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吃的很不錯。


    一段時間沒好好吃飯的兩人都吃挺了,不得不在夜晚逛逛這座城市。


    這座山城算不上繁盛,但也在節日裏張燈結彩,晚上的溫度很不錯,像杜燁和盛耀這種青壯年的男性,穿一件加絨的衣服就可以扛過大半個晚上。


    這是一個沒有羽絨服活路的城市。


    他們沿街行走,杜爸爸和杜媽媽一直在接電話,都是親戚在詢問杜燁回來這件事。


    後來掛掉電話,杜媽媽說:“就說這次結婚太趕,這下出事了吧。”


    杜爸爸問她怎麽了。


    杜媽媽說:“張琳那邊唄。餐廳找好了,婚紗照也拍了,婚慶公司告訴她沒有婚車,玲子把張琳罵的哇哇大哭。”


    玲子是杜燁的二姨,張琳的母親,杜燁母親一般就喊這種小名。


    這種臨時更改結婚時間一直特別忌諱,各種問題層出不窮。如果順利還好,不順利張琳這種行為就會被指責,給婆家那邊也留下不好的印象。


    正好這裏距離杜燁二姨家不遠,大家一合計,去家裏看看吧,總能商量出辦法。


    到了二姨家裏,正有點亂。


    屋裏堆了不少婚禮上要用的東西,說是讓杜燁回來采買禮糖,實際上已經買好了。


    不是多麻煩的事,用不著找親戚幫忙。


    但找不到婚車就是大事了。


    二姨家的氣氛直到杜燁他們到來才好一點,二姨去臥室敲門,將哭腫了眼的張琳叫出來,讓她招呼客人。


    等人出來了又忍不住念叨:“你看看,看看這一團亂的,結婚有你這麽任性的嗎?說改就改。沒有婚車怎麽辦?你幹脆就走過去算了。”


    張琳嘴一撇,又開始哭。


    杜燁這時說道:“隔壁市呢?省城裏麵呢?”


    二姨搖頭:“周圍一圈都找過了,說是元月一號是個好日子,都選在那天結婚。”


    杜燁不再說話了,這事確實麻煩,結婚是大事,臨時定下就追求不了規模,隻能到時候用一些同色係的私家車拚一拚,將就了吧。


    婚車的事情暫時這麽定下,話題開始往婚禮的小細節上討論。


    盛耀酒飽飯足,進了溫暖的小屋就有點犯困。


    杜燁知道他今天多辛苦,所以提了這件事,大家急忙就把他們攆出了門。


    父母還留在二姨家裏商量婚禮的事,就杜燁和盛耀一起出門。


    兩人出了電梯,走出大門,感受這陽光城市晚上的溫度。


    還是有些涼的,卻又不會傷筋動骨,白日裏的太陽在這片土地留下博愛的溫度,如今殘留的熱量融入夜晚的清冷裏,多了一絲溫柔。


    杜燁叫了一輛網約車,和盛耀去了杜爸爸預定的賓館。


    白日裏新聞的轟炸餘溫還在,賓館前台的接待小姐姐在看見他們之後,興奮地尖叫:“沒想到你們選擇的是我們賓館,太棒了吧!”


    盛耀禮貌回應,快速辦理了入住手續,但一轉身就懊惱地說道:“忘記帶床單了!”


    那怎麽辦,隻能回家去拿。


    現買也不行,盛耀嫌棄,人家隻睡自己親手洗出來的床單。


    典型公主病。


    一路風馳電掣,回到杜燁家裏。


    家裏黑漆漆的,杜燁父母還沒回來。


    杜燁開了燈,就撅著屁股在玄關處整理行李。


    盛耀在後麵站著也不知道在想什麽,然後視線就落在了杜燁的房間裏。


    “走吧。”杜燁確認無誤,站起身來。


    盛耀說:“等等,等會兒再走,我想去你房間看看。”


    杜燁:???


