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維爾的意思很明確,他對英國人畫的餡餅沒有什麽興趣,他更關注於現實,誰能解決猶太人麵臨的現實問題,他就跟誰走。


    不過這種務實的作風卻讓魏茲曼勃然大怒,大罵了帕維爾一頓,甚至還給予了嚴厲地警告,就差沒有大打出手,當時弄得很不愉快。


    “老帕維爾,魏茲曼不是那個意思,他……”本.古裏安安慰著老頭,“他太熱愛我們的同胞,太想改變我們千年以來的悲劇狀態,他隻是太激動了!”


    帕維爾點點頭,作為一個過來人,他能夠理解魏茲曼為什麽會如此狂躁。當年他也年輕過,也有過一鼓作氣改變猶太人命運的想法,他也曾經如此的狂躁過。


    甚至當年他所取得的成績跟現在的魏茲曼相比,根本就不值得一提,魏茲曼好歹在英國人那裏打開了突破口,鑿開了一條微小的縫隙。而他當年隻是四處碰壁,浪費了大量的時間和生命以及金錢,卻一無所獲。對比之下,魏茲曼完全有理由狂躁,帕維爾完全能夠理解。


    “那現在怎麽辦?”


    打破尷尬氣氛的是摩西.夏裏特,人微言輕的他最重要的任務也就是充當潤滑劑了。


    帕維爾很嚴肅地回答道:“哪怕魏茲曼不同意,我也將繼續同安德烈.彼得洛維奇,同布爾什維克開展合作。這是當前我唯一能看到希望的道路,雖然這不能使我們返回故鄉,但至少能給猶太人留下一個立足點,有了它我們才有可能維護同胞的安全,才能最終實現重返家園的目標。”


    本.古裏安沉默了片刻之後,很理解地回答道:“我同意你的意見,既然有一個機會,我們為什麽不試一試……過去的經驗告訴我們,將所有的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是不對的。我們應該多元化的尋求幫助,不管是誰,英國人也好、美國人也好、德國人也罷,哪怕是討厭的俄國人。隻要能改善我們的生存狀態,就值得試一試!”


    帕維爾有些感動,同某仙人達成一致之後,他立刻就開始了遊說工作,但是基本上所有的人都不看好同俄國人的合作,甚至都跟魏茲曼一樣反對同俄國人合作。


    不少朋友一次次的勸他:“老帕維爾,你碰了那麽多次牆壁,難道就不能學聰明一回?事情很明顯,這就是俄國人想要利用你,他們隻是看上了我們的錢袋子而已。北極熊撈夠了錢之後,會像丟垃圾一樣將你扔掉的!”


    要說老頭不受打擊,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帕維爾始終堅持,這確實是一次機會。什麽都不做,不試一試怎麽行?萬一是真的呢?


    而現在,第一次有人同意了他的意見,這對他來說是十分重要的,那一刻他心中湧起了無限的勇氣,仿佛他又回到了四十年前,當他還是一個年輕人的時候。才擁有這種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氣質。


    不過帕維爾高興得似乎有點早,本.古裏安是一個很現實的人,不會過於情緒化的他,既不會被魏茲曼所左右,也不會簡單的被帕維爾的三言兩語所打動,本質上說他才更像一個合格的政治家。


    “但是鑒於當前的形勢。”他很嚴肅地說道,“我雖然支持你去試一試,但是這種支持是私底下的,是不公開的……我必須照顧魏茲曼的感受,也必須顧忌英國人的態度。所以我能給你的建議,是以個人名義同安德烈.彼得洛維奇開展合作。”


    帕維爾有些失望,但是也必須理解,畢竟魏茲曼才是猶太人複國組織的老大,而且取得的成就讓組織上上下下十分側目,擁有崇高的威望。在這種情況下,本.古裏安隻能選擇維護魏茲曼的權威,能給予私下的支持已經很不容易了。


    當然,本.古裏安也不是隻開空頭支票,他承諾道:“隻要俄國人開始執行協定,我將動員一切可能的力量來幫助你!”


