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定了布納柯夫,穆拉洛夫是鬆了一大口氣,在他看來這已經是鐵案了,隻要釘死了布納柯夫,接下來需要做的就是順藤摸瓜,將這貨的黨羽一網打盡。


    當然,穆拉洛夫並不關心能打擊多少反革命勢力,他隻是覺得布納柯夫倒了將是一個信號,這將告訴莫斯科剩下的那些孟什維克和社會革命黨份子——世道已經變了,這天下已經是布爾什維克的,你們這幫貨sè最好都老實一點,如果不老實布納柯夫就是你們的前車之鑒。


    是的,穆拉洛夫很樂觀的以為,他的雷霆重手將震攝住這些不安分的家夥,讓他們不敢再明目張膽的跟著布爾什維克對著幹,沒有這幫貨扯後腿,他可以將所有的jing力都放在整理莫斯科黨委上,如果動作足夠快的話,今後莫斯科黨委就姓穆拉洛夫了。


    不得不說,穆拉洛夫的想法很天真,先不提孟什維克和社會革命黨是不是會被震懾住,就是莫斯科黨委姓穆拉洛夫,這就是一大奢望。可以預見,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莫斯科必須也是一定要姓烏裏揚諾夫,隻有導師大人才是老大!


    當然,穆拉洛夫也就是一時得意,也就是覺得他終於也可以算作黨內的一號人物了,他就是太高興了,不臣之心他還是沒有的。隻能說他高興得太早了,莫斯科這塊肥肉大家都眼紅,誰也不會輕易放手,斯大林不會。斯維爾德洛夫也不會。甚至托洛茨基也開始產生了興趣。


    在稍早些時候。對莫斯科垂涎三尺的托洛茨基終於忍不住了,終於朝莫斯科伸出罪惡的黑手……


    “我認為莫斯科的情況很不像話!”托洛茨基義憤填膺的說道,“沒有充足的理由,光天化ri之下就抓走了三個杜馬,接著因此又在黨委門口引發了一場血案,按照這種節奏下去,接下來莫斯科還不知道要出什麽簍子!”


    在政治局全體會議上,討論局勢發展情況的時候。托洛茨基忽然的點名批評莫斯科的狀況,看他那個架勢似乎是痛心疾首。


    “現在,孟什維克、社會革命黨以及立憲minzhu黨對我們提出了強烈的抗議,他們強烈的譴責莫斯科黨委的做法,認為我們就是在捏造罪名打擊異己,他們在報紙上、雜誌上大聲疾呼,造成了相當惡劣的影響。英國、法國、美國外長已經向我表達了對此事的憂慮,希望我們能盡快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斯維爾德洛夫一直在冷眼旁觀托洛茨基的表演,他心裏就跟明鏡一樣,什麽抗議和譴責其實全都是借口。我黨被他們抗議和譴責得還少了?從十月革命爆發開始,不管是起義進行之中。還是勝利之後,他們都在不斷的大放闕詞,難聽的話說得還少了?那時候你這個外交人民委員是怎麽應對的,要麽置之不理,要麽激烈的反駁,差點把口水都噴到人家臉上去了。


    怎麽地,莫斯科發生了一點小插曲,抓了幾個嫌疑犯,人家也就是出工不出力的隨便抗議了兩句,你這個硬脖子外交人民委員就坐不住了,就開始大呼友邦驚詫了!你這貨就是沒安好心,就是打著幌子想要幹涉莫斯科的事務,尼瑪,簡直是無恥之極!


    所以當時斯維爾德洛夫冷笑了一聲,譏諷道:“合理的解釋?我們給出的解釋難道不是合理的嗎?莫斯科的同誌是在依法辦案,從他們掌握的證據來看,被逮捕的那三個杜馬牽涉到了文特爾反黨案當中。我們的同誌公正合理守法的開展工作,有什麽值得驚詫的?又有什麽不合理的呢?”