    杜燁的房間不大,也沒什麽特殊的地方。


    一張寬1.2米的單人床床,差不多就把房間占了三分之一。


    書櫃是木工打出來的,和書桌是一體的,書櫃裏放了一些杜燁高三的課本,高考一結束就被束之高閣,雖然知道他們回來,母親肯定提前打掃過一遍,但還是能夠感覺的那落滿灰塵的蕭瑟。


    書桌上被收拾的比較幹淨,擺了一張杜燁一家三口的照片。


    照片是杜燁小學升初中的時候拍的,一家三口去海南旅行,在大海邊的礁石上拍下的照片。


    盛耀看見照片,便愛不釋手,拿起來看了又看。


    小時候的杜燁和現在差別也不是很大,隻不過頭發留的短,刺蝟一樣的寸頭。


    臉上都是未脫的稚氣,眼睛幹淨明亮。


    盛耀看看照片又看看杜燁,感歎:“變化不大啊,你身上的時間過的好慢,這是特異功能吧。”


    杜燁看盛耀感興趣,就去父母房間拿出了相冊給盛耀。


    他一沒有女裝,二沒有果照,照片內容沒有不可對人看,所以大大方方就拿了出來。


    本以為盛耀會看的津津有味,誰知道盛耀隻是胡亂地翻了幾頁,然後就抬頭定定地看著杜燁。


    杜燁不明所以:“要走了?”


    盛耀搖頭。


    “尿急?”


    盛耀繼續搖頭。


    杜燁蹙眉:“那要幹唔!”


    盛耀側身吻上杜燁的嘴唇,雙手撐在他的身體兩側,一點點施加力量,將杜燁壓在了床上。


    然後就是纏綿的深吻。


    杜燁清楚感覺到了盛耀的興致。


    ???


    這是什麽毛病?


    手掌用力,將盛耀推開一點,警告說:“這都九點半了,我爸媽隨時回來。”


    盛耀眼神有點迷離,點了點頭,又低頭吻上去。


    杜燁急忙抬手捂住他的嘴,立眉:“沒聽懂我的話?”


    盛耀將他的手溫柔撥開,眼神繾綣地看著他,低聲說:“這是你的房間,一進來就好像徹底到了你的世界,我想在這裏停留一會兒,好好感受你。”


    杜燁想了想,總結道:“就是想做?”


    盛耀胸口震動,笑倒在杜燁懷裏。


    杜燁推他。


    盛耀就點頭說:“好吧,就是特別想,我知道這樣不對,讓我親親吧,親一會兒我就滿足了。”


    杜燁卻沒有答應。


    他咬著下唇想了一會兒,從褲兜裏拿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出去。


    電話接通後說道:“爸媽,你們現在在哪兒呢?”


    杜媽媽說:“在幫張琳寫請帖,這不你爸的字寫的好看嗎,我看還有一大半呢,最少一個小時,你累了就先睡吧,別管我們了。”


    杜燁聞言,笑眯眯地放下了手機,望著盛耀的眼睛亮晶晶地,抬手圈上了他的脖子。


    “還等什麽呢?一個小時,春宵苦短,來吧。”


    盛耀就愛杜燁這幅比他還色急的模樣,被強烈喜歡著、渴求著的感覺讓盛耀心髒猛烈跳動,低頭就吻上了杜燁的唇。


    很好。


    行李箱就在家裏。


    箱子裏什麽都帶著。


    在自己住了十多年的小屋裏。


    被愛人深深愛著的感覺非常過癮,杜燁的反應比盛耀還要瘋狂。


    當然。


    最後盛耀隻能獨自離開,順便還帶走了所有“作案工具”。


    杜燁精疲力盡,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今天的睡眠質量一定杠杠的棒!


    第二天,杜燁大早上給盛耀打電話,說是要帶他去郊區的鄉村裏摘草莓。


    盛耀自然欣然應允。


    寶馬車一直停在杜燁家樓下,盛耀步行過來,先上樓打過招呼。


    但見隻有杜燁一個人出門,便問:“咱爸媽不去?”


