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過了一段時間,我也沒去找白晨,白晨也沒來找過我,倒是周偉去找過白晨幾次,而從周偉找了白晨幾次以後,高一的確實沒有以前那麽張狂了,收斂了很多,不怎麽來高二找事了,隻是不知道周偉是怎麽說服白晨的。


    李明這次是真正的離開了學校,我打了幾次電話都沒人接,由於擔心白晨的報複,還特地跑到李明的家裏去看了下,沒想到去了以後他的老爸說李明南下了。聽到這裏我心裏就有點淡淡的感傷,如果當初我沒跟東哥一塊去混,李明也沒有認識我,更沒有跟著我一塊去混,是否現在的他還在校園裏好好的呆著呢。


    從東哥算起,到現在,似乎我身邊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東哥、一姐、曾虎、李明都相繼離開了,張倩也不知所蹤,餘下的三大天王也都高三了,與我相別,指日可待,雖然如今和他們關係沒有那麽好,但是畢竟當初一起戰鬥過,不管怎麽說都是共過難得兄弟。


    李明走了以後,我、漢生、又生還有胡小榮心裏都挺難過的,我也沒再去怪胡小榮,要是說她是導致李明離開的真正的主使者有點過了,如果一個人要走,無論怎麽你都是留不住的。跟漢生他們在一起抽煙的時候,我回越來越多的感歎,感歎以前,感歎以後,不知後來的我們會變成什麽樣,漢生這時候就拍著我的肩膀說,哥,不管到了什麽時候,我門都是你的兄弟。


    自己當初也想著要離開學校,可是等到身邊的人一個個的離開以後,我盡然越來越依戀學校,不想離開,不想離開這群人,害怕有一天我們真的就這樣不辭而別,再也不會相見,對身邊隻要是跟我玩的好的人都倍加珍惜。因此就一直呆在學校裏,直到寒假的來臨。


    九九年縣裏的冬天跟去年的完全不一樣,空氣彌漫的都是刺骨的幹冷,北風越過大興安嶺直擊我們的臉頰,不像去年那般大雪飛揚。到了寒假我就一直呆在網吧裏,哪裏都沒去過,吃住都在裏麵,跟著雞崽每天都整理各種各樣的文件。有的文件本來我是不能看的,但是由於我是網吧的掌管者,有一定的權利,所以看了以後雞崽也未成說過什麽。


    從各樣的文件裏我發現所謂的組織目前像是在像商業進軍,規劃圖裏標記了整個縣城的資源,大都是要開發房地產。我心裏思索著為什麽組織要這麽快的往正規商業裏進軍,甚至不惜花費巨大的代價,想來想去得出的結論就是組織想把自己洗白。並且雞崽告訴我,組織特別的龐大,有國副級的領導都在裏麵,這樣做的目的應該是為了把產業固定下來,形成一條鏈子。


    就這樣一直在網吧幾乎待過了整個寒假,待完了1999年,待到了2000年。2000年的前一天,1999年的最後一天,也就是我們所謂的過年的那天,我還在網吧裏呆著,雞崽已經回到老家去了,網吧也關了門,我不知道自己應該去那裏,就整整的睡了一天。


    下午醒過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快要落了。站在門口望著天邊血紅的餘暉,想到去年還有一群人跟我一起過年,今年真的隻剩我一個了,就這樣想著的時候,一個陌生的電話打了過來,我接通以後,喂了好幾聲都沒人答應,還以為是誰打錯了,就準備掛掉,這時那邊卻有人喊了我的名字,聲音特別的熟悉,聽到她的聲音我激動的哭了出來,整個身子都在顫抖,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隔了好一會兒那邊才又說陳琦,你現在過的好嗎?我整理了一下情緒,摸了摸臉上哭出的淚水,一連串的說了三個好字。然後又問她現在怎麽樣。她的聲音有點低落,輕輕的說著自己過的也還好。


    說完以後,我們兩個人都不知道說什麽了。一瞬間我的腦海裏思緒萬千,有很多的話要說,可是連她的名字我都不喊出來,害怕一喊出來,我的心會痛到無法呼吸。我們兩個人就這樣一直默默的在電話裏聽著彼此的呼吸聲,最後我鼓足了勇氣才叫了聲萌萌,這兩個字一出口,我的眼淚就大滴大滴的滾落了出來,在也無法抑製自己的感情。


    萌萌在那邊輕輕的嗯了一聲,我重重的出了一口氣,對著電話說道,今天是千禧之夜,你在哪裏,我想來找你。說這句話的時候,我一直都在重重的喘.息,害怕突然間電話就掛斷了,害怕萌萌的拒絕,害怕好多好多的東西。