    托洛茨基看了一眼冷笑不已的斯維爾德洛夫,從他決心插手莫斯科的事務開始,就做好了要對上斯維爾德洛夫的心理準備。如果不能擊敗他,也就談不上在莫斯科爭取更大的權益了。


    “此言差矣!”托洛茨基立刻說道,“從我們所掌握的證據來看,那三個杜馬隻是有嫌疑而已,有嫌疑就一定要立刻實施逮捕,有嫌疑就可以公然抓人?我認為,我們的同誌在開展工作的時候,必須要注意方式和方法,不能蠻幹!我認為這件事完全有更好,也更合理的處置方式,完全可以避免引起這場風波……對於偵察文特爾一案的專案小組負責人來說,他處理問題的方法必須要改進!否則就是對黨對同誌不負責任!”


    斯維爾德洛夫怎麽會被這麽一堆大話和空話給唬住,他笑了笑嘲笑道:“對黨對同誌負責任的工作方法難道就是放任凶手逍遙法外?我必須提醒托洛茨基同誌一句,莫斯科zhongyāng執委中的絕大部分同誌如今慘遭反革命份子綁架還生死不明,如果我們不能幹脆果斷的找到證據,抓到嫌疑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生命安全將岌岌可危!正是要對黨和同誌們負責,我們才必須斷然采取行動!跟敵人不痛不癢的幾句謾罵比較起來,我們應該更加的重視這些同誌的生命安全!”


    “你……”托洛茨基真心沒有想到,斯維爾德洛夫會拿事時做文章,畢竟在他這樣的老狐狸看來,消失的那些中執委更有可能是某仙人的手筆,下意識的就忽略了他們的人身安全。可現在斯維爾德洛夫偏偏拿這一點做文章,用這一點來肯定某仙人做法的合理xing,這真是有點惡心人了。


    可是惡心人又怎麽樣?托洛茨基還就是無法否認這一點,他就是不能說莫斯科中執委的生命安全不重要。而為了保證同誌的生命安全,采取任何手段都是可以原諒的,區區被罵幾句算什麽?


    托洛茨基恨得牙癢癢,隻得另找一個突破口:“那麽黨委門口的血案又怎麽解釋呢?死傷一二十人,影響是相當的惡劣。這一點讓我們極為被動……”


    斯維爾德洛夫又一次毫不客氣的打斷了他:“托洛茨基同誌。我希望你清楚的注意一點。你所謂的‘血案’不過是一起意外的交通事故,從相關證據來看,那不過是一個意外而已。而且我必須提醒你的是,釀造這場血案的人,正是最近一直在無理取鬧,無辜攻擊我黨的右派分子——布納柯夫和他司機要對此事負全責!”


    托洛茨基當然知道所謂的血案不過是意外,可是他需要這個意外,需要一個借口去幹涉莫斯科的事務。而斯維爾德洛夫一直跟他唱反調,處處為難他,頓時他就惱羞成怒了:“難道莫斯科黨委就沒有責任?如果不是他們的魯莽舉動,就不會有抗議,黨委就不會被包圍,自然也就不會有交通事故,正是因為他們處置不力,才讓事情越來越惡化,以至於一發不可收拾!這難道不是他們的責任嗎?”


    對托洛茨基的憤怒,斯維爾德洛夫相當的不屑。憤怒就牛逼了?憤怒就可以爆發小宇宙了?瞧瞧你震怒的這些借口吧,沒有一個經得起推敲。更tm扯淡的是,你丫到底是布爾什維克還是立憲minzhu黨?你丫的屁股坐到哪邊去了?


    “這是我聽過的最荒謬,不,是最荒誕的理論!”斯維爾德洛夫立刻打開了嘲諷,“我們的敵人在無理取鬧,在我們黨委扣撒潑,罵人、打人無惡不作,然後又是由他們自己引發了交通事故,結果責任卻要算在莫斯科黨委和專案小組的頭上,這是什麽奇葩的理論?要我說,他們純粹就是活該,受到了天罰!莫斯科黨委在事件中,唯一做錯了的地方,就是沒有一開始就對這群無理取鬧的混賬采取斷然措施,應該一開始就驅散他們,將為首鬧事的混賬統統抓起來,這些人不用查,就是死硬的反革命份子!”


