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太人重新回到了談判桌前。這個消息讓畢蘇斯基長出了一口氣,在他看來隻要將猶太人忽悠回來,接下來他就可以緊鑼密鼓的重整旗鼓,積蓄力量之後一舉蕩平東普魯士,那時候就輪到他給猶太人算總賬了。


    不過他的想法雖然很好,但是現實卻比他想象中要嚴峻得多,因為猶太人並沒有停止進攻的步伐,沿著鐵路線他們一路南下,前鋒幾乎已經摸著華沙了!


    “你們這是什麽意思?為什麽沒有停止軍事行動?”達申斯基在談判桌上強烈地抗議道,“為什麽繼續發動進攻,這是背信棄義!”


    主持談判的貝爾福也幫腔道:“本.古裏安先生,我對貴方的決定感到迷惑不解和震驚,既然你們已經同意繼續談判,準備用談判的方式解決紛爭,那麽為什麽不停止軍事行動呢?”


    稍微一頓,這位外交大臣用控訴和譴責地口吻警告道:“作為協約國集團的代表,我強烈地要求貴方停止一切侵略行動!”


    本.古裏安可是胸有成竹,他不緊不慢地回答道:“在波蘭人沒有停止殘害猶太人,在他們沒有對所做的暴行賠禮道歉之前,我們不會停止軍事行動。隻有保持對這些流氓的壓力,他們才知道正義是不容褻瀆的!”


    貝爾福裝傻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據我所知波蘭政府已經收回了命令……”


    本.古裏安直接打斷了他,毫不客氣地說道:“什麽叫收回了命令?收回了什麽命令?既然要開誠布公,那波蘭人必須對迫害猶太人的行為做出解釋和道歉,並賠償猶太人因此蒙受的一切損失。這才談判的態度!”


    本.古裏安氣勢洶洶地說道:“波蘭政府一日不釋放所有被非法逮捕和慘遭迫害的猶太人,不懲罰犯下這些罪行的凶手,我們就不會停止軍事行動。既然波蘭人不準備講道理,那我們隻好用拳頭說話!”


    貝爾福傻眼了,達申斯基也傻眼了,一兩天不見。之前像軟骨頭一樣的本.古裏安這是吃了鋼筋了,還是灌了水泥?怎麽這麽硬?


    他們當然不知道本.古裏安為什麽會如此的強硬,原因非常簡單,在他們談判的同時。營救行動也即將展開,不管成敗與否,都到了圖窮匕見的時候,也就是說他沒有必要陪協約國集團和波蘭人磨牙了,是時候給他們一點兒眼色看看了!


    貝爾福吃了一驚之後,很快就反應過來了,他警告道:“本.古裏安先生,不得不說你這是在給談判製造障礙。你這樣的無理要求很有可能將你的同胞至於險地,你難道想害死他們?”


    無恥吧?下作吧?明明作孽的就是他們,可協約國集團這幫鳥人卻敢硬生生的將屎盆子扣在別人頭上。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真是正義的代表,公平的化身,實際上他們就是一群唯利是圖的卑鄙小人而已!


    “真是可笑!”本.古裏安迎著貝爾福的眼睛,挖苦道:“我從來沒有聽過這麽無恥的話,你們不去打擊和遏製那些製造人道主義災難的劊子手。卻氣勢洶洶的向受害者施壓?這就是貴國的價值觀和道德觀?”


    貝爾福厚著臉皮說道:“太無理了,如果不是為了幫助那些可憐的猶太難民,我們何必提供這麽一個談判的機會給你們?如果不是我們……”


    “如果不是你們慫恿,波蘭人會如此的無恥?會有膽子公然綁架人質,然後威逼勒索?”本.古裏安立刻就打斷了他的話頭,毫不留情的嘲諷道:“你們以為躲在幕後就沒有人能看穿你們的真麵目,偽善的偽君子更讓人痛恨!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不要跟我扯這些廢話,也不要以為能用這種拙劣的手段來迫使我們就範!”


