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站著的是蘇斯洛夫小同學,這孩子李曉峰不是太待見,人太一根筋,說話辦事又喜歡上綱上線,屬於那種沒事找抽型的熊孩子。前段時間,李曉峰實在受不了跟這熊孩子一起共事,給他攆回捷爾任斯基身邊去了,這號人物也隻有那個鐵麵人才用得順手。


    “原來是米哈伊爾同誌,”看見是這小子李曉峰頓時就沒好臉sè了,不過好歹如今他也是副科級別的領導,犯不著跟小毛孩子置氣,“找我有什麽事嗎?”


    站在門口,李曉峰開門見山的就發問了,一點兒也沒有讓蘇斯洛夫進去的意思。不過捷爾任斯基帶出來的人可能會千般的不好打交道,但就是有一點好,你也不用跟他們講情麵,就事論事完全不需要客道,隻要是為了工作,話再直再難聽,他們也不會生氣。


    “安德烈同誌,費利克斯.埃德蒙多維奇同誌讓我請你去開會!”蘇斯洛夫氣喘籲籲的回答,看樣子小家夥是一陣瘋跑來的。


    捷爾任斯基找我去開會?某仙人心裏轉了幾個道道,猜測鐵麵人這是想幹啥,按說如今他是戴罪之身,被導師同誌免了一切差事,唯一就留了個空殼子的特科讓他打理。就算黨內有什麽事兒要開會討論,或者傳達jing神,也不需要找他。而且捷爾任斯基十分了解他的脾氣,開會什麽的他一向無愛,能不去就不去。找誰座談也不會找他。


    “什麽會議?”李曉峰發問了。


    蘇斯洛夫一五一十的說道:“是咱們特科的工作會議。費利克斯.埃德蒙多維奇同誌點名讓你參加……”


    李曉峰心說哥就知道是為了特科的那點事兒,這個會他還真不想去,哪怕是列寧給他下了硬xing的任務,他也暫時沒興趣去搗鼓特科那一攤事兒。


    “會議什麽時候召開?”李曉峰漫不經心的問道。


    蘇斯洛夫真不愧是老實人,立刻就回答道:“就是現在。”


    一聽這話兒李曉峰立刻就不高興了,尼瑪,哥好歹也是特科的副科長,要開會你怎麽也得提前通知我一聲吧?好嘛,已經開始開會了,你才想著叫我去。往大了說你們壓根就沒把哥當一盤菜,往小了說,也是不尊重我。招之則來揮之則去,哥沒那麽賤!


    心裏雖然窩火。但李曉峰表麵上卻裝作沒事,平靜的回複道:“這個會我就不參加了……”


    蘇斯洛夫頓時不幹了,捷爾任斯基可是點名讓某人去的,他若是不把人請到,豈不是沒有完成黨交給他的任務!


    “安德烈同誌,費利克斯.埃德蒙多維奇同誌點名讓你必須參加!”


    一聽這話,李曉峰更是火大,你妹的鐵麵人,老子做自我反省的時候,你左一個不深刻。右一個太膚淺,三五句話就給哥打發了,哥哭著喊著求你多給一分鍾的時間都沒有,如今你讓哥去開會?對不起,哥也不伺候了!


    “列寧同誌交代我在家裏深刻的反省錯誤!”某仙人冷冷的就發話了,“我是聽列寧同誌的,還是聽費利克斯同誌的?”


    蘇斯洛夫當時就傻了,瞧某仙人這話問的,不管怎麽回答都有問題。而且他雖然年紀小,但是卻不傻。捷爾任斯基涼了某人幾天,某人心裏能不惱火?可是這事兒跟請你去開會有一毛錢的關係?你這就是把個人情緒帶入到工作,就是耍小xing子,就是要挾黨!


    蘇斯洛夫的脾氣跟捷爾任斯基還真有些像,都是眼裏揉不進沙子的主。當時就直言不諱頂了某仙人幾句。好吧,氣頭上的某仙人哪裏會給他好臉子。鳥都不鳥他,三句話就給他攆走了!


