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靜謐,司機小心翼翼,再次瞥向後視鏡,倒黴的又跟老板的視線對上啦。


    司機低眉順眼,“老板我錯了。”


    顧沉薄唇微抿,司機秒懂,假裝很麽也沒聽見,重新發動車子。


    方灼問完那句話以後,把腸子悔青了,誰會那麽大臉去問自己男朋友你是不是想娶我。


    操,剛剛那句肯定是幻覺,不是他說的。


    233被宿主的話嚇得不輕,不玩遊戲,專門拆台,“就是你說的。”


    為了以防方灼不承認,它特意把回放丟出來,受到大佬身上能量的影響,回放中,方灼正對著一片人形馬賽克說話。


    看完以後,方灼靜靜的沉默著。


    坐姿辦證的男人,突然側首,“看來你很希望我求婚。”


    方灼驚恐,急忙擺手,“沒有沒有,誤會是誤會。”


    下一秒,男人臉色陰沉,方灼差點反手給自己一巴掌,“剛剛嘴瓢了,我的意思是沒有誤會,我就想你那啥。”


    說完又覺得不對,整得自己恨嫁似的。


    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收回一次已經是奇跡,再有第二次,顧沉是要搞死他的。


    顧沉對這個答案還算滿意,輕笑一聲,不再說話。


    司機心裏貓抓一樣,老板這他媽什麽意思,究竟是是還是不是,也不給個準話。


    方灼心裏跟他有一樣的疑問,想追問又不敢。


    最後裝模作樣的輕咳一聲,扭頭看向窗外,在心裏跟係統懊惱,“早知道就不問的,就算大佬想求婚,也一定是要給我一個驚喜,現在好了。”


    男人承認,驚喜沒了,男人不承認,他心裏又失望,又期待。


    所以說這人哪,說話做事都要在腦子裏多過幾遍,今天這件事,怎麽想都是他虧了。


    不多時,車子到了酒店。


    兩人回到房間,一進門,方灼就被抵在門上。


    男人的膝蓋擠進他的雙腿間,捏住他的兩隻手腕,壓在腦袋兩側。


    房間裏還沒插卡,光線昏暗。


    對麵的眼睛亮的嚇人,方灼察覺到危險,下意識活動手腕,發現掙脫不開,“顧先生,我想上廁所。”


    顧沉仿若未聞,依舊安靜注視著青年。


    方灼心慌意亂,舔了下嘴唇,“我真的想上廁所。”


    明天一早他就要上工了,今晚絕對不能幹。


    顧沉還是不鬆手,隻是額頭抵住青年的額頭,“你不高興。”


    “沒有。”


    “你有。”


    “……”方灼嘴唇動了動,暗自慶幸光線不好,對方看不到他通紅的臉。


    自己以前明明不是個愛臉紅的人,自從來了這世界以後,他的心跳和臉蛋都不聽使喚。


    大佬撩人的手法也沒多高超,到了他這兒就成了殺傷力巨大的原子-彈。


    之前還說老子不愛你,我他媽都要愛死你了。


    “你不高興我剛才沒有給你想要的答案。”顧沉語氣篤定。


    不知道是不是耳朵壞掉的原因,方灼愣是從中聽出一絲得意。


    大佬這麽含蓄內斂的男人,不能吧。


    “怎麽就不能。”233陰陽怪氣,“別太把他當好人。”


    方灼驚悚,“你受什麽刺激了,之前我說他一句不好你就炸毛。”


    追溯起來,是因為之前打賭的事,讓係統對世界主角有了全新的認識。


    在單純的認知中,秉持著和諧主義的主角,絕對不可能幹出偷窺這樣不道德的事。而顧沉不但幹了,還幹了不止一次。


    隻要一想起這件事,233就會遭到強烈暴擊,程序接近崩潰邊緣。


    也就是宿主心地善良,願意包容,這要是放在其他人身上,早就報警了。


    方灼皺眉,認真說,“如果是大佬的話,這不叫偷窺,這叫情趣。”


    233,“……”沒救了。


    顧沉還在等待回話,見方灼走神眸色一暗,掐住他的下巴將臉擺正,“我說錯了?”


    方灼翻白眼,你沒錯大兄弟,你避而不談確實搞得我很沒麵子,還有點失望。


    顧沉仿佛會讀心術,順勢在青年唇上啄了一下,“我保證,會給你一個難忘的生日。”


    方灼心裏的小別扭被吹走了,兩眼放光。


    顧沉蒙住他的眼睛,聲音暗啞,“別用眼神這麽看著我,會讓我想幹-你。”


    方灼眨眼,睫毛刮過男人的掌心和指腹,義正言辭地教育,“顧先生,你這樣要不得,腦子裏全是黃色廢料,對身心健康不好。”


    顧沉把手移開,順手把房卡插進取電槽,“所以‘幹-你’在你看來是浪費時間?”


