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妤很清楚，她和蔣禹赫之間有些感情在快速地變化著，雖然大家都沒有開口明言，但是——
不想異地還不能說明嗎？
總不能是他不想異地拓展兄妹之情吧。
因著這一句話，溫妤心甘情願地接受了這個附加條約。當天便著手找中介尋找合適的辦公地點，並讓周越幫忙安排已入職員工的去向。
溫妤先主動問了周越：“越哥，如果你不願意去，我不會勉強你。”
周越扶著眼鏡笑了笑：“如果公司需要我，我當然會跟著一起走。”
他這般誠懇忠心，反倒讓溫妤有些壓力。
其實上次回江城的時候，溫妤讓周越幫忙把自己的奢侈品包都賣了，然後按照溫易安過去給的薪資照常給他發工資，已經是在暗示和他的不可能。
隻是溫妤不知道這個男人到底明不明白。
“越哥，有你幫忙當然是好，但……”溫妤醞釀了措辭，決定還是把話敞開說：“我爸的那些想法，你不用當真。”
這便是挑明了乘龍快婿的不可能。
聞言，周越倒是很輕地笑了，“從你哥三年前開始支付我六十萬美金的年薪開始，我應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我很清楚。”
原來對方比自己還通透，溫妤頓時鬆了口氣，“那就好，謝謝你。”
公司搬遷的事就這樣定了下來，接下去就是要通知溫易安和溫清佑。
溫易安雖然不了解娛樂圈的規則，但做生意套路都是一樣的，他知道女兒傾盡全部拍下了一部大ip，要去更大的城市也是正常的發展思路。
他告訴溫妤：“別擔心，我已經讓你柳叔叔打過電話給那位蔣總了，他的公司總部就在京市，你要是遇到難處可以打這個電話。”
說著，溫易安慈祥地拿出一張蔣禹赫的名片給溫妤。
溫妤：“……”
溫清佑：“……”
蔣禹赫私人投資的事溫易安並不知道，這種熱門項目有財團搶著投資是正常。
而蔣禹赫和溫妤千絲萬縷的複雜關係，他更是一點都不清楚。
但這些說來太長了，溫妤隻好暫時把名片收下：“知道了。”
也許某天，和蔣禹赫能有幸修成正果了，她才有臉告訴溫易安自己曾經用三個月幹了多麽愚蠢的事吧。
溫清佑這時突然說：“爸，我會跟妤妤一起去京市。”
溫妤怔住：“啊？”
“她一個女孩子我不放心。”溫清佑這麽解釋。
-
當天晚上，溫妤才知道溫清佑的行動遠比自己想的要快。
甚至，快過了蔣禹赫。
“辦公室幫你選好了，直接入駐就好，我會在同一層辦公。”
“……？？？”
也就是說，蔣禹赫離開的這三天內，溫清佑就已經在著手回京市的計劃了。
溫妤覺得親哥這操作有些不對勁。
“你不是一向不看好我跟他的嗎，這次怎麽這麽積極？”
溫清佑看著手機，不知在跟誰發信息，發完才放到一旁回溫妤：
“獵物會跑，當然要追緊點。”
溫妤若有所思地理解著這句話，總覺得這話品起來怪怪的。
獵物？蔣禹赫嗎。
“你是叫我追緊他？”
溫清佑沒回答她這個問題，端起茶盞吹了兩口，說：“機票我訂了明天的，回去收拾一下。”
溫妤：“……”
好家夥，你怎麽不現在馬上立刻就出發。
溫清佑這通操作就快到離譜，溫妤被安排好了一切，隻等明天空降京市。
雖然很突然，但一想到可以馬上再見到十二姨，何叔他們，溫妤還是很興奮。
當然，最興奮的，還是見最想見的那個人。
溫妤沒有告訴蔣禹赫自己隔日就能到京市這件事，因為提前告訴便失去了突然出現的意義。
她要給他一個驚喜。
航班是第二天下午一點的。溫妤特地在上午出去買了一些江城的特產，打算帶去給那位才回來的蔣家奶奶做見麵禮。
坐在候機廳裏的時候，溫妤想起了半年前同樣的時刻，同樣的心情。
那時她也是這樣坐在這裏，從江城出發，去京市拿那對袖扣，想給沈銘嘉一個驚喜。
卻沒想到驚喜最後成了噩夢。
溫妤搖了搖頭，試圖將沈銘嘉帶來的陰影搖出腦袋，她拿出手機，給蔣禹赫打了一條信息。
【哥哥在幹嘛呢？可愛.jpg】
可等了好一會他都沒回。
不應該啊，今天是周末，他應該在家休假才對。