    反正李曉峰是打定了主意,你捷爾任斯基不就是死咬著我的反省不深刻,就是不讓我過關嗎?你不讓我過關,那我就不伺候了,反正列寧已經發話了,停止我的一切工作,那無論什麽工作我都不去,特科的事兒你自個折騰去吧!


    對於某仙人耍無賴,捷爾任斯基很是氣憤,他死頂著不讓某仙人複工,不是沒有原因的,但不管怎麽說確實不是針對某人故意打壓,他完全是出自公心。


    他完全不相信季諾維也夫會威脅某人,而列寧收拾季諾維也夫的手段他看得真真的,看起來是各打五十大板,但實際上傾向xing非常明確,直接就給季諾維也夫帶溝裏去了。


    對於這種處理方法,捷爾任斯基不是太滿意,認為列寧這就是糊弄事,但他也理解導師同誌的難處,先就這麽將就著,等以後再說。


    打了季諾維也夫的屁股,又停止某人的工作,很大程度上就是做樣子,就是做給黨內的同誌們看的,無非是標榜導師同誌的一碗水端平。所以捷爾任斯基認為讓某人做檢討,那就不能讓他輕易過關。一定要讓他明白自己到底是錯在哪裏,這才是幫助同誌的最好辦法。


    而且,捷爾任斯基覺得雖然名義上是停止了某仙人的工作,但是他的差使並沒有完全免除,這不是讓他主持特科的工作麽,於情於理某人都沒有吃虧,至少實際上沒有吃太大的虧。這時候某人撂挑子,那就是態度不端正!


    “他真的跟你說不參加這個會議?”捷爾任斯基臉sè鐵青的詢問蘇斯洛夫。


    “安德烈同誌就是這麽說的,他說他是按照黨的指示在家裏深刻的反省自己的錯誤,這期間不宜參加任何會議,也不應該參與任何工作,什麽時候他的自我檢討被黨認可了,什麽時候他再回來。”


    捷爾任斯基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尼瑪,你這就是光明正大的要挾黨和要挾我。我不認可你的檢討你就不回來是吧!你小子譜夠大的啊!


    捷爾任斯基臉sè鐵青。沉聲吩咐道:“立刻給我呼叫安德烈同誌,我倒要看看他擺的是什麽譜!”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從這一點也可以看出捷爾任斯基並不是有意怠慢某仙人,適才他大可以通過電話讓某人來開會,可他沒有這麽做,而是派去了蘇斯洛夫。再怎麽說蘇斯洛夫也是他的通信員,讓一般的同誌來開會,他真心不需要派小蘇去請人。


    “安德烈同誌嗎?我是費利克斯.埃德蒙多維奇!”捷爾任斯基語氣很是不善,開頭就是一通猛批:“為什麽不來開會!讓你來開會是黨對你的信任,也是黨對你的認可。任何一個黨員都不能拒絕參加黨組織的活動,你這種行為就是脫離組織,脫離革命!”


    誰想到李曉峰火氣更大,比捷爾任斯基還猛:“我怎麽就成了脫離組織脫離革命呢?費利克斯.埃德蒙多維奇同誌。前天是你信誓旦旦的告訴我,我的思想有問題,態度很不端正,帶著這種情緒根本沒法回到組織工作,隻有認清了自身的問題,糾正了錯誤的態度,才能回到黨的懷抱……你當時跟我說好好的回家檢討,爭取早ri認識到錯誤,糾正了錯誤之後再回來工作……這是您的原話吧?今天你讓我來開會,當時我就在想。我認識到了錯誤嗎?沒有!我有什麽錯誤?如果檢舉揭發黨內的醜惡現象也是一種錯誤的,那我這輩子是沒辦法糾正了……既然如此,您要包庇罪惡,我隻能說道不同不相為謀,你什麽時候將季諾維也夫這個黨內的大毒瘤清楚出去,我什麽時候再回來工作!在此之前,不管是什麽會議,什麽工作,也不管是出錢還是出力,我一概不參加!”