    杜燁搖頭:“張琳結婚這事太趕,全家人都得出動幫忙,我爸今天還有工作,我媽得陪我二姨去送請帖。”


    兩人下樓直接出發。


    摘草莓的地方杜燁去過兩次,不用導航,直接指路。


    小城市的街道狹窄,但另有一種風趣,路邊經常會出現一些自建房,什麽模樣的都有。通常樓上是主人家居住的地方,樓下臨街則是鋪麵,有做五金生意的,也有開個洗車場的。


    山區的規劃和平原地帶不一樣,要不依托城市資源進行住宅規劃,要不就是選擇地勢稍微平坦一點的地方集中開發。


    所以從市中心出來,路上會有相當長的一截地方沒有建築物,再一轉眼,又一頭紮進了發展繁茂的鄉鎮裏。


    盛耀一路開車一路看,說了一句:“這裏郊區發展的不錯,人很多。”


    杜燁說:“這裏還算市區。”


    盛耀驚訝:“我們都開出來半個小時了。”


    杜燁說:“其實以前也是鄉鎮,不過人口擴張,這些地方就歸進市裏,統一規劃,我們去的這條路就是汽車城,還搞房地產,農民征地都富了,現在算是我們市裏發展最好的一個區。”


    說話間,就能夠看見道路兩邊都是正方形玻璃形狀的建築物,占地大,基本都有七八層樓高,很氣派。


    這裏就是一家家出售汽車的公司。


    公司外麵的廣場上還會擺放一些二手車,但小城市開好車的並不多,所以二手車也多是一些國產小家轎。


    盛耀放慢了速度,突然打著轉向燈,開進一家汽車城裏。


    杜燁仰頭看了一眼,招牌上立著“奧迪”兩個字。


    下了車,盛耀往大樓裏走。


    杜燁問他來這幹什麽。


    盛耀神秘地笑了一下。


    進門就有汽車銷售迎上來,盛耀也沒戴墨鏡,微笑著說:“你們老板在嗎?”


    汽車銷售是個女生,看著盛耀的臉發呆,最後尖叫一聲:“在在在,經理!!!”


    很快,汽車銷售帶著經理走出來。


    經理是個大肚子的中年男性,笑容滿麵地迎上來,視線先是落在盛耀臉上,熱情地招呼:“你好你好,盛先生,是要買車嗎?”


    然後又看見了身邊站著的杜燁,又再次伸出雙手,誇張地說:“杜燁!d市之光啊!我可是你的粉絲!你跳舞太棒了!”


    杜燁雖然不知道盛耀打算做什麽,但覺得這事肯定是和他有關,難道是要給他買車?


    他駕照都沒有呢。


    寒暄一番,入座。


    盛耀開門見山:“想在你這裏提一輛車,a7頂配,報個價吧。”


    經理有點臉紅,解釋道:“我們這裏最好的展車就是q5,你要a7我得去省城調車。不過很快,半天就能到。”


    盛耀微笑:“行,你去調,我直接把錢給你,下午來接車。”


    經理估計沒在這小城市遇見這麽豪爽的,車都沒看見就直接付錢,詫異:“直接給錢啊?”


    盛耀點頭:“信任奧迪這款車型,也信任大眾的售後,更信任經理您的為人,您盡管調車過來。”


    經理還能說什麽,先不說人家是大明星,身家好幾千萬,能溜著他玩嗎?再說人家直接給錢,不是他們的錯,肯定不給退錢啊。


    於是七十萬的生意,屁股還沒坐熱呢,就談成了。


    經理手指在計算器上劈裏啪啦地算報價,這個折扣,那個贈送,最後盛耀刷卡成功,錢真的落入口袋裏的時候,經理眼底都還有幾分茫然。


    握著盛耀的手說:“謝謝謝謝,肯定幫你處理好,你們盡管去摘草莓,回來你們的車就漂漂亮亮地停在門口了。”