    會場的氣氛很詭異,誰都能看出來,托洛茨基和斯維爾德洛夫是針尖對麥芒,頂上牛了。當然,這並不是詭異的地方,作為黨內兩大派係的老大,為了維護本方的利益,雙方打成一團都不值得奇怪,奇怪的是除了他們兩個,其他人都一言不發——為什麽隻是他倆在對掐?


    這個現象,似乎是比較詭異的,因為就算要發生衝突,要對掐,也應該是托洛茨基對列寧,這樣地位才對等。不管怎麽說,斯維爾德洛夫都隻是列寧的小弟,小弟打前鋒可以理解,但是人家的老大都出場了,怎麽說列寧都應該親自出馬才是。


    可是剛才的局麵所有人都看到了,導師大人穩坐釣魚台一言不發,而另一個列寧派的小弟斯大林也是悶頭抽煙裝深沉,兩個人完全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意思,任由斯維爾德洛夫一個人打拚,完全沒有出手幫忙的意思。


    這樣的態度就奇怪了,按理說,托洛茨基的居心是很明顯的,那廝就是想插手莫斯科的事務,就是不安好心,那麽作為莫斯科政治利益的最大得益者,列寧派為了維護自己的利益,應該同仇敵愾才對啊?


    可是現在看來,仿佛隻有斯維爾德洛夫一個人在乎莫斯科,其他的列寧和斯大林仿佛完全不在意一樣。這也太奇葩了吧?


    奇葩嗎?其實一點兒也不奇葩,斯大林和列寧不出手看似怪異,實際上卻很正常。斯大林就不用說了,在莫斯科跟斯維爾德洛夫齷蹉不斷,雙方幾乎翻臉了,如果不是有導師大人壓著,估計已經上演全武行了。


    所以,他不幫斯維爾德洛夫說話,就很正常了——老子在莫斯科的勢力被你斯維爾德洛夫坑慘了,現在還想讓我幫你說話,做夢?不落井下石,保持中立就夠對得起你了!


    至於導師大人也不說話,原因就複雜了一點,首先,斯維爾德洛夫在莫斯科方麵的優勢太大了,尤其是在文特爾一案之後,光芒璀璨隱隱約約有了一種功高蓋主的勢頭,這個時候有個人去跟他找麻煩,打壓打壓他是好事,至少能讓斯維爾德洛夫不要得意忘形;


    其次,在剛才的交鋒中托洛茨基一點便宜都沒占到。反而被斯維爾德洛夫的冷嘲熱諷弄得很丟麵子。這種情況下小斯根本就不需要支援。如果他列寧出手,那麽托洛茨基就會丟盔卸甲一瀉千裏,那時候小斯豈不是更加的得意和囂張?


    最後,列寧也是有意放縱托洛茨基,現在的莫斯科雖然重要,但還並不是核心,革命的最中心是彼得格勒,這裏才是重中之重。適當的讓托洛茨基分一分心。讓他無法專心一誌的在彼得格勒搞事,對導師大人是有益而無害的。


    說白了,莫斯科就是導師大人丟出去肉骨頭,就是要把這一群礙手礙腳或者心思太過於活泛的家夥引走。當他們的注意力被分散的時候,他老人家才好大展拳腳不是?所以,他才樂得看好戲。


    好戲果然還在繼續,眼瞧著托洛茨基無法占據上風,政治局中老托唯一的幫手烏利茨基不得不幫腔了,再不說話那就真的無話可說了,如果讓斯維爾德洛夫抽了托洛茨基的臉。那對於老托的打擊可就大了,畢竟小斯的身份可是矮一截的。


    “雅科夫同誌。我不同意你的說法!”烏利茨基很本份的說道,“現在斷言誰是反革命,誰不是反革命還言之過早!我們不能這麽武斷的下結論!至於剛才爭論的焦點問題,我認為托洛茨基同誌的擔心是有道理的,現在革命的重心是穩定,隻有穩定的前進,才能有一個好結果。所以在當前形勢下,我們不宜過度的跟其他黨派發生糾紛,應該拉攏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隻有團結起來,我們才能穩固政權!”


