一點兒責任都沒有。而需要為此買單的就是他這個總統了。


    想到這兒,畢蘇斯基恨不得當即給自己一嘴巴,之前他就不應該向幹爹求助。更不應該肯定那個狗屎一樣的結論。肯定了這個結論實際上就是給他自己找麻煩,讓眼前這幫孫子有了推脫的充足借口。


    畢蘇斯基騎虎難下了。這時候他不能改口否定幹爹的結論,否則那就是對幹爹不敬,也是自打嘴巴。他可不想讓眼前這幫孫子看笑話!


    一時間畢蘇斯基很是感慨:“不是自己的嫡係就是不好指揮,如果眼部前圍攻沃沃明的是老子的第一軍,哪來的這麽些糊糊事兒啊!”


    不過此時,波爾斯基的狀況也不比畢蘇斯基好,甚至比畢蘇斯基更糟。又激戰了一天一夜之後,他的三個師之間已經徹底地失去了聯係。隻能各自為戰。甚至第一師和第二師已經徹底地被肢解,正在一點點被蠶食。


    “聯係上普拉尼奇了嗎?”波爾斯基有氣無力地問道。


    “依然沒有消息。”副軍長德杜拉歎了一口氣,實際上他和波爾斯基都非常清楚,第一師的突圍行動失敗之後,普拉尼奇被消滅就隻是時間問題了。說不定就在他們說話的當口,普拉尼奇已經繳械投降了呢?


    德杜拉小看了普拉尼奇,這位師長雖然有點天真,但是節操還是滿滿的。突圍行動失敗之後,他帶著殘存的小股部隊依然在跟東普魯士人民解放軍戰鬥,根本就沒有任何投降的意思。


    陰暗的地下室裏。蓬頭垢麵的普拉尼奇給自己的部下加油打氣:“弟兄們,堅持就是勝利!我們每多堅持一秒鍾就多一份希望,波爾斯基軍長以及畢蘇斯基閣下絕不會不管咱們。隻要我們堅持到底,勝利一定屬於我們……咳咳……咳咳……”


    類似這樣的話普拉尼奇已經說過很多遍了,也許說第一遍的時候還有幾分作用,但是說到第十遍,甚至第一百遍的時候,在士兵們看來這就像王婆婆的裹腳布——又臭又長。


    在士兵們眼裏,普拉尼奇所謂的鼓舞士氣,還不如說是精神病人的囈語。這位已經被戰鬥折磨得神經衰弱的師長除了這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之外,精神上已經什麽都不剩了。


    普拉尼奇咳嗽了幾聲之後。忽然問道:“幾點了?”


    “報告師長,中午一點!”


    “一點?”普拉尼奇的眼神顯得那麽空洞。思維更是遲鈍,良久之後他才問道:“怎麽還不開飯?”


    這個問題很具有現實性。民以食為天,吃飽肚子乃是最基本的需求。可是在戰場上,類似的基本需求在某些情況下就變成了最奢侈的享受。


    就比如說現在,普拉尼奇的部隊已經三天沒有開火了,前天中午消耗掉最後一點兒從老百姓那裏搶來的麵包後,普拉尼奇的部隊一直都在聽肚子叫。


    這麽說吧,這個黑暗幹燥的地窖裏除了磚頭就沒有別的了,連喝水都成問題,更別說什麽吃飯。


    很快普拉尼奇也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大概他也是餓暈了頭。他猛地從地上站了起來,慷慨激昂地說道:“我們必須想辦法搞一點食物,否則……”


    話還沒說完,普拉尼奇就感到一陣眼冒金星和天旋地轉,眼前一黑,咕咚一聲他就栽倒在了地上。


    “師長!師長!”


    當士兵們七手八腳的將普拉尼奇就醒時,他舔了舔幹枯的嘴唇,命令道:“組織兵力,設法去找一點食物和水!”


    當夜幕降臨的時候,第一師殘存的部隊按照普拉尼奇的命令悄悄溜出了藏身的老鼠洞,偷偷摸摸地向周圍滲透。他們的目標直指當地居民的廚房、地窖和水井。


    “這群雜種,看來是快餓暈了!”


    當烏博列維奇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先是譏笑了一句,繼而又陷入了深思。當然,他考慮的不是吃飯問題,而是考慮怎麽收緊敵人脖子上的絞索。


    “命令進攻部隊,收繳一切食品和藥品,將所有的水井和自來水管道通通堵死。餓死和渴死那群雜種!”


    一眨眼又是一天過去了,勉強吃了點土豆皮的普拉尼奇已經餓得直打擺子了,除了餓之外幹渴更是一個問題。這麽說吧,哪怕他眼前有一個裝滿屎尿的馬桶。他也會毫不猶豫地一頭紮進去喝個痛快。


    不過幹燥的地窖裏依然隻有磚頭,甚至向下挖了五六米依然看不到有一絲水跡。


    “別浪費力氣了,這裏不可能挖出水!”