難道在加班？
溫妤便沒有再發過去，剛好廣播通知登機，她便關了手機，安心等著到了京市再說。
飛機三小時後平安落地。
溫清佑不僅找好了辦公室，連住的地方也都安排妥當。
他租了一套大平層公寓，兄妹倆一人一個房間，放下行李休整片刻，溫妤便說：
“我待會想去一下蔣家。”
溫清佑點點頭：“我也去。”
溫妤眨了眨眼：“你也去？”
“聽說他們家長輩回來了，我有必要帶你過去拜訪一下。”
這麽說好像也有道理。
溫妤便應了下來，帶上準備好的禮物，兩人直奔蔣家別墅。
去的路上，溫妤終於收到了蔣禹赫的回複：【一直在忙，怎麽？】
好家夥，我人都從江城到京市了，你才想起來回我。
溫妤雖然心裏嘀嘀咕咕的，但也知道蔣禹赫忙起來的時候六親不認，想著反正待會就能見麵，也便沒往心裏去。
本都已經把手機放包裏了，但過了幾分鍾，蔣禹赫竟然打來了電話。
“怎麽不回了。”
溫妤抿了抿唇，看著窗外離蔣家越來越近的路，心頭雀躍卻又強忍著不表露出來：“你不是說自己在忙嗎，我就不打擾你咯。”
蔣禹赫：“……”
這時電話那頭傳來旁人問詢的聲音：“蔣總，這幾套怎麽樣。”
蔣禹赫把手機移開了一會，不知跟對方說了什麽，而後才好像走到了安靜的地方，回溫妤：“你今天沒去上班？方案做了多少。”
又來了。
溫妤哼了聲，“今天周末放假，天氣好，我現在正在去喝下午茶的路上，晚上還要和小姐妹去y3，說不定還能邂逅幾個帥哥哥。”
那頭靜默了會，“帥哥哥？”
微妙的尾音已經品出那份威脅感了。
溫妤聽著想笑，還是不怕死地說：“沒事，他們影響不了你的地位，你在我這暫時還是領銜第一的哥哥。”
蔣禹赫懶得理她調侃似的，問：“什麽時候回來。”
總算聽到一句正常的話。
溫妤握著手機，手裏繞著一撮頭發，嘴角都快咧到耳後根了，還故作矜持：“合同不是寫的四月二十號嘛，你急什麽。”
故意拿合同說事，蔣禹赫隔著屏幕輕笑一聲，便也順著接了她的話：“行，你記得最好，二十號還不過來我親自去江城。”
親自兩個字說得意味深長，好像溫妤不回來就準備了繩子要把人捆回來似的。
“知道啦。”溫妤問，“剛剛我聽到有人問你什麽幾套的，你在幹嘛呀？”
蔣禹赫：“你回來了再告訴你。”
切，還玩起了神秘。
看來應該與自己有關。
溫妤笑眯眯地：“好。”
反正用不了兩個小時我就知道了。
不急這一時：）
掛了電話，溫妤轉過頭就看到溫清佑一臉複雜地看著她。
“幹嘛。”
“沒什麽。”溫清佑第一次看到親妹妹這麽跟一個男人發嗲，緩緩搓了搓手臂泛起的雞皮疙瘩：“他受得了你這樣說話？”
“……”
這說的什麽話，一聽就是沒有談過戀愛的。
溫妤坐正，撩了撩頭發，說教的語氣：“哥你有機會還是談個女朋友吧，看給你單的，一點情趣都沒有。”
溫清佑看了單純的妹妹一眼，也不知道該怎麽笑才夠禮貌又不失嘲諷。
-
闊別快兩個月，溫妤再一次站在蔣家門口，心裏的滋味百轉千回。
但不管怎麽說，最壞的時候已經過去了。
至少現在再次站在這道大門前，她可以挺直腰，堂堂正正地走進去。
六點，屋內燈火明亮，平時正是準備晚餐的時候，是溫妤熟悉的感覺。
她抬手按了門鈴。
係著圍兜的十二姨走出來看到門前的身影，微微一頓：“小魚？”
等確認過後便是一陣歡喜，“喲，真的是小魚回來了啊！”
正在看電視的蔣家奶奶付文清聞聲也轉過頭：“誰來了？”
十二姨忙把溫妤迎進來，“老夫人，這就是我跟你說的那位姑娘，之前在咱們家住了三個月，少爺管她當妹妹那個！”
溫妤乖巧地遞上禮物：“奶奶好，我是溫妤，這是帶給您的一點禮物，希望您喜歡。”
付文清仔細打量，眼前的姑娘儀態大方，五官也生得明豔漂亮，眸光轉動時，眉眼間自有一股討人喜歡的靈氣。
她笑了笑，拍拍身邊的座位：“原來你就是小魚，來，快坐。”
跟在身後的溫清佑也簡單地做了自我介紹，“妹妹之前叨擾了三個月，我代表父母感謝您一家對她的照顧。”
雖是第一次見麵，但老人家健談，寒暄片刻，氣氛便熱鬧了起來。
