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這森林不能動。”聽完林染說完內情,蕭橫河立刻理解了,“不過現在也就這片森林因為變異獸的暴動而暫時處於弱勢,其他禁區或沙漠深海地區,人類根本無法踏足,那裏的變異生物有足夠的空間發展。”


    兩人決定立即回首都,把位麵升級的信息告知給領導層,那時想必不用他們再多費口舌,這片森林也不會被毀掉。


    不過首先他們要回軍營,好讓林染正常出現在人前。


    如同出來時候一樣,他們悄無聲息地回到軍營裏的房子裏,然而進門換鞋的時候,蕭橫河卻突然有點不對勁。


    “怎麽了?”


    蕭橫河一隻手撐在牆上,彎著腰,另一隻手則扶在鞋櫃上,手臂上血管明顯凸起,表情隱忍微顯痛苦之色,林染一回頭看到他這個樣子嚇了一跳。


    “受傷了?傷在哪裏?哪裏不舒服?”


    蕭橫河搖搖頭:“不是受傷。”


    林染把他扶到沙發坐下:“不是受傷那是什麽?”她上下看他,頭不舒服?身上?肚子?還是腿?


    不是受傷難道是生病?不該啊,以他們現在的實力和身體素質,不會輕易生病的。


    突然想到一個可能:“難道是……”


    蕭橫河無奈地和她對視:“恐怕是的。”


    變異獸潮是從森林深處跑出來的,誰知道帶出來多少病菌,而那些病菌如果人體從來沒有接觸過的話,確實很容易中招。


    當然蕭橫河本身是不應該中招的,那隻能是別人得了病,然後這個病還能發展成瘟疫。


    凡所在區域內發生疫病,蕭橫河將會是第一個出現症狀,並且最後一個痊愈,也就是說現在其他人都還沒症狀。


    “那你現在什麽感覺啊?”


    蕭橫河搖搖頭:“可能剛開始,還沒有太大感覺,就是全身無力,視物一瞬間變得很模糊,而且現在好像越來越模糊了。”


    林染著急地說:“那你先坐一會兒,我出去叫他們進行排查,趕緊讓軍醫動起來。”早點知道這是什麽病,早點治。


    林染說完就立即去了,她的話份量非同一般,所以雖然對他的要求很不解,也並沒有人感覺到不適,但軍醫還是馬上出動了,逐一給士兵們進行檢查,在檢查過程中果然發現有士兵感覺全身疲憊,沒有什麽力氣,還以為是白天消耗過度所致。


    一個兩個人這樣也就罷了,但有人這樣提出來後,就漸漸有其他人也這樣說,說的人多了,也就變得重視起來了。


    如今變異獸潮雖然被解決,但森林裏頭比往日有著更多的爭鬧動蕩,森林邊緣反而比往日更危險,半點懈怠不得,發現可能全體性得病,這邊馬上向上級求援,到了後半夜,已經開始整理起來,準備等著支援一到,馬上就能換崗,這批人則去最近的安全區進行更全麵的檢查。