    “師長……可是沒有水。弟兄們真的要堅持不下去了?”


    普拉尼奇冷哼了一聲:“堅持不下去也得堅持!我們是波蘭軍人,為國盡忠是我們的職責!”


    這話剛剛落音。地窖上麵的哨兵開始向下喊了:“師長,不好了,副師長帶著十幾個弟兄向猶太人投降了!”


    “這個敗類!”普拉尼奇狠狠地捶了牆壁一拳,“為什麽不阻止他!”


    哨兵弱弱地回答道:“師長,怎麽說副師長也是條漢子,如果不是實在堅持不下去了,他恐怕……”


    “你給老子閉嘴!”普拉尼奇用盡全力狂吼的了一聲,巨大的回音震得地窖裏的所有人耳朵裏嗡嗡作響。所有人都感到了普拉尼奇的憤怒。


    “從現在開始,對待逃兵隻有一種手段!”普拉尼奇的情緒愈發地激動了,幾乎是手舞足蹈地在上躥下套:“殺!殺!殺!士兵逃跑了殺班長,班長逃跑了殺排長,排長逃跑了殺連長……一個人逃跑全連都必須受懲罰!”


    情緒亢奮的普拉尼奇並沒有注意到,他叫囂著殺人的時候,地窖裏其他人的表情為之一變。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在士兵和軍官之間徘徊。


    “現在,把那邊地窖裏剩餘的人都給老子抓過來!”普拉尼奇殺氣騰騰地下達了命令。


    在他那幾乎能殺人的目光中,哨兵很不情願地執行了他的命令,過了一會兒。這個哨兵一個人又走了回來。


    “怎麽回事?”普拉尼奇的眉毛都豎起來了,就像兩把匕首,“難不成全跑了?”


    哨兵根本不敢看普拉尼奇地雙眼。他垂頭喪氣地回答道:“副師長帶走的都是負傷的兄弟,那幾個重傷的兄弟實在挺不下去了,再拖下去必死無疑,所以副師長就……”


    “我不要聽這些屁話!”普拉尼奇又爆喝了一聲,“你還叫他副師長?他是叛徒!是逃兵!人人得以誅之!現在,你隻需要告訴我,那邊還有沒有人!”


    哨兵小聲回答道:“還剩五六個弟兄!”


    “那就行了!”普拉尼奇又瞪了他一眼,惡狠狠地說道:“將他們帶過來!”


    哨兵猛地抬起頭,乞求道:“師長?”


    普拉尼奇猛地一跺腳。暴怒道:“我的命令你沒有聽到?立刻去執行!”


    哨兵無奈地走了,幾分鍾之後。幾個搖搖晃晃身上還帶著傷的士兵就被帶了進來。


    “你們就眼睜睜地看著克拉瓦(副師長)逃跑了?”普拉尼奇陰沉沉地質問道。


    “師長,”為首的士官長說道:“副師長……”


    普拉尼奇立刻糾正道:“克拉瓦!”


    士官長喉結動了動。無奈道:“克拉瓦見傷員們實在挺不下去了,說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送命,就告訴我們,必須將傷員送走……”


    “然後你們就同意了?!”普拉尼奇鼓著眼睛殺氣騰騰地吼道。


    士官長此時是後悔萬分,有種淚流滿麵的衝動。當然這不是因為他“放跑了”副師長,而是他後悔沒有聽從副師長的勸告:“兄弟們,仗打到這個份上,咱們已經算是為國盡忠了,在完全絕望的條件下,我們隻能投降……如果我是你們就不會選擇留下來繼續受煎熬,我們的師長絕不是一個心胸寬廣的人,你們留下來結果恐怕堪憂啊!”


    還真是讓克拉瓦說中了,滿腹都是怒氣的普拉尼奇此時已經完全不顧什麽袍澤之情。他腦子裏隻有一種念頭——我的權威受到了嚴重地挑釁,如果不能當機立斷扼殺這股“歪風邪氣”,那麽部隊的士氣很快就會崩潰!


    地窖裏的所有人都沒有想到普拉尼奇會如此的凶殘,當他飛快的從腰間拔出手槍給了士官長腦門一槍之後,其他人才發出一聲驚呼!


    “都給老子閉嘴!”普拉尼奇等著血紅的眼睛,用冒煙的槍口指了指士官長還在抽搐的屍體,惡聲惡氣地吼道:“這就是違抗我的命令的下場!沒有任何人可以違背我的命令而不付出代價!”


    如果不是因為極度的幹渴。導致地窖裏的其他士兵和軍官完全無法吞咽口水,否則普拉尼奇就應該聽到那整齊的一聲。看著驚恐不已的士兵和軍官,看到他們眼眸中難以掩蓋的驚懼之色。普拉尼奇十分滿意,他認為效果十分理想!


    當天晚上。這個劊子手在自己的作戰日記裏用洋洋得意的語氣寫道:“我用強有力的手段震懾住了那些三心二意的家夥,我看到了他們心內中的恐懼,而這種恐懼讓我重新控製住了形勢,並完全相信,我能繼續堅守下去,直到贏得勝利!”


