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這19人裏隻有9個人過關。


    這9人簽了個簡單的知情書,主要意思是覺醒異能純屬自願,如果中途發生意外,後果自負。


    此時離下午五點整還差十多分鍾。


    9人被帶到一個大大的帳篷前,進去,裏麵兩張床上死死固定著兩頭喪屍。一頭金係小喪屍,身上時不時發出幾道白光,把周圍一切割得破破爛爛。一頭被子彈打成篩子,但還在掙紮的水係喪屍,身上滴答滴答往下滲黑水。


    “這是金係,這是水係,想要覺醒哪種異能,你們自己做好選擇。”在帳篷裏的救援隊成員介紹道,“也是你們運氣好,排在了前麵,所以有的選。”


    9人猶豫不決,金係有多厲害林染給他們展示過了,可這水係是個什麽東西?覺醒之後也會和那水係喪屍一樣,渾身淌黑水嗎?那還怎麽生活?而且這種異能要怎麽使用?怎麽戰鬥?


    他們茫然無措,下意識去看林染,林染也跟進來瞧了瞧,被問到,她說:“我又不是水係異能者,我怎麽知道?”


    其實是知道的,但她不能說。


    她轉頭問後麵那群異能者:“你們中有一個水係吧,要不出來講解一下?”


    她對那個水係異能者有點印象,一來是19個異能者中唯一一個水係,二來,剛才崔誠講話時這位是第一個表忠心的,給人感覺是一個挺會說場麵話的人。


    過了幾秒,那水係異能者才被人從人群裏推出來,一個二十七八的男人,長得有些文弱,此時有些怯場和不好意思的樣子,縮著肩膀,支支吾吾說:“其實這個異能我也沒搞明白。”


    “沒搞明白,那你就演示一下。”一個人說。


    這裏的異能者們覺醒異能大多沒兩三天,誰能搞明白多少東西?誰又能說得出多少料?這都是很正常的嘛!當然林染這種怪物除外,異能者們心裏吐槽著,期待地看著這位。


    這位好像一直沒出手過,唯一一個水係異能者,目前也算是稀罕了。


    推卻不了,水係異能者隻好伸出手,然後手心裏一點點凝聚出墨水一般黑色的水,從一點點,凝聚出一窩。


    眾人睜大眼睛新奇看著。


    黑水順著水係異能者指縫往下淌,滴答滴答滴答,落在地上不久便消散掉了,好像沒有出現過一樣。


    眾人:“……”


    “這就完了?”


    水係異能者把手往衣服上擦了擦,那衣服布料被染黑,但隨著黑水化成稀散的能量不見,黑色的汙漬便也消失無痕。水係異能者尷尬道:“就、就這樣。”


    水係異能就是這樣的?所以這樣的異能有什麽用?


    眾人大失所望。


    林染也有些無語。


    其實早期的異能,無論是哪一種屬性的,在釋放出來之後最終都會化成無形無色的能量消失。她的金係如此,她黏糊粑粑一樣的土係是如此,別人的火係、水係、木係也一樣,隻是不同的人能夠維持住異能形態的時間長短不同,但這時間也是能夠被控製的。


    比如她凝聚出一把刀片,想要讓這刀片存在時間長一點,出手的時候就給與較多的能量,想要這刀片出手後馬上消失,那就給與較少的能量。而在給與少的能量下,卻還要這刀片足夠鋒利、速度足夠快,這些都需要異能者去把控,都是學問。


    這也是為什麽她說異能用得好不好,跟性別無關,跟悟性和天分有關。


    而在還沒學會主動控製異能存在時間長短的時候,釋放出來的異能能夠維持多久,和異能強弱有直接關係。


    這位水係異能者放出來的水一落地就消失,等於說他的異能弱得不行了,而且他顯然根本不會控製水的形狀。


    林染忍不住問:“你覺醒多長時間了?”


    對方似乎也挺羞愧的:“三天了。”


    三天了還是這個水平,也是夠了。哪怕異能弱,你可以練啊,日夜不停地琢磨,三天下來是個傻子也能做到把水團一團,弄個水球出來了。


    林染對於自己不勤奮努力的人,是一個字都不想點評。


    無論是異能者還是那9個等著覺醒的人都很失望,所以水係這樣垃圾啊?尤其那9人,對擁有異能突然之間好像不是那麽向往了呢。


    但看到林染,他們又重拾信心,心情澎湃,這金係異能是真的強啊,他們毫不猶豫地全部選擇要覺醒金係異能。


    林染:……這真是水係被黑得最慘的時候了。


    其實水係很強的。水嘛,包容萬物,可以變換任何形態,需要柔就柔,需要剛也剛得起來,她見過一個很強的水係,在一個下雨天,凝眸一瞬中將漫天雨水凝結成針刺,將一群喪屍紮成了肉渣渣,簡直帥呆了。也聽說過一個水係,通過控製一個人體內的水分,活生生將那人上半身抽成了幹屍,下半身變成了水袋,簡直駭人聽聞,但也可見水係強大起來是真的恐怖。