    盛耀微笑,說:“經理,我這麽痛快,一來是我自己確實要用,但二來也想和您求個人情。”


    經理一聽,反而心裏踏實:“您說,但凡能幫上忙的,我義不容辭。”


    盛耀說:“我明天有親戚結婚,婚車上出現問題了,您是咱們市唯一的奧迪4s店,每年從您手裏賣出去的車肯定不少,您能幫我湊個車隊嗎?價錢該給多少,我們絕不含糊。”


    經理原本還有些緊張的臉色,聞言頓時放鬆下來:“哦,這事啊,沒問題,交給我吧,肯定沒問題。”


    婚車的事情就這麽解決了。


    杜燁有點兒懵。


    就為找個婚車,買一輛車?


    您就是總裁文裏的主角吧?


    在經理熱情地送別下,兩人重新回到寶馬車裏。


    盛耀開車出去,同時說道:“這次去德國比賽,我就對大眾的品牌很有好感,買一輛大眾車也算是我們拿下冠軍的一個紀念。


    而且咱們有兩套房子在c市,以後說不定會經常過來,這裏有輛車也方便。


    要不是咱爸咱媽都不會開車,這輛車給他們開也行。”


    杜燁擺手:“你要是給他們送車,他們得嚇死。”


    盛耀笑著繼續解釋:“奧迪算是咱們華國最常見的婚車,婚慶公司和奧迪品牌肯定是有些關係,不然哪兒找來這麽些車,婚慶公司自己買的起嗎?


    我們不如直接繞開婚慶公司,直接找奧迪合作,現在車也買了,婚車的事情也解決了,你說是不是挺好,一舉兩得。”


    杜燁豎起拇指,看見了盛耀眼底的那點兒小得意。


    然後杜燁拿出手機,給他母親打了個電話,說婚車的事情正在解決,讓他們等下午來消息。


    反正如果實在不行還有雜牌車呢,隻要降低要求,什麽婚結不了。


    不知不覺,車開出了市區,駛在了鄉間的小路上。


    現在外地到處冰天雪地的,但在杜燁老家,此時正是山青水綠時。


    燦爛的陽光照著莊稼,地裏的豌豆苗漲勢正好,魚腥草也貼著地麵長出了一片紫紅色,還有一壟壟的綠苗掛著豔紅的草莓,在陽光下鮮豔欲滴。


    車開到地方,村裏人就站在村門口,有男有女,手裏舉著個紙殼牌子,上麵寫著“摘草莓”和電話號碼。


    杜燁讓盛耀放下速度,打開車窗,問一個男士:“地裏都有什麽草莓?”


    那老鄉有著地裏人特有的黝黑粗糙的皮膚,但笑容親切,衣服也拾掇的幹幹淨淨,站在一輛燒油的摩托車邊上,熱情地說著:“有巧克力、隨珠、妙香七號、聖誕雪。”


    對方說的是家鄉話,杜燁當然能聽懂,便用家鄉話說:“那就走吧,你在前麵領路。”


    摩托車點燃,“突突突”地開在前麵,在鄉親們羨慕的目光中開走了。


    現在老鄉也有文化也上網,或許他們沒認出來車裏坐著的盛耀和杜燁,但開的是好車壞車可是一目了然。


    開寶馬的大老板,能差了去?