“留在這吃飯吧，禹赫應該快回來了。”付文清說著，轉過身，“十二，上去叫叫令薇。”
十二姨應了聲，剛要上樓，蔣令薇從樓下走下來，“叫我做什麽，吃飯了嗎。”
走至一半，不知是不是突然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溫清佑和溫妤，她腳下驀地一頓，神色也變了變：“魚魚？你們——”
溫妤站起來，笑吟吟道：“姐姐。”
溫清佑雖然沒有起身，但眼神卻不動聲色地給了過去。
樓梯到沙發之間，有無聲的情緒在暗湧。但除了當事人，旁人一概不知。
見蔣令薇站著不動，付文清催道：“杵在那幹嗎，下來，馬上要吃飯了。”
蔣令薇思緒回神，慢慢往下走，走到正廳卻突然調轉了方向：“我不在家吃，約了人。”
說著便快速走去玄關換了鞋，出門。
付文清欸了聲沒喊住人，回頭抱歉道：“我孫女就是這樣，性子自由慣了，別介意。”
溫妤當然不介意，“沒事。”
溫清佑也輕輕笑了笑，“不要緊。”
過了一分鍾左右，溫清佑看了眼手表，起身道別：“我就不留下來吃飯了，辦公室那邊還有些事要處理，我下次再來拜訪。”
溫妤信以為真，“要我過去幫你嗎？”
溫清佑拍了拍她的肩：“不用，你聊你的。”
……
溫清佑和蔣令薇都走後，付文清想起了什麽似的，親切地問溫妤：“我孫子知道你來嗎？”
溫妤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我沒告訴他。”
“我知道。”十二姨突然插嘴：“你想給少爺一個驚喜。”
十二姨還一臉認真地側身告訴老太太：“他倆感情可好了，比親的還親。”
“是嗎？”付文清樂嗬嗬地笑道，“我家禹赫對他姐都沒那麽多耐心呢。”
“……”溫妤尷尬地笑了笑。
付文清對十二姨說：“你打個電話給他，問問什麽時候回來。”
十二姨這個電話打得就非常上道了。
“少爺你在哪裏？什麽時候回來？不知道？那不行，家裏來了客人，你得回來看看……你別管是誰，反正老太太叫你回來的。”
好家夥。
溫妤第一次看到這麽會演的管家。
“怎麽樣？”付文清問。
雖然十二姨積極地演了那麽多，但好像蔣禹赫並沒買賬。
“少爺說有事在忙，可能要八點回來了。”
“啊？”付文清愣了下，“那你就直接說是小魚來了嘛。”
“別，不用了，沒事。”溫妤拒絕道，“哥哥在忙我們別打擾他，我陪您看會電視吧。”
她要的就是他看到自己第一眼時的樣子，提前告知了還有什麽意思。
付文清滿意地點著頭，“怪不得十二總在我麵前說你聽話懂事，真是比令薇乖多了。”
溫妤遙遙看了十二姨一眼，總覺得是自己上次臨走前送的香水發揮了功勞，要不然那麽高冷的十二姨怎麽會這麽叭叭兒地誇自己。
六點四十五，家裏開飯，溫妤跟蔣家小孫女似的陪付文清吃了晚飯，老太太雖然年紀大了，但見識淵博，談吐優雅，幸好溫妤肚子裏也有點墨水，一頓飯下來，付文清對她更是喜歡。
家裏請了新的菲傭，飯後收拾的時候，十二姨把溫妤叫到一旁：
“我覺得你坐在這等沒新意，不夠驚喜。”
？
溫妤：“那我要去哪等？”
十二姨努了努唇，指著二樓臥室：“少爺的房間啊。”
溫妤：“……”
也是，蔣禹赫大部分時間回來都是從地庫直升二樓，她在客廳坐著也不能第一時間看到他。
可是跑去別人的臥室……
不太矜持吧。
十二姨看出了她的猶豫似的，推了她一把：“有啥不好意思的，你又不是沒進去過。”
好家夥。
溫妤覺得這次回來十二姨對自己哥倆好似的，關係更熱情了。
她偷偷問：“我送你的香水用了嗎？”
十二姨掩聲笑道：“上次我放假回老家吃侄子喜酒的時候用了，哎喲…”
十二姨臉紅了，“竟然還有個五十歲的男人問我要微信，臊死了！”
溫妤：“……”哈哈哈哈。
“那你就多噴嘛，玫瑰本來就吸引異性的功效。”
十二姨不好意思地說：“太昂貴了，我節約著用，馬上就是老太太七十歲生日，到時候家裏來賓多，我到時候再噴，也長長麵子。”
“好，哈哈好。”
和十二姨聊完，溫妤還是去了蔣禹赫的臥室。
