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薄情不知道自己是應該先驚訝張誰還有過這方麵的困擾,還是該先憤怒張誰居然誤以為他也有這種困擾。


    他保持著僅剩下的一點理智沒有直接刪除掉這個助理,而是先去找了張誰。


    【顧薄情:?】


    【張誰:你這麽快就回來啦?醫生怎麽說?】


    【顧薄情:你有這方麵的問題?】


    【張誰:?】


    【張誰:你沒有?】


    【顧薄情:我沒有。】


    【張誰:……】


    他感覺自己受到了欺騙!


    虧他還以為自己找到了同病相憐的人,沒想到全是騙人的!


    【顧薄情:我最近有點心律不齊,所以想找醫生看看。】【張誰:你心率不齊為什麽要找保密性好,安全性足,比較專業的私人醫院啊?這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兒,你直接去旁邊的市醫院不就好了嗎?】【顧薄情:太吵,人太多,排隊太久。】


    【張誰:……】


    【張誰:小顧,祖宗!我被你騙慘了!】


    【顧薄情:別叫祖宗,沒你這種後代。】


    【張誰:靠!】


    雞同鴨講了快半個多小時後,張誰才介紹了顧薄情一家比較靠譜的私人醫院。


    全身檢查一套流程下來比別的地方要貴1.5倍,所以去的人少,但是也比較安靜,剛好附和了顧薄情的要求。


    顧薄情和對方談妥後,關上了手機,餘光看到了睡得正熟的葉冷。


    他對於自己居然對葉冷心動了這件事保持著懷疑又驚訝的態度,但是仔細想來卻又沒覺得什麽。


    刨除偏見,他看葉冷比看任何一個人都要順眼。


    如果他真的是喜歡葉冷,那似乎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做個全身檢查不過是想要確認了一下這種感受是真實的。


    畢竟在顧薄情前二十三年的人生裏,他從未有一瞬間為一個人這樣熱烈地心跳過。


    .


    葉冷被豬追的視頻持續發酵,幾天時間內,老朱媳婦兒的賬號就已經漲到了快兩百萬粉。


    養豬場的外麵也開始出現不明人員圍觀,不過都沒有影響到葉冷工作。


    翟旭堯後來又去住校上學了,甚至連周末也沒有回來,可能是因為上次的失敗,打算暫時先避一避風頭。


    不過他也清楚自己做戲不能半途而廢,所以到周末還是給葉冷發了消息問候。


    葉冷現在已經掌握了話術的技巧。


    他沒有像之前一樣繼續無視翟旭堯,回複得還挺頻繁,儼然是和翟旭堯杠上了。


    【珀耳塞斯:冷哥,周末了,有什麽計劃嗎?】


    【發奮圖強:有的,想去找朱韻依聊聊。】


    【珀耳塞斯:我姐?你們聊什麽?】


    【發奮圖強:交流一下受害者的心得。】


    【珀耳塞斯:這和我姐有什麽關係?那次真的隻是個意外,但我覺得我仍然有必要和你道歉。】【珀耳塞斯:冷哥,我很抱歉。我隻是想讓你的直播多點花樣性,才叫你去了母豬的區域,沒有想過豬圈的門居然是開著的。你願意相信我嗎?】【發奮圖強:不錯。】


    【珀耳塞斯:你原諒我啦?】


    【發奮圖強:你的演技不錯,雖然拿不了奧斯卡獎,但也中規中矩,差不多是在好和爛的最中間。】【珀耳塞斯:……】


    【發奮圖強:也就是好爛。】


    【珀耳塞斯:我會證明我並無惡意的。】


    【珀耳塞斯:冷哥,我下周末就會回家,爸爸說誤會不解開就會始終給彼此留下心結,到時候我們好好談談吧。】【發奮圖強:不用了,你上次想證明你無辜,讓我火遍了大江南北,這次還來?我還沒做好火到外太空去的打算。】葉冷回完這最後一句,盯著手機看了一會兒,確認翟旭堯暫時沒詞兒了,才放下了手機。


    在裝模作樣這一點上,翟旭堯的段位可比曹書哲高多了。


    曹書哲隻會裝無辜和可憐,翟旭堯卻能歪曲事實,在細節上做文章。以退為進,假裝真誠,稍不留神就會中他的圈套。


    隻可惜葉冷已經看破了他的偽裝,上次在他那裏栽的跟頭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他把自己從和翟旭堯口頭交戰的完勝興奮buff中拔出出來,繼續忙著處理爆紅的後續事項。


    這其中就包括在小賣部做收銀員的時候被人認出來,所以導致需要回答很多和工作無關的問題。


    所以葉冷猶豫再三,還是辭掉了在小賣部的工作。


    這份工作本身工資就不高,隻能救一時之急,現在葉冷也有了些存款,沒有必要再依賴著它。


    養豬場的老板娘開始穩定地給他直播,他偶爾也會和大家介紹一下這兒的生態環境。


    老板娘很享受這份工作,老朱也經常跟著一起,還故作老實地在鏡頭前問他:“在這個養豬場裏你最喜歡的是誰呀?”


