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場地以後,山羊胡看著我眼睛裏充滿了憤怒,恨不得吃了我一般,瞅了瞅他,我就拿著鐵鍬幹活去了,其實想想也是,自己在這裏麵最多在呆一個禮拜左右,又何必跟他們鬧起來呢?


    六月的驕陽,曬得人皮膚火辣辣的疼,小個子在我旁邊一個勁地嘮叨,在第一天出來的時候,大家對於能在外麵活動都覺得特別的好,覺得能見到太陽,呼吸到外麵的空氣,就算是死了都值得,然而到了現在每個人都恨不得能夠回去坐班。


    休息的時候,我刻意的瞅了瞅老頭,發現老頭跟沒事人似的,一點都沒覺得累,額頭上一點汗水都沒有,我拿過水壺猛灌了幾口,對於眼前的這個老頭更加得好奇了,可惜我們號房跟老頭的號房之間始終中間隔了好幾個號房的人,沒有辦法近距離的觀察他。


    忍受著太陽的毒辣,一直挨到了下午才等到了送飯的人到來,還是一姐為我們服務,不同的是一姐這次為我們這邊打飯,而昨天給我們打飯的女犯人去了另一邊,輪到我的時候,我小聲的喊了聲一姐,但是一姐盡然裝著不認識我,給我舀了一碗稀飯,遞給了我一個饅頭就從我身邊匆匆的離開了。


    望著一姐的背影,我覺得特別的奇怪,就算這裏看管的嚴厲,不許說話,總算是能點頭示意一下吧,然而當一姐麵對著我的時候,似乎是一點都不認識我,我疑惑的啃著發硬的饅頭,繼續盯著一姐。


    等到一姐到了趙雨的身邊的時候,給趙雨舀了一碗稀飯,從籃子裏特意的拿出了一個饅頭,那個饅頭似乎是為趙雨特定的,兩個人似乎是認識,彼此的眼睛交錯了一下,就又匆匆的閃了過去。


    看著這一幕我更加得疑惑了,一姐跟趙雨是什麽關係,從來沒有聽趙雨說過他認識一姐,剛進來的時候,也沒有聽見一姐提起過趙雨,一姐給趙雨打完飯以後,就挨個的往後麵走去,我沒有在盯著一姐,慢騰騰的嚼著饅頭一動不動的看著趙雨,我的直覺告訴我,那個饅頭有問題。


    果不其然,趙雨啃饅頭啃到一半的時候,像周圍看了一圈,把剩下的饅頭塞進了褲兜裏,當看見我看著他的時候,對著我搖了搖頭,迅速的又把頭摘了下去喝起了碗裏的稀飯,我沒明白趙雨的搖頭是什麽意思,整個一下午的時間我都在想著一姐和趙雨的關係,以及那個饅頭裏到底有著什麽,但是周圍的武警一直來來回回的巡查著,我也沒敢問趙雨。


    好不容易挨到了晚上回到了號房裏,等到大家都睡著了,我趴到趙雨的身邊,把他旁邊的趙雷弄到了我的鋪位上,此時趙雨也還沒有睡,我們就互相看著,過來一會兒我小聲的問趙雨,你跟一姐認識?


    趙雨搖了搖頭,一句話都沒說,側過頭眼睛盯著眼前的水泥牆,我瞅了瞅旁邊的人,看著他們都睡熟了,就趴在趙雨的耳邊問他,那個饅頭裏麵是什麽東西、


    趙雨猛地轉過頭,死死的盯著我,額頭上的青筋都冒了出來,肌肉緊繃著,看的出來,當我提起這個的時候,他是非常的緊張,甚至有一種想殺了我的感覺。


    最後趙雨起了床趴在門口向外望了望,轉過身冷冷的對著我說,讓我把今天看見的一切都給忘了,頓了頓又告誡我,明天最好小心點,去請假是最好的選擇。我還是沒明白趙雨的意思,但是隱隱的我有一種感覺就是明天在這個地方一定會有大事發生。


    看著趙雨不想說,我也就沒有再問他,半夜的時候,我被鐵門吱吱的聲音給弄醒了,睜開迷迷糊糊的眼睛一看才發現原來是小個子何偉正在門口弄著什麽,身後站著趙雨,而其他的人都還在沉沉的睡著。


    不大一會兒,門就開了,趙雨像外麵探了探頭,小心的走了出去,何偉在門口瞅著趙雨走了以後,回過頭來看了看房間的人也悄悄的走了出去,等到何偉的前腳剛邁出鐵門,我立馬就跳下了床,也小心翼翼的跟了出去。