    頓了好一會兒,萌萌才說我在光明廣場等你。我在電話這邊一直點著頭的說好,讓她一定要等著我,雖然我們兩個人都不在說話了,但是我一直都沒有掛斷電話。最後還是萌萌淡淡的說了句,我等你,接著就掛斷了電話。


    又在門口呆愣了片刻,確定自己沒有做夢以後,我慌裏慌張的把這自己收拾了一番,就拿著雞崽的鑰匙準備往市裏趕去。以前跟萌萌在一起的時候,我都不怎麽收拾自己,但這次我精心的把自己打扮了一番,還用了雞崽的發膠以及香水。


    並且我不怎麽會開車,隻跟著雞崽學過一段時間,掌握一些基本的知識,關於上路按照雞崽的說法就是還得兩三個月。可是現在縣裏根本就沒有車通往市裏的,我隻能自己開車往市裏趕去。


    發動車子以後,我深深的吸了口氣,掛上檔緩緩的把車從庫裏往外麵倒,連續幾次都沒有成功,我特別的著急,無奈之下,我看見旁邊還停著一輛雞崽以前用過的摩托車助理王,想都沒想就爬了上去,但是我並沒有鑰匙。


    不過好在的是以前在監獄的時候,許偉給我講過當時他怎麽偷車的,就試著按照他的辦法,把摩托車下麵的兩條線剪開以後搭在了一塊,一搭上以後,摩托車立馬就昏昏的響了起來,我高興的在原地跳了起來。


    開小車去市裏得兩個多小時,我不知道摩托車得多久,瞅了下時間,現在距離千禧之夜還有六個多小時,想著時間不管怎麽都夠了,但是一心想著要見萌萌,就騎的特別的快,上了高速路速度一直都在九十邁。


    白天還挺暖和的,一到了傍晚,溫度就低了開來,我騎了沒多大一會兒,上下牙齒就碰在一塊咯咯咯的響,手完全都麻木了。並且高速路上是不允許非機動車上路的,更不要提摩托車,不過我現在根本就管不了這些。


    路上碰到一個交警,示意我把車停下來,我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就衝了過去,心裏想著這樣下去前麵肯定還有交警把我給攔著。


    到了下一個路口,果不其然,兩個交警還社了路障,舉著喇叭大吼著讓我停車,我微微的鄒了一下眉頭,左手緊緊的握著靈活,右手把油門轟到了底,到了路障的時候,左手鬆開靈活,雙手把前麵的把一提,摩托車直接就從路障上飛了過去,留下呆愣在原地的交警。


    好一會兒的時間,我才聽見後麵警車的聲音,後麵的每一個路口我都是這麽過的,警車也一直沒有把我給追上,


    由於跟交警鬥來著,北風帶來的刺骨的寒冷,我全都給忘了,一直到了市裏,熄了火,才發現自己全身都快僵硬了,坐在摩托車上緩了半天,才能勉強活動。下了車以後,舉目四周,都是一片燈火通明,隻不過店鋪全都關門了。


    緩的差不多了就又騎著車往光明廣場趕去。等到了光明廣場,入眼的全是人群,我沒有想到會有這麽多的人來倒數,一起迎接千禧之年,一起走過1999年的最後幾分幾秒。我向四周張望了幾圈以後,就給萌萌打電話,連著打了幾個電話都沒打通,心裏想著萌萌不會是又在騙我吧,想到這裏自己就苦笑了出來。


    當時的光明廣場,可能是由於千禧之夜的原因,還有著好多的商人小販,在路邊擺著攤,我隨意找了一家賣麻辣燙的喊了碗麻辣燙大口大口的吃著,心裏卻想著萌萌是不是真的在騙我,想到這裏,心裏就是一片的疼痛,眼淚大顆大顆的往外流。老板看著我的樣子,還讓我慢點吃,問我是不是太辣了,我緩緩的搖了搖頭,哭笑著說沒事,我就是被嗆的,味道正好呢。


    吃完麻辣燙以後,我就一個人坐在路邊看著光明廣場閃閃發光的兩個光明大字,心壁上大塊大塊的疼痛,抖著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根煙,緩緩的抽著。


    掏出手機又看了看時間,已經十點多了,又給萌萌打了個電話,還是沒有人接聽,看來萌萌真的是不回來了,剛才隻不過是她跟我開的玩笑。我不僅自嘲的笑了起來,內心裏默默的說著,陳琦啊陳琦,你就是犯賤,賤到一而再,再而三的跌倒在同一個地方,載在同一個人手裏,同時我也問自己你是真的放不下萌萌這個人,還是放不下那些不可磨滅的過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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