    也是這個準備做得早,天快亮之前,突然有大量人身體無力的情況變嚴重,而且開始有人出現視力模糊的情況。而也就是這個時候,森林裏又出現一波變異獸潮。


    林染一下子躥上屋頂,朝著變異獸潮釋放出一片暴雨般的金刺,變異獸就跟被切菜一樣倒了下去。


    她疾行來到軍營邊緣,雙臂一張,左右手上各發出無數條頭發絲般粗細的銀白色的細絲。


    細絲朝兩旁迅速飛掠,一直拉長有幾百米的距離,最後固定在樹木或石壁上,然後她下蹲雙手猛地按在地上,這幾百米的直線上,地底下猝然冒出來無數條同樣粗細的銀絲。


    地底冒出的縱向銀絲與已經被繃得邦邦硬的橫向銀絲交錯勾連,於是一道長達幾百米的銀絲網在短短十幾秒之中成形,幽幽散發著冷冽的銀色光芒。


    那些變異獸飛奔而來,撞上銀絲網就隻聽得刺啦數聲,但它們越過銀絲網時已經變成一塊塊鮮血飆濺的肉塊了。


    林染收手站起,一頭頭上長著兩個大角,看著像牛,但身上還長滿鱗片的變異獸咆哮著朝她衝來。


    她後退幾步,那牛從銀絲網上穿過,速度一下停下來,就在林染跟前定住,然後細小的鮮血從它身上噴出,下一刻,嘩啦一下,這頭變異大牛就瓦解成一堆肉塊,稀裏嘩啦灘了一地。


    那兩個被截成好幾截的牛角也吊在肉塊上,其中一截還砸在那瞪得老大的猩紅眼睛上。


    林染神情漠然地看著這隻眼睛。


    特種兵們這時才趕到,將她護在後麵:“林同誌,這裏太危險了,不該來這裏。”


    隊長說完這話才看到眼前這片銀絲網,和那些闖過銀絲網卻被切割成一地血塊的家夥,口中的話窒了片刻。


    這場麵實在是太血腥,如果隻是一頭變異獸被分解也就算了,可短短片刻之間,就有幾十頭甚至白多頭大大小小的變異獸遭遇了同樣的命運,血腥味瞬間彌漫,幾乎把人給熏暈過去,這就很挑戰人的承受能力了。


    這裏危險嗎?危險,但比起這裏的危險,林染才更像那個降世羅刹。


    特種兵隊長咽喉縮了縮,跟著林染這麽久,知道她厲害,但這猛然表現出來的凶殘還是叫人心驚。


    但他還記得自己的職責:“林同誌,請您退後,這裏交給我們。”


    再是羅刹,那也是他們保護的對象。


    林染倒也沒拒絕,往後退了一段,手上隨便扶了根什麽柱子,通過這柱子向地下傳遞異能,這異能通過地表,會傳輸向銀絲網,好讓銀絲網持續不斷地發揮作用,不然這網可撐不住多久。


    有著銀絲網擋了一下,這第一波正麵偷襲的變異獸潮被阻了阻,軍營這邊沒有得病的士兵迅速到位,並且其中的金係異能者立即向銀絲網輸送能量。有了這共同支撐,隻見被鮮血染得暗紅,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的銀絲網瞬間銀光大振,威力更強了,切割力更牛了。


    林染見此慢慢收手。


    而變異獸們發現地麵上突破不了,很快,從森林裏飛出大片的變異鳥,還有彈跳力特別強的可以越過銀絲網的變異動物。林染就和特種兵們一起打遊擊戰,發現哪裏有變異獸突破過來了,就往哪打。


    這樣撐了半小時不到,本就已經在路上的支援終於趕到,接替了防禦工作。


    林染回到屋子,蕭橫河聽到她進來的動靜微微側頭:“外麵怎麽樣了?”


    “援兵到了,幸好他們早就出發了,不然如果被襲擊了才求援,那要等好幾個小時,那就懸了。”林染伸手去扶他:“走,大部隊要轉移了,我們跟著一起走。”


    她突然發覺不對,伸手在蕭橫河眼前揮了揮,他那如星辰般明亮漂亮的眼睛此刻卻暗淡一片,對她的手無動於衷。


    “你……”


    蕭橫河借著對她的熟悉和微弱的氣流拉下她的手:“沒事,隻是看不見了。”


    “看不見了?!這怎麽能叫沒事?怎麽突然就……”林染就像腦袋上被人重重錘了一下。


    “別急,這隻是暫時的,是不是很多人發病了?”


    “好像是,超過一半的人身體無力爬不起來,剛才戰鬥中也陸續有人突然就倒下去或者說自己看不清。”


    蕭橫河說:“所以我這也不是突然,是疫病進展迅速在我身上體現出來了。”


    “林同誌,蕭同誌,我們該走了。”


    林染朝門外說:“知道了,就來。”


    她問蕭橫河:“那你也得病的是要告訴別人嗎?”