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兩人一張床都睡過了，就不必扭捏這種小細節了。
房裏空曠又精簡，非常整潔，是這個男人慣有的風格了。
但地方雖然大，一眼看去卻沒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藏在衣帽間，自己可能悶死。
其他好像……隻有落地窗的窗簾後可以藏人了。
溫妤看了眼手表，七點半了，最多也就等半小時。
行吧，給人驚喜這種事，不就是要有所付出嗎。
站半小時而已，問題不大。
溫妤就這樣埋伏到了窗簾後，靜靜等起了蔣禹赫。
同時腦子裏幻想了下待會見麵後的畫麵——
“surprise？”
“驚不驚喜？”
“有沒有感受到妹妹火熱的心？”
多感人的畫麵。
蔣禹赫今天不給自己頒個中國好妹妹的獎都說不過去。
溫妤這邊剛躲進去沒一會，樓道裏就傳來十二姨發信號暗示的聲音：
“少爺回來啦？”
蔣禹赫好像沒給什麽反應，他開了門，十二姨緊跟著又咳了聲：“少爺請注意，房裏有驚喜。”
蔣禹赫正在打電話，看到管家不知說了什麽，沒聽清，但隱約還是聽到了驚喜兩個字。
但他有些累，開門後掃了眼房裏，空空蕩蕩，什麽都沒有。
蔣禹赫不是那種喜歡熱鬧的性格，即便十二姨那麽說了，但他沒看到明顯的所謂的驚喜在哪裏，也沒那個興致去找。
他還在跟對方通話，
“嗯，盡快安排好。”
“最遲在19號前。”
溫妤就在窗簾後，原本蔣禹赫一進來她就要跳出來嚇他一跳的，結果看到他在接電話，隻好退回去等了等。
可等到房裏沒了聲音的時候，她想再探出來，卻發現——
要命了，蔣禹赫在脫衣服像是準備去洗澡。
而且襯衣已經脫掉了，現在是一副瘦削有力的背在對著自己。
他在衣櫃前找衣服，每個動作變化時，肩胛處的肌肉線條會隨之起伏。
畫麵還挺有衝擊力的。
看得溫妤吞了吞口水，臉紅心跳，不知所措，隻能又躲了回去。
現在出來已經不合適了，待會洗完出來更不合適。
他一定會覺得自己是個什麽偷窺狂吧？
算了算了，還是等他去洗澡的時候悄悄溜下去在客廳正式見麵好了。
溫妤打定主意，又退了回去，小心翼翼地躲在窗簾後。
她看到蔣禹赫拿起手機，不知道又要給誰打電話的樣子。
——他可真忙。
這樣的念頭才剛剛冒出來，溫妤兜裏的手機響了。
就很絕。
清晰的鈴聲就這樣突然響在靜謐的臥室裏。
溫妤：“……”
竟然是打給自己的？？
……可她忘了關！靜！音！
溫妤頭皮發麻，手忙腳亂地把手機拿出來改成了靜音，同時在心裏祈求：沒聽到沒聽到！
可是這是不可能的。
模糊的窗簾視線裏，溫妤看到蔣禹赫轉過了身。
視線直直看著自己躲的位置。
他一邊重新穿上已經脫掉的襯衣，一邊撈起床上的一個遙控器，隨便按了什麽——
窗簾開始自動往兩邊散開。
溫妤：“……”
她跟著簾子小碎步移動，直到最後到了盡頭，沒了任何遮掩的站在落地窗角落。
兩人兩兩對望了幾秒。
蔣禹赫已經又穿上了襯衣，隻是領口留了兩個沒扣。
現在好整以暇地看著自己，在等她開口。
溫妤張了張嘴，雖然已經尷尬到摳穿了牆角，但還是努力地按剛剛的流程走道：
“sur……prise？”
空氣安靜極了。
良久。
蔣禹赫才扯著唇笑了兩下，走到她麵前，低眉看她：“怎麽，y3的帥哥哥不好看，要躲到我這裏來看？”
溫妤本來還在想要怎麽解釋自己這個尷尬的行為，沒想到蔣禹赫都幫她想好台階了。
她緊跟著點頭：“沒錯，那些哥哥成色太差了，不如哥哥你，還是你好看。”
說完還故作輕鬆地開起了玩笑：“就是沒想到哥哥還挺保守的。”
看到自己還害羞地把衣服穿起來了。
溫妤說完等了半天發現這笑話似乎冷了場，她抬起頭，便看到蔣禹赫一臉耐人地望著她。
雖然沒說話，但眼裏的意味非常明顯。
好像在問她——
“你確定？
要我不保守一點？”
不想異地還不能說明嗎？
總不能是他不想異地拓展兄妹之情吧。
