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都看著眼前的這個人,在最深處,最最深處,他腦子裏 緊繃的那根弦突然就斷了,他低下頭,吻了吻楚夏溫暖而柔軟的,帶著甜甜酒香的嘴唇,那種滋味,讓他整個人連同靈魂都好像一同戰栗起來,他忍不住向這個人問道:“喜歡我嗎?”


    他其實還想問更昏頭的問題,他愛他嗎?


    葉青都隻覺得自己的身體自己的思想,已經不受自己的控製了。


    有什麽東西想要破土而出,卻又被深深壓抑著。


    楚夏躺在床上,思緒變得混沌起來,他聽見有人問喜歡他嗎,便睜開眼,望著這人,他長得這樣好看,他當然是喜歡的,於是楚夏誠實地點頭說:“喜歡。”


    葉青都突然嗤笑了 一聲,這應該算是葉青都所希望的答案,但或許是得到的太輕易,便沒有了 重量,顯得輕佻。


    他口中的喜歡是什麽樣的喜歡呢?恐怕隻是對一隻小貓小狗的那種喜歡吧。


    葉青都心中說不清是什麽滋味,他隻是想要這個人付出代價,也何必在乎自己在他心中是個什麽樣的地位。


    他緊緊抓住楚夏的手腕,死也不放開,結果卻在聽到他說疼的時候,又連忙又放開了 手。


    他低頭怔怔看著自己的那隻手,葉青都的眉頭緊緊皺起,自己是來報複他的,不是來伺候他的。


    楚夏見他一直沒有動作,有些著急地催促說:“快點……”


    葉青都低下頭,嘴唇貼在楚夏的耳側,“那幹爹,我便快點了。”


    溫熱的呼吸拂在楚夏的臉頰,他有些癢,微微側過頭去,避開葉青都。


    ……


    厚重的窗簾將陽光完全隔絕在外麵,楚夏好像做了 一場夢,夢裏他是一匹白色的駿馬,被人套上了 韁繩,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上跑呀跑呀,一刻也不讓歇息,不給吃的,也不給水喝,累得楚夏差點要吐血,後來再發生了 些什麽,他此時已經記不清了 。


    他睜開眼,房間中沒有開燈,光線有些昏暗,看著頭頂造型有些奇怪的吊燈,使勁閉了閉眼,過了 一會兒又將眼睛睜開。


    昨天晚上怎麽就喝多了 呢?一個美好的夜晚,就這麽白白給浪費了 。


    就像是一場夢,醒了 以後好像也沒啥可以感動的。


    楚夏心中默默歎氣,按著腰從床上坐起來,他隱隱約約記得後來好像有人抱著他去洗了 澡,楚夏掀開自己的被子,看著自己身上是各種各樣的痕跡,希望能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一支半節來,不然的話這也太虧了 吧。


    楚夏按著自己的腰,隨即倒吸了一口氣,他低下頭往自己的腰上看去,那裏有塊挺大的淤青,隱隱能看出來是個手印,另一側竟然也有,這得用了多大的力氣。


    太差了 太差了 ,體驗極其不友好,必須換個人,馬上就換。


    隔壁的浴室中傳來嘩啦嘩啦的水流聲,楚夏轉過頭去,隔著厚厚的磨砂玻璃,隱約能夠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


    楚夏摸著下巴,覺得浴室中的身影還有那麽幾分眼熟,會是誰呢?


    過了 一會兒,浴室中的水聲停下,那人就快要出來了,楚夏本是喪著一張臉的,但是想到這人畢竟也是努力勞動了一晚上,雖然努力得有些過了 頭,但自己大早上對著他臭著一張臉委實不大好。


    他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盡量使自己顯得不那麽嚇人。


    不久後浴室的門被拉開,楚夏抬眸看向浴室的門口,然後傻眼了。


    從裏麵走出來的人竟然是葉青都。


    是隻圍了一條浴巾的葉青都。


    怎麽會是葉青都!怎麽會是他!


    楚夏眨眨眼睛,腦袋轟的一下炸開,他是不是還沒有睡醒,所以才在這裏 看到葉青都。


    又或許是葉青都房間裏的水管壞了,所以一大早來自己這裏 洗個澡?