    方灼沒動心思去搞懂,廢料和浪費時間為什麽可以劃上等號,他現在整個人都沉浸在“大佬為什麽可以一本正經的,把那兩個字說得那麽隨性自在”中。


    人才,不,是鬼才。


    “咱倆關係再親,也不能這麽冤枉我吧,我可沒那個意思。”方灼急忙撇清,開玩笑,這種情況點頭是找死。


    而他的死法隻有一個,被搞死,那種欲哭不能的感覺,他暫時不想領會。


    顧沉勾了勾唇,揉了把他的頭發,“去洗澡。”


    這是暫時放過他意思。


    方灼聽見指令轉身,機械的踏入浴室,沒多久就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頭發出來了。


    顧沉讓青年坐在地毯上,一邊用吹風機給他吹頭,一邊輕輕按摩頭皮。


    方灼像隻饜足的貓,爽得不行,沒多會兒就趴在男人膝蓋上睡著了。


    顧沉第二天還有事,天不見亮就走了,臨走前把大衛叫出來單獨聊了幾句,讓他密切關注方灼的人身安全。


    這話不用大老板說,大衛也會多加注意。


    他方哥好歹也是娛樂圈的人了,等這部戲一播,會有許多人認識他,喜歡他。


    到時候黑子,私生飯,跟拍的狗仔,會一窩蜂撲上來。


    大衛尋思著,到那時候,得給大老板提一提請保鏢的事情。


    這念頭維持了不到半天,就被打消了,他沒想到顧沉對方灼的重視,已經到了這種程度,這還沒火呢,已經請了便衣保鏢。


    那兩人不同於普通保鏢,身材不高不矮,甚至有些瘦,穿著普通衣服往那兒一站,很容易讓人忽略。


    要不是對方主動前來跟大衛接洽,根本發現不了。


    保鏢把一個小方盒交給大衛,“有事情就按報警器,我們就在附近。”


    大衛捏著手裏的小玩意兒,嘖嘖稱奇,扭頭告訴了方灼。


    “方哥,是出了什麽事吧。”


    方灼正在吃盒飯,“小事,不用緊張。”


    大衛額頭冒著冷汗,“怎麽能不緊張,你要是出個事,顧先生會撕了我的,說不定還會遷怒到我爹身上。”


    陷入愛情的男人是很可怕的,方灼這個寶貝疙瘩要是出事,金主會瘋,鬼知道會幹出什麽事情。


    “不會。”方灼剛開口,就感覺道那股久違的窺伺又黏上來了。


    他把係統叫出來,“大佬太不會隱藏自己了,情緒稍一有變化,偷窺的眼神立馬不一樣了。”


    233在滴滴答答的背景音樂中回道,“好事,可以避免你說錯話,死得更快。”


    還真是,方灼蹙眉,表情異常嚴肅認真,“顧沉不是會遷怒無辜的人,他這個人吧,隻是看著凶,其實溫柔善良,很為他人著想。你做好你的本分就行,不用擔心太多。”


    大衛,“……”


    市中心顧氏,顧沉把手機扣過去,麵無表情,手指在桌上輕輕敲打,看的出心情不錯。


    秘書抱著一堆文件,“顧總您還有什麽要交代的嗎?”


    顧沉淡聲說,“沒有。”


    秘書悄悄鬆口氣,放輕腳步離開辦公室。


    門外,銷售一部的主管正戰戰兢兢的在門口踱步,見秘書小姐出來,掏出帕子擦擦額頭的冷汗,“是要叫我進去?”


    秘書小姐臉色不好,“現在知道怕了,當初做報表的時候怎麽不多檢查檢查。”


    主管後悔,“是我的錯,都怪我沒仔細檢查就往上遞,我馬上就去跟顧總認錯。”


    秘書小姐冷眼看著,直到對方快敲門才說開口,“顧總沒叫你進去,不過他說了,以後如果再犯這種低級錯誤,就自己收拾東西走人。”


    主管劫後餘生,靠在牆上,整個人軟成了麵條。


    上一個犯低級錯誤的人,被踢到基層,至今沒被調回來,他今天是撞了什麽大運。


    主管靈光一閃,一手撐在秘書辦公桌上,“是不是……”用手指了指天花板。


    這是公司目前的通用暗示,指的是比大老板還要大牌那位。


    對方不來公司,公司上下卻流傳著他的種種傳說。


    秘書小姐想起老板看手機的表情,點了點頭,“應該是。”


    自從大老板有了男朋友,就成了手機控,用餐的時候瞟兩眼,開會的時候也要瞟兩眼,也不知道是在看短信還是照片。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看的東西和誰有關。


