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中午心情為什麽不好?


    一提起這個,南溪整個人就立馬不好了,撅著嘴說:“中午吃飯的時候,聽見旁邊用餐的女生講了一個故事,很悲傷的故事。”


    殷北望笑著搖了搖頭,拍了兩下南溪的後腦勺,不敢相信地說:“就因為一個聽起來很悲傷的故事,弄得你中午就沒吃下去飯?”他把“很悲傷的故事”重重的念了一遍。


    南溪癟癟嘴,把頭扭到一邊,不理會他的嘲笑。


    見狀,殷北望笑得更厲害了,“都二十七歲了,還像個孩子似的。”


    南溪瞪著他,重重地朝他哼了一聲,完美表達自己的不滿意。


    殷北望收斂笑容,攬著她的肩膀往停車位走,嘴裏說著:“那好,現在我們先去找個地兒吃飯,然後把你聽到的那個很悲傷的故事講給我聽,好嗎?”


    她可以說不好嗎?南溪斜睨了他一眼,發出一聲若有似無的歎息:“好吧……”


    坐上車,殷北望啟動車子,問她:“想吃什麽?”


    南溪想了想,“不知道,隨便吧。”


    隨便?殷北望輕笑道:“好,那今天我們就隨便找家吃飯。”


    南溪沒多想,“嗯”了一聲,誰知殷北望下一句又說:“下一個路口轉彎,看到第一家飯店,就是我們今晚用餐的地方。”


    南溪驚訝地扭頭看他,咂咂嘴,還真是隨便啊。


    殷北望側眸朝她笑了一聲,沒再說什麽。


    於是,南溪睜大雙眼看著前方道路兩邊,不知道他們會在哪裏吃飯,吃什麽飯,想想這些未知的畫麵,南溪莫名有些小興奮,這樣的隨便還真是新鮮。


    拐過一條十字路口,南溪睜大雙眼看著道路兩旁,北京市區不缺吃飯的地方,尤其是在商場附近,雖然隔了一條街,餐廳還是有很多的。


    然後,一個裝修得非常高大上的餐廳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中,南溪驚愕地望著店名,巫山烤魚。


    所以他們今天的晚餐是烤魚?!


    殷北望挑眉:“今晚咱們吃烤魚,沒意見吧。”


    “沒意見,正好有段時間沒吃了。”南溪表示自己還是可以接受的,因為平時也沒少吃這種食物。


    殷北望把車泊在停車位上,南溪開門下車,直接往烤魚店裏走,殷北望隨後跟上。


    南溪翻了翻菜譜,問殷北望:“你能吃辣的嗎?”


    殷北望點頭:“可以,隻要不是麻辣的就行,我討厭麻椒。”


    “那我們就要香辣的吧。”之後南溪又點了兩樣配菜。


    服務員拿著菜譜走後,殷北望說:“影樓今天給我打電話,說可以去拿婚紗照了。”


    “好啊,到時直接拿去新房那裏?”南溪問。


    殷北望點頭:“之前裝修房子的時候,我已經讓他們在牆上打好釘子了,明天拿到婚紗照直接掛上去就可以。”


    南溪很興奮,一臉的躍躍欲試:“嘿嘿,我終於可以布置我們的新家了,有空的時候我就來家具城買些小裝飾品。”


    南溪很會把事情想得很美好,隻是實踐起來不是那麽容易,而且她工作還那麽忙,哪有那麽多空來逛家具城。


    殷北望想事情想得很通透,南溪現在連婚禮上的事情都顧不上管,哪裏還會有時間去買裝飾品,到時肯定又要從網上買。


    這時候,烤魚被端上來,鍋裏還咕嘟咕嘟冒著泡兒,殷北望夾了一塊魚頭下麵的嫩肉給南溪。


    南溪開心得不能自拔,因為一條魚隻有那裏的肉沒有刺,而且還特鮮,特嫩。


    殷北望又夾了一塊魚肚上麵的肉放在碟子裏,把刺一根一根地給挑出來,然後再放進南溪的碗裏。


    南溪覺得很不好意思,咬著筷子說:“別光給我夾了,你也吃。”


    殷北望雖說是應了,但依舊把挑完刺的魚肉夾給南溪,南溪看著碟子裏摞得高高的魚肉,心裏莫名的滿足。


    看吧,嫁給年紀大的男人還是有好處的,懂得疼媳婦兒,南溪嗬嗬地笑了。


    殷北望見她咬著筷子笑著,那笑容簡直跟傻子一模一樣,嘴角一抿,笑得無奈。


    眼看著吃著差不多了,殷北望問:“對了,你還沒給我講那個悲傷的故事呢。”


    南溪神色一怔,不知該作何反應,也不知該如何開這個“故事”的開頭。


    殷北望挑完魚刺,見她還不說話,有些奇怪:“忘了?”