因著這一句話，溫妤心甘情願地接受了這個附加條約。當天便著手找中介尋找合適的辦公地點，並讓周越幫忙安排已入職員工的去向。
溫妤先主動問了周越：“越哥，如果你不願意去，我不會勉強你。”
周越扶著眼鏡笑了笑：“如果公司需要我，我當然會跟著一起走。”
他這般誠懇忠心，反倒讓溫妤有些壓力。
其實上次回江城的時候，溫妤讓周越幫忙把自己的奢侈品包都賣了，然後按照溫易安過去給的薪資照常給他發工資，已經是在暗示和他的不可能。
隻是溫妤不知道這個男人到底明不明白。
“越哥，有你幫忙當然是好，但……”溫妤醞釀了措辭，決定還是把話敞開說：“我爸的那些想法，你不用當真。”
這便是挑明了乘龍快婿的不可能。
聞言，周越倒是很輕地笑了，“從你哥三年前開始支付我六十萬美金的年薪開始，我應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我很清楚。”
原來對方比自己還通透，溫妤頓時鬆了口氣，“那就好，謝謝你。”
公司搬遷的事就這樣定了下來，接下去就是要通知溫易安和溫清佑。
溫易安雖然不了解娛樂圈的規則，但做生意套路都是一樣的，他知道女兒傾盡全部拍下了一部大ip，要去更大的城市也是正常的發展思路。
他告訴溫妤：“別擔心，我已經讓你柳叔叔打過電話給那位蔣總了，他的公司總部就在京市，你要是遇到難處可以打這個電話。”
說著，溫易安慈祥地拿出一張蔣禹赫的名片給溫妤。
溫妤：“……”
溫清佑：“……”
蔣禹赫私人投資的事溫易安並不知道，這種熱門項目有財團搶著投資是正常。
而蔣禹赫和溫妤千絲萬縷的複雜關係，他更是一點都不清楚。
但這些說來太長了，溫妤隻好暫時把名片收下：“知道了。”
也許某天，和蔣禹赫能有幸修成正果了，她才有臉告訴溫易安自己曾經用三個月幹了多麽愚蠢的事吧。
溫清佑這時突然說：“爸，我會跟妤妤一起去京市。”
溫妤怔住：“啊？”
“她一個女孩子我不放心。”溫清佑這麽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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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溫妤才知道溫清佑的行動遠比自己想的要快。
甚至，快過了蔣禹赫。
“辦公室幫你選好了，直接入駐就好，我會在同一層辦公。”
“……？？？”
也就是說，蔣禹赫離開的這三天內，溫清佑就已經在著手回京市的計劃了。
溫妤覺得親哥這操作有些不對勁。
“你不是一向不看好我跟他的嗎，這次怎麽這麽積極？”
溫清佑看著手機，不知在跟誰發信息，發完才放到一旁回溫妤：
“獵物會跑，當然要追緊點。”
溫妤若有所思地理解著這句話，總覺得這話品起來怪怪的。
獵物？蔣禹赫嗎。
“你是叫我追緊他？”
溫清佑沒回答她這個問題，端起茶盞吹了兩口，說：“機票我訂了明天的，回去收拾一下。”
溫妤：“……”
好家夥，你怎麽不現在馬上立刻就出發。
溫清佑這通操作就快到離譜，溫妤被安排好了一切，隻等明天空降京市。
雖然很突然，但一想到可以馬上再見到十二姨，何叔他們，溫妤還是很興奮。
當然，最興奮的，還是見最想見的那個人。
溫妤沒有告訴蔣禹赫自己隔日就能到京市這件事，因為提前告訴便失去了突然出現的意義。
她要給他一個驚喜。
航班是第二天下午一點的。溫妤特地在上午出去買了一些江城的特產，打算帶去給那位才回來的蔣家奶奶做見麵禮。
坐在候機廳裏的時候，溫妤想起了半年前同樣的時刻，同樣的心情。
那時她也是這樣坐在這裏，從江城出發，去京市拿那對袖扣，想給沈銘嘉一個驚喜。
卻沒想到驚喜最後成了噩夢。
溫妤搖了搖頭，試圖將沈銘嘉帶來的陰影搖出腦袋，她拿出手機，給蔣禹赫打了一條信息。
【哥哥在幹嘛呢？可愛.jpg】
可等了好一會他都沒回。
不應該啊，今天是周末，他應該在家休假才對。
