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爾任斯基真心後悔了,剛才他就應該一口回絕李曉峰的要求,不給某人一點鑽空子的機會。就是這麽一會兒的心軟,就找來了一個大麻煩。


    你說說,你小子成天都惦記的是什麽事兒。竟然準備在黨內搞特務機構了,恐怕我隻要一鬆嘴,你小子就直接把zhongyāng特別行動科給改成zhongyāng特務科。這個口子不能開!


    捷爾任斯基有心拒絕,但是從內心來說,他還是有一點兒認同某仙人的提議。專門成立一個特科幹門衛保鏢確實是意義不大,某仙人eo公司的那些華工就完全勝任這個工作。如今他按照列寧的意思將彼得格勒附近最忠誠最有地下工作經驗的同誌都選進了特科,讓他們大冷天在馬路上走溜兒純屬於一種浪費,至少是大材小用了。


    而且李曉峰剛才提的那幾點,捷爾任斯基也有些心動,雖然黨對今後革命鬥爭的路線還沒有完全確定,但是有自己耳目,能把握潛在敵人的動向,怎麽說都是對革命有利的,至少讓黨在做出重大決策的時候心裏有數,不至於向二月革命爆發的頭幾天那麽被動。


    捷爾任斯基重新坐了下來,陷入了沉思,如果特科真的能做好這項工作,當然是善莫大焉。但是看看眼前躍躍yu試的某仙人,捷爾任斯基又很是擔心。眼前這個小子身上不確定的因素太多了,如果由著他的xing子折騰。特科指不定要捅多大的簍子。


    想了一想。捷爾任斯基決定還是先問清楚:“你跟列寧同誌提過這個意見嗎?”


    李曉峰趕緊答道:“我已經向列寧同誌反映過這個意見了,對此列寧同誌沒有從正麵否定。”


    當然這就是某人胡咧咧,列寧巴不得他最近老實一點,怎麽可能給他開這個口子,這貨純粹就是想先忽悠捷爾任斯基上船,然後打著鐵麵人的幌子再去打開列寧的防線。


    不過這廝也留了個心眼,這種背後的小動作,如果捅穿了,他就是假傳聖旨,不死也得脫層皮。所以他用了一個模棱兩可的詞匯——沒有從正麵否定。


    “沒有從正麵否定”,這個答案讓捷爾任斯基很為難,因為這句話意思太豐富了,可以理解為列寧同誌默許了某仙人的動作。也可以理解為列寧同誌不讚同某仙人的提議。需要具體情況具體分析,要結合列寧當時的舉起表情細細的揣摩,光有這一句話沒有任何意義。


    李曉峰自然很清楚捷爾任斯基的顧慮在哪裏,所以他進一步補充道:“列寧同誌不反對特科增加職能。”


    有了這句話就比剛才的沒有從正麵否定強不少,至少捷爾任斯基以為列寧跟他一樣有顧慮,想到這他眼皮瞥了某仙人一眼,而且很有可能顧慮的根源就是你這個喜歡折騰的混小子。


    思考了良久,捷爾任斯基決定給予某仙人很有限度的支持:“我和列寧同誌的意思一樣……”


    這讓李曉峰有些失望,尼瑪,你們這些當大佬的都前怕狼後怕虎。我們這些做小弟怎麽做事。你跟導師大人的意思一樣,媽逼的,導師大人現在到底是個什麽意思,哥都知道!支持還是不支持給個明白話,不要天天玩猜謎,很費腦細胞的!


    捷爾任斯基可不敢把話說死,含糊道:“我是支持列寧同誌的意見的,對於這項工作,我個人認為雖然條件不成熟,但是可以試著做一做。當然啦,怎麽做就是一門學問了,我相信隻要保證聽從黨的指揮,發動同誌們的主觀能動xing,就會有一個好結果的……”


    捷爾任斯基的意思李曉峰聽得真真的。尼瑪,鐵麵人。哥還以為你會有一點擔當,搞了半天,你確實跟列寧同誌一個意思,就是他麽不表態。算了,不表態就不表態,哥本來也沒想從你們那裏獲得正麵的支持,隻要你沒有從正麵否定,那哥就敢幹!