    哢嚓一聲。某仙人說完之後,直接就掛了電話,將捷爾任斯基給晾在了當場。好吧,捷爾任斯基必須承認,不打這個電話可能更好。至少不會像現在這麽被動。


    為什麽?誰讓某仙人的嗓門實在太大,情緒實在太激動。吼得一屋子人都聽見了。你問哪來的一屋子人?很簡單,都是捷爾任斯基從基層選拔出來準備充實特科的同誌,今天找某仙人開會,就是準備徹底落實列寧的指示,把特科的班子搭起來,給某仙人找點事情做。


    說白了,也是導師同誌對某仙人的補償,硬抗季諾維也夫某仙人居功至偉,可實這個事兒他沒辦法獎勵,反而還卸了某仙人的差事,如果不做一點表示,確實說不過去。


    可誰想到,李曉峰這些天在捷爾任斯基這裏碰得滿頭是包,本來就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的他,自然是氣不順,找了這麽個機會直接就爆發了。


    好吧,這一爆發可不得了,某仙人在電話裏指名道姓點出了季諾維也夫,與會的眾人一字不差的全聽見了,人的想象力是無窮無盡的,而且前一段的小汽車事件確實又鬧得滿城風雨,基層的同誌對此很有意見,都覺得這事兒大餅臉做得太出格。好容易這兩天才消除一點影響,某仙人不管不顧的又扔出這麽大一顆炸彈,頓時把火又燒起來了。


    當時就有人問了:“費利克斯.埃德蒙多維奇同誌,剛才電話裏安德烈同誌提到了格裏高利同誌,還說他遭受了迫害,確有其事嗎?”


    捷爾任斯基當場摔了電話的心都有了,可是他還得解釋:“沒有,安德烈同誌隻是鬧了點兒小別扭,和格裏高利同誌沒有任何關係,你們不要胡亂猜測。”


    下麵的人信嗎?當然不信,馬上又有人問了:“既然跟格裏高利同誌沒關係,那麽安德烈同誌到底是什麽原因被停止工作,為什麽讓他回家反省錯誤呢?”


    捷爾任斯基真心覺得蛋疼,尼瑪,列寧同誌,還有你個臭小子,你們搞風搞雨不要讓我來擦屁股好不好,這讓我怎麽回答?


    可沒法回答也得回答,如果捷爾任斯基什麽都不說,那更加的壞事,指不定馬上就有謠言傳出去了——安德烈同誌遭受迫害,季諾維也夫就是幕後黑手……他真心不想看到諸如此類的謠言在黨內散布。季諾維也夫本來就被整得灰頭土臉了。你再給他加把火,那貨還不跳腳,那時候隻怕是又要掀起一波滔天巨浪。


    捷爾任斯基可不想看見在全國代表大會即將召開之際,發生激烈的黨爭,或者黨直接分裂。所以這個屁股他不擦也得擦,誰讓他沒有安撫好某仙人的情緒呢!


    “關於安德烈同誌的事情,黨zhongyāng還沒有下結論,為了鞭策他,也是為了保護他,黨zhongyāng暫時停止了他的工作……相信隨著調查的深入。很快就會有結論的,那時候他就會回到工作崗位。”


    按理說捷爾任斯基這話已經說得很漂亮了,但是這種類似外交辭令的回答並不能讓所有的人滿意,如今彼得格勒的工人群眾最不缺的就是革命激情。想讓他們滿意,想堵住他們的嘴,那不是一般的難。


    “既然如此,那麽費利克斯.埃德蒙多維奇同誌,你今天怎麽會讓安德烈同誌來開會呢?不是停止他的工作了嗎?”


    立刻就有人附和道:“是啊,這不對!剛才您不是還說,特科的工作基本由安德烈同誌主持嗎?這前後矛盾啊!”