    楚夏呼叫係統係統,為什麽葉青都會在這裏 ?他昨天看好的機器貓嗎?


    他那麽大的一個機器貓呢?怎麽說沒就沒了 !


    係統無奈極了 ,他看到的全是馬賽克,他哪裏知道啊!


    他鼓勵楚夏說,加油吧,楚組長,你一定可以的。


    楚夏並沒有被係統鼓勵到,他也能夠聽出來係統這明顯是在敷衍自己,他心中忍不住又跟著歎氣,這個係統果然是學壞了,他從前不是這樣的。


    葉青都似沒有注意到楚夏眸中的驚訝一般,他往前走了兩步,停在床邊,低頭看著床上的楚夏,笑著問道:“幹爹你醒了 ?身體有不舒服嗎?”


    說句實在話,身體哪兒都不太舒服。


    不過也可以理解,畢竟葉青都在島上的時候學的都是一些下位者的手段……


    等 等 ,他學的是下麵的,昨天自己有沒有……


    楚夏抬起手,按著額頭,開始努力努力再努力地回想,不甚清晰的記憶漸漸回到他的大腦中,昨天晚上杜忠給他找來的那些小帥哥們被葉青都給遣散以後,葉青都就扶著他從外麵進來,幫他脫了衣服,然後又單膝跪在他的麵前,給他脫鞋,上了 他的床,然後……


    怎會如此!怎會如此!


    楚夏的指尖微微抖了 一下,這麽大的刺激讓他一時間忍不住想要薅自己的頭發,但又想到三十多歲的老男人的頭發可不能隨便薅,一失手,可能就再也沒有了 。


    淡定、淡定,楚夏心中一遍遍地告誡自己,這個時候絕對不能慌,慌了 就在葉青都的麵前落了下風了。


    而且昨天晚上明顯不是自己主動的,怪不到自己的頭上。


    就是他更搞不明白葉青都這個倒黴孩子的腦子裏 到底是在想些什麽了 。


    葉青都長長的影子落在床上,楚夏撩開眼皮,看著他,淡淡問道:“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楚夏的聲音平靜,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在他的心中依舊沒有留下半點的波瀾。


    他這樣平靜,葉青都心裏 反倒是不平靜了 。


    楚夏垂下眸,思索昨天晚上是不是自己給了 葉青都某種暗示,但思來想去,即便是在喝醉後,他也絕對沒有這方麵的想法。


    除了剛來的第一天晚上有些昏了頭,之 後他對葉青都絕對是純潔又正直,葉青都這倒黴孩子怎麽就這麽想不開,非要往自己的床上爬呢?


    果然是該給他找個靠譜點的心理醫生。


    楚夏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越來越陰沉,若是被秦江天身邊的那些手下看到了,恐怕已經打起哆嗦來。


    但即使這個時候,葉青都竟然還有心思在想,楚夏果然還是昨天晚上的那副表情比較好看,他多想現在讓楚夏在完全清醒的情況下再嚐嚐昨天晚上的滋味,他會露出怎樣的一副表情來呢?會是屈辱,還是身不由己的放縱?


    他眸光微閃,在床邊蹲下,將自己放在了一個很低的位置上,他仰頭看楚夏,沉默了 半晌,對楚夏說:“……我怕幹爹會拋棄我。”


    楚夏的腦袋上緩緩爬出一個疑問的小人來,葉青都怎麽會有這樣的擔憂,他都收他做幹兒子了 ,為什麽還會產生這樣的想法?


    “之 前我跟昨天晚上幹爹找來的那些人不都是一樣的嗎?”葉青都似是看透了楚夏的心中所想,他這樣回答說,頓了一頓,不知腦子裏 想到什麽,突然輕輕笑了 一聲,笑聲明明聽起來挺正常的,楚夏卻覺得背後有陰風吹過,他聽到葉青都問自己,“幹爹有一天也會收了他們做幹兒子吧?”