    捷爾任斯基多少也猜出了某仙人心裏的那點小九九,雖然對於某仙人的傻大膽有些無語,但這種事情就跟改革開放一樣,都是摸著石頭過河,有人肯做小白鼠,他也不介意給點機會。


    不過讓捷爾任斯基沒有想到的是,某仙人這隻小白鼠實在是膽大,剛說完情報工作,立刻又提出了新的要求。


    “你要監視黨內的同誌!”捷爾任斯基被這隻特大號小白鼠的膽子嚇住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這話若是讓黨內的其他同誌聽見了,很有可能激起眾怒的!”


    李曉峰當然清楚自己的要求是多麽的驚人,如果說剛才提議監視黨外的動向,屬於往平靜的湖水裏扔了個石子兒,那麽現在這項提議就是往湖水裏扔**了!


    “我絕不同意你這麽搞!”捷爾任斯基立刻就擺明了態度,“我們的同誌都是經過曆次考驗的,他們對黨的忠誠值得信賴,你這麽搞,就是對他們的不尊重!”


    李曉峰有膽子提這個意見,自然有的是借口:“也不盡然吧!1912年就有沙皇的間諜打入我黨內部,盡然還被選舉為zhongyāng委員,既然連zhongyāng委員裏麵都有間諜和叛徒,那麽普通黨員中又怎麽會沒有敵人安插的破壞分子?”


    “那隻是個例!”捷爾任斯基強調道。


    “不一定吧?”李曉峰步步緊逼,“如果隻是個例,為什麽黨委派您去審核所有代表同誌的資格,如果黨沒有這種顧慮,何必做這份工作?”


    捷爾任斯基很是頭疼了,他當然知道李曉峰說的有道理,但是這種事情隻能隱秘的去做,不適合大張旗鼓的搞。本來黨內現在就是一片混亂。再折騰這一手。恐怕是要四分五裂了。


    “我沒說要正大光明的去幹這件事!”李曉峰趕緊解釋,“我的意思是,特科的同誌都是經過黨委,經過您考核之後選拔出的好同誌,他們對黨的忠誠完全沒有問題。而您又是特科的主要領導,我們在您的領導下,積極主動的配合您的工作,和您一起把關審核工作,不是比您一個人閉門造車效率更高,公正xing也更能體現。真抓出了敵特份子您也能夠服眾……”


    捷爾任斯基又一次被打動了。說實話,這個審核工作確實不好搞,弄不好就要得罪人。雖然他是不怕得罪人,但是說閑話的、嚼舌頭的人多了。終究影響不好。而且他一個人做這項工作,確實也比較艱難,除了看看檔案,跟被審查的對象聊聊天,就沒有別的手段了。


    說真的,這麽做效率低,而且也看不出什麽問題。如果能夠知道他們私下裏都有什麽動作,都接觸了哪些人,雖然這些不能完全反映問題,但至少讓他的工作會更有針對xing。不至於一天到晚看文件、扯閑談。忙得頭暈腦脹,卻沒有任何收獲。


    是的,捷爾任斯基也不認為黨內所有的黨員都是好同誌,革命了幾十年,又長期從事地下工作,叛徒神馬的他見多了,甚至他自己有幾次都是因為叛徒出賣才蹲的大牢。眼下雖然政治氣氛沒有前幾年那麽緊張,黨可以公開活動了,但是誰能保證政治氣氛一直會這麽好。萬一又發生一次政變,政治氣候急轉而下。那時候,那些隱藏在黨內的特務會造成怎樣的破壞?


    哪怕是從防患於未然的角度出發,李曉峰剛才的提議也是站得住腳的。更何況某人剛才的說法很有章法,解決了一係列可能造成捷爾任斯基被動的理由。比如特科參與審查工作的合法xing,這一點非常重要。畢竟黨委隻是將審查工作交給了他捷爾任斯基,意思就是不要擴大化。免得搞得人心惶惶。


    這時候,如果捷爾任斯基不管不顧的動用其他力量,就很不妥當了,尤其是讓很會折騰的某人參與進來,就更不妥當了。而李曉峰輕而易舉的就解決了這個問題,給捷爾任斯基找到了充足的理由。


    什麽理由?