    村裏的小路雖然修平了,但上坡下坎,道路狹窄並不好走。


    摩托車動力十足,在前麵開的風生水起。


    隻開過城市道路的盛耀在後麵跟的小心翼翼。


    杜燁左右看去,入眼都是梯田,隻是他們老家不種水稻,主要種的都是一些季節性的蔬菜和水果。


    在路邊上還看見掛了果的番茄藤,青綠的番茄一串串地掛著,可以想象番茄成熟的時候,圓滾滾、紅豔豔,像連成了串的紅燈籠,吃進嘴裏酸酸甜甜的滋味。


    車開上一個特別陡的陡坡,老鄉就在路邊不遠等著他們。


    見他們上來,指了指眼前一塊塊的梯田說:“就這裏了。”


    坡上麵有塊空地,盛耀將車停穩,兩人下車。


    鴨舌帽,墨鏡。


    太陽照在臉上,就算隻是穿著一件薄棉的外套都覺得熱。


    最後杜燁打開車門,又把外套脫下扔進車裏,就穿著一間春秋款的薄t恤走到了田邊。


    盛耀在陽光下愜意地伸著懶腰,讚歎道:“這裏的冬天太棒了吧,陽光也太舒服了。”


    杜燁轉頭看了他一眼,笑。


    這是杜燁的老家,哪怕外麵再繁華,他依舊堅定家鄉有著獨有一份的美。


    聽見外地人誇讚老家的冬天太陽好,他就覺得特別開心,尤其這份讚美來自他的男朋友。


    老鄉嗬嗬的笑著,那驕傲自豪的表情和杜燁一摸一樣,然後指著這個田地介紹道:“這兩塊田是巧克力草莓,酸甜味的。那邊是隨珠和妙香,純甜,好吃的很呢,離開d市,你們在外麵是吃不到的。每年光是市裏人來摘,我都不夠賣。再遠一點就是聖誕雪,很大的品種,味道也偏甜,要不我給你們摘點來嚐嚐,喜歡什麽就自己去摘。”


    草莓苗貼在地上,最高不過二十公分,紅豔豔的草莓從兩側墜下來,老鄉就在壟溝裏走動,隨手摘下一些成熟的草莓,然後用那雙黑黝黝粗糙的手遞給了杜燁。


    杜燁看了盛耀一眼,笑眯眯地拿著草莓放進嘴裏,一口咬下去,甜膩的滋味在嘴裏炸開,好吃極了。


    盛耀也把草莓拿起來,卻沒有放進嘴裏,反而好奇地問道:“直接就可以吃嗎?上麵沒有農藥嗎?”


    老鄉說:“我們這裏做得是采摘草莓的生意,客人來了,地裏摘著就吃,誰敢上農藥。放心吃吧,保證安全衛生,我孫子放學回來,在地裏摘著就吃,我從不管他。”


    盛耀的手指在草莓上慢慢地蹭,臉上卻笑容滿麵的完全看不出嫌棄。


    正所謂人生在世,全靠演技。


    將草莓蹭了一圈,然後又說:“那上麵的灰土呢?”


    老鄉可不講究,擺擺手:“一點泥巴灰,吃了也沒毛病,回去衝一下再吃也行嘛。不過一次不要洗多了,草莓嬌氣呢,沾水容易壞。”


    盛耀笑眯眯地說:“那行,謝謝老鄉,我車裏正好有水。”


    說完,就回去從後備箱拿了兩瓶礦泉水出來。


    當真是衝洗了一遍後,才微微蹙著眉吃進了嘴裏。


    然後就在杜燁和老鄉的期待中,盛耀的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好吃啊!”他大聲讚歎著,滿臉的不可思議。


    老鄉嘿嘿地笑,再次重複:“這些草莓都出不了d市,你們隻能來這裏摘著吃。來晚了也吃不到的。明天元旦,市裏的人一車車的過來,晚一天都沒有呢。你們今天來的正好,喜歡吃,隨便摘,管夠。”


    杜燁指指天空說:“正經太陽曬熟的水果,和大棚、水培的東西是兩回事,你也沒少吃草莓吧?吃起來水嘰嘰的,沒滋沒味,這紅豔的顏色都是陽光的賦予。”


    老鄉豎著手指誇讚杜燁。


    盛耀吃的停不下來,手裏的四個草莓都被他吃了,吃的眼睛都眯了起來。


    “味道還真不一樣,有酸甜的,也有純甜的,還有偏甜的。純甜的不錯,酸甜的也好吃,偏甜的好大一個,一口吃著也太過癮了吧。”


    杜燁招手:“那還等什麽,快來摘啊!”