    楚夏:“……”


    前半句對原主來說那確實是沒錯,後半句那完全就是扯淡了 ,他又不是死太監,要那麽多的幹兒子做什麽。


    楚夏對這次被安排的身份很滿意,但是原主過於喪盡天良,楚夏都懶得去洗白,他隻想要多狗幾天,昨天晚上的事完全是個意外,楚夏安撫葉青都說:“你和他們不一樣。”


    葉青都從前以為自己與他們唯一不一樣的地方,可能就是自己這張臉可能更得秦江天這個老變態的喜歡,但是現在……葉青都不得不承認,自己已經猜不透他的心思來了。


    明明知道他很可能隻是在哄騙自己,心中還是忍不住雀躍。


    葉青都立刻唾棄自己,被這一點恩惠打動。


    “昨天晚上……對不起幹爹,”葉青都臉上漫上一層紅暈,他的眼睛中此時隻裝了 楚夏一個人,那紅暈從他的臉頰一直蔓到耳後,他又低下頭,對楚夏說,“我隻是,沒忍住……”


    那個就葉青都這個技術,確實挺對不起自己的,不過應該是第一次,之 前也沒有這方麵,可以理解。


    但是理解完了 ,絕對沒有下一次了。


    真的太差勁了。


    “這種事不要再發生第二次了。”楚夏沉著臉說道。


    葉青都抿著唇,垂著頭,楚夏看不見他臉上的神色,對他此時的想法自然也是不得而知。


    葉青都以為是楚夏不想屈居人下,他從前都在上麵,現在很抗拒這件事倒也正常,他本來就是為了 要惡心他才這樣做的,但是他又總覺得楚夏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中是帶著幾分嫌棄的。


    真的很爛嗎?


    不可能。


    楚夏瞥了葉青都一眼,見他一直像條大狗似的蹲在床邊,怪怪的,楚夏對葉青都說:“你起來吧。”


    “幹爹原諒我了 ?”葉青都問。


    楚夏嗯了一聲,畢竟是新手上路,開得哐當哐當的,如果楚夏昨天晚上有好好感受過,今天早上可能不至於有這樣大的怨氣,可他實在喝得太多了 ,沒什麽意識,隻能看到自己腰上的兩個手印。


    葉青都衝楚夏伸出手,對楚夏說,“那我來服侍幹爹起床吧。”


    昨天晚上發生那種事,縱然楚夏的臉皮頗為厚實,但此時讓葉青都為他做這些事,還是有點別扭,他希望葉青都能夠盡快認清自己的身份。


    楚夏擺擺手,對葉青都說:“你先出去吧。”


    葉青都的手僵在半空中,那張臉寫滿了委屈。


    這一次楚夏沒有心軟,將自己的話又重複了 一遍,對葉青都說:“出去。”


    葉青都猶豫片刻,將手收了回去,然後從房間中退了 出去,他靠在外麵走廊的牆壁上,秦江天今天早上的反應與他昨晚所想象中不大一樣,他以為秦江天在發現他被自己給上了 以後,應該拿著鞭子將自己狠狠抽上一頓,可他今天表現得太平靜了 ,就算是被狗咬了一口,也不該是這樣的。


    房間中的楚夏見葉青都終於走了 ,鬆了一口氣,真是喝酒誤事,機器貓沒玩到,玩到了葉青都的頭上。


    他抬手拍拍額頭,喝酒不開車,開車不喝酒,自己怎麽就沒記住呢?


    楚夏下了 床,磨磨蹭蹭地進了 浴室裏 ,泡在浴缸裏頭,他不知道葉青都在自己眼前表現出來的是他內心中的真實想法,還是想要讓自己放下設防的偽裝,如果是前者,必須得快點給他找個心理醫生,而如果是後者,那這個演技,可是真的牛逼了。


    依著楚夏在前幾個世界中對反派的了 解,他認為是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真的要不他再問問葉青都想不想進娛樂圈吧,這個演技不去演戲那可真是有點浪費了。


    不過心理醫生該找還是要找的。


    管家看到葉青都從樓上下來,忍不住歎氣,昨天晚上葉青都一直沒從房間中出來,他隱隱有所預感,卻不好明說,隻是早上他特意讓廚房做了 些補湯,還煮了個紅雞蛋。


    葉青都:“……”


    秦家人是不是有毛病?