    走廊裏的燈泡發著暈黃的燈光,四周靜悄悄的沒有一點兒聲音,等到走廊的盡頭,我抬頭向上看了一眼,發現監控器被誰給關掉了,而何偉還有趙雨的身影都不見了。我站在樓梯口靜靜的聽了聽,發現有下樓的聲音,但是隻有一個人的聲音,我猜想這是何偉的聲音,趙雨作為一個當兵的,絕對不會在這麽危險的時刻弄出一點聲音的。


    我緩緩的下了樓,看見何偉貓著步子,往一樓走廊的盡頭走去,我沒明白為什麽三更半夜的他們回來這種地方,一樓走廊的盡頭是一道鐵門,對麵就是女犯人的集聚地,他們去哪裏幹什麽。


    慢慢的跟了上去,我逐漸的看見了趙雨的身影,正站在鐵門前,不停的看著手腕上的表,似乎是在等待著某個人,而何偉躲在了趙雨身後不遠的一個門口處,借著自己身材矮小的原因,正好讓門側的水泥厚牆擋住了自己的身體。


    我也靠在了門上麵,過了一會兒走過來了一個人,穿著女犯人的衣服,我眯著眼瞅了瞅發現是一姐,看見這一幕的時候,我的心不安靜的跳著,我伸出耳朵,想努力的聽清他們之間的對話,奈何距離有點遠,什麽都聽不清。


    看著他們的像是要談完了,我就又貓著步子,緩緩的上了樓,回到號房以後,我不經意的向對麵鄙了一眼,發現三零二裏走進去了一個人,而五樓的一個房間裏也慢騰騰的走進去了一個人,我沒敢仔細去看,就又鑽進了被子假裝睡了起來。


    不大一會兒,何偉也回來了,不過並沒有睡覺,而是站在了門口,像是在等著趙雨,又過了一會兒趙雨也回來了,看見何偉還沒有睡,就壓著嗓子問他,怎麽還不去睡。


    何偉頓了頓看著趙雨說,哥,你們說的一切我都聽見了。趙雨有點發火的看著何偉,但是又有點不相信何偉的話,就問何偉聽見了什麽。何偉向我們瞅了一眼,小聲的說,你跟那個女的說,怎麽這麽急,不是說好的在等幾天嗎?那個女的說,不能等了,案子快要破出來了,我們得快點。


    說道這裏,趙雨一把就按住了何偉的嘴巴,喘著氣說,你聽見了什麽都不要說出去,也不要問為什麽,知道嗎?何偉點了點頭,然後又對著趙雨說,能帶我一塊走嗎?


    趙雨想了想以後對著何偉說,我不想害你,你隻是盜竊,在呆一段時間就可以出去了,如果現在要是出去,就一輩子都沒法翻身了。何偉情緒有些波動,聲音稍微大的說,哥,你知道的,我不想在過這種日子了,你帶我走吧,其實從一開始跟你進來,我就知道遲早會有這麽一天的。


    頓了一下,趙雨對著何偉點了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去睡覺,自己一個人靠著水泥牆壁抽起了煙。何偉感激的看了一眼,慢慢的走回到了床上,鑽進了被窩。


    我繼續假裝的熟睡著,心裏想著剛才何偉對著趙雨說的話,可以肯定的是明天他們要做一件大事,何偉讓趙雨帶著他走,那麽發生的事就是要越獄。


    想到這裏,我的眼睛猛的就睜了開來,脊背上開始出了細密的汗水,為什麽一姐會參與到這件事中來,一姐所說的案子是不是就是關於我的案子。


    目前縣裏就隻有我這麽一件案子算做大案子,其他的無非就是尋人找物的案子,難道從一姐進監獄,石虎死亡,到把我卷進來,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們安排好的嗎?我心裏亂成了一團麻,一點頭緒都沒有,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辦。


    連趙雨上了床,在我的身邊躺下來,我都沒有發現,直到趙雨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才反應過來,他看著我小聲的說,這一切你都聽見了吧!我點了點頭,直愣愣的看著他,一句話都沒有說。


    趙雨的眼神開始泛出一片清冷,盯的我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壓著嗓子對著我說,你就當作什麽都沒有看見,也什麽都沒有聽見,明天按時出監,按時做工就好了。我沒有回他,反問道,這些是不是你們早就預謀好的?


    愣了一下以後,趙雨說他沒聽懂我的意思,我就把自己的疑惑與猜想全都告訴了趙雨,反正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覺得已經沒有必要在隱瞞自己的想法了。


    聽完以後,趙雨淡淡的說,自己隻是拿錢辦事,其他的一切都不知道,我又問她一姐說的案子要完了,是不是指的就是我的案子,趙雨依舊搖著頭,說自己不知道。


    他的表情特別的認真,我看不出來他像是說假話,到了這個時候,我們都睡不著了,趙雨就把自己真正的情況告訴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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