    “你是問人類還是豬豬啊?”葉冷和他開玩笑。


    “人呢?”


    “是老板和老板娘。”


    “豬呢?”


    “當然是我們家薄情啦。”


    葉冷趴在豬圈外麵看著曬肚皮的豬薄情,笑著一語雙關:“我們家薄情也火了!”


    知道內情的老朱和他媳婦兒感覺自己眼睛都要瞎了。


    彈幕裏的人們都相當熱情,紛紛問他那天的老母豬去了哪裏。


    葉冷隻能略一呲牙,假裝凶狠地說道:“都燉了。”


    他現在是一點都不敢去母豬的豬舍,那群母豬可都不怎麽喜歡他,一見到他就呲牙咧嘴的。


    老朱還老是調侃葉冷是男性荷爾蒙太強了,所以母豬們都很喜歡他。


    葉冷:……


    總感覺你是在悄悄地罵我,但我卻找不到證據。


    午休時間,他正在看著小豬們睡午覺,便接到了一個電話,來自一個陌生的號碼。


    他也沒多想,便接了起來。電話那邊鬧哄哄的,一個嬌軟的女生開口:“請問,是葉冷……”


    葉冷眉頭一皺,認真地道:“謝謝,但是我不買保險。”


    緊接著,不等女聲說話,就掛斷了電話。


    沒想到沒過幾分鍾,他又接到了來自那個號碼的電話。


    女聲似乎是有些窘迫,她那邊好像是有人在笑,她尷尬地開口:“我不是賣保險的,我……那個,我就是想問一下你和顧薄情,真的是一對兒嗎?”


    葉冷隱約覺得這個聲音有些耳熟,但是也沒有聽出來具體是誰。


    他本來以為是粉絲,但轉念一想,粉絲不知道他叫葉冷,更不知道顧薄情的名字,不可能問出這種問題。


    “你是誰啊。”因為書哲帶來的心裏陰影,葉冷的語氣有些不耐煩。


    “我……”女聲還沒說話,那邊就是一大片起哄的聲音,她好半天後才嗲著嗓子道:“哎呀,你別管,我是……一個喜歡你的人,我就是想問問,你到底喜不喜歡女生!你和顧薄情到底是什麽關係?”


    葉冷:……


    “沒啥事兒我掛了。”他連眉頭都沒動一下便道。


    “好啦好啦。”女聲見他真的要甩臉子,忙撒起了嬌:“我錯了嘛冷哥,不要這樣子,給個麵子啦,我真的挺喜歡你的。”


    “我為什麽要給你麵子啊?”葉冷將自己的直男發揮的淋漓盡致:“我連你是人是鬼都不知道,還給你麵子?”


    “你怎麽這麽說呀,那人家聽起來像是鬼嘛?”


    “像,跟我以前看得午夜凶鈴的時候那個女的聲音差不多。”


    “……”


    聊天差點沒進行下去,葉冷就好像是搬了個大石頭在各個方麵將她的路都給堵死了。


    電話那頭的人卻沒有放棄,沒多久便調整好了狀態,嘟囔著道:“你這樣說話,人家會傷心的。”


    “哦,那你傷心著吧。”葉冷受夠了她這種半天說話沒個重點的樣子,有點厭煩地道:“沒什麽事兒我掛了。”


    他平時倒不至於這麽直男,但有的時候裝傻確實能解決很多問題。


    “別!”女孩著急了,她那邊的笑鬧聲音更大了,似乎也是給了她不小的壓力。


    她也不再嗲裏嗲氣,直接道:“葉冷,我們之前見過的。我在玩真心話大冒險,要給一個人匿名表白,我就選擇了你,所以才有了這個電話。但我是真的喜歡你,如果你有喜歡的人的話,我就自罰三杯,讓這個事兒過去。”


    “哪兒有表白還匿名的。”葉冷反問。


    女孩咬牙:“你就告訴我你是不是單身。”


    葉冷還是覺得女孩的聲音很耳熟,而且是那種讓人不舒服的耳熟。


    他沉默了幾秒,開口道:“我是不是單身都不會答應你,你別想了。”


    頓了頓,他又試著猜測了一下:“黎栗?”