    帶著這樣的承諾,帕維爾又一次找到了某仙人,說實話,老頭心裏沒有多少底氣,連猶太人本身都不能達成一致,怎麽去奢求人家能誠心幫忙?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之間的合作必須以私人名義開展,你們猶太人不會正大光明的站在我這一邊,是嗎?”李曉峰懶洋洋地問道。


    帕維爾擦了一把汗,很不好意思地說道:“猶太人作為寄人籬下的民族,不得不注意列強的態度,公開同您開展合作,很有可能觸怒協約國集團,後果對於我們這些可憐人來說,簡直是毀滅性的。所以,我隻能說很抱歉、很遺憾……”


    李曉峰打了個哈欠,撇撇嘴道:“收起你的抱歉和遺憾吧!那一點兒意義都沒有!我想知道的是,你們還有沒有履行協議的能力,告訴我能還是不能!”


    帕維爾咬了咬牙,保證道:“我以人格擔保,絕對沒有問題!”


    李曉峰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緩緩道:“對你的人品我可是沒有什麽信心。”帕維爾剛要賭咒發誓,某仙人很不客氣地打斷了他:“不過我對自己的能力可是有著充分的信心,那些試圖忽悠或者欺騙我的家夥,都會被我親手擰掉腦袋,我想你還不至於想找死,是吧?”


    某仙人邪惡的笑容讓帕維爾一腦門子都是冷汗,某人有多可怕,他再清楚不過了,忽悠誰他也不敢忽悠某仙人。


    “很好!”李曉峰見老頭連連點頭,這才稍稍放了他一馬,笑吟吟地說道:“既然公開的合作已經不可取了,那我們的合作方式必須要變動一下!”


    一邊說李曉峰一邊站了起來,用不容拒絕的氣勢壓迫道:“本來我還以為你們猶太人有點眼光,也算是有種。現在看來,所謂猶太複國組織不過是個笑話,你們那些天真的領導人,就是一群屁都不懂的政治小雞雛,跟他們合作我才真正的不放心。”


    李曉峰拍了拍老頭的肩膀,大笑道:“現在看來你還算有點眼光,所以我覺得由你牽頭另外重組一個組織,由這個新成立的組織跟我合作。才是最正確的做法。”


    帕維爾剛想說他不是叛徒,不準備背叛猶太複國組織,可某仙人立刻就給了他一個淩厲的眼神,硬生生地將他想說的話堵了回去。


    “成立一個新的組織說不定更好。你們猶太人實在是太惹眼了。太能拉仇恨了,”李曉峰笑眯眯地說道,“如果你們公開在波蘭鬧獨立,將會震動整個歐洲,會讓那些看不慣你們的人群起而攻之。這並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帕維爾幹脆不說話了,他已經跟不上某仙人的思路了,既然如此,還不如聽下去,看看某人的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你們在波蘭做好了準備嗎?”李曉峰忽然問道。


    帕維爾老老實實地回答道:“已經組織起了一支千餘人的軍隊,而且贏得了當地同胞的支持。不過我們缺少武裝,缺少……”


    “先別忙著叫苦。”李曉峰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有準備就行。不過口號什麽要改一改,你們的目的將不是爭取波蘭猶太人的自治權,也不是為了民族獨立。”


    這下帕維爾急了。這兩條要是被否定了,他們猶太人還忙活個什麽勁?


    “我說了,你們都是一群政治白癡!”李曉峰毫不客氣地教訓道,“聽我說完,你們要爭取的是馬祖裏省、波德拉謝省、馬佐夫舍省以及盧布林省和喀爾巴阡山麓省的少數民族自治權,將為當地的烏克蘭族、白俄羅斯族、俄羅斯族以及猶太民族爭取合法政治地位,以免受波蘭暴徒的迫害。”


    帕維爾的腦子越發的抽筋了。某仙人說的那幾個省,簡直就是將波蘭的東部切了下來。而且還說什麽爭取少數民族的合法權益,這是鬧哪樣?