    貝爾福和達申斯基又一次震驚了,然後他們心頭很快就湧出了一股很不妙的念頭,猶太人今天表現得實在太有攻擊性了,這很不尋常,作為老牌政客。他們很清楚這種劇烈的態度變化意味著什麽?


    正在這時,一個人匆匆走到本.古裏安身邊,對他耳語了幾句,哪怕隔著談判桌,達申斯基和貝福爾都能看出本.古裏安眼前一亮。緊接著他立刻就站了起來,鏗鏘有力地說道:“貝爾福先生,達申斯基先生,我僅代表我國政府鄭重的向你們申明,從現在開始終止談判,我們絕不會和卑鄙的陰謀家以及血腥的劊子手說話!”


    說著,他轉身就走,隻留下達申斯基和貝爾福坐在那裏麵麵相覷,這兩位已經徹底的糊塗了。


    “這是怎麽回事?”達申斯基問道。


    貝爾福嘖了一聲,按照原定計劃,最後主動終止談判的應該是他們才對,反正他們的目的不過是為畢蘇斯基爭取時間,隻要時間一到,他們就會把談判破裂的責任全都推在猶太人頭上。那時候不光緩兵之計達成,還可以在世界範圍內打擊東普魯士猶太人的聲望。


    而現在,最主要的目的,也就是緩兵之計並沒有達成,這和預期相去甚遠。貝爾福皺了皺眉頭,作為一個外交老流氓,他很不喜歡現在這種失控的感覺,猶太人不按常理出牌,讓他有種措手不及的感覺。


    “雖然沒有像預計中爭取那麽多時間,但多少也贏得了不少時間,算是初步達成了目的,”作為一個政客,貝爾福自然不能說計劃破產,他很有政治智慧的做了一個總結:“現在我們可以按照計劃,將談判破產的責任推給猶太人了!必須給他們一個沉重的教訓!”


    貝爾福說得倒是漂亮,但達申斯基卻在心中苦笑不已——爭取到的時間太少了,而且此是猶太人正在向華沙逼進,一旦華沙有個閃失,對於新生的波蘭共和國來說,不亞於8級地震。而且傻瓜都能看出猶太人還有後招,他們之所以敢主動的終止談判,那肯定有所依仗。而他們並不知道人家有什麽依仗,在接下來的交鋒中。他們將會全麵被動!


    這種蛋疼的局麵讓達申斯基十分無力,他沒有任何辦法,隻能按照協約國集團的吩咐,在報紙上大聲嚷嚷。隻能不斷地攻擊東普魯士的猶太人,將他們稱之為毫無人性的冷血魔鬼。


    “怎麽能夠就這麽隨便的放棄我們的同胞呢?”魏茲曼看到這個消息之後,急了,找到本.古裏安就是一通抱怨,“我知道協約國不地道,我知道他們狼狽為奸,但是我們不是沒有辦法嗎?怎麽能夠放棄唯一的機會,眼睜睜的看著那些可憐的同胞蒙難呢?”


    本.古裏安有些哭笑不得,魏茲曼這人吧,不好怎麽評價。你說他過於自私自利,但他又確實關心自己的同胞,就是有時候過於以自我為中心,以為隻有他才是對的,隻有他才能拯救猶太民族。這麽說吧。他隻適合務虛不適合務實。


    “我的朋友,我們當然沒有不管那些遭受磨難的同胞,隻不過繼續談判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本.古裏安耐心地解釋道,“協約國集團和波蘭人就是一夥的,這場談判從一開始就是鴻門宴。”


    “就算是鴻門宴,我們也隻能忍著啊!難道你還有別的辦法?”魏茲曼愈發地著急了。


    本.古裏安笑了笑道:“從一開始我們就沒把希望放在談判桌上,這麽說吧。其實我們不過是利用談判爭取時間而已。”


    魏茲曼奇道:“爭取時間做什麽?”


    本.古裏安微笑著掏出一份電報遞了過去,魏茲曼接過來瞟了一眼之後,臉色頓時就變了……


    弗蘭克從來沒有想過,他會這麽快就返回集中營,實際上從執行越獄計劃開始,他就沒打算活著在返回這個地獄一般的地方。而現在。他不光回來了,還是高高興興的回來,連他自己都不禁有些感慨。


    “先生們,請注意,每個哨塔都擁有一挺馬克沁重機槍。上麵有三個機槍手和兩個探照燈手,如果我們想衝進去救人,必須首先解決掉這些攔路石!”