    這句話問出,電話那邊沉默了好長一段的時間。


    就在葉冷等得快不耐煩的時候,那邊才傳來了比哭還難聽的笑聲:“原來你還記得我呀。”


    “我不是和你說過的麽。”葉冷對於女孩子稍微有點耐心,即使這個黎栗有些婊裏婊氣,他也給她留了點麵子:“你很好我不配,希望你找到下一位。”


    “我還是不信。”黎栗叫了一聲,看了一眼周邊虎視眈眈的人,最後還是關了免提,到了一個安靜的位置。


    她捧著手機,努力讓自己聽起來更加真誠一些:“我表妹的男朋友說你和顧薄情高中的時候就在一塊兒了,可你們兩個看起來根本不像是在一起了很久的戀人。”


    “你表妹的男朋友?”葉冷稍怔。


    “叫曹書哲,你認識嗎?”黎栗說著,聽到他電話這邊的沉默,帶著些許的興奮:“太好了,我就知道他說得不是真的!他把你說的一文不值,可我完全清楚你不是那樣的人,你優秀多了!”


    “不。”葉冷閉了閉眼睛,一邊想著怎麽把曹書哲千刀萬剮,一邊緩緩開口:“他說的沒錯,我就是個爛人,而且我和顧薄情在一起已經很久了。希望你不要再來打擾我們的感情,這已經是我第二次告訴你,希望你……自重。”


    他已經把話說得很重,可黎栗還是帶著哭腔問道:“等一下!是我哪裏不夠好嗎?”


    “不是,你很好,你很有魅力。”葉冷認真地道:“但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所以你怎麽樣都沒辦法取代那個人在我心裏的地位,你明白嗎?”


    黎栗沉默了一會兒道:“我會找到比你好十倍的人讓你後悔今天拒絕我的。”


    “那你加油。”葉冷壓根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黎栗聽出他的敷衍,咬了咬牙,搶先他一步掛斷了電話。


    聽著電話那頭的“嘟嘟——”聲,葉冷嘖嘖搖頭,隨後放下手機,麵不改色地繼續工作。


    一切對於他來說也不過就是個小插曲,沒幾分鍾就被忘到了腦後。


    其實他並不想去惡意揣摩黎栗的意思,但是她真的和葉冷以前見過的其他女孩子完全不一樣。


    穿越以來,葉冷見過溫柔大方知性的朱韻依,可愛善良明辨是非的元圓,但是也有黎栗的存在。


    她並不一定,或者說並不是喜歡葉冷。


    她隻是想證明自己的魅力。


    這也是葉冷對她不滿的地方。


    他並不是她證明自己魅力的一個道具,如果換了一個想要談戀愛,又剛巧喜歡黎栗這個類型的男生,說不定會被她玩得團團轉。


    但,話雖是這麽說,黎栗其實也沒有很大的惡意。


    所以如果不是她這次再打電話過來,葉冷可能都不會再記住她的名字。


    不過自己今天的這一番話應該說的已經足夠直白,她大概不會再來騷擾自己。


    而那一邊的黎栗看著自己剛保存下來的電話錄音,好半天還是選擇了刪除。


    算了,沒眼光的家夥,不答應就不答應了。


    她早晚有機會光明正大地看他後悔,而不是在背後耍這些他看不上的小手段。


    .


    葉冷下班往家走的時候,路過一家售報亭。


    這個網絡時代,紙媒早就已經不如當年,售報亭也逐漸稀有。


    但即便如此,在有些小街小巷裏也仍然有這樣的地方存在。


    葉冷在旁邊的小店裏買了一個泡芙,隨後便走上去看了一眼。


    售報亭上擺著很多亂七八糟的雜誌,還有一大堆遊戲充值卡。


    一個小夥子路過這兒,指著一本印著性感美女的雜誌問道:“這個怎麽賣?”


    “20塊錢一本。”攤主咬著一根牙簽,看起來懶洋洋的:“買兩本送你一串烤腸怎麽樣?”


