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高一開學還有半個月,現在自己雖然有了些錢可是卻不知道去找誰才可以讓我繼續讀高中。現在東哥也不在,學校裏跟我一起玩的混子都不在,一時間就不知道找誰,就天天臥在東哥所照看的網吧裏打拳皇,看能不能等到東哥回來,我想東哥一定會有辦法的。


    一連幾天的時間都沒有東哥的消息,急的嘴上都冒泡了,一天下午還在網吧裏玩拳皇,玩著玩著,背後一個熟悉的聲音就說,怎麽技術還是這麽難,我回過頭一看是一直和我打遊戲的李明,好長時間沒見,這家夥又胖了許多。


    就邊打遊戲邊問他,你不跟著你爸去賣魚,跑網吧裏幹什麽。雖然那段時間李明網費是李明給的,煙是他買的,但我覺得李明這個人一點都不好,愛巴結人,還愛說別人的不是,並且我總覺得他和我在一塊,是因為我是東哥的弟弟,所以才那麽好的對我,我和他算是利益上的朋友,沒有什麽真感情。,因此跟他說話,就沒什麽情感。


    李明把我旁邊的機子打開後,推了推眼睛,慢悠悠的說,自己不賣魚了,他老爸還是要讓他讀書。我一聽這話頓時來了興趣,因為我知道李明和我一樣,都沒有考上高中。當時的學校裏,能念高中的學生很少很少,很多學生要不就是念完初中就混社會,要不就去了職高。


    礙於自己的麵子,沒有表現的太過好奇,慢著性子問他,你不是沒考上嗎?怎麽去讀高中?李明滾動著鼠標說,他爸花錢找了關係,把自己塞進了高中。


    我用不相信口吻說,誰能有這麽大能耐呀,花點錢就能把你弄到高中去。李明戳著腦袋想了半天才說,聽我爸說好像是學校的校黨委書記,他是專門管這一塊的,家裏有點錢的都花錢把中間家的孩子弄了進去。


    我就邊打遊戲邊套問李明,是哪個校黨委書記,具體怎麽弄的,李明歪著脖子問我是不是也想上高中,我抽了口煙,把自己麵上的表情故意掩蓋了過去,笑著說,我就是好奇問問,我上什麽高中呀。嘴上雖然這麽說,但心裏卻特別的想知道。


    為了這,我還給李明買了包吧台裏最貴的煙,出了網吧又請他去吃了燒烤,我這樣一做作,李明是看出來了我是真想讀高中,就邊往嘴裏賽著烤肉邊說,綺哥,這事包我身上,我肯定讓我爸把你也弄進去。


    李明要是說特別夠義氣的話,你最好別信,我打了飽嗝說,不用你老爸幫忙,你就把具體怎麽做的給我說說就行。李明抹了抹嘴,說自己也不知道,不過今天晚上問問他爸,明天肯定給我答複。


    聽他這麽說我也就沒有辦法,隻能希望他這句話靠譜,明天能給我帶來我想要的消息。


    眼看著就快開學了,李明還是沒有給我消息,連個影子都找不到,我氣的把李明家祖宗罵了個遍,也惱恨自己怎麽就沒要個李明的聯係方式或者有他家的地址也好啊!


    等到將要開學的前三天,終於在網吧裏逮到了李明,看的出來,李明這段時間應該是躲著不想見我,看到我的第一眼就抓著頭發笑,我沒好氣的罵了句,你個崽子,蒙我是不?


    李明一臉堆笑的走到我麵前給我說,是他老爸不讓他出來,把自己關在屋子裏,讓自己好好學習。我心裏想,你李明要是能學習,我陳琦的名字以後就倒著念。


    畢竟有求於人,我也沒在好意思給李明發火,就問他有消息沒,李明又吹了起來,說自己辦事能沒有譜嗎,看我臉色不好,才把吹噓自己的話給停了。不過這家夥總算有點用處,把交錢進高中的過程,交了多少錢,還有校黨委書記的家的住址都告訴了我。


    聽完以後我又給李明買了包煙,就準備去找那個書記,李明嘴上推脫著不要,手卻拿了過來,不過這樣最好,從我進入混子的圈子以後,明白了一個道理,欠的東西遲早是要還的。像李明這種人,最好不要欠他人情。


    回到居住的屋子裏,我把錢數了數,在李明說的數上又加了幾百,去光頭的小賣部裏買了煙酒,才往李明說的那個校黨委書記家走去。


    按照李李明的說法,校黨委書記姓李,從校門往左拐一直走,進了一個胡同裏,有家門口貼著對聯就是,我進了胡同發現家家戶戶都貼了對聯,心裏暗罵李明是個B崽子,這麽多家到底哪家是啊!


