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包裹在黑色盔甲中的騎士向前邁出一步,在天海純也的默許之下,黑騎士朝著森鷗外舉起了手中無法辨認出形體的長劍!


    霎時間,第一次麵對黑騎士的敵意,被對方濃稠真切到仿佛化為實體的殺意鎖定,森鷗外隻覺得通體都透著刺骨的寒意,所有感官都在嘶吼著危險!危險!


    那是仿佛直麵千軍萬馬的巨大恐懼,可是對方明明隻是孤身一人而已……


    原來,這就是純也的敵人麵對他的英靈時的感受。


    森鷗外不合時宜的突然在心中感歎起來,因為自從天海純也小時候召喚出英靈的那一刻起,他便從來沒有見識過英靈真正的力量。


    不是天海純也對他刻意隱瞞,而是亞瑟潘德拉貢[alter]遵循著天海純也下意識的要求——不可破壞這個世界。


    英靈的力量來源於自身,也來源於禦主的魔力。


    天海純也的異能力可以將整個世界都供給他魔力,亞瑟潘德拉貢[alter]本身就足夠強大,倘若不用顧慮戰鬥時的魔力損耗,放肆戰鬥起來絕對會給這個世界造成極大的傷害。


    因此,騎士一直都在收斂自己的實力,並且配合天海純也的意願,讓自己看起來“可以被掌控,無須擔心反噬。”


    但現在森鷗外才明白,他過去究竟是何等的愚蠢!


    “boss,請退後!”中原中也在黑騎士上前一步的時候就立刻站了出來,周身鼓蕩起重力的光芒,神色凝重的將森鷗外擋在身後。


    中原中也和黑騎士交手過很多次,黑騎士的招式他非常了解,而且他已經看到了黑騎士身前那開始扭曲的空間——


    但他從未感受過對方像是此刻般盛大的殺意。


    純也,你難道真的要殺死首領嗎?


    中原中也暗自咬牙,鈷藍的雙眸中升騰起怒火來。


    可他的怒火並非針對天海純也,而是他自己。


    他隻覺得自己太過無用,就像無法阻攔森鷗外帶人來帶回天海純也一樣,他現在也沒辦法阻止天海純也複仇。


    對,就是複仇!


    說實在的,中原中也知道森鷗外對天海純也做過的一切後,也覺得森鷗外很過分,可對方偏偏又是他尊敬認可的首領,根本不能夠無所謂的將其交給天海純也,任由其報複泄憤。


    相反的,中原中也必須要保護森鷗外,因為現在一連失去了兩位頭腦級人物的港口黑手黨,已經不能再失去森鷗外這個掌舵者了。


    森鷗外倘若身死,群龍無首的港口黑手黨必然會大亂,而且絕對會有其他勢力插手,中原中也想要掌控亂局,無人幫忙的話絕對沒辦法盡快將港口黑手黨平定下來。


    就算中原中也以武力強壓,拚頭腦拚陰謀詭計他根本不到家,一定會後患無窮。


    所以無論從哪一點來看,中原中也在此刻都不能夠袖手旁觀。


    並且,他還必須要站出來——以天海純也敵人的身份。


    中原中也腦中想了很多,可是現實卻很短暫,眨眼間黑騎士已經完成蓄力,無形劍刃之上的風暴壓縮完成,隨著他向前一劍揮砍而下,攜帶著狂暴至極風壓的風王鐵錘呼嘯而出!


    直衝擋在森鷗外前方的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不躲不閃,抬起雙手,暗紅色的重力操縱著空氣凝結為盾,結結實實的擋下了呼嘯的暴風!


    “轟!!”


    哪怕這一招中最強的殺傷力被中原中也擋下,從重力盾牆四周泄散而出的狂風也將他後麵的港口黑手黨眾人吹得人仰馬翻,七零八落倒了一地。


    隻有零星幾個人還能站著。


    尾崎紅葉手中的傘刃插入地麵,她半俯身緊握著傘柄,以此支撐自己,劉海下的眼中露出些許駭然之色。


    她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見到天海純也的時候,那個強裝冷漠,骨子裏卻溫暖柔和的孩子,如今竟然已經被逼到這種地步了嗎?


    ……何至於此,鷗外先生啊。


    芥川龍之介背後伸出了宛若蜘蛛腿般的黑色布刃,黑色布刃刺入地麵替他穩住身形,可狂風卻讓他難以抑製的咳嗽起來。


    但他一邊咳嗽,一雙黑色的眼睛卻固執而幽深的注視著站在黑騎士身後的天海純也。


    ……我,還不夠強,我要變得更強才行!


    至於森鷗外,他麵無表情的站在原地,異能力化身的愛麗絲褪去了偽裝站在他身側。


    中原中也替他擋下了大部分衝擊,森鷗外隻有頭發被風吹得稍稍有些淩亂而已。


    “純也,你是要殺了我,複仇嗎?”森鷗外聲音裏聽不出喜怒。


    但隻要看他的眼神,那雙幽暗陰鷙的紫紅色瞳眸,知情的人就會明白,森鷗外已經徹底生氣了。


    “你誤會了,森先生。”


    天海純也淡聲道:“複仇是因為有恨,恨就意味還有掛念。”


    天海純也對森鷗外隻有零星幾次產生過恨意,但那些恨意幾乎隻是在他腦中晃一圈就很快就會消失。


    何必去恨他人呢,他又有什麽理由去恨呢?