    “我要那麽多幹什麽。”小夥子道:“我就是路過這兒剛巧看到有我女神的書,買一本回去珍藏。”


    他磨蹭了好半天,總算是付了錢。


    攤主收了錢,手機發出了響亮的“已收款20元”,他耳朵動了動,確定錢到賬了,便把雜誌給了小夥。


    葉冷在旁邊看了一會兒,也有點想買。


    這種東西就屬於你平時有沒有都無所謂,但是看到了就會有點懷念,有要為他花錢的衝動。


    “小夥子,要不買本?”攤主看出了他的心動,便主動招呼他:“我這兒還有一些懷舊小零食套裝,你要是想要呀,我可以打折賣給你。”


    “包括哪些?”葉冷問道。


    “吸管糖什麽的。”攤主搖頭晃腦:“當年這附近有個小學,下課的時候有好多人回到老頭子我這兒來買雜誌啊充值卡啊糖啊之類的東西,但現在小學搬走啦,紙媒也不行了,當年的盛況不可複刻呀。”


    “一去不複返呐。”葉冷道。


    “可不是麽!”攤主頗為讚同。


    兩人隨便聊了幾句過後,葉冷決定買了一點東西。


    中秋節快要到了,團圓的日子,即使不吃大餐,也得備點月餅和小零食。


    他也買了一本雜誌,不過上麵並不是性感美女,而是一本冷笑話大全。


    看著上麵那五年前的發行記錄和裏麵熟悉的畫麵,他便想起了自己剛上初中時和幾個男生一塊兒打鬧看文的過去。


    時間還真是個殘酷的東西,一轉眼就帶走了很多東西,隻剩下回憶。


    顧薄情回到家的時候,印入眼簾的就是躺在沙發上看冷笑話的葉冷。


    他越讀越覺得有意思,有些梗當年適用,現在卻顯得有些過時。但即便如此,還是把葉冷笑翻了天。


    “你看這個。”他聽到顧薄情開門的聲音,立刻道:“有一個人建議秦始皇在三皇五帝之中選兩個字來稱呼自己,你猜他最後選了什麽?”


    “三五。”


    “你也聽過這個冷笑話?”


    “沒有,但不難猜。”


    葉冷摸了摸鼻子,也是,如果按照正常套路出牌的話,又怎麽能算是冷笑話。


    而如果反其道而行之,那最有可能的答案的確是“三五”。


    葉冷略過這個話題,看了一眼手表:“你今天下班怎麽這麽早。”


    “今天是開獎的日子。”顧薄情深深地看了葉冷一眼:“檢驗你手氣的時間到了。”


    “這麽快!”葉冷咂舌:“你別說,我還有點緊張。”


    他倆都沒有意識到,顧總為了一張彩票急吼吼地跑回家,和冷少擔心抽不中獎而緊緊張張聽上去都很不瑪麗蘇。


    但起碼他倆現在都挺開心的,隻是一個表現在了臉上,一個表現在了眼睛裏。


    兩人一塊坐在了沙發上。


    葉冷拆開了一包跳跳糖,遞給顧薄情。


    顧薄情看著這小顆粒,皺起了眉:“這是什麽東西?”


    “跳跳糖。”葉冷也給自己拆了一包,倒進嘴裏:“中秋快到了,好像就是周末,我就提前買了點東西。”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中秋節是要吃月餅的,而不是……跳跳糖。”顧薄情仍舊嫌棄地看著手裏的東西。


    “你知道嗎,你看起來像個土鱉。”葉冷假裝大驚小怪:“誰規定中秋隻能吃月餅,再說了,我又不是沒買月餅。”


    “月餅呢?”顧薄情看著滿桌子的零食,硬是沒找到月餅的蹤跡。


    葉冷翻找了一下,從一個角落裏拎出了一個盒子:“這個。”


    “什麽味兒的?”顧薄情問。


    “我本來是想買冰激淩月餅,結果買不起。”葉冷遺憾地看著比他手掌心還要小一圈的小盒子:“所以就隻能買了這個,雙黃蓮蓉的,也很好吃。”


    顧薄情手上拿著已經拆開的跳跳糖,看了那寒磣人的月餅,和明顯花了更多錢的垃圾食品,下了定論:“如果你把錢全部攢在一個方麵,可能也不會買不起冰激淩月餅了。”


    “你會不會做生意啊,你知不知道經濟學裏有個詞,叫utility?”葉冷清了清嗓子:“utility大概就是某個事情能夠給你帶來的滿足度。一包冰激淩月餅能單獨給我帶來三點的滿足度,可是其他食物加在一起……”