    捷爾任斯基真是yu哭無淚,他都想蹲在角落裏畫圈圈詛咒某仙人了,你個小兔崽子,你的惹事能力不要這麽強好不好!我這真是躺著也中槍。


    “我們是停止了安德烈同誌的工作!”捷爾任斯基隻能小心的解釋道。“但是特科的工作很特殊,從某種程度上說,沒有安德烈同誌的建議,就沒有我們zhongyāng特科。在特科的工作上他做了相當多的工作,也做出了很多的貢獻,他的很多構思對我們特科今後的工作是相當的有益的……而且,同誌們大概也知道,現在我們的黨人手十分緊張,同誌們都各有各的任務,實在是無法分心管理特科這一塊工作……”


    說到這。捷爾任斯基自嘲的笑道:“哪怕我這個正科長,很大程度上都是掛名的,具體的工作都需要副科長去主持……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哪怕是安德烈同誌被停止了工作,我們也不能讓他傻傻的在家反省。讓他參與到工作中來。讓他多和同誌們接觸,不光能讓他感受到組織的關懷。也有利於他積極的改正錯誤。所以,同誌們,你們身上的擔子不輕啊!在完成黨交給你們的本職工作的同誌,我希望你們能幫著我做一做安德烈同誌的思想工作。我是由衷的希望他能夠早ri恢複正常工作,積極的為革命作出貢獻!”


    瞧瞧人家捷爾任斯基說話的這個水平,不光將黨內見不得光的內部鬥爭給糊弄過去了,還將李曉峰的任命做出了合理的解釋,更是不留痕跡的鼓舞了一下士氣,瞬間就把視線給轉移了。估計這時候,特科的這些新成員想得更多的是怎麽建功立業,怎麽幫助“有問題”的安德烈同誌,至於季諾維也夫神馬的,他們直接就忘記了。


    送走了新部下,捷爾任斯基揉了揉太陽穴,雖然暫時是把事情糊弄過去了,但是問題依然存在。如果不趕緊做通李曉峰的思想工作,這小子強硬到底,那時候事情才叫一個大條。


    而對於李曉峰的倔,捷爾任斯基是深有體會,那廝根本就是個一意孤行的貨,彼得保羅監獄的越獄行動,沒一個人認同他,他照樣敢幹。逼急了,這小子指不定還會爆出什麽猛料。


    捷爾任斯基是真心想平靜的過渡到第七次全國代表大會,真心不希望某人鬧事,所以他隻能盡快的去找某人做工作,希望這個貨能顧全大局。


    不過對此蘇斯洛夫很有看法,他直言不諱的說道:“安德烈同誌的做法太不應當了!簡直就是要挾黨,不是一個真正的布爾什維克應該有的作為!”


    捷爾任斯基笑了笑,問道:“如果你是他,你會怎麽做?”


    蘇斯洛夫理所當然的回答道:“當然應該從大局出發,服從黨的決議,做好本職工作!”


    “哎!”


    捷爾任斯基歎了口氣,既沒有說蘇斯洛夫說得對,也沒有說他說錯了,因為這個問題實在是太複雜,實在沒辦法說。


    不過對於捷爾任斯基的默然,蘇斯洛夫會錯了意,以為捷爾任斯基認同他的說法,於是又說道:“我覺得您不應該去找他!”


    “為什麽?”


    蘇斯洛夫理直氣壯的說道:“我覺得您這麽做,會助長他的氣焰,讓他產生一種錯誤的認知,以為要挾黨,要挾您是正確的!這非常不好!而且,我覺得,安德烈同誌的作用麽有您說的那麽大,特科有沒有他都無所謂,我相信我們的同誌有這個決心也有這個能力完成黨交給我們的任務!”


    這話捷爾任斯基就真的不認同,特科少誰都可以,哪怕是沒有他這個大科長都無所謂,但就是不能少了某人。從某種意義上說,如今的黨內,隻有某人才有能力辦好特科。


    “為什麽?”蘇斯洛夫很不理解,問道:“難道就是因為安德烈同誌能搞到資金和武器?”


    “當然不是因為這些!”捷爾任斯基很嚴肅的說道,“特科的工作是很嚴肅很隱蔽的,暫時很難出彩。而如今黨內的很多同誌更關心的是搞宣傳搞演講,他們更關心擴大自己的影響力。特科的工作對他們沒有吸引力,你也看到了,回到國內之後,原來特科的同誌就走了。隻有安德烈同誌對此有興趣,他是想辦好特科的。光是這一點就比黨內其他的同誌要強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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