    捷爾任斯基是特科的科長,他領導審查工作,動用特科就十分合理。看看某仙人說得多好,特科就是配合捷爾任斯基,領導權或者說主導權完全在捷爾任斯基那裏。這就非常妥當了,讓外人挑不出一個點兒毛病。


    所以對於李曉峰的這個提議,捷爾任斯基是樂於接受的,至少比剛才那個讓特科去搞間諜活動要好一百倍。而且,捷爾任斯基心裏還有另外一本帳,這次審查不管怎麽說都是得罪人的事兒,他一個人去抗這個雷包,著實有點覺得不安心,現在李曉峰參合進來了,他的壓力也就小了。


    為啥?誰讓李曉峰背後站著的列寧,有某人狐假虎威,捷爾任斯基高興還來不及呢!當然,在表麵上捷爾任斯基是不會流露出這種感情的,恰恰相反,他的表情無比的鄭重和嚴肅,讓李曉峰覺得烏雲壓城,幾乎要窒息了。


    “安德烈同誌,審查工作是一件極其嚴肅和敏感的政治使命。黨對於這項工作高度的關注,裏麵容不得半點馬虎和錯誤,你確定要讓新成立的特科參與進來嗎?”


    不得不說捷爾任斯基是摸準了李曉峰心理,這廝其實就是想搭順風車,想擴大自己的職能,他表現得越不情願,這貨就會越往裏參合。反倒是如果大方的讓某人加入,恐怕那小子心理倒要打鼓。


    果不其然李曉峰斬釘截鐵的回答道:“我們特科有信心也有決心完成這項艱巨的任務!”


    “那很好!”捷爾任斯基心裏樂開了花,總算讓你小子上當了,“不過我還是要jing告你,特科參與審查工作,不等於你就可以肆無忌憚的去為難黨內的同誌,畢竟黨內大部分還都是好同誌!也不準你借機打擊報複,若是讓我發現了決不輕饒!”


    打擊報複?李曉峰暗暗想到,鐵麵人你就是害怕哥借機找季諾維也夫的麻煩,雖然哥確實有點兒想法。但是大局觀哥還是有的。哥這回就是矜矜業業的幫你完成好審查工作。不圖名利,為的就是擴大特科的職能。


    隻要哥幫你把審查工作幹好了,讓你嚐到了特科參與這項工作的便利,打開了這扇窗戶,那麽以後,慢慢的哥就可以繼續cāo作,讓這種臨時任務變成固有職能。真到了那一天,哥有的是辦法找季諾維也夫的麻煩!


    這一刻李曉峰信心爆棚,決心將特科打造為俄國錦衣衛,或者說是東廠。能提前搞出克格勃那就更好,當然全國肅反委員會什麽的也行,反正他是打定主意要當一把大特務。


    至於捷爾任斯基,他雖然沒有料到某仙人有如此宏大的雄心壯誌。但是從某種意義上說也是利用李曉峰,當然,他的利用要高尚不少,至少鐵麵人沒打算造就一個恐怖的特務機構,更沒打算利用這個機構來清除異己。他老人家隻是覺得壓力太大,工作不好開展而已。


    搞定了捷爾任斯基,對李曉峰來說不亞於打了一個大勝仗,至少現在他可以放開手腳大幹一場了。說實話,他早就想這麽幹了,隻不過當時身上的枷鎖太多。列寧不準他隨便折騰罷了。


    捷爾任斯基給他鬆綁了,他自然沒有了顧慮,工作積極xing是空前高漲,當天晚上,就召開了特科的第一次工作會議。


    “同誌們,你們都是經過千挑萬選,選拔出的黨內jing英,都是久經考驗的老布爾什維克了。”站在臨時包下的酒吧的吧台上,李曉峰第一次作為領導發表演講。


    這廝環顧四周一百五十雙眼睛,直到每一個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才繼續說道:“你們中間很多同誌比我黨齡長,比我參加革命早,也比我做出的貢獻大。按道理說你們才適合站在這裏領導大家,但是,黨把特科的工作交給了我。希望我來領導大家打開局麵。這既是對我的信任,也是對我工作能力的一種考驗。我希望在座的各位老同誌能以同誌般的關懷和愛護來幫助我。我相信有你們的幫助和支持。我們特科一定能為黨,為革命作出卓越的貢獻!”