    斯沃博達點點頭,問道:“能不能在這副草圖上標明波蘭人的巡邏路線……”


    接過地圖,弗蘭克小吃了一驚,這副圖根本就不是什麽草圖,集中營的所有細節全都標注在上麵,甚至連崗哨的位置都標出來了。他很難想象這些捷克斯洛伐克人是怎麽搞到這張地圖的。


    “你得感謝俄國的同誌,為了營救你的同胞,他們做了相當多細致的工作!”


    弗蘭克之前對俄國人的印象一般般,畢竟一年之前,雙方還在戰場上打生打死,作為一個德*人,他可是沒少聽到抹黑俄國人的宣傳教育。


    不過現在,他由衷的覺得俄國人不錯,在全世界都不支持他們這些可憐的猶太人時,隻有俄國人肯下大力氣幫忙,如果沒有俄國人幫忙,他恐怕已經被巡邏隊抓回去,或者被那些凶猛的獵犬撕開喉管了。


    說實話,弗蘭克現在正在考慮是否離開家鄉法蘭克福,也許去東普魯士跟同胞們生活在一起更安全和愜意一些。


    當然,他還沒有做最後的決定,眼下他還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做。


    當被弗蘭克重新標注後的地圖擺在斯沃博達麵前時,這位後來的捷克斯洛伐克總統不禁感歎了一聲,他總算是轉運了,即將開展營救行動之前,竟然能碰上一個剛剛越獄出來的猶太人。更難能可貴的是這個猶太人有從軍的經曆,而且為了策劃越獄,他詳細的關注過集中營裏一切值得注意的情報。這可是省了斯沃博達大工夫了,可以說,隻要他不是太蠢,拿下這個一號集中營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晚上11點,原本應該是一片死寂的集中營,卻難得的燈火輝煌,波蘭守衛將所有的猶太人從窩棚裏趕了出來,被探照燈照得雪白的處刑地上跪著幾個可憐蟲,赫然是跟隨弗蘭克一起越獄的托姆斯基一群人。


    他們相當的不走運,雖然弗蘭克將追捕的隊伍吸引走了,但是他們卻在河邊一頭撞上了波蘭人的巡邏隊,然後就重新被抓了回來。


    滿麵是血的吉姆張了張嘴,笑著對托姆斯基說道:“弗蘭克似乎沒被抓到!”


    托姆斯基的大腿上挨了一槍,躺在地上的他顧不得痛疼,笑道:“這是一個好消息,我總算不用擔憂怎麽去麵對弗蘭克的妻子了。”


    “閉嘴!”


    凶惡的波蘭守衛又給了吉姆一槍托。“死到臨頭了,還不老實!”


    吉姆呸的一口吐掉了被打碎的牙齒,自嘲道:“就這麽死掉,會不會很難看?”


    這話讓另外兩個獄友一齊笑了。對他們來說,在生命的最後時光裏,笑比哭好,至少不能讓這些該死的波蘭雜碎看扁了。


    “你們都看到了,”胖胖的典獄長一邊打酒嗝,一邊對著猶太人喝道:“沒有人能逃跑,這是你們的宿命,你們永遠也無法抵抗!我會殺光所有不老實的家夥,我向你們保證,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


    說著。他重重地揮了揮手,命令道:“開始行刑!”


    四個可憐的猶太人被帶到了鐵絲網前,在他們身後不遠處就埋葬著許多慘死的同胞,而很快他們就將同他們睡在一起,直到永遠。


    “舉槍!”胖胖的典獄長大聲命令道。


    一排波蘭士兵整齊地舉起了步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十幾步之外的四個可憐蟲。


    典獄長又命令道:“瞄準!”


    其實這一步是多餘的,十幾步的距離用不著特別仔細瞄準,如果這都打不中,呃,反正可以補槍不是?