    “這叫魚目混珠!”李曉峰哼了一聲,得意洋洋地說道:“如果光提你們猶太人,那影響太大。我說了你們拉的仇恨太多,容易招致全歐洲的反對。而將那幾個少數民族一起拉進來陪綁,合理性就大得多,而且也不容易招人注目。”


    帕維爾還是不懂,小心翼翼地問道:“那我們猶太人的生存……”


    李曉峰有些生氣了,怒道:“你怎麽就這麽死腦筋呢?不過是換個名義而已。實際上主事的依然是你們猶太人,這就叫換湯不換藥!”


    帕維爾有些明白了,點點頭:“如果是這樣,那我完全可以接受。但具體該怎麽做呢?”


    李曉峰愈發地不耐煩了,我以前不是告訴過你了:“首先要有輿論攻勢,你們得炮製出少數民族在波蘭備受迫害的事實,廣泛地爭取同情,要不斷用驚悚的標題和照片在歐洲主流媒體上震撼眼球。其次你們得成立一個合法的組織,最後你們得有軍隊和後援。”


    說到這,李曉峰笑了笑道:“而我能為你們解決的就是軍隊和後援的問題,趕緊地將你們的小夥子送到我這裏來接受鍛煉,等今年年末或者明年德奧集團崩潰之後,你就可以帶著猶太小夥子們昂首挺胸的進入波蘭大幹一場了!”


    某仙人描繪出的畫麵無疑讓帕維爾很激動,他立刻就表示:“小夥子們都已經整裝待發了,隨時都可以接受您的訓練。”


    李曉峰立刻糾正道:“不是訓練,是戰鬥。德國人和法國人可是已經培訓出了一批波蘭軍隊,他們經曆過戰爭的考驗,戰鬥力還是不錯的。而你們猶太人也必須上戰場,必須經曆實戰,否則回到波蘭之後,等待著你們的將是一場單方麵的屠殺!”


    其實某仙人有些危言聳聽了,德國人培訓出的波蘭偽軍戰鬥力隻是那麽回事,而法國人訓練的波蘭誌願軍更多也是讓他們充當炮灰。要說他們戰鬥力爆表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某人之所以一直強調實戰,根本原因還是想抓猶太人的壯丁,讓他們幫著打內戰、幫著打芬蘭白軍和德國遠征軍。如今誌願軍兵力緊張的局麵雖然有所緩解,但並不是完全解除了危機。隨著芬蘭戰場的戰鬥規模升級,必然需要更多的士兵。


    “光是那兩三千是不夠的,你應該盡可能的動員俄國的猶太人參軍,沒有足夠的武裝力量是無法捍衛一個民族的生存的!”


    其實帕維爾也知道某仙人的動機不單純,不過他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較真,因為某人說得非常正確。有戰鬥經驗的軍隊絕對比沒有戰鬥經驗的部隊強。能夠積累一定的作戰經驗,對他們來說,是好事。


    一個星期之後,第一批猶太青年湧入了eo公司在芬蘭的訓練基地。他們將接受為期一個半月的特訓,然後他們將加入芬蘭誌願軍的行列,開始同德國人和芬蘭人作戰。


    而作為訓練猶太戰士的獎勵,eo公司也終於獲得了開張以來的第一筆收入——匿名猶太財團開出的一百萬美元訓練和裝備費用。


    說實話,這筆買賣做得維多利亞眉開眼笑,一個半月的訓練外加誌願軍第二師淘汰下來的二手莫辛納幹步槍和馬克沁機槍連十萬美元都要不了。一轉手就以十倍的價格賣給了猶太冤大頭,這種人傻錢多的金主,維多利亞希望是越多越好。


    不過對於維多利亞的興奮,李曉峰卻不以為然,作為穿越者。他可是見識過後世軍火市場上的兩大奇葩土豪。一個是阿拉伯產油國家的油老板,他們在國際軍火市場上從來都是隻買最貴的,另一家則是印度阿三,擅長挖神廟的他們,是人傻錢多的典型代表。跟他們做買賣可以不斷漲價,賺得那才叫一個爽啊!