    “……沒有。”南溪神色複雜地看著他,皺著眉說:“這是一個有關告白的故事。”


    “喔?”殷北望作出洗耳恭聽狀,眼神示意她繼續講下去。


    南溪沉默了一會兒,似是在組織語言,殷北望也沒催她,一邊用著餐,一邊等她講故事。


    南溪輕輕地呼出一口氣,終於開始講起了這個“故事”:“有一位女孩特別特別喜歡一個男生,但男生比她大兩屆,而且他很優秀考上了某個知名大學,女孩就奮起直追終於考上了男生所在的大學,也在她的努力下,和男生的生活有了一些交集,女孩很內向,暗戀一個人不敢跟當事人說,隻有當時玩得最好的室友知道,可室友卻不讚同女孩的想法,覺得既然女孩已經追到這裏,不就是想和男生有個結果嗎?現在不跟他說,那到什麽時候才說?這段話一下子擊中了女孩的內心,於是她嚐試著鼓起勇氣向男生告白,不敢當麵直接說,隻好采取曲折迂回的方法:偷偷地把書簽放在男生愛看的書裏,希望男生能夠看到……”


    這時南溪停頓了一下,沒有直接往下說,先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然後繼續說下去。


    “可是女孩等了好幾天都沒等到男生的回複,她失落的認為這是男生無聲的拒絕了自己,又覺得男生怕影響到他們兩人的關係才不說,又或者是男生根本就沒有看到那個書簽,然後女孩又在室友的鼓勵下,嚐試第二輪表白,但悲哀的是她知道了男生和別的女生交往的消息,看著男生特別喜愛那位女生的樣子,女孩心情很糟糕,不得不主動退回到朋友的位置,收斂起她對男生的小心思。後來過了好幾年,男生和那位女生分手了,女孩偶然遇見了那位女生,那位女生當時說了一句讓女孩特別恨的話,當年那個書簽被女生看到了,那時女生和男生正在曖昧期,有很吃醋男生和女孩特別要好,於是把女孩告白的書簽給扔掉了……”


    南溪回想起當年自己一筆一劃寫在書簽上的字,就這麽被扔掉了,甚至當事人都沒有看見過,她握著勺子的手十分用力,手背青筋凸起,若是仔細看還能發現手隱隱約約的在顫抖著。


    出於職業病,殷北望注意到了南溪的神態,動作,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並且在極力壓製自己的情緒,心一下子被揪起來,她……這是在為誰克製?


    就在這時,南溪眼眶紅了,竭力控製著自己想要往外爆發的情緒,她說:“女孩覺得如果那位女生沒有把她的告白書簽扔掉的話,是不是和男生也有一絲的可能呢?”


    說完最後一個字,南溪的目光就落在了殷北望身上,眉心緊蹙,纏繞著不知名的愁緒。


    是的,南溪喜歡殷北望,從小到大一直喜歡著,直到現在。


    她中午沒吃下飯就是在想,如果艾青沒扔掉書簽,殷北望會看到,自己會不會也有一丁點兒的可能?根本就不用等這麽多年?


    與南溪深深的目光交匯,殷北望同樣皺起了眉,輕扯嘴角,很殘忍地戳破了事實:“沒可能。”


    南溪抿起嘴角,臉上毫無表情就這麽盯著殷北望看,聲音冷冰冰的說出三個字:“為什麽?”


    殷北望突然間很不喜歡她這種表情,好像是在質疑他的話,又好像是他擊破了她自己的幻想。


    他開口解釋道:“你剛才也說了,女孩用書簽向男生告白時,男生正在和別的女生搞曖昧,這還不能說明一個事實嗎?”


    南溪臉上血色盡失,神色恍惚地看著殷北望,聲音微弱:“就算男生看見了書簽,也不會接受女孩……”


    殷北望很嚴肅地點了點頭,聲音鏗鏘有力:“對,因為男生愛的是別的女生。”


    南溪頓時從餐椅上起身,很狼狽地轉身,低頭說道:“我去趟洗手間。”


    殷北望皺眉看著她腳步淩亂地快步走去洗手間,此時他的心裏一點兒也不輕鬆,可以稱得上非常沉重,在發現南溪可能在過去有個非常喜歡的男生,他覺得整個人就有些不好了,有一種不太妙的情緒在體內四處流竄,非常的不舒服。


    他拿起手邊的涼白開,仰頭一口灌下。


    洗手間空無一人,南溪麵對著牆壁上的大鏡子,神色哀戚,同時心裏隱隱下了一個決定:既然如此,那就更沒有讓他知道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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