    連著看了幾家,都沒敢敲門,胡同口有幾個大爺在下象棋,就厚著臉皮,上前問知不知道李書記,一大爺抬起頭望了我一眼,指了指胡同口最前麵的一家,就埋下頭繼續講別人的軍了。“這年頭,連屁大點的孩子都學會送禮賄賂人了。“我轉過身背後的大爺們就議論了起來,聽的我臉上熱燙熱燙的,不過一想反正沒人認識我,有什麽可怕的。


    走到李書記的家門口,還沒敲門,門就開了,裏麵走出一個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臉上紅撲撲的,隱隱的可以看出來剛哭過,後麵跟著一個禿頂,戴眼鏡,油光滿麵,大概有四十幾歲的男的,拍著女孩的肩膀說,她的事沒有問題了,學校裏一定給處理好。


    我站了好半天,終於等到這個男的囉嗦完了,才開口問,這是李書記的家嗎?


    禿頂男人一臉滿足的望著女孩的背影,絲毫沒注意我的存在,我就又大著聲音問了一遍,禿頂男人看著我手裏的禮物說,我又不是聾子,那麽大聲音幹嘛,我就是李書記,有事進屋說。


    聲音就像是掃帚摩擦地麵一樣,特別的難聽,我跟著走了進去以後,看著屋子裏擺設,完全想不出它是胡同裏的小房子,什麽高級設施都有,就連酒店裏的真皮沙發都有,沙發上麵還有一大團衛生紙


    我胡亂的瞅著,禿頂男人李書記坐在書桌前,見我沒有關門,就讓我去把門關上,我就把禮物準備放在沙發上,沒想到還沒放下去,李書記就大聲吼了起來,千萬別往上麵放,這沙發你弄壞了可賠不起,把那些煙啊酒啊放地上就行了。


    我心想你個禿子還真講究,就把煙酒放在了地上,轉身關上了門,坐在了李書記的對麵,沒等他問,我就直接開門見山的把自己到來的原因說了,李書記端著茶,小口小口的抿著說,你這事要是前幾天來辦,還可以幫你疏通一下,現在都快開學了,每個班裏的學生都基本上分好了,很難在往裏麵填補進學生了。


    我以為他這麽說是想要錢,可是等我把身上帶的錢拿出來放在桌子上以後,他還是抿著茶,也不看我,自顧自的說,這真不是錢的事,現在真的辦不了了,東西你要是想留下就留下,不想留就拿走。


    聽李書記的話不想是開玩笑,也不是錢的問題,我就問真沒有一點辦法了。李書記把茶放在桌子上搖著頭說,真不行了。


    聽完以後我感到特別的傷心,並且很想暴打李明一頓,如果他早點給我消息,說不定我就還有機會,可現在真是一點機會都沒了。歎了口氣,就準備把放在桌子上的錢拿回去,不料就在手還沒碰到錢的時候,李書記說著,除非有個學生不來,你就還有希望。


    我一聽有了機會,就問是誰,李書記想了半天才說好像是叫陳琦。我不確定自己聽的對不對,就又問了一遍是不是初三六班的陳琦,李書記從抽屜裏翻了翻檔案,點著頭說就是。


    這一下我徹底蒙了,呆坐在椅子上李書記以為我是覺得自己上不了高中特別的失望,特別像個老師教育學生似的說,年輕人,不上學也未必是件壞事,早點進入社會也可以有大作為和大發展的,不過如果你要是非想上學,我也可以幫你運作運作,前提就是這個學生不來,這些錢也有可能就白花了。


    頓了很久以後我對著李書記說,這些錢我可以給你,不求你把我弄進高中去,但是你得告訴我是誰替陳琦辦的這件事。


    李書記聽完這句話愣了半天,問我打聽這幹嘛,我說就是好奇,然後把錢攔進了抽屜笑著說,就在你們初中剛畢業的時候,一個四十多歲的男的找到我,讓我把陳琦給弄進學校去。說完就喝起了茶。


    我問那個男的姓什麽,長什麽模樣,李書記想了半天,說好像也姓陳,長什麽樣子給忘了。掏了一大摞錢,就得到了這點消息,挺不甘心的,可是在問這個禿頂男人,也問不出什麽,就打開了門往出走。


    李書記在後麵說,同學你留個名字,如果有機會我還是會把你弄進去的。我轉過頭,聲音冷冷的說,我就是初三六班的陳琦。聽到這個名字,李書記臉上寫滿了疑惑。


    望著秋初湛藍的天空,我覺得一切都像是一場惡作劇,而我就是劇本裏那個被捉弄的主角,四十多歲的男人,肯定不是東哥,可是還會有誰為我做這一切呢?


    難道是?突然見我的腦海裏呈現出一個遙遠卻不可磨滅的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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