    普拉尼奇的豪言壯語墨跡未幹,他的部隊就遭到了新一輪的打擊,之前一直依托地窖和下水管路同東普魯士人民解放軍周旋的他們。在噴火器和雲爆彈的攻擊下,飛快的開始瓦解。


    噴火器這種武器對付躲在老鼠洞裏的敵人實在太管用了,熊熊烈焰不光能燒死負隅頑抗的波蘭人,還能迫使他們從洞子裏爬出來。而倉皇逃到地麵上的他們分分鍾就被瓢潑般的彈雨撂倒在地。


    當然,雲爆彈的效果更佳理想,隻不過無法給波蘭人造成太大的心理恐慌,因為有幸見識過雲爆彈威力的波蘭人90%以上的都死了。剩下的那一小部分中的絕大部分都因為缺氧而暈厥,稀裏糊塗的當了俘虜,自然而然無法向自己的戰友們述說這種武器的可怕之處。


    倒是使用過雲爆彈的猶太人嚇了一跳,根據老兵們回憶:“在攻堅戰開始後不久。一直隸屬於軍部的獨立戰鬥工兵營投入了戰鬥。這些工兵跟我們之前見過的那些工兵不太一樣,他們的任務並不僅僅是排雷、炸毀障礙物、架橋或者修建工事,這些所謂的工兵一個個都是最好的突擊手。他們裝備的武器完全是用來打巷戰或者說打攻堅戰的!”


    戰鬥工兵們基本上不裝備全威力步槍,絕大部分都使用短小精幹的衝鋒槍,每個人都有一套重型防彈衣,能在近距離抵禦步槍直射。當然,這些工兵最長使用的武器不是槍械,而是手榴彈和塑性炸藥。


    他們負責在堅固的牆麵上開洞,讓後麵的大部隊避免在暴露的街道上穿行。遇到了堅固的工事或者隱蔽難以拔出的地壘,他們更是首當其衝,用噴火器或者無後坐力炮開路。


    戰鬥工兵裝備的107毫米無後坐力炮是攻堅的利器。先用碎甲彈敲開敵人的龜殼,如果他們沒被衝擊波和震碎的石塊或者水泥碎片幹掉的話。他們就會補一發雲爆彈。


    雲爆彈能在短時間內耗盡密閉空間裏的氧氣,並反複形成衝擊波“衝刷”工事內部空間。一般而言。躲在工事裏的波蘭人都會死翹翹。


    “雲爆彈很厲害!”戰鬥工兵瓦寧斯回憶道,“這種武器的彈頭攜帶的並不是高爆炸藥,而是高能燃燒劑,射入敵人的工事中,會發生兩次爆炸。頭一次爆炸是彈頭攜帶的炸藥將高能燃燒劑‘撒布’在工事內部。當高能燃燒劑充分的跟空氣結合,第二次爆炸就點燃了這些高能燃燒劑,瞬間就能消耗掉所有的空氣,甚至能短時間製造‘真空’環境……敵人很快就會窒息,當然窒息並不是唯一的殺傷手段,爆炸、因爆炸產生的衝擊波和超壓短時間內在工事的牆壁上不斷地‘反彈’,像拉鋸一樣周而複始的製造傷害……”


    當然,這樣的解釋太書麵化太程式化,無法讓人直觀的了解到雲爆彈的威力,接下來瓦寧斯繼續說道:“在攻擊敵第一師最後的據點的戰鬥中,按照營長的要求,我們集中所有的無後坐力炮,猛烈地轟擊敵人的據點,甚至後方的炮兵也向那一小片區域發射了大量的雲爆彈……當時的場景可怕極了,哪怕是作為旁觀者我都覺得心有餘悸……大地被一團團黃色的霧氣籠罩,就在大部分旁觀者還沒來得及弄明白是怎麽會事時,猛然間,雷霆萬傾,大地震顫。頓時,數十個大大小小的金色火球竄上了天空,樹倒屋塌,慘叫連天……戰鬥結束後,我能看到所有的建築物都成了一片廢墟,裏麵的人員或被烤焦,或窒息而亡。奇怪的是,死者的屍體都很完整,沒有彈片的殺傷痕跡,隻是嘴巴大張……最慘的是死在隱蔽工事內的士兵,他們在垂死前都抓破了自己的喉嚨……”


    對波蘭人來說,雲爆彈是夢魘,但是對烏博列維奇而言,雲爆彈是能迅速消滅敵人獲取勝利的法寶。在雲爆彈的攻擊下,普拉尼奇所部堅守的據點一片片被拔除,部隊的士氣越來越低落,而他本人的脾氣也越來越火爆。


    不過有一句話很對,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隨著普拉尼奇的暴行越來越令人發指,他離最後的時刻不遠了……(未完待續)


    ps:鞠躬感謝老學生、hzwangdd和尤文圖斯同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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