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部熱銷改編的電影,它的背景架設在一座虛擬的罪惡都市裏的故事。


    這座罪惡的城市獨立於世界,是罪犯的天堂。這個城市沒有孕育善良的基礎,但奇異的是,它們依舊保持著一種規則與和諧。


    這種規則與和諧,就是弱勢屈從於強勢。


    坐在沙發上的江興用手揉了一下自己的臉。


    的電影已經開拍,相較於前幾次來說,這一回因為江興是第一主演,也因為他已經用電影票房和話劇成績證明了自己的實力,所以這一次的開拍到現在,整個劇組的範圍都是江興參演過是最輕鬆的一個劇組。


    但最輕鬆的一次也是江興壓力最大的一次。


    所有人都在關注著這部電影的成果與票房。


    導演,他的老板,歐洲亞洲的觀眾——包括他自己。


    如果失敗了呢?


    這個結果江興沒有去想。他所能做的,就是盡最大的努力,為這一次拍攝的成功添磚加瓦。


    從廚房裏走出來的陸雲開給了江興一杯鮮榨的蘋果汁。


    他自己也喝了一杯,坐在江興旁邊的沙發上說:“……你白天去拍戲晚上回來還自己練戲,一天就睡四五個小時,真的一點都不累?”


    “還行。”江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冰涼的果汁,“如果困的話我會直接去睡。”


    陸雲開點點頭,他看了一眼江興手中的劇本,突然說:“就這樣一個人看劇本揣摩也太無聊了,要不然我們做個遊戲?”


    “比如?”


    “劇本給我,我隨便指定,你限時即興表演。”陸雲開說。


    江興等著陸雲開繼續往下說。這樣的表演要求對於他們來說都太過簡單了。


    “每一個我挑出來的我都會打亂順序重複三次,每一次你都要用不同的方式去演繹——怎麽樣?”陸雲開把要求補完。


    江興隻短短思考了兩秒鍾。


    “好主意。”江興將手中的劇本丟給陸雲開,然後從沙發上站起來,幾步走到別墅客廳與餐廳中比較大的空地上。


    他獨自站了幾秒鍾,接著就對陸雲開點點頭示意可以開始。


    “在警察局裏被審問。30秒。”陸雲開說。


    江興坐到餐桌前,他的雙手以一種略帶別扭的姿態放置著在桌子上。


    陸雲開一眼看見過就知道了,這是雙手被手銬銬著的自然姿勢。


    他的目光隨即落在江興的身上。


    簡直是奇異的,沒有鏡頭沒有圈出來的場景,隻是一個開著普通吊燈的餐廳,江興甚至不用怎麽選擇——他剛剛徑自走了過去——就直接坐在了光線最恰當的位置。


    陰影在他的身上斜分。


    他的麵孔完全暴露在光線之中,這顯得明亮。而他的半個身子卻被家具與燈光隱沒,這讓他深陷黑暗。


    陸雲開的視線最後定格在江興的麵孔上。


    那張熟悉的麵孔覆蓋了一張又一張的情感麵具。非常的細膩,十足的深度,讓人簡直恨不得能一頭栽進去細細琢磨。


    陸雲開簡直看得入神了。


    他並未想到、也沒有聯係到,在早幾年前,江興也坐在和他差不多的位置,看著他的表演唏噓驚歎。


    但時間如同時鍾般輪替,在人所未覺的時候,陸雲開與江興一樣,他們注視著另外一個人,因已深入了解而驚歎讚美——


    眼裏再看不見其他。


    “和反派一的第一場對決。45秒。”


    “地下管道中尋求生路。1分鍾。”


    “回憶家人。15秒。”


    “決定前往救人。23秒。”


    在快速的場景切換中,江興宛若信手拈來一樣將一個個畫麵表演得入木三分。


    不管是一個角度也好,兩個角度也好,甚至是三個角度,江興總能牢牢地扣住核心元素,將人物的多麵一一表現出來。


    這本來應該是陸雲開所擅長的。


    正因為這是陸雲開所擅長的,所以他很輕易地能夠發現,江興在做這樣的表演的時候,並沒有半點的生澀之處,種種表演也完全不是倉促之中能夠做出來的。對方的表演從頭到尾始終那麽細膩與深刻。


    這樣的遊戲隻進行到了一半。


    在半中途的時候,陸雲開就克製不住了自己的演戲**,直接將手中的劇本丟在一旁,憑借著自己剛才掃過兩眼所記得的內容,開始上前直接串著各種角色和江興演對手戲。


    人總是在積累中進步。幾年前江興和陸雲開確實有明顯的差距,但到了現在,兩人雖然演戲的風格不同,但就實力來說其實幾乎相差無幾,因此陸雲開一上去的時候因為隻接觸了極短的時間根本沒法過多的思考,幾乎直接就被江興壓住了。


    但非常快的。


    大概隻兩三個場景之後,陸雲開就找到了自己的爆發點,他狀態來得極為迅速且氣勢洶洶,這一下子爆發出來的精彩幾乎就如無數的靈光交織在一起所綻放的盛大的讚禮!