    蕭橫河無奈地笑道:“也瞞不住吧。”身上幾乎沒有半點力氣,自己站著都難,而且眼睛看不見,這都是很難偽裝成沒事人的。


    “你可以進空間……”


    “阿染,這次病情古怪,來勢洶洶,誰也不知道會怎麽發展,讓他們給我用藥吧。”


    林染愣住。


    這話乍一聽好像是蕭橫河擔心這病不知道會這麽發展,所以想要用藥,但他的病情並不會因為用了藥就被治愈,而是他被怎麽試藥都不會死,但別人卻不行,所以醫生隻有在他身上才能放心大膽地試驗,如此才能盡快研究出治療方案。


    林染一時沒說話,沉默了三秒鍾後她才說:“先走吧。”


    她把蕭橫河的一條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幾乎是半拖著把他從房間裏帶出來。


    門外的特種兵見蕭橫河如此都吃了一驚:“蕭同誌也?”


    不怪他們震驚。他們都沒生病,一來他們都是五階異能者,強大的異能者中招的也很少,二來,自他們來到林染身邊後,吃的喝的都和靈泉水、靈氣粘片,體質比從前增強了很多。所以他們理所當然認為林染和蕭橫河跟不可能在這次怪病中中招。


    剛才一直不見蕭橫河出現他們就有些奇怪,此時一看,蕭橫河竟然也生病了,簡直讓人吃驚不解。


    林染沒有解釋,把蕭橫河送進懸浮車:“走吧。”


    此時變異獸潮因幾次強攻無果,丟下一地血海殘屍,退回到森林裏了,原先的駐軍將一切交接後,整軍撤離,向最近的安全區而去。


    林染一邊駕駛懸浮車,一邊朝底下看去,新來的這支駐軍所有人員都穿著把頭都套起來的防護衣,顯然是為了防止患病。


    車裏兩人一時都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蕭橫河才開口:“阿染……”


    “你讓我再想想。”


    剛才出發前,她碰上了駐軍的首長,了解到到那一刻為止,駐軍裏百分之七十以上的人都有全身無力症狀,其中超過一半的人出現視物模糊。病情發展非常迅速,而且現在完全不知道發病誘因和機製是什麽。


    而從發現發病到現在,不過幾個小時。


    如果這個病的致死率很高的話,按照這樣的發展,患者們恐怕要凶多吉少。


    她看了看邊上臉對著自己,眼裏卻一片失焦的蕭橫河。


    從他這個體質被發現時,她就覺得很不妙,他不會真正因為生病本身而死去,並且症狀比所有人都要明顯和激烈,但同時藥物對他又是有用的,簡直是天然的試藥小白鼠。


    那時她心裏就想,才不會讓他去當小白鼠呢。


    可是現在……


    蕭橫河知道她在糾結猶豫,用一種輕鬆的口吻對她說:“以你如今的份量和地位,誰還敢對我怎麽樣不成?這一次不是太急了嗎,隻是試試藥而已,等病治好了,這事就結束了。”


    蕭橫河這個體質要是放在別人身上,難免不被把價值榨幹。


    比如哪裏發生瘟疫,很難治,就把他拉過去,一進入那地界他就會感染上,然後就可以當小白鼠了。同時他的症狀還可以被當成整個疫情發展的指標。


    甚至如果有人好奇他為什麽有這種體質的話,說不定還會把他切片研究。


    當初林染擔心的就是這一點。


    但今時不同往日,以林染的身份、所代表的重要性,還怕有人對她的伴侶下手?


    林染臉色依舊不好看,但還是失笑了一聲:“憑你自己的本事,正常健康狀態下,還有人能逼迫你不成?還需要靠我?”


    “那還是不如你的,還是需要你保護的。”


    林染笑著搖了搖頭,伸手拉住他的大手:“那說好了,就這一次。”


    若是真的發生大量病人死亡的情況,蕭橫河也會病得更厲害。


    林染啟動懸浮車的加速鍵,並在對內頻道裏通知其他人,以及和駐軍首長交代了一聲,接著懸浮車隊就從整個大部隊中脫穎而出,朝著遠處的安全區衝去。


    在天色將明未明的荒蕪大地上,好像一道離弦之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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