    就在這時,辦公室裏傳來砰地一聲。


    秘書小姐嚇了一跳,主管見勢不妙,夾著尾巴溜了。


    “顧總你沒事吧?”秘書小姐輕輕敲門,得到應聲才收回手,坐回自己的位置。


    三分鍾後,她抱著自己的胳膊,突然打了個冷顫。


    顧總剛剛聲音好可怕,也不知道誰要遭殃了。


    片場,導演舉著擴音器瘋狂喊道,“怎麽回事,抱人都不會嗎。”


    方灼束手束腳,不太自在,抱人當然會啦,就是有點不好意思,尤其是眼下這種情況。


    這場戲算是女主和男四號間的一個小高-潮。


    女主受傷落下懸崖,被湍急的江水衝走,被男四號所救,因為傷勢過重,又受了寒氣,她半夜發起高燒。


    男四號是個純情少年,幹不出趁人之危的事,於是就把自己的衣服脫了,把姑娘裹起來,然後從後麵抱住。


    這個抱也是很有講究的,兩具身體根本沒貼到一起。


    可就是這樣一個鏡頭,方灼也被卡了好幾次,不是表情僵硬,就是肢體動作不夠自然。


    導演在氣頭上,誰的麵子都不給,“你今天怎麽回事,就這麽個鏡頭都拍不好,再拍一遍,要是再不行就換人!”


    副導演聽到這句話差點跳起來,“向老哥不能換人,要是把顧總得罪了,撤資怎麽辦。”


    劇組的運作基本是靠著顧氏的資金在維持,大資金一走,剩下那點小資金根本不看,遲早玩兒完。


    導演脾氣硬,“撤就撤,再找新的投資商就是。”


    副導演沒那麽樂觀,“顧氏一句話,誰敢給你投資。”


    導演被噎住,半張著嘴說不出話。


    那頭,女一正裹著毛巾,讓化妝師給補妝。


    方灼身上同樣**的,他有點懊惱,“抱歉,因為我的原因害你重拍。”


    “沒事,其實你的表現已經很不錯了。”


    女一說的是真心話,從方灼的種種表現來看,實在不像第一次拍戲的。


    台詞、走位、人物情緒,各方麵他都把控得不錯。


    如果非要找個缺點,那就是每次跟她有親密接觸的時候,對方表情會有些不自然,尤其是今天。


    233看宿主卡了好幾次,跟著著急,“你就當她是個布娃娃嘛。”


    方灼,“你沒看到剛剛的情形?”


    女一身上穿的是薄如蟬翼的紗裙,濕透以後全都黏在身上,內衣褲的輪廓看得一清二楚。


    233沉默幾秒,表示理解,“要不打個馬賽克?”


    馬賽克這種東西,完全是視覺逃避的大殺器,剛打上,方灼的狀態立馬提升。


    導演看他狀態恢複一些,大手一揮,“再來一次。”


    攝影師和燈光師準備就位,場記剛要打板,副導演匆忙從跑到導演身邊,嘀嘀咕咕說了什麽。


    導演又驚又怒,“不可能。”


    副導演苦著臉勸說,“跟誰過不去,也不能跟財神爺過不去。”


    “可也不能說刪就刪,說不拍就不拍吧。”一個看似看似很小的故事情節,很可能會影響整個劇情的連貫性。


    投資商也不能這麽任性吧。


    副導演往方灼的方向看了一眼,“有錢的是大爺,況且……”


    他躊躇兩秒,“說句實話,你別生氣,濕身這場戲挺俗的。”


    十部古裝劇又九部都有類似戲碼,爛大街了。


    導演覺得自己的審美受到了抨擊,“你真這麽認為?”


    副導演點點頭。


    導演不甘心,把女一和方灼一起叫過去,問他們俗不俗。


    女一打了個哈欠,“俗啊,這種戲我都拍三回了。”


    接收到導演詢問的眼神,方灼張開嘴,還沒出口,就被對方強硬打斷。


    “你閉嘴,你一說話我就來氣。”


    方灼懵逼,“阿三哥,我做錯什麽了?”


    233說,“我偷聽到副導演跟你男人打電話,說是這部戲裏,不能出現任何你和別的女人、男人,勾肩搭背,親密擁抱的戲。”


    方灼驚了,“男的也不行?”


    233肯定道,“不行。”


    方灼嗬嗬,可以啊,強勢。


    可以預見,電視劇的話,他注定演不了男一號了,至於電影,估計隻能接到劇情片和恐怖片。


    233以為他不高興,寬慰道,“理解一下嘛。”


    方灼笑了,“大佬這麽愛我我高興都來不及,別瞎操心,我不會生氣。”


    233忍不住爆粗,真他媽什麽鍋配什麽蓋,天生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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