    盛耀脫下外套,一擼袖子,高高興興地衝進了草莓地裏。


    老鄉遞了個四個小紅籃子過來,一人兩個。


    巧克力草莓便宜,25塊一斤。


    妙香、隨珠和聖誕雪要35塊錢。


    杜燁和老鄉講了一下價。


    都少了五塊錢。


    這個價格對於京城來的公子哥是肯定非常便宜,對於d市也不算貴,一年能來摘幾回,吃的就是個新鮮。


    盛耀其實更喜歡甜的東西,所以就一直在妙香七號和隨珠的地裏轉悠。


    杜燁也不太喜歡吃巧克力的,他也不喜歡吃的酸。但大個兒的聖誕雪很討他喜歡,白色的底子紅色的尖,大的能有嬰兒拳頭那麽大,吃在嘴裏有酸味,但不重,酸甜合適,吃四五個就有了飽腹感。


    老板並不禁止他們邊摘邊吃。


    這也是為什麽摘草莓會比較貴的原因。


    采摘的時候隨便吃。


    還有就是衝著這份新鮮來的。


    地裏才摘的草莓和進了市場的草莓口感差距還是很大的,尤其是草莓這種嬌氣的水果,運輸途中很容易發生口感變化,哪怕再小心,也不如地裏現摘的好吃。


    盛耀很講究,草莓一定要用清水洗過才吃。


    所以嚐過之後一直忍著沒吃,逐漸沉醉在采摘的快樂裏。


    杜燁就沒有這些講究,看見好看的就塞進嘴裏一口吃下,新鮮草莓上甚至還有一根根細小的絨毛,這在市場裏看不見的。


    這些絨毛並不紮嘴,但也有些存在感,在嘴裏咀嚼的時候,新鮮的草莓有些微微的脆,但多嚼幾下就剩下果汁,吞咽到肚子裏,就像直接喝了一大口草莓汁一樣。


    摘草莓不算累,尤其摘聖誕雪這種草莓,半壟地就摘滿一筐。


    杜燁有心給家裏人帶回去,所以又摘了第二筐。


    就找最紅最大的摘。


    不過兩筐摘完,心願滿足,就有點難熬了。


    太陽很大。


    曬久了很熱。


    汗水濕透的衣服,跟過夏天似的。


    杜燁壓了壓鴨舌帽,拎著草莓籃去了盛耀那邊,盛耀低頭摘的美滋滋的,也摘滿了一筐。


    隨珠和妙香七號比聖誕雪紅,從尖紅到根,在框裏擺的整整齊齊的,跟站軍姿似的,紅彤彤的特別有食欲。


    杜燁就蹲在盛耀身邊繼續吃。


    很快上麵一層就被杜燁吃幹淨,露出下麵同樣擺的整整齊齊的草莓。


    終於杜燁打個飽嗝,實在吃不下去了。


    盛耀聽見,轉頭看了一眼笑,然後繼續埋首在摘草莓的大計裏。


    杜燁覺得實在烤的慌,決定回到公路上,那裏有樹蔭遮陰。


    老鄉就站在樹蔭下麵,看見他回來,還遞了一支煙,杜燁擺手說:“不抽。”


    老鄉將煙別在耳朵上,說:“看你們眼熟啊,去年來摘過吧?”