    說到這,李曉峰舉起了手中的酒杯,豪氣萬丈的說道:“同誌們,讓我們為了黨,為了偉大的無產階級革命,為了我們今後建立的功勳,幹杯!”


    不得不說,李曉峰導演的這一出,讓特科的新成員對他們未來的領導印象改觀了不少,就像李曉峰剛才所說的,在座的不少老同誌心裏是有點兒不服氣的,憑什麽你一個小娃娃來領導我們這些老革命?就衝你今天上午那種無組織無紀律的態度,我們也不服你!


    而現在,在酒吧裏,隨著幾杯高濃度的貓尿灌下去,老革命們覺得舒服了不少,尤其是李曉峰來者不拒,一口幹一杯的架勢,就那麽順眼。


    是的,老革命都是一群老工人或者老泥腿子,或者說是一群純粹的老北極熊,看人順眼與否,很大程度上跟酒jing耐受程度有直接的關係。能喝,喝得多,喝得快,喝得很man,這就是對他們最好的尊敬,比開一千場會,來一萬個大領導撐腰都管用。用他們的話說,能喝酒,能和群眾打成一片的黨員,才是好黨員。


    更何況李曉峰還非常的大方,這一晚上所有的酒水都是他買單,這可讓被戰爭坑苦了,拿工業酒jing兌水湊合的老酒鬼們十分滿意。再說,他們也不是瞎子和聾子,上午某人在電話跟捷爾任斯基炸刺,直接摔了電話,而晚上捷爾任斯基依然是笑眯眯的拉著某人的手親切的為他作介紹,光是從這一點兒看就知道某人點子很硬,捷爾任斯基是什麽人,是好相與的?你敢摔他的電話?


    而且這群老酒鬼裏有不少就是彼得格勒本地的,李曉峰的光輝業績他們早有耳聞,什麽彼得保羅監獄起義,什麽圍攻真理報編輯部,什麽惡搞季諾維也夫的小汽車,一樁樁一件件無不說明某人相當的牛逼,至少不是他們這些人能惹的。


    再說,李曉峰幹的這些事兒,很對這些來自底層的老革命的胃口,以前說過好幾次了,彼得格勒底層黨員是不喜歡加米涅夫和季諾維也夫搞的那一套的,巴不得拿起槍杆子好好鬧一鬧。有一個對他們胃口的人做領導,總比弄個右派來要順眼吧?


    總而言之,會場的氣氛是十分融洽的,尤其是李曉峰宣布在明天上午將會為特科的全體同誌換裝備的時候,氣氛達到了頂峰!


    換什麽裝備能讓這群老酒鬼如此歡喜?一人一件皮夾克、一頂火車頭帽子,外帶長筒皮靴一雙,外加奉送風衣一件,這一套裝備穿起來那個jing神利索,反正這麽好的衣服,在座的老革命都沒見過,如今的他們不說衣衫襤褸,也是破破爛爛,上班的第一天就能鳥槍換炮,誰還有意見?


    當然,衣服鞋子神馬的,還不是讓他們最高興的,人手一隻9毫米版的ppk****,三個人一輛摩托,摩托的車鬥裏還帶有一隻烏茲衝鋒槍,全套的裝備完全顛覆了他們的世界觀。


    尤其是李曉峰的老熟人,曾經的獄友列昂納多.格利戈裏耶維奇.彼得羅夫斯基,這個今年才十五歲的小屁孩一個勁的追問:“安德烈同誌,你說的都是真的?我們特科會有這麽好的裝備?”(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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