    葉青都將那顆紅雞蛋放在手中把玩,管家問道:“葉少怎麽不吃?”


    葉青都笑著說:“等 會兒幹爹下來了,留給幹爹吧。”


    管家心中暗笑,秦爺怎麽用吃這種東西?


    可等會兒楚夏下來了,桌上的飯菜又換了一輪,葉青都將雞蛋送到楚夏的盤子裏 ,“幹爹,吃這個。”


    一般來說秦家的飯桌上很少會出現這樣整個的水煮雞蛋,眼前這個還已經被葉青都給剝好了 ,楚夏沒說什麽,隻默默吃下。


    站在一邊的管家動了動唇,識趣的什麽也沒說。


    下午的時候沈廷偷偷給葉青都打來電話,兩個人聊了 一會兒,沈廷突然問道,“你的聲音聽起來好像很高興啊,發生什麽開心的事嗎?”


    高興?葉青都將唇角的笑意盡數壓下,冷冷說道:“你聽錯了 ,我一點也不開心。”


    沈廷根本不相信葉青都的這番說辭,剛才他說話的時候笑得牙都快漏風了,還不開心?


    難道是在秦江天那個老變態那裏占了 便宜?


    沈廷想了想,又覺得不大可能,葉青都才被秦江天收作幹兒子沒多久,不可能完全信任葉青都,這種情況下,想要占得秦江天的便宜,多半會打草驚蛇,得不償失,葉青都應當不是這樣衝動的人。


    電話掛斷以後,葉青都繼續處理手上的工作,他現在在秦江天名下的公司裏做的很不錯,很難想象他今年隻有十八歲,剛剛開始工作,而之 前他是生活在一座荒無人煙的小島上,對這些完全都沒有接觸過。


    下午的時候,杜忠來到公司,把葉青都叫出來,對葉青都說:“秦爺給你找了個心理醫生,等 會兒你跟我一起去看看。”


    葉青都有些驚訝:“心理醫生?幹爹怎麽會想要給我找心理醫生?”


    杜忠其實也奇怪楚夏為什麽要這樣做,葉青都平日裏看著挺正常的,不像是有心理疾病的,但既然是秦爺吩咐下來的,他也不必多問,照做就是了,對葉青都說:“我也不知道,可能就是擔心你吧。”


    葉青都哦了一聲,是昨天晚上自己的表現,讓秦江天覺得自己的心理扭曲了?


    他覺得有些好笑,秦江天怎麽會如此天真?


    杜忠繼續說道:“對了,秦爺還問你想不想上大學,如果你想去的話,秦爺馬上可以給你找人安排。”


    葉青都挑眉:“上大學?”


    “你要是覺得自己跟不上的話,可以先回高中學習一段時間,或者是初中也行,”杜忠小心觀察著葉青都的臉色,他現在算是明白了,秦爺這個架勢幾乎是把葉青都真給當兒子了 ,現在跟葉青都拉好關係,對自己沒有壞處,他對葉青都繼續說道,“你如果怕丟臉,秦爺也可以給你找幾個家教,在家裏 給你補習。”


    葉青都:“……”


    葉青都越來越看不明白,這人是真要把自己給當成兒子養了?


    他想起去年秋天的時候,秦江天到島上看自己,那時候他看著自己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隻即將要被宰殺的豬,而現在卻不是了。


    杜忠向葉青都問道:“你想好要怎麽選了 ?”


    葉青都抿了抿唇,對杜忠說:“我現在這樣挺好的。”


    “現在這樣在公司上班嗎?”杜忠不放心地又問了一遍:“確定嗎?”


    葉青都覺得杜忠這嘴裏的上班跟上墳似的,他點頭說:“……確定。”


    杜忠歎氣,然後突然間抬起手,憐惜地拍了 拍葉青都的肩膀,等 這個青年多做幾年打工人,就知道能夠重返校園,是多麽幸福的一件事。


    葉青都皺了皺眉,隻覺得眼前的杜忠簡直是莫名其妙。


    這種人怎麽能在秦江天的身邊待了 那麽多年?還成為秦江天的心腹?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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