    當然最關鍵的不在此,而是因為多了這一道手續,又多給了猶太人一點兒時間。這將使他們得以僥幸逃生。


    “預備!”當典獄長準備說出最後一個“放”字時,槍聲卻提前響了,一陣整齊的槍聲之後,舉槍瞄準中的劊子手被整齊的放翻了,就在眾人還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麽的時候,更加激烈的槍聲持續地響了起來。波蘭守衛一個個像木樁子似得被伐倒在地。被槍聲驚了一個趔趄的典獄長趴在地上,身上的肥肉不住地抖動,褲襠裏一熱,很快就濕了。


    激烈而短促的槍聲之後,從集中營外的森林裏衝出了一大群黑影。他們飛快的向集中營的大門衝過來,一路暢通無阻,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的波蘭人幾乎毫無抵抗就丟掉了營門。


    “我還活著?”


    傻乎乎躺在地上的吉姆摸了摸胸口,在槍響的那一刻他下意識的就倒了下去,不過很快他就發現,似乎一點兒也不疼。而且摸了摸胸口他也沒發現有傷口和血跡。


    當時他腦中的念頭是——難道波蘭人槍法太臭,打偏了?


    不過很快他就知道不是這麽回事兒,槍聲都是從集中營外麵傳來的,趴在地上他小心的昂起頭,能夠看到外麵的森林中閃爍著火光,不用想,那是槍口的火焰。


    有人來救我們了?


    吉姆瞬間被狂喜所淹沒了,他用胳膊肘抵了抵旁邊的托姆斯基,興奮地大喊道:“教授,我們得救了,我們得救了!”


    “白癡,低下頭!”


    托姆斯基比吉姆清醒得更早,槍響之後,他就看到波蘭劊子手倒下了,那一瞬間他就知道有可能獲救,立刻他不顧腿上的傷直接就倒了下去。原因很簡單,他們所處的位置比較尷尬,正好在援兵和波蘭人之間,他可不想莫名其妙的吃槍子。


    “吉姆!教授!”


    當營門被打開時,托姆斯基就聽到了弗蘭克的呼喚,看著氣喘籲籲衝過來的弗蘭克,托姆斯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弗蘭克?是你?你叫來了援兵?”


    麵對托姆斯基的提問,弗蘭克有些不好意思,從斯沃博達那裏他知道了營救計劃,如果他們不越獄,根本不用經曆這一遭,看著托姆斯基鮮血淋漓的大腿,他很是過意不去。


    不過托姆斯基卻不這麽想,他大度的笑道:“弗蘭克,我們誰都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麽?我一點兒也不後悔越獄!這是我一身中最值得銘記的決定!”


    在弗蘭克他們在敘舊的時候,斯沃博達和他的同胞很快就將波蘭人搞定了,不得不說,這些家夥根本不堪一擊,一旦發現情況不妙,他們立刻就束手投降,一個個乖得更鵪鶉一樣。


    “無能的波蘭人!”


    “不!”斯沃博達很快就糾正了同胞的評價,他怒氣衝衝地說道:“是魔鬼一樣的波蘭人!”


    是的,斯沃博達被激怒了,這個集中營簡直比俄國人設在西伯利亞的戰俘營環境都要惡劣,當波蘭人的罪行一件件被發掘出來的時候,他真想立刻就殺光那些鵪鶉一樣的波蘭守衛。


    “不能這麽殺!”李曉峰很快就做出了指示,“如果直接將他們槍斃,那波蘭人和協約國帝國主義份子一定會大放闕詞,會肆意的抹黑和攻擊我們!”


    “難道放了他們?太便宜他們了吧?”斯沃博達氣呼呼的說道。


    李曉峰笑了一聲,冷冰冰地說道:“我可沒說要釋放那些雜碎!”


    ps:


    鞠躬感謝閃爍其辭、拿著破倫子、hzwangdd和尤文圖斯同誌!


    ps:明天要到醫院做檢查,可能會更新得晚一些,望大家諒解。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天兵在1917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馬口鐵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馬口鐵並收藏天兵在1917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