    他說到這兒,卡了殼,含糊了過去:“啊反正就是買這個更值得。”


    “你還懂經濟學?”顧薄情問。


    “不是啊,賣零食的攤主教我的。”葉冷往嘴裏塞了一塊裹著辣椒麵的妙脆角,邊吃邊直呼辣,卻又不願意停下來:“但我覺得還挺有道理的。”


    顧薄情看他被人賣了還幫別人數錢,甚至數的還挺高興的樣子,最後還是沒有戳破。


    葉冷精著呢,不可能搞不清楚這一茬。


    “你的跳跳糖怎麽還不吃啊。”葉冷看他穿著西裝拿著跳跳糖的袋子左右為難的樣子,一時間覺得有些好笑。


    他忍了好半天憋出一句:“這玩意兒不是毒藥,不至於這樣吧?”


    “怎麽吃?”顧薄情總算問。


    “你還真沒吃過啊。”葉冷先是驚訝,後又轉換成了理解。霸總人設使然,怎麽可能去吃跳跳糖呢?


    不過人設崩都快崩完了,吃一點也無傷大雅。


    葉冷又拆了一包:“那你就學著我,直接往嘴裏倒就行。”


    話畢,便把所有的跳跳糖都倒進了嘴裏。


    顧薄情看他一臉“嗑了藥”似的享受表情,眉頭一皺覺得事情不簡單。


    他試探性地倒了一點跳跳糖到嘴裏,一瞬間被那種感覺驚呆了。


    他覺得自己嘴裏就像是爆炸了一樣,每一粒糖都在口腔中上躥下跳。


    除了一開始的驚訝後,顧薄情也開始覺得有些好吃。這種好吃並不是因為味道有多好,而是因為感受奇特,所以想讓人再試一下。


    “這不比月餅好吃?”葉冷從他的神情中就把他的心情摸索的一清二楚。


    “你小時候都是吃這個的?”顧薄情問。


    葉冷搖了搖頭:“怎麽可能,我小時候吃的零食都是意大利進口的手工牛肉幹,這種啊,都是我自己放學後去小賣部買的。”


    “你爸媽還管你吃糖?”顧薄情有些驚訝,他以為那對父母完全忘記了這個兒子的存在呢。


    “他們不管。”葉冷又開了一包棒棒糖:“但我家怎麽可能出現這種‘垃圾食品’,所以我要是想吃就自然隻能從外麵買咯。”


    顧薄情又在零食堆裏找了找,翻出來了一個戒指形狀的糖。


    “這個是什麽?”他看著這個形狀,感到了一陣疑惑。


    葉冷看了一眼顧薄情手中的東西,不禁笑得歪倒在了沙發上。


    他感覺自己從教顧薄情認糖這件事上找到了那麽一點微妙的自豪和成就感,就好像他總算是有點什麽能完全碾壓顧薄情了一樣。


    他用胳膊肘搭在顧薄情的肩膀上,眼尾上挑,配上這枚“鴿子蛋”大小的戒指糖,硬生生搞出了調戲良家婦女的既視感:“這個你也沒吃過啊?”


    顧薄情還沒說話,葉冷就直接上手,把那個戒指套在了顧薄情左手的中指上:“戒指糖啊,你看這個形狀,它像不像是一顆鑽石?”


    看著顧薄情指節分明的手上掛著一顆塑料感極強的戒指糖,他笑得都合不攏嘴。


    顧薄情緩緩舉起了手,因為戒指糖的位置,他隻能抬起了中指,給葉冷比了一個國際友誼手勢。


    葉冷猝不及防被“友好”了一下,暗歎自己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但是又覺得看顧薄情這樣被震驚到的樣子也有點想笑。


    “顧總,你怎麽能豎中指呢,這多不文明呀?”他把顧薄情的中指摁了下去,讓他的手攥成了一個拳頭。


    顧薄情回過神來,想把戒指取下來。聽到葉冷又開始稱呼他為“顧總”,他便覺得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可憐顧薄情堂堂一霸總,居然開始對“顧總”這個稱呼ptsd了。


    不過他猜測得是半點也沒錯,下一秒,葉冷就奸笑著問道:“顧總,帶過戒指嗎?你那麽潔身自好,怕不是母胎單身到現在吧?”


    顧薄情不懂他這樣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究竟有何意義:“你難道不是?”