    在這樣的壓力下,江興也有點受不了。


    但也僅僅是有點受不了。


    他花在演戲上的功夫與心力,是大多數旁人所根本無法想象的。


    陸雲開固然驚才絕豔,氣勢磅礴如虹。


    但他就站在那裏。


    驚濤駭浪遮天蔽日一陣陣拍擊著頑石。


    頑石始終屹立在那裏。


    的拍攝一直在很順利的進行。


    這部電影的導演,韋恩覺得自己這一回抓到了一個挺特別的明星的——這要怎麽說呢?他對於對方現有的演技已經滿意了,要不然他一開始就不可能將一個東方麵孔納入自己新電影的考慮範疇。


    就算他確實紅,票房確實高也不可能。


    而就在他滿意這個演員,也不乏直接在劇組承認這個演員演技的情況下,這個東方的演員依舊以一種讓人驚歎的速度在成長。


    不是慢。


    是非常快。


    量變總是快的,質變總是慢的。江興現在的程度在韋恩眼裏,就是以量變的速度在進行著質變——這簡直不可思議,演技到達這個程度的時候,不應該是每進步一點都極為艱難嗎?可是麵前的這個演員這樣輕鬆和天才,而且又特別地敬業……


    韋恩覺得自己挖到寶了。


    但他也感覺到迷惑和納悶,就算世界上有再多的演員,天才演員也總是被人關注且熟知的——所以為什麽他之前一點都沒有聽說英國這裏有個天賦很好的東方藝人呢?


    三個月的時間裏,江興處在一種劇組最輕鬆可他拍得最刻苦的狀態之中,等到這部電影終於殺青,他也從心裏鬆了一口氣,一下子就感覺到了身體的疲憊與精神上的亢奮。


    因為係統中藥劑的關係,這樣的感覺並不真的是身體的需求,而更像是一種心理症狀了。江興沒有多管這個,的,中間不過一個月的休息時間,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裏,他要讓之前練出來的肌肉再瘦回去。


    要在極短時間裏讓身材發生顯而易見的變化,對身體的壓力是毫無疑問的。


    這一整個月的時間裏,和江興睡在一起的陸雲開雖然表麵上沒有說話,但每天半夜兩三點的時候他總會不自覺的驚醒,接著要伸手摸一摸身旁的江興,感覺到他身上正常的溫度與呼吸之後,才能再睡得安穩。


    因為這樣的動作非常輕微,大多數的時候,江興並沒有感覺。


    但也有幾次,或許是因為心有靈犀的關係,在陸雲開剛剛碰到江興的時候,江興就醒過來了。


    這時候他就會主動翻一個身,將睡在旁邊的人攬進自己的懷裏。


    他們身體貼著身體,心髒在不同的軀殼中一起跳動著,然後體溫與呼吸,都和彼此渲染交纏,成為一體。


    拍攝前的減重雖然痛苦,但等到減完體重和肌肉正是拍攝的時候,就輕鬆得多了。而且因為上一次拍攝第一季的時候陸雲開就去過劇組和江興在一起,所以這一次陸雲開索性也直接跟去了劇組,還和第一季一樣,玩笑著客串了一個從頭到尾都看不見臉的群眾演員,也算一個小小的彩蛋了。


    的拍攝完成之後,新的一年就已經走到了當年的九月份,過去一半還多了。


    七八月的時候,鬱客心親自從國內飛往英國,再一次邀請江興出演他的新電影——一部拍攝檔期定在九月份的文藝片。


    江興之前就答應過鬱客心會出演對方的下一部電影,現在對方親自來到國外正式邀請,江興沒有理由拒絕,很快就敲定檔期簽署合同,定在九月份回國,九月中開始拍攝。


    這一年中,拍完了就在美國演藝圈失蹤、跑到英國來和江興住在一起甜甜蜜蜜了好久的陸雲開這回終於不能再陪江興回國。


    的導演在片子正式拍攝之前已經研究了三年的特效,後期又帶領尖端團隊進行加班加點的剪輯,所以年中就完成特效與剪輯,讓影片全球上映。


    和江興的記憶一模一樣。


    這一部影片一經上映,全球的觀眾就為之瘋狂!


    哪怕還沒有得到最能夠證明一個明星演藝事業的那個獎杯,作為主演的陸雲開也已全球封神。


    他的所有過往都被挖出來曝光,粉絲們驚叫,嘲諷,怒罵,大笑。


    世界上一半的人愛他,另一半的人恨他。


    而他還好好的站在這個世界上。


    這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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