    而且如果掌握了訣竅,可以將黑水扭轉形態,變成清澈的、不會消散的、甚至可以飲用的水。在末世水資源匱乏的情況下,可以想見這樣的水係有多受人追捧。


    前世方柳婷就是裝的這樣的水係。


    9人做好準備,一個個捋起袖子,就等著時間到了。


    一人進來,對林染說:“林同誌,第二批人到了,你看。”


    林染說:“我馬上去。”


    第二批通過體測的也是30人,但已經經過參觀被喪屍弄傷的那些人慘狀的環節,已經被嚇走了好幾個,林染過去直接給他們測評反應能力就行了。


    林染愣了下,看到了崔誠,這位崔連長對她點了點頭,拍了拍她的肩膀:“辛苦了。”這是認可了她的做法。


    林染笑了笑:“多謝崔連長。”


    “是我該謝你,這樣確實公平了不少,也沒有造成不好的影響。”按照之前的體測標準,過關十個男人,可能才能過關兩三個女性,但按林染的辦法來,剛才那走到最後的9人裏,卻是5男4女。那水係異能者的表現,崔誠也看在眼裏,簡直是男異能者活生生的反麵例子。


    而且林染的做法雖然讓體測過關的人多了,但加設的後麵兩環節卻篩掉了不合格的人,反而精簡了覺醒人數。這才是把機會讓給更優秀的人。


    崔誠道:“我一會兒給上麵匯報,讓上麵也考慮一下這樣的做法,多設幾個環節。”


    林染一愣:“崔連長有心了。”


    這一輪下來篩得隻剩13人。


    如此幾輪下來,一個有序的篩選流程一目了然,體測——參觀傷者——測定反應能力,林染隻需要負責第三環節,還挺清閑的,休息的時候就到處走走,還去參觀了注入病毒的過程。


    準備覺醒的人捋起袖子,一人按著他,一人將喪屍的一個指甲戳進那人手臂肉裏,幾秒鍾就完成了。


    下一個人則換一個指甲戳。


    等十個指甲全戳完了,把喪屍指甲直接挨個擦一擦,繼續戳後麵的人,每個指甲戳完三次,那就要等上一個小時了。


    有人擔心前麵人留下來的血不幹淨,猶豫了一會放棄了覺醒,有人看了這個過程當場嚇退,也有人輪到他隻剩下水係覺醒名額,又不能給他調整順序,最終選擇放棄。


    “或許有機會覺醒別的異能呢?萬一一個人隻能有一種異能,總不能浪費給一個垃圾異能吧?”抱著這種想法的人不少。


    林染默默旁觀,從不幹預。


    而那些注入病毒後的人,被允許家屬進來照顧,帶上需要的被褥食水等物資,有車的話甚至可以整個車子開進來,反正怎麽舒服怎麽來。但人必須集中在報名處後頭的兩百米隧道裏,統一觀察,並且當事人必須被綁住手或腳,限製行為,免得覺醒失敗變成喪屍,或中途發狂之類的。


    到晚上八點多的時候,林染終於看到熟人了。


    蘇大盛,蘇大定的妻子方慧,還有那六個社會青年中的三個。


    “你們來了,就你們兩個?”她問蘇大盛和方慧,那三個青年湊上來:“還有我們呢?阿染,咱們也算有交情哈,一會兒放點水行不?”


    林染瞥了他們一眼,誰和他們阿染了?


    蘇大盛說:“咱們符合年齡的都來了,結果就我們幾個過了體測。”


    蘇大盛老婆明娟跳遠根本跳不動,蘇大定可能太瘦了,引體向上不行,折返跑也不夠分數,也沒進。那對帶小孩兒的年輕夫妻平時都是死宅,根本沒什麽運動細胞,台階測試跳了幾下就氣喘籲籲了。另外三個社會青年倒是愛跑愛鬧挺有運動細胞,但也有這樣那樣的不足,分數差了一些。


    “那體測,還是給學生更容易過,那對初中生兄妹可難過了,說他們一定能通過,就是年齡不達標。”


    林染告訴他們:“待會兒考驗的是你們的反應能力,不要傻站著,重心下蹲一點,就像要打乒乓球一樣,左右小幅度移動起來,集中注意力看我,見我發出刀片馬上閃避,不知道往哪閃也沒事,就躲開原來位置就行了。”


    放水是不可能放水的,但教授一點小技巧是可以的。


    結果一抬頭,隻見同批次的其他人伸長了脖子,用一種“你們居然開小灶”的目光盯著他們看。


    這幾個考生怎麽這樣,居然和監考老師認識!