難道在加班？
溫妤便沒有再發過去，剛好廣播通知登機，她便關了手機，安心等著到了京市再說。
飛機三小時後平安落地。
溫清佑不僅找好了辦公室，連住的地方也都安排妥當。
他租了一套大平層公寓，兄妹倆一人一個房間，放下行李休整片刻，溫妤便說：
“我待會想去一下蔣家。”
溫清佑點點頭：“我也去。”
溫妤眨了眨眼：“你也去？”
“聽說他們家長輩回來了，我有必要帶你過去拜訪一下。”
這麽說好像也有道理。
溫妤便應了下來，帶上準備好的禮物，兩人直奔蔣家別墅。
去的路上，溫妤終於收到了蔣禹赫的回複：【一直在忙，怎麽？】
好家夥，我人都從江城到京市了，你才想起來回我。
溫妤雖然心裏嘀嘀咕咕的，但也知道蔣禹赫忙起來的時候六親不認，想著反正待會就能見麵，也便沒往心裏去。
本都已經把手機放包裏了，但過了幾分鍾，蔣禹赫竟然打來了電話。
“怎麽不回了。”
溫妤抿了抿唇，看著窗外離蔣家越來越近的路，心頭雀躍卻又強忍著不表露出來：“你不是說自己在忙嗎，我就不打擾你咯。”
蔣禹赫：“……”
這時電話那頭傳來旁人問詢的聲音：“蔣總，這幾套怎麽樣。”
蔣禹赫把手機移開了一會，不知跟對方說了什麽，而後才好像走到了安靜的地方，回溫妤：“你今天沒去上班？方案做了多少。”
又來了。
溫妤哼了聲，“今天周末放假，天氣好，我現在正在去喝下午茶的路上，晚上還要和小姐妹去y3，說不定還能邂逅幾個帥哥哥。”
那頭靜默了會，“帥哥哥？”
微妙的尾音已經品出那份威脅感了。
溫妤聽著想笑，還是不怕死地說：“沒事，他們影響不了你的地位，你在我這暫時還是領銜第一的哥哥。”
蔣禹赫懶得理她調侃似的，問：“什麽時候回來。”
總算聽到一句正常的話。
溫妤握著手機，手裏繞著一撮頭發，嘴角都快咧到耳後根了，還故作矜持：“合同不是寫的四月二十號嘛，你急什麽。”
故意拿合同說事，蔣禹赫隔著屏幕輕笑一聲，便也順著接了她的話：“行，你記得最好，二十號還不過來我親自去江城。”
親自兩個字說得意味深長，好像溫妤不回來就準備了繩子要把人捆回來似的。
“知道啦。”溫妤問，“剛剛我聽到有人問你什麽幾套的，你在幹嘛呀？”
蔣禹赫：“你回來了再告訴你。”
切，還玩起了神秘。
看來應該與自己有關。
溫妤笑眯眯地：“好。”
反正用不了兩個小時我就知道了。
不急這一時：）
掛了電話，溫妤轉過頭就看到溫清佑一臉複雜地看著她。
“幹嘛。”
“沒什麽。”溫清佑第一次看到親妹妹這麽跟一個男人發嗲，緩緩搓了搓手臂泛起的雞皮疙瘩：“他受得了你這樣說話？”
“……”
這說的什麽話，一聽就是沒有談過戀愛的。
溫妤坐正，撩了撩頭發，說教的語氣：“哥你有機會還是談個女朋友吧，看給你單的，一點情趣都沒有。”
溫清佑看了單純的妹妹一眼，也不知道該怎麽笑才夠禮貌又不失嘲諷。
-
闊別快兩個月，溫妤再一次站在蔣家門口，心裏的滋味百轉千回。
但不管怎麽說，最壞的時候已經過去了。
至少現在再次站在這道大門前，她可以挺直腰，堂堂正正地走進去。
六點，屋內燈火明亮，平時正是準備晚餐的時候，是溫妤熟悉的感覺。
她抬手按了門鈴。
係著圍兜的十二姨走出來看到門前的身影，微微一頓：“小魚？”
等確認過後便是一陣歡喜，“喲，真的是小魚回來了啊！”
正在看電視的蔣家奶奶付文清聞聲也轉過頭：“誰來了？”
十二姨忙把溫妤迎進來，“老夫人，這就是我跟你說的那位姑娘，之前在咱們家住了三個月，少爺管她當妹妹那個！”
溫妤乖巧地遞上禮物：“奶奶好，我是溫妤，這是帶給您的一點禮物，希望您喜歡。”
付文清仔細打量，眼前的姑娘儀態大方，五官也生得明豔漂亮，眸光轉動時，眉眼間自有一股討人喜歡的靈氣。
她笑了笑，拍拍身邊的座位：“原來你就是小魚，來，快坐。”
跟在身後的溫清佑也簡單地做了自我介紹，“妹妹之前叨擾了三個月，我代表父母感謝您一家對她的照顧。”
雖是第一次見麵，但老人家健談，寒暄片刻，氣氛便熱鬧了起來。