    葉冷嬉皮笑臉:“可我比你小五歲啊,而且前兩天還有人跟我表白呢。”


    他笑完,努力板起臉,假裝自己好像很正經的樣子給顧薄情分析:“顧總,你知道嗎,戒指戴在左手的中指上意味著訂婚的意思,到時候記得把未婚妻帶出來給我看看啊。”


    顧薄情沒有理會他語氣中的揶揄,好整以暇地看了戒指一樣,又透過透明的糖看了葉冷一眼,張口便道:“未婚妻啊,比較見不得人。”


    葉冷沒想到他會配合自己演,隻當他死鴨子嘴硬,更想笑了:“有多見不得人?”


    “無一是處。”顧薄情毫不留情。


    “那你怎麽看上他了?”葉冷又問。


    顧薄情也很想知道。


    他今天去做了體檢,報告很快就會出來,醫院說最長不會超過一周。


    一周後明明會見分曉的東西,偏偏被當事人葉冷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問了出來。


    “可能是瞎了吧。”顧薄情感覺自己思忖了好一會兒,但現實中他其實很快就給出了答複。


    葉冷“謔”了一聲,正準備嘲笑顧薄情為了捏造個虛假女友都不要臉了,稍微停頓了一秒,總算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說的未婚妻可能是自己。


    “我怎麽感覺你在拐彎兒抹角的罵我呢?”葉冷抱著胳膊。


    “看來也不是一無是處。”顧薄情把戒指糖從手裏摘下來,塞進他的嘴裏,順道還回答了他沒問出口的疑惑:“剛剛不是你給我戴的戒指?”


    葉冷嘴裏含著糖,看起來跟吃奶嘴兒似的。


    他品了品味兒才吐了出來,看著顧薄情:“我發現你學壞了,最近怎麽越來越騷了?”


    顧薄情:“近墨者黑……”


    “是近朱者赤謝謝。”葉冷強調:“我可沒叫你學我,人格魅力太強又不是我能控製的。”


    顧薄情掀起眼皮,強行無視掉他的狡辯,補完了下半句:“近你者騷。”


    葉冷:……


    他捏了捏拳頭,把關節按得直響,但最後還是沒下手。


    “我留你一命是為了彩票,沒你還兌不了獎。”他像隻被激怒的小狼,揮著爪子在顧薄情麵前晃來晃去。


    “你這麽自信?”顧薄情似乎是輕笑了聲。


    “喲嗬。”葉冷哪兒聽得了這種挑釁,他直接站了起來:“我小學三年級的時候,買礦泉水中了再來一瓶,這種運氣我都能有,你告訴我一個彩票老子抽不中?”


    “我是說。”顧薄情神態自如地看著他:“你能要我的命?”


    葉冷:……


    男人不能說不行,尤其是不能被死對頭說。


    顧薄情這是挑釁了他的尊嚴!


    葉冷當下翻身站起,捏了捏自己新長出來的肌肉,對比了一下顧薄情的,一邊嘟囔著“天天做辦公室怎麽比我身材還好”,一邊毫不示弱地道:“那不是輕輕鬆鬆?”


    顧薄情嘴角不明顯地上揚了一下,隻掃了他一眼,便低下了頭:“快到開獎的時候了。”


    葉冷覺得自己被小瞧了,但他也不是真的想跟顧薄情真人pk,於是裝模作樣的揮了一下拳頭,隨後便坐會了沙發上。


    顧薄情低頭盯著手機看了一會兒,忽然道:“對了。”


    “彩票來了?”葉冷在他抬頭的瞬間也開口,和他幾乎是異口同聲地也道。


    意外的默契後,兩人同時默了一秒。


    顧薄情本來可以輕鬆說出的話被他打斷,一下子又不知道從何處入手:“不是彩票。”


    “哦哦。”葉冷也莫名覺得有些尷尬,他那麽急吼吼的,好像有多稀罕那彩票似的,“其實我也不是很在乎那點錢。”


    顧薄情沒在這個點上恥笑他,隻是道,“我知道。”


    葉冷硬著頭皮點頭,好半晌才反應過來自己差點就忘了問顧薄情忽然開口到底是為了什麽:“那你剛剛……是要說啥事兒啊。”


    顧薄情沒有第一時間答複,他就這樣看著他,到了嘴邊的話卻怎麽也說不出來。


    就在葉冷快要忍不住催他的時候,他才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一樣問:“你之前說,跟你表白了的那個人,她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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