    烏利茨基幹咳了一聲,“所以我認為,在一些無關緊要的小問題上,我們不妨做出一些讓步,避免製造對立氣氛。我建議派遣一個德高望重,跟各黨派關係密切,能夠克製的處理問題的同誌去莫斯科,讓他去解決那些問題,讓莫斯科恢複正常!”


    這種結論斯維爾德洛夫怎麽可能接受,我要是同意了,你們就好光明正大的往莫斯科摻沙子,好摘桃子是吧?所以,他立刻就站了起來,準備狠狠的駁斥烏利茨基的言論,打得他丟盔卸甲。


    “我認為……”斯維爾德洛夫剛張嘴,他身邊的導師大人忽然就發話了,“我認為烏利茨基同誌這個建議不錯,現在莫斯科的情況很複雜,僅僅靠穆拉洛夫同誌、伏龍芝同誌和安德烈同誌是不夠的,必須要有一位老同誌代表zhongyāng去走一走看一看,了解那裏的真實情況,調解那裏的糾紛、化解矛盾……”


    斯維爾德洛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真心想不出導師大人為什麽要對托洛茨基退讓,烏利茨基剛才那些話簡直不值得一提,什麽維持穩定,什麽和解和調解,簡直就是放屁。


    他們跟社會革命黨、孟什維克和立憲minzhu黨之間的矛盾根本就是無法調解的,否則至於通過武裝鬥爭去奪取政權?而導師大人竟然對這種說法予以肯定,這簡直就是毀三觀啊!


    當時,斯維爾德洛夫就急了,如果這種說法都可以接受,那以後還指不定冒出什麽奇談怪論呢!必須刹住這個風頭!


    雖然他想說話,可是列寧卻偏偏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導師大人自顧自的就說開了:“當然,我也必須強調一點,調解矛盾,不代表對敵人的妥協,原則問題,涉及到黨已經做出過的具體結論問題,無需調解。說起來,這個調解工作擔子很重啊!必須要有一位深刻理解zhongyāng的既定方針,而且德高望重的同誌,才能挑得起來……”


    這一句話出來,斯維爾德洛夫心中的疑惑倒是消減了不少,至少列寧同誌還沒有糊塗,知道什麽可以調解,什麽不可以調解。但是他後麵的話是什麽意思?是想再順手往莫斯科安插一個心腹去控製局麵?


    不要怪斯維爾德洛夫有這種想法,實際上在場的有這種想法的不止他一個,大家都覺得莫斯科非常重要,導師大人為了維護自己在莫斯科的利益,恐怕是想再派一個心腹去主持大局,畢竟伏龍芝隻擅長搞軍事,在政治方麵並不是特別內行。


    那一瞬間,斯大林、托洛茨基的心思就活泛了起來,斯大林的想法是,這對我來說是不是個機會?如果我能推薦一個自己人,或者幹脆老子毛遂自薦去莫斯科主持大局,是不是瞬間就能反敗為勝?


    而托洛茨基的想法是,列寧這一手難道是順水推舟,故意接受我的建議,然後順手就派一個自己的心腹去莫斯科,不光穩定了局勢,還落下一個善於接受意見的名聲。不行,我不能讓列寧占這個便宜!


    說時遲那時快,托洛茨基和斯大林幾乎是同時開口:


    “我願意去莫斯科做調解工作!”


    “我建議讓烏利茨基同誌代表政治局去走一趟!”


    麵對這雙龍奪珠的局麵,列寧微微一笑,接下來他所說出的話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


    ps:鞠躬感謝麻神、秒殺土豆同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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