“留在這吃飯吧，禹赫應該快回來了。”付文清說著，轉過身，“十二，上去叫叫令薇。”
十二姨應了聲，剛要上樓，蔣令薇從樓下走下來，“叫我做什麽，吃飯了嗎。”
走至一半，不知是不是突然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溫清佑和溫妤，她腳下驀地一頓，神色也變了變：“魚魚？你們——”
溫妤站起來，笑吟吟道：“姐姐。”
溫清佑雖然沒有起身，但眼神卻不動聲色地給了過去。
樓梯到沙發之間，有無聲的情緒在暗湧。但除了當事人，旁人一概不知。
見蔣令薇站著不動，付文清催道：“杵在那幹嗎，下來，馬上要吃飯了。”
蔣令薇思緒回神，慢慢往下走，走到正廳卻突然調轉了方向：“我不在家吃，約了人。”
說著便快速走去玄關換了鞋，出門。
付文清欸了聲沒喊住人，回頭抱歉道：“我孫女就是這樣，性子自由慣了，別介意。”
溫妤當然不介意，“沒事。”
溫清佑也輕輕笑了笑，“不要緊。”
過了一分鍾左右，溫清佑看了眼手表，起身道別：“我就不留下來吃飯了，辦公室那邊還有些事要處理，我下次再來拜訪。”
溫妤信以為真，“要我過去幫你嗎？”
溫清佑拍了拍她的肩：“不用，你聊你的。”
……
溫清佑和蔣令薇都走後，付文清想起了什麽似的，親切地問溫妤：“我孫子知道你來嗎？”
溫妤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我沒告訴他。”
“我知道。”十二姨突然插嘴：“你想給少爺一個驚喜。”
十二姨還一臉認真地側身告訴老太太：“他倆感情可好了，比親的還親。”
“是嗎？”付文清樂嗬嗬地笑道，“我家禹赫對他姐都沒那麽多耐心呢。”
“……”溫妤尷尬地笑了笑。
付文清對十二姨說：“你打個電話給他，問問什麽時候回來。”
十二姨這個電話打得就非常上道了。
“少爺你在哪裏？什麽時候回來？不知道？那不行，家裏來了客人，你得回來看看……你別管是誰，反正老太太叫你回來的。”
好家夥。
溫妤第一次看到這麽會演的管家。
“怎麽樣？”付文清問。
雖然十二姨積極地演了那麽多，但好像蔣禹赫並沒買賬。
“少爺說有事在忙，可能要八點回來了。”
“啊？”付文清愣了下，“那你就直接說是小魚來了嘛。”
“別，不用了，沒事。”溫妤拒絕道，“哥哥在忙我們別打擾他，我陪您看會電視吧。”
她要的就是他看到自己第一眼時的樣子，提前告知了還有什麽意思。
付文清滿意地點著頭，“怪不得十二總在我麵前說你聽話懂事，真是比令薇乖多了。”
溫妤遙遙看了十二姨一眼，總覺得是自己上次臨走前送的香水發揮了功勞，要不然那麽高冷的十二姨怎麽會這麽叭叭兒地誇自己。
六點四十五，家裏開飯，溫妤跟蔣家小孫女似的陪付文清吃了晚飯，老太太雖然年紀大了，但見識淵博，談吐優雅，幸好溫妤肚子裏也有點墨水，一頓飯下來，付文清對她更是喜歡。
家裏請了新的菲傭，飯後收拾的時候，十二姨把溫妤叫到一旁：
“我覺得你坐在這等沒新意，不夠驚喜。”
？
溫妤：“那我要去哪等？”
十二姨努了努唇，指著二樓臥室：“少爺的房間啊。”
溫妤：“……”
也是，蔣禹赫大部分時間回來都是從地庫直升二樓，她在客廳坐著也不能第一時間看到他。
可是跑去別人的臥室……
不太矜持吧。
十二姨看出了她的猶豫似的，推了她一把：“有啥不好意思的，你又不是沒進去過。”
好家夥。
溫妤覺得這次回來十二姨對自己哥倆好似的，關係更熱情了。
她偷偷問：“我送你的香水用了嗎？”
十二姨掩聲笑道：“上次我放假回老家吃侄子喜酒的時候用了，哎喲…”
十二姨臉紅了，“竟然還有個五十歲的男人問我要微信，臊死了！”
溫妤：“……”哈哈哈哈。
“那你就多噴嘛，玫瑰本來就吸引異性的功效。”
十二姨不好意思地說：“太昂貴了，我節約著用，馬上就是老太太七十歲生日，到時候家裏來賓多，我到時候再噴，也長長麵子。”
“好，哈哈好。”
和十二姨聊完，溫妤還是去了蔣禹赫的臥室。