    杜燁去年這個時候還在舞蹈學校裏,元旦也沒回家,當然不是他。老鄉看他們眼熟,顯然是什麽時候在網上看見過他們。


    杜燁不想暴露身份,含糊地說:“我就是d市人,來摘過很多次,咱們肯定見過。”


    “那是那是,我們種草莓已經種了七八年,你們要來過我肯定見過。”


    杜燁笑著不再說話。


    他不是會聊天的性格,其實如果可以,最好沒有人來和他說話,除非必要的寒暄,他喜歡一個人安靜地呆著。


    盛耀又在地裏摘了一筐半,也實在熱得受不了,意猶未盡地回到了公路上。


    老鄉拿出電子秤,去了籃子的重量,最後收了他們220元。


    一個覺得賺了一筆不小的錢很開心,一個覺得220買這麽多好吃的草莓實在太便宜。


    雙方都很高興。


    老鄉收完錢,打了招呼,又開著摩托車往村口蹲客人去了。


    杜燁幫盛耀洗了一筐草莓,這少爺才開始愉快地品嚐。


    邊吃,盛耀一邊眯著眼睛說:“好吃,真的很好吃,咱們離開前,再來摘一次吧,給我父母帶回去一點。”


    杜燁挺遺憾地告訴他:“我們三號走,再來摘估計地裏剩不下什麽了,以後等機場修好,讓叔叔阿姨直接坐飛機過來,順便來這邊過個冬。”


    盛耀想想,很遺憾,張嘴又吃下一個草莓。


    中午他們去牛肉館吃的牛肉。


    黃牛肉切成厚厚的片,可以放進湯裏煮肉,周邊還有一圈烤盤,可以吃黑椒牛排。


    很棒的美食,可惜兩人草莓吃多,點的一斤牛肉都沒有吃完。


    酒飽飯足,又去附近的公園走走,等到下午就可以提車了。


    淺灰色的奧迪a7停在4s店的門口,洗的幹幹淨淨,內飾也加班加點地做了,直接可以提走。


    但杜燁不會開車。


    他們還有一輛租來的寶馬車。


    盛耀先問了婚車的事情,確定已經解決,又對經理說:“過兩天能幫我送下車嗎?駕駛員費用我拿,就送到c市。”


    經理一臉蒙逼地看他:“這車才從c市提回來的啊。”


    盛耀繼續微笑:“那就真是麻煩你了。”


    杜燁在旁邊笑。


    估計經理已經在心裏罵娘,覺得盛耀這貨是人傻錢多,瞎折騰。


    其實今天不開這車也好。


    才做完內飾的車又不能開窗。


    新車裏也有甲醛,人坐在裏麵,一呼一吸簡直就是人肺過濾器,肯定不安全。


    等著車開回c市停好,他們下次再過來看房子的時候,就安全無虞。


    晚上要去杜燁的奶奶家吃飯。


    原本這一餐應該在元旦吃,但張琳結婚,所以提前一天。


    奶奶可不認識什麽流量明星,把盛耀當成杜燁的朋友,隻是牽著孫兒的手噓寒問暖,臉上都是慈愛的笑容。


    倒是杜燁的伯伯們對盛耀的出現表示了極大的榮幸。


    要知道上次他們組團去海市旅行,盛耀還是擔任隊長的大明星,雖然有招呼過他們,但那種高遠感太強,所有人都隻敢遠遠看著。


    但這一轉眼,不過半年的功夫,盛耀就以杜燁的好朋友身份出現,瞬間成為了他們的晚輩兒。


    和大明星一起喝酒還是很有意思的。


    主要他們特別好奇那鎂光燈下的華麗生活,不停地詢問盛耀娛樂圈的事,當成有趣的下酒故事,不知不覺喝的所有人都醉了。


    盛耀醉的尤其厲害。


    他可以拒絕的。


    但不能拒絕。


    他這次過來是以杜燁伴侶的身份出現,是來討好這些長輩們的,雖然對方不知道,他卻努力做到一個晚輩最好的謙遜。


    敬酒不拒,能言善道,餐桌上的氣氛好到爆,但盛耀卻醉的厲害。


    酒席散了,盛耀基本沒什麽意識,完全靠杜燁扛著走。


    杜燁坐上網約車前,對父母說:“我今晚上就不回家了,他喝那麽多,我得留下照顧他。”