    究根到底,天海純也所有耿耿於懷的事情,不是他親手為之?


    森鷗外並沒有抓著他的手去殺人,去犯罪。


    森鷗外隻是巧妙地利用了天海純也渴望得到長輩認同誇獎的心理,再輔以恰到好處的言語,就讓以前那個傻傻的孩子寧願違背自己的內心,也要為老師除去所有阻礙。


    一切都是曾經的天海純也自己心甘情願。


    一切都是天海純也自己親手鑄成的罪孽。


    所以天海純也該恨的人,是曾經的自己,為了挽留唯一的親人而不惜一切代價的自己。


    因為曾經的天海純也,除了森鷗外這個師長,一無所有。


    天海純也看向森鷗外的眼中沒有任何恨意,更沒有其他的多餘情緒。


    就像是在看一個毫無瓜葛的陌生人。


    他平靜的對森鷗外說:“我出手,隻是因為森先生你,擋路了。”


    天海純也的話音還未落地,黑騎士便毫無預兆的暴起發難!


    黑騎士的身形快到幾乎化成了一道模糊的影子,眨眼間就衝到了中原中也麵前,一劍登頭劈了下去!


    中原中也很了解黑騎士手中劍刃的鋒利,他沒有硬擋,而是靈活的躲避開來,他喊了一聲“芥川”後,芥川龍之介就操控著異能力布刃卷起森鷗外,帶著對方逃離了黑騎士的劍鋒。


    “轟!”


    “劈裏啪啦!”


    又是一陣令人心驚膽戰的碎裂聲,水泥的地麵被黑騎士一劍犁出一道縱深頗為驚人溝壑,深褐色的泥土翻了出來,威勢很是驚人。


    一擊不中,黑騎士再次向芥川龍之介逃離的方向衝去,他襲殺的目標,赫然就是森鷗外!


    中原中也見狀不由咂舌,看來純也是鐵了心要和首領一刀兩斷了。


    身為熟悉黑騎士攻擊手段的人,中原中也比誰都清楚天海純也是動了真格的。


    他不出手的話,森鷗外真的會死在黑騎士劍下。


    一邊在心裏想,他一邊衝過去攔下了黑騎士。


    ——


    黑騎士在港口黑手黨的陣營裏橫衝直撞,除了中原中也竟無人敢直麵黑騎士的鋒芒,憑一己之力攪得港口黑手黨人仰馬翻,就連森鷗外也被他逼迫的逃竄的非常狼狽。


    福地櫻癡看戲一般的雙手環胸,無聲的笑著,目光中流露出欣賞之色。


    條野采菊側耳傾聽著,雖然未能親眼得見,但憑借他聽到的動靜,就能很清楚的分辨出戰況如何。


    “隊長,這個天海好強啊!”身材嬌小的女孩看著黑騎士大發神威,粉色的瞳眸中異彩連連。


    福地櫻癡穩重道:“隻從現在他的異能力強度來看,應當不在我之下。”


    福地櫻癡的異能力“鏡獅子”可以將武器性能增至百倍,一刀斷橋不在話下。


    大倉燁子聞言頓時對著福地櫻癡露出了花癡的神色:“隊長是最強的!!”


    “哢啦——”一聲輕響,是末廣鐵腸有些激動的握緊了佩刀。


    條野采菊眉頭不動:“末廣先生,請按捺住你的衝動。”


    “想要,戰鬥!”末廣鐵腸語氣裏盡是壓抑的興奮。


    “哈哈哈,末廣,我理解你的心情,不過現在可不是好時機。”福地櫻癡朗笑道。


    隊長發話,末廣鐵腸才盡力壓下了心中的激動之情,隻是眼睛還牢牢注視著天海純也修長的背影。


    “隊長,冒昧請教一句,如果你和天海先生交手的話,誰的勝算更大?”條野采菊斟酌了話語後,謹慎的問道。


    福地櫻癡搖頭歎道:“時代變得可真快,英雄出少年這句話果真不假。”


    “?”


    “情報裏提到過,天海他本人也是一位劍術臻至化境的高手,身體素質也非常強。”福地櫻癡感歎的說完,反而又笑了起來。


    “哇啊,隊長笑得好帥氣,好有男人味!!”大倉燁子激動的臉都紅了。


    三個男人很默契的都無視了大倉燁子時不時的花癡。


    條野采菊聽到福地櫻癡的話後,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條野采菊也微笑起來:“對於我們而言,天海先生越強,越有利。”


    因為現在,他們軍警和天海純也,才是一夥的。


    天海純也越是對港口黑手黨手下不留情,越是證明了天海純也的立場。


    今晚這麽一鬧,天海純也叛出港口黑手黨已經是板上釘釘、鐵證如山的事實了。


    隻要森鷗外不傻,就不會再試圖將天海純也帶回港口黑手黨當做他的接班人。


    因為天海純也一旦重回港口黑手黨,那就不叫繼承,而是叫做招安收編了。


    釜底抽薪,不外如是。


    這對師徒不愧師徒之名,一個比一個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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