    不對,不隻是監考老師,還是現場出考題的人!!


    林染被看得竟然有幾分尷尬:“反正就是這樣,盡力而為吧。”


    她讓第一個人上來,可能開小灶行為讓其他人不滿了,大家互相看著,林染隻好說:“那你們五個,就先上吧。”


    第一個上來大家就是蘇大盛,他聽林染的話屈膝降重心,非常誇張的移來移去,林染一刀飛去,蘇大盛應聲倒地,根本沒來得及躲開半分。


    隻有正麵林染的飛刀的人才知道那玩意兒倒地有多快,你剛看得到她抬手的手勢,光一閃,身上就被擊中了。


    快得來不及有任何想法。


    其他人一看,放心了,這是真沒放水啊。


    蘇大盛懵懵地爬起來。林染麵無表情地在手裏又凝聚起兩枚刀片,手腕一抖。


    蘇大盛看到她動作那一刻就胡亂往地上一倒,躲開了一枚。


    第三次故技重施,簡直是把自己往地上摔,聽得人都為他疼,好在是又躲開了兩枚。


    成功通關。


    蘇大盛揉著摔痛的地方說:“這也太快了。”


    不快怎麽拉得開距離,怎麽淘汰得掉人?反應快一點和反應慢一點真的差很多嗎?確實有差。但差到關乎有沒有資格覺醒異能嗎?那也不是這麽絕對,但現在不是用這種辦法淘汰人嗎?


    林染但凡放點水,過關率可能就由三分之一上下漲到三分之二。多出來的人根本沒辦法安排。


    測試繼續,方慧用幾乎差不多的方法險險過關。


    三個社會青年倒是都過關了,他們特別驕傲:“平時打架和打遊戲打多了,練出來了。”


    結果這一批次過了16個人,好幾個都是用蘇大盛那方法混過去的。


    林染對蘇大盛說:“去簽字吧,然後你們去把車子開進來,把我的車也開來,把張奶奶一家都帶進來。”


    按理一個覺醒的人最多配兩三個家屬陪同,但蘇家又是老人又是孩子的,留幾個在外麵萬一出事怎麽辦?至於張家,她答應張琪要讓他覺醒的。


    蘇大盛點頭:“那一家三口和那對兄妹怎麽辦?也沒別人收留他們。”


    如果沒有別人收留,靠自己又找不到人抱團,再加上自己沒車,那就得和林家人一樣,光溜溜地睡在隧道裏,連個遮蔽防護的東西也沒有。


    林染想了想:“那你去問他們,願不願意來這邊幹活。”


    救援隊一共也就僅存四百餘人,如今一半正在覺醒中,剩下一半人忙碌得不得了,連個休息換氣的時間也沒有,雖然也從車隊裏找了些人來幫忙,但還是非常非常缺人手。


    關鍵是隧道這邊都是在覺醒中或者受傷的人,如果放了心懷叵測的人進來動點手腳,後果不堪設想。


    那對夫妻和那對兄妹,倒不是有壞心的人。


    蘇大盛很高興地答應了。簽了字後和方慧一起出去通知大家,那惴惴不安的夫妻和初中生兄妹聽說自己能夠跟著一起進去,都放下心來。


    “咱低調一點,這也等於是開了個小後門,讓人知道對林染不好,你們一會兒就坐車上,別露麵。”蘇阿婆這樣說,老人家還是挺有生活小聰明的,活了這把歲數,這還是第一次體會到朝中有人好辦事是什麽感覺。而且若是沒有林染,恐怕她兒子和侄媳也未必能夠過關呢。


    她心裏感激又有點飄飄然,當然隻在心裏飄,隻在心裏樂,是絕對不敢說出來的。然後就是對張奶奶更親熱了,恨不得把自己兒子給人家當兒子使喚,他們家可全是托了人家的福啊!


    蘇大盛他們離開後,林染倒是想起自己一直忙,把一個人給忙忘了。


    方柳婷躲在一輛軍卡上流著淚自怨自艾,她重生一次,原本以為會走上康莊大道人生巔峰,誰知道卻成了現在這樣。投資了個姚恩興是個沒屁用的,逃命都不帶上她,知道的那些東西都派不上用場,還不敢讓人知道自己是重生的,連人生自由都被人限製了。


    聽著外麵的嘈雜,她覺得自己好孤獨,那些忙碌和熱鬧都不是她的,她的未來在哪裏?


    哭啊哭哭累了,她就迷迷糊糊睡著了,忽然軍卡後頭的簾子被人一掀,林染冷淡淡的聲音傳來:“原來在這裏偷懶,起來幹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在末世修鐵路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西大秦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西大秦並收藏我在末世修鐵路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