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不吃果子?蘇糯糯,你真會胡攪蠻纏!快從這個狗男人身上下來,跟我回去!”


    蘇糯糯看見蘇小虎火冒三丈,眼睛大如銅鈴,雙手攥緊了拳頭,上手就要來拉扯自己。


    她的心跳得砰砰快,緊緊握住霍黎城的衣領。


    霍大總裁最是心狠手辣,此時冷峻的側臉上戾氣深深,眉梢眼角都似寒冰。他穩穩地將小小的她抱在懷裏,擋住了蘇小虎的視線。


    “讓開,我不對小孩動手,你爸在哪?”


    蘇小虎牙尖嘴利,平時在蘇家就是作威作福的性格,從來沒有吃過虧。


    眼下被一個莫名其妙的男人和平日最看不起的拖油瓶小表妹給奚落,他一個混賬脾氣衝起來,天不怕地不怕,天王老子都敢硬碰硬。


    頓時,他拿眼睛斜楞著霍黎城和擋在他懷裏的蘇糯糯,頭也不回朝屋裏高喊了一聲,“爸,有人找你!”


    蘇小虎一邊喊人,一邊陰陽怪氣,“蘇糯糯,別以為有人給你撐腰,你就能上天了。今天晚上還得給我們家端洗腳水呢,趕緊回屋幹活。”


    “放肆!”


    一聽這話,霍黎城動了怒氣,冷峻的麵容微微波動。


    他知道蘇糯糯從小寄人籬下,沒有爸爸媽媽,肯定會過得不容易,但沒有料想到她過得這麽糟糕。不過才是三歲的小娃娃,這家人連洗腳水都得要小娃娃端,平日要頤指氣使到什麽程度了。


    “霍叔叔,別氣別氣。”反倒是蘇糯糯擔心一臉怒容的霍黎城氣壞身體,軟乎乎的小手攥著他的衣袖晃晃,急忙倒過頭來安慰他。


    霍黎城溫暖的手掌,輕輕落在了她的頭頂。


    原本,他送蘇糯糯回家,隻是想要借自己的身份,警告蘇家一二,讓他們以後不能過於苛待小孩子,總歸她還是要留在親人身邊撫養長大的。


    但現在,他微闔了闔眼,墨色深沉的黑眸斂住了怒火,第一次起了想要收養蘇糯糯的想法,帶她遠離這個小村子。


    “小虎,你鬼叫什麽?到底誰來了?”在蘇小虎的呼喚下,醉醺醺的蘇程虎終於從屋子裏蹣跚著腳步出來。


    借著一點月色和路燈的燈光,蘇程虎渾濁昏黃的眼睛適應黑暗好一會兒,眼睜睜看清楚了眾多彪悍的保鏢靜悄悄地站滿了一個院子,有人反手關上了院門。


    殘破的院門在沉默的夜色中,發出吱吱的沉重轉動聲。


    而他那個要命的小拖油瓶侄女,赫然被抱在一個高大深沉、自帶威壓的男人懷中。


    舅舅蘇程虎的目光掃了一圈,一個一個落在這一院子陌生人身上,遲鈍的頭腦終於有點不對頭的感覺,“你、你們是幹什麽的?”


    蘇糯糯:“霍叔叔是客人,送我回來的。”


    蘇程虎剛灌了二兩酒醉醺醺的腦子還是有點發蒙,沒明白過來,但聽到某一個字眼,下意識地心一抖,拖長了顫聲再問一遍,“你剛才說他姓什麽?”


    蘇糯糯不解,好聲好氣重複,“霍叔叔。”


    “嘶!”蘇程虎嚇得腿腳發軟,差點咬到了自己的舌頭,昏昏沉沉的腦子回想起了幾年前的事情。


    早些年,整個蘇家村誰不念一聲蘇家的風水好。因為蘇家的雞窩裏飛出了一隻金鳳凰,姐姐蘇苑考上了大學,成為了全村第一個大學生。


    蘇家風光了好一陣,弟弟蘇程虎卻是個沒臉沒皮沒前途的,仗著姐姐在城裏有個好工作,月月打電話哄著姐姐寄錢回家,從此天天遊手好閑,拿著姐姐的錢隨便胡作非為。


    蘇苑給弟弟寄的錢,足夠他全家三口一輩子飛黃騰達。但蘇程虎不爭氣,在外麵吃吃喝喝手頭闊綽,認識了幾個不三不四的酒肉朋友,沒兩年就染上了賭癮,將家財敗得一幹二淨,追債的人日日打上門,他們在鄉裏也越發抬不起頭來。


    幾年後,從大城市裏工作體麵月月寄錢的姐姐,竟然辭掉了城裏的工作,大著肚子重新回到鄉下,更是讓蘇程虎徹底惱火得沒了麵子,全家人在村裏被人指指點點,說得不像樣。


    他記得清楚,姐姐臨死前,拉著他的手說糯糯爸爸姓霍。


    但他壓根就沒往心裏去。


    姓霍又怎麽樣?


    人都不知道天南海北在哪兒。


    這個討人嫌的小拖油瓶,落到了他們蘇家養,就得姓蘇。


    誰能想到,今天竟然真的有一個姓霍的男人,跟著蘇糯糯回家了?!


    蘇程虎顫巍巍抖著心,渾濁的眼神直直往霍黎城身上瞧,看著他一身矜貴奢華的西裝行頭,心裏慌得厲害。


    這個姓霍的,難道真的是蘇糯糯的親爸?