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兩人一張床都睡過了，就不必扭捏這種小細節了。
房裏空曠又精簡，非常整潔，是這個男人慣有的風格了。
但地方雖然大，一眼看去卻沒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藏在衣帽間，自己可能悶死。
其他好像……隻有落地窗的窗簾後可以藏人了。
溫妤看了眼手表，七點半了，最多也就等半小時。
行吧，給人驚喜這種事，不就是要有所付出嗎。
站半小時而已，問題不大。
溫妤就這樣埋伏到了窗簾後，靜靜等起了蔣禹赫。
同時腦子裏幻想了下待會見麵後的畫麵——
“surprise？”
“驚不驚喜？”
“有沒有感受到妹妹火熱的心？”
多感人的畫麵。
蔣禹赫今天不給自己頒個中國好妹妹的獎都說不過去。
溫妤這邊剛躲進去沒一會，樓道裏就傳來十二姨發信號暗示的聲音：
“少爺回來啦？”
蔣禹赫好像沒給什麽反應，他開了門，十二姨緊跟著又咳了聲：“少爺請注意，房裏有驚喜。”
蔣禹赫正在打電話，看到管家不知說了什麽，沒聽清，但隱約還是聽到了驚喜兩個字。
但他有些累，開門後掃了眼房裏，空空蕩蕩，什麽都沒有。
蔣禹赫不是那種喜歡熱鬧的性格，即便十二姨那麽說了，但他沒看到明顯的所謂的驚喜在哪裏，也沒那個興致去找。
他還在跟對方通話，
“嗯，盡快安排好。”
“最遲在19號前。”
溫妤就在窗簾後，原本蔣禹赫一進來她就要跳出來嚇他一跳的，結果看到他在接電話，隻好退回去等了等。
可等到房裏沒了聲音的時候，她想再探出來，卻發現——
要命了，蔣禹赫在脫衣服像是準備去洗澡。
而且襯衣已經脫掉了，現在是一副瘦削有力的背在對著自己。
他在衣櫃前找衣服，每個動作變化時，肩胛處的肌肉線條會隨之起伏。
畫麵還挺有衝擊力的。
看得溫妤吞了吞口水，臉紅心跳，不知所措，隻能又躲了回去。
現在出來已經不合適了，待會洗完出來更不合適。
他一定會覺得自己是個什麽偷窺狂吧？
算了算了，還是等他去洗澡的時候悄悄溜下去在客廳正式見麵好了。
溫妤打定主意，又退了回去，小心翼翼地躲在窗簾後。
她看到蔣禹赫拿起手機，不知道又要給誰打電話的樣子。
——他可真忙。
這樣的念頭才剛剛冒出來，溫妤兜裏的手機響了。
就很絕。
清晰的鈴聲就這樣突然響在靜謐的臥室裏。
溫妤：“……”
竟然是打給自己的？？
……可她忘了關！靜！音！
溫妤頭皮發麻，手忙腳亂地把手機拿出來改成了靜音，同時在心裏祈求：沒聽到沒聽到！
可是這是不可能的。
模糊的窗簾視線裏，溫妤看到蔣禹赫轉過了身。
視線直直看著自己躲的位置。
他一邊重新穿上已經脫掉的襯衣，一邊撈起床上的一個遙控器，隨便按了什麽——
窗簾開始自動往兩邊散開。
溫妤：“……”
她跟著簾子小碎步移動，直到最後到了盡頭，沒了任何遮掩的站在落地窗角落。
兩人兩兩對望了幾秒。
蔣禹赫已經又穿上了襯衣，隻是領口留了兩個沒扣。
現在好整以暇地看著自己，在等她開口。
溫妤張了張嘴，雖然已經尷尬到摳穿了牆角，但還是努力地按剛剛的流程走道：
“sur……prise？”
空氣安靜極了。
良久。
蔣禹赫才扯著唇笑了兩下，走到她麵前，低眉看她：“怎麽，y3的帥哥哥不好看，要躲到我這裏來看？”
溫妤本來還在想要怎麽解釋自己這個尷尬的行為，沒想到蔣禹赫都幫她想好台階了。
她緊跟著點頭：“沒錯，那些哥哥成色太差了，不如哥哥你，還是你好看。”
說完還故作輕鬆地開起了玩笑：“就是沒想到哥哥還挺保守的。”
看到自己還害羞地把衣服穿起來了。
溫妤說完等了半天發現這笑話似乎冷了場，她抬起頭，便看到蔣禹赫一臉耐人地望著她。
雖然沒說話，但眼裏的意味非常明顯。
好像在問她——
“你確定？
要我不保守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