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石接觸堅硬的地麵,一個小角被崩裂,玉石中間也裂了一道。


    玉理山的傳音石隻有這一對,還是老尊主離世之前傳給蘇灼的,就這麽碎了。


    蘇灼的臉瞬間拉下來,一用力一把把自己腿上的小人魚推開,站起身子,麵色冷的厲害。


    “桑喬,我可以慣著你,但你最好有點自知之明,不要得寸進尺。”說完他走過去,彎腰把地上的傳音石撿起來,握在手心裏。


    桑喬原本腳踝就腫著,忽然被一下子推到地上,一陣鑽心的痛感傳來,他疼的身子都在輕顫。


    他這一次沒有哭,忍著疼,從地上爬起來,然後轉頭直直的跟蘇灼對視。


    “我說上次是沈輕輕故意把我扔水塘裏,還倒活魚的你信嗎?”桑喬道。


    “不信。”蘇灼答的毫不猶豫。


    “那這次找人毀我臉的是沈輕輕,讓傳音石失靈的也是沈輕輕,你信嗎?”


    這次蘇灼沒有說話,但臉上還是寫滿了不信。


    桑喬忽然笑了幾聲,然後拿起桌上的茶壺茶杯就往蘇灼身上扔。


    但蘇灼這次沒有任他打,側頭輕鬆躲開,連滴水都沒沾到衣服上。


    東西都扔完,他又指著蘇灼道:“沈輕輕就隻是在你麵前裝白蓮花的綠茶/婊,你特麽就是個睜眼瞎。”


    蘇灼臉黑如鍋底:“桑喬,你給我好好說話。”


    “滾犢子吧,小爺不陪你玩了。”


    桑喬轉身往外走,腳踝劇痛無比,但他還是努力挺著身子,想保留住自己最後一點骨氣。


    門被用力的關上,發出一聲巨響。


    蘇灼站在一片狼藉裏,望著手上碎裂的傳音石。


    的確,他不相信桑喬說的話,因為沈輕輕不會做出這些事。


    可他心裏還有一絲念頭讓他猶豫,因為掛在他胸前的傳音石,除了沈輕輕別人沒有碰過。


    站了許久,蘇灼默默的把地上的碎瓷片收拾好,推開門,那個瘦小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他思慮良久,還是去了玉瓊峰。


    不管怎樣,他還是要問清楚。


    *


    拖著腫脹的腳踝,桑喬一點一點的從山頂挪下來,然後一路打聽著找到了蕭羽的小院子。


    他也是離開桃園才發現,他根本沒有地方可以去。


    沒有認識的人,不知道回去的路。


    離開了蘇灼,他連睡的地方都沒有,天色已經黑了,藥效好像也過了,他現在又怕又渴,嗓子也疼的厲害。


    他從來都沒覺得自己這麽可憐過。


    正好從屋裏出來的蕭羽,一眼就看到了屋外的小人魚。


    他鼻頭紅紅的眼睛也腫了,一副被狠狠欺負過的模樣。


    “喬喬?你這是怎麽了?”蕭羽扔下手裏的東西,小跑過去。


    “蕭羽,我也不認識別人了,我沒地方去。”


    蕭羽臉上的關心,讓桑喬心中一暖,眼淚瞬間又開始累積,他一把抱住蕭羽,嗚嗚的哭出聲來。


    “怎麽了這是?”蕭羽輕拍著他的背。


    這會的桑喬實在是有些狼狽,看著可憐兮兮的。


    一直等到他哭的出不了聲,嘴唇都幹的有些開裂了,蕭羽才趕忙把他扶進屋裏,給他倒了水讓他喝下去。


    一連喝了七八杯,桑喬才打著飽嗝搖了搖手不喝了。


    不是不渴,隻是他這個肚子不爭氣,裝不下了。


    “怎麽弄成這個樣子?”蕭羽問道。


    桑喬搖了搖頭,不知道怎麽說。


    “你臉上的傷?是刀傷?”


    白天桑喬的臉一直包著,蕭羽雖然看到了衣服上的血,也隻以為是摔的,畢竟他知道裏麵有多危險。


    可現在整整齊齊的傷口在,是刀傷。


    “是......”桑喬咬了咬唇還是沒說。


    他現在的確是沒有證據,連蘇灼都不信,他跟蕭羽說了隻不過是讓他徒增煩惱罷了。


    其實桑喬也沒想明白,他跟沈輕輕明明都不認識,為什麽沈輕輕第一次見到他就那麽大的敵意。


    因為那次自己變成人魚嚇到她了?這膽子也太小了吧。


    “你上次給我的藥,林禾那裏還有嗎?”桑喬在密林裏就想著這件事,這會終於問出了口。


    他如果有了藥,以後就再也不搭理蘇灼了,讓他被沈輕輕騙著玩好了。


    見他不願意多說蕭羽也沒再追問,但那藥......蕭羽張了張嘴,到沒有發出聲來。


    “我沒有錢,但我有珍珠,我可以用眼淚換好不好?”


    “不是,是那藥林禾就給了一顆,說關鍵時候才能用,而且用了怕是會有不可控症狀,畢竟用藥物強行維持人身有違天道。”


    蕭羽給他的時候就有些擔心,叮囑他關鍵時候才能吃。


    “後遺症?”桑喬看看自己,“可我現在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啊。”


    現在雖然還是渾身幹涸的厲害,但這是他缺水時候的正常反應。


    “我也不清楚,但林禾說了隻能吃一顆,不能多吃。”蕭羽一臉認真的道。


    桑喬神色有些頹廢的點點頭。


    他剛剛想好的路又被堵死了,難道真的隻能留在蘇灼身邊了嗎?


    可蘇灼心是涼的,隻有沈輕輕。


    胳膊上傳來細密的刺痛,過度缺水他的皮膚已經裂開了,細小的血珠滲出來。


    “喬喬,我浴桶裏剛溫了水,你泡一下吧。”蕭羽也看到了他身上裂開的細小傷口。


    “你體質特殊,身上的傷在水裏也好的快些。”


    桑喬猶豫了一會點點頭。


    既然不能克製,那他就鼓起勇氣試試泡水。


    剛開始桑喬還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但一到浴桶邊他就慫了,腿打顫,眼前也有些眩暈。


    他總覺得能沒過他身子的水,就能夠把他淹死。


    以前是蘇灼給他脫了衣服扔進去,可今天讓他自己站在旁邊脫,仿佛是淩遲。


    衣服脫了一半他就堅持不住,瘸著腿跑出去了。


    最後無奈他還是用木盆打了水,多擦了幾遍。


    *


    與此同時蘇灼已經到了玉瓊峰,手心裏拿著已經碎裂的傳音石,跟披著披風的沈輕輕一起坐在涼亭中。


    “呀,玉理峰的傳音石?”沈輕輕有些驚訝,“怎麽成了這個樣子?”


    “喬喬今天摔的,他說你......”話還沒出口,蘇灼就暗暗覺得自己有些衝動。


    這兩天他一直跟輕輕在一起,她還生著病,又怎麽會做這種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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