    蘇程虎打眼一瞧,就知道霍黎城是一個他惹不起的大人物。


    要是被他知道了女兒蘇糯糯這幾年在蘇家過的苦日子,還不得扒了他們全家的皮?


    蘇程虎臉色數變,晦暗如深。


    看到他從裏屋出來,蘇小虎頓時有了靠山,添油加醋地喊道:“爸,蘇糯糯這個小兔崽子不知道哪領回來的狗男人,竟然到我們家來撒野!”


    “爸,你的鞭子呢,拿出來給他們點顏色瞧瞧。”


    聽著這話,蘇程虎晦暗發黃的臉一抖,一個巴掌重重抽在兒子的頭上。


    蘇小虎被打疼了,一臉不相信的回頭,立刻哭爹喊娘,連聲嚎叫著往屋裏跑找媽媽。“媽,爸瘋了,竟然打我?!!”


    蘇程虎深吸了一口氣,記起剛才侄女叫那人霍叔叔,燃起了一點期望,說不準這兩個姓霍的男人之間沒有關係。


    他強裝鎮定,勉強質問,“你們有什麽事?”


    霍黎城撥開蘇糯糯白皙脖頸處散亂的發辮,紫黑的鞭痕昭然在目。


    他冷淡垂眸,帶著強大威壓掃了他一眼,一個眼神就掃得蘇程虎脊梁骨發涼,冷氣都爬上了頭。“蘇糯糯身上的傷,是你打的?”


    “是——不、不是!”蘇程虎一個激靈,從昏聵醉酒的腦子中清醒過來,急忙矢口否認,睜眼說瞎說,把責任一個勁兒全推到了蘇糯糯的身上。


    “那是她自己摔的,這麽大的小孩子摔摔打打,太經常了,和我有什麽關係?”


    蘇糯糯聽得委屈,小奶音認真糾正,“舅舅說的不對,明明是舅舅打的糯糯,我走路很小心的。”


    蘇程虎一口惡氣湧上頭,怒不可遏,這是要把自己置之死地。他衝口嗬斥道:“你一個小孩,說什麽瞎話?大人說話,有你開口的份兒嗎?禮貌就是這麽學的?”


    “糯糯沒有說瞎話!”


    “蘇糯糯,我看平時我們蘇家就是慣得你,小小年紀不學好,和你那個媽一樣。”蘇程虎怒氣上頭,不管不顧地嘲諷。


    一出口,就驀地聽見一聲冷斥,霍黎城的眸光變得深沉嚇人。


    “夠了!”


    蘇程虎驟然住口,剛才腦子一犯渾,口不擇言提起了自己那個大肚子回鄉下生娃娃的姐姐,現在一陣陣後怕。


    他背後冷汗直流,恨不能封死自己胡言亂語的嘴。


    這一番鬧騰,想讓村裏人注意不到也難。天黑吃罷晚飯,四周的鄰居聽見蘇家鬧出的動靜,全都跑了出來。


    不少村裏人堵在了蘇程虎家的大門口看熱鬧,更有好事的看到蘇家破爛的大門被彪形大漢的保鏢擋住,麻利地拿梯子爬上了蘇家隔壁兩戶人家的牆頭,興衝衝地趴在牆頭上圍觀。


    “大家快看,院子裏這位不是今天來視察道觀的大老板嗎?”


    “是是是,我可親眼看見鄉裏的領導們卑躬屈膝,巴結在他周圍,怎麽晚上跑到蘇家來了?”


    “程虎,看來你們家貴客臨門了!”


    蘇程虎家醜外揚,麵子掃地,在村裏人麵前又不好反駁,他一心隻想趕快把霍黎城這行人弄走。


    頓時,他語氣不由急了起來,當著眾人的麵撒潑耍賴,輕蔑地開口嘲諷道:“這位大老板,我們蘇家關起門來管教孩子,幹你什麽事了?你鹹吃蘿卜淡操心,管的什麽閑事。蘇糯糯,還不快過來!”


    蘇糯糯縮了縮脖子,對舅舅的害怕敬畏猶在,不舍地摸了摸霍叔叔的衣領,磨磨蹭蹭地想往地上蹦。


    “叔叔,舅舅喊我,我該回家了,謝謝你送我。”她奶聲奶氣的軟軟聲音,讓霍黎城心情也隨之軟了一瞬。


    她附耳軟糯糯地小聲告訴霍黎城,“再告訴你一個秘密,你和我爸爸一樣,都是全天下第一好的大大大大大好人。”


    小姑娘圓乎乎的眼眸近在咫尺,在月色下染著亮晶晶的光芒,真心實意地稱讚完,就不舍地挪著步子,勇氣滿滿地向著黑暗中的那個舅舅家走去。


    霍黎城的心,不知怎的微微被燙了一下。


    蘇糯糯走遠幾步,忽然想起一件事,又急急忙忙邁著小小的短腿跑回來,站在霍黎城高大的身形前,滿眼認真鄭重地請求他一件事情。


    “霍叔叔,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


    “什麽事?”


    “如果你以後遇到別的霍叔叔,能不能幫我問問,他們認不認識一個叫蘇苑的女人?”


    小姑娘眼神清澈如清泉,在月下笑彎彎的模樣,如同一個福氣滿滿的年畫福娃,惹人憐惜。


    “她是我的媽媽。”


    霍黎城站在原地,眼神鋒利如刀,臉色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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