    杜媽媽點頭:“應該的,應該的,明天媽給你們熬點醒酒湯送過去。還有,十一點之前就要到餐廳了,別太晚過去,我們是娘家人,得懂禮儀,別讓小王那邊的人笑話。”


    杜燁比了個“ok”的手勢,關上了車門。


    盛耀今天是真的喝多了。


    半路上就停車吐了一次。


    等回到賓館又吐了一次。


    不過盛耀喝醉了酒是真的很好照顧、


    他睡到半路,猛地驚醒,掀開被子就跌跌撞撞地去了廁所,大概十分鍾後,還會洗的臉上手上幹幹淨淨地出來。


    還會刷牙,一口的薄荷芬芳,一點不像醉酒的人。


    杜燁翻身看他,聞到了那淡淡的薄荷香,酒味幾乎消失。


    “還好?”杜燁問他。


    盛耀也不說話,隻是雙眼迷離地看了杜燁一眼,就又躺下睡了。


    杜燁後來去了廁所一趟,然後發現連馬桶都刷了,雪白明亮,這什麽人啊。


    該說是有強迫症的醉鬼實在太棒了嗎?


    第二天盛耀起來,杜燁問了他半夜刷馬桶的事情,盛耀卻什麽都不知道,但知道自己刷了牙。


    他說知道杜燁跟他過來,怕被嫌棄,所以要把自己拾掇幹淨。


    杜燁覺得這種尊重伴侶的行為挺好的,哪怕是感情再好的愛人,也不能肆意妄為地暴露自己的缺點,時刻保持自己最佳的形象,才是維持感情的最好辦法。


    至少杜燁覺得醉酒的盛耀,乖巧的特別憐人。


    讓他有種以後盛耀盡管喝,反正沒他什麽事的錯覺。


    不過昨天晚上的酒是真的有點喝多了。


    盛耀起床後洗了個澡,然後表示自己還是不能開車,萎靡不振地躺在床上,被杜燁伺候著喝了一杯熱水。


    杜媽媽八點過一點過來,杜燁下樓把母親接上屋裏。


    這是一間大床房,看著就知道杜燁昨晚上和盛耀睡一張床上,但杜媽媽一點沒多想,找個地方將保溫桶打開,用小碗盛了一碗醒酒湯給了盛耀。


    盛耀道著謝,雙手接過了碗。


    杜燁等了一會兒,沒等到自己的,“我的呢?”


    杜媽媽說:“哪兒,自己盛去。”


    嗬!


    這還沒出櫃呢就偏心了?


    一碗醒酒湯喝下去,酸酸辣辣的非常爽,熱乎乎地落在胃袋裏,身上的汗毛孔都張開了,頭腦為之一醒。


    杜燁驚訝:“真挺好喝,媽,你怎麽會做這個?”


    杜媽媽說:“你爸現在升了官,一天天的應酬特別多,每次回來都醉醺醺的,第二天一早還得起來上班。


    這配方還是花錢買的,但效果是真的好,你們喝完就知道,昨晚上那點兒酒根本不叫事。”


    這醒酒湯盛耀也能喝。


    辣味是胡椒的辣,這種辣盛耀可以接受。


    或者說,這種辣味對盛耀的效果非常好,兩碗喝下去,就紅光滿麵,額頭都有汗水沁出來。


    杜燁想了想,說:“媽,配方給我一個。”


    杜媽媽說:“你天天訓練,喝什麽酒。”


    杜燁說:“給盛耀要的,上半年是休整時間,差不多一直到六月份,盛耀肯定得忙娛樂圈那邊的事,有些應酬躲不掉。”


    杜媽媽一聽,點頭:“行,回頭發給你。”頓了頓又說,“他都喝醉了,誰給他做啊?”


    杜燁說:“人家也有媽媽好不好?”


    杜媽媽被噎的出不了聲,盛耀在旁邊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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