    和這兩大土豪相比,猶太人太精明了,也就是現在他們無依無靠,還能狠狠地宰刀子,一旦他們翻身了,立馬就會變成勤儉持家的精明主婦。想賺他們的錢,難啊!


    就在某仙人一夥人高高興興發大財的時候,伏爾加河流域的戰鬥也接近了尾聲。圍繞著察幹阿曼紅軍和白軍之間爆發了一場血戰,兩天的激戰下來,小城再也沒有一幢完好的建築,到處都是殘垣斷壁。到處都是散發著惡臭的屍體,簡直就是人間地獄。


    米羅諾夫的頓河混成旅阻擊相當的堅決,以血肉之軀生生抵擋了鄧尼金的部隊48小時。三千多人的混成旅,在戰鬥結束之後重新清點統計才發現一共有七千四百人次負傷,也就是說每個戰士至少都受過兩次傷。


    實際上這個數字不完全準確。因為頓河混成旅的傷亡超過了八成,有50%的戰士永遠躺在伏爾加河岸邊,另外的30%裏有九成致殘,在戰後被迫退役。可以說頓河混成旅已經被打殘了!


    米羅諾夫確實履行了他的諾言,白軍隻能踩著他的屍體渡過伏爾加河。雖然他並沒有陣亡,但是在戰鬥尾聲,當他率領僅存的戰士據守最後的據點時,遭到白軍重炮轟擊,據點直接被轟塌陷了。米羅諾夫和另外幾個幸運的戰士在廢墟裏埋了三天,奄奄一息之時才被紅五軍挖出來。


    紅軍打得慘烈,鄧尼金的白軍也不好過,麵對殺紅了眼的頓河混成旅,他的部隊也付出了近一萬人傷亡的慘重代價才擠過了河,就在他將將渡河成功,紅五軍和紅十軍的先頭部隊就抵達了察幹阿曼,就差了那麽幾個小時,他險之又險的逃過了一劫。


    戰役總結,實際上也沒啥可總結的,烏博列維奇的指揮以及作戰計劃雖然不算高明,但也沒有什麽大問題,紅軍的能力隻有那麽強,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政 治局雖然對結果失望,但也不好過分的責難烏博列維奇,誰讓紅十軍的表現那麽奇葩呢?對於紅十軍的表現,中央實在不好說什麽,伏羅希洛夫那叫一個爛,如果不是他亂來不開電台,不至於放走了鄧尼金。


    可要說紅十軍一點兒亮點都沒有,那也不確切。頓河混成旅是紅十軍的吧,打得不說相當漂亮,那至少是相當的頑強,用三千人的部隊硬扛了鄧尼金的大軍兩天,尤其是要注意到這支部隊的前身還是遊擊隊,這樣的表現簡直是難能可貴的!


    哪怕是斯 大林也不得說一句公道話:“庫茲米奇同誌用非凡的人格魅力將頓河混成旅帶成了一直鐵軍,他們用最頑強的表現詮釋了什麽叫紅軍精神!”


    紅十軍的亮點不止米羅諾夫一個,奇葩的伏羅希洛夫不愧是戰場上的狗屎運之王,匆匆帶領騎兵部隊渡河追擊鄧尼金的他,很幸運的撞上一股拖後的白軍,一場混戰之後,將這支部隊全殲。


    當然,這種程度的勝利不算亮點,亮點在於在打掃戰場的時候,一個戰士從敵人的屍體當中認出了一個大人物——科爾尼洛夫!


    這位曾經的俄國陸軍統帥死得相當冤枉,混戰之中也不知道誰往他的身邊丟了一顆手榴彈,都說不清是白軍幹的還是紅軍做的,稀裏糊塗的就當了冤死鬼,便宜伏羅希洛夫白撿了一樁功勞……


    ps:


    鞠躬感謝獠兄、大鍵和尤文圖斯同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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