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洗衣服。”


    方灼身上穿的是自己昨天的衣服,包裏裝的是什麽,不用明說大家也該清楚。


    顧沉的手指繼續輕點扶手,發出很細微的噠噠聲。


    那聲音有毒,方灼感覺自己的心髒,不受控製的,隨著那聲音砰砰作響。


    可當噠噠聲慢下來時,心髒反而不聽話的跳的更快了,有點叛逆。


    就在他以為話題就這樣結束的時候,顧沉又開口,“什麽衣服?”


    前頭的司機和秘書,同時將眼睛滑向後視鏡,和方灼的眼睛正好對上,又默默移開,神情都是一言難盡。


    大老板這是故意的,絕逼。


    方灼,“……”


    突然有種衣服被扒光了,在丟到廣場公開處刑的錯覺。


    他耳朵紅了,臉也紅了,渾身像是有螞蟻在爬,各種不舒服,下意識勒緊懷裏的背包。


    “就,就那什麽唄。”方灼學蚊子叫,嗡嗡嗡。


    顧沉不打算放過他,身體靠過去,嘴唇擦過青年的耳尖,“你剛剛說話說,我沒聽清,再說一遍。”


    說個屁。


    方灼咬緊牙,用屁股也能想到男人是故意逗他。


    眼睛裏閃過一抹光,反正是男朋友,撩一撩感情深嘛。


    他偏頭,嘴唇在男人臉上極速掠過,慢吞吞的說了兩個字。


    青年的溫熱的氣息,任性的鑽進耳蝸,顧沉的身體有片刻緊繃,隨後疊腿,重新坐正,壓抑著被勾出的情緒。


    嗬嗬,就你三張光碟的經驗,就想跟我鬥,你是不知道爸爸我駕齡有高,經驗有多豐富。


    233,“別嘚瑟,別把自己坑了。”


    方灼哼哼,“放心,我心裏有數。”


    233,“我覺得這次的目標有點深不可測。”


    方灼蹙眉,正想讚同,車忽然停了。


    上班的,買菜的大爺大媽們,正或快或慢的從車外經過。


    方灼下車,將背包一甩,掛在肩上,帥的一逼。


    他轉過身,一隻手壓在車窗上,“顧先生再見。”


    顧沉的目光落在對方圓潤的指頭上,點頭,“再見。”


    方灼站在原地,目送車子離開,卻不知道在自己上樓後,那輛車又倒了回來。


    一天沒回家,閣樓上充斥著一股黴味,因為房頂漏雨,地上有不少水灘。


    方灼挽袖子把家裏收拾了,一口氣沒歇,從背包裏取出內-褲,蹲在衛生間裏開始搓洗。


    洗完以後,又把男人那件襯衣給洗了,一起晾出窗外。


    雨過天晴,今天天氣異常好,天空碧藍如洗,陽光耀眼。


    一件白色襯衣,一條黑色褲子,在半空隨風飄揚著。


    親眼看到猜測被證實,顧沉心情不錯,闔上眼說,“開車。”


    車子揚長而去,但還是被方灼瞥見了一個車屁股,他揉了揉眼,心裏一慌,“阿三哥,我好想看到大佬的車了。”


    233正要說什麽,突然卡了一下,然後就失蹤了。


    方灼覺得不對,呼叫了將近十分鍾,才終於把係統喊出來,“你剛剛怎麽了?”


    233說,“沒怎麽啊。”


    方灼不信,“咱倆是一條船上的人,你想清楚再說話。”


    233,“好吧,我剛剛有隊友扣我,去推了個塔。”


    十分鍾就搞定了,突然有點佩服係統的遊戲技術,太牛逼了。


    方灼把之前的問題又重複了一遍。


    233給他看了直播,讓他自己判斷,巧的是,車牌號剛好被路邊的樹遮擋,隻能看到牌照上的一抹藍色。


    方灼撓了撓後頭,覺得自己最近疑心病有點重,該吃藥了。


    ——


    今天需要上門服務的客戶不多,大概十一點多,大家就回到賣場,蹲後頭的倉庫裏,邊吹牛邊吃盒飯。


    那頭吹牛皮吹得熱火朝天,方灼這邊安娜靜靜,正在找房子。


    方煒就像個被點燃了,塞在他腰後的炮仗,引線滋滋啦啦,快要燒到頭了,一旦炸開,他也會被受傷討不到好。


    必須遠離,而且越快越好。


    尤其係統說過,有人想弄死他,所以這次必須換個安全性高的小區才行。


    陳叔端著盒飯靠近,覷了眼他的手機屏幕,驚訝,“找房?”


    方灼點頭,“那閣樓冬冷夏熱,碰到下雨下雪還漏水。”


    陳叔想了想說,“我們小區怎麽樣?”


    作為拆遷大戶,手裏肯定不止一套房,這個方灼知道,可他記得陳叔的房,都租出去了。


    似乎看出他的疑問,陳叔說,“就我們那小區最後麵那棟,2單元13層東戶那套房,有個小夥子剛搬走,空出了一間,就是不知道你介不介意合租。”


    陳叔那小區屬於中高檔,安全過硬,二十小時保安巡邏,離上班地方也不遠。


    方灼沒有猶豫,“我租。”


    陳叔是個實誠人,又真心把方灼當忘年交,好兄弟,報出的房租價格,遠遠低於市場價。


    方灼哪好意思,兩人蹲在地上掰扯,終於談妥。


    當天下午,方灼就把窗外那兩件東西疊好裝進了行李箱,又把閣樓裏的東西全部整理好,放進紙箱子,打算明天一早就搬家。


    樓下的房東太太聽見響動,跑上來一看,頓時不高興了。


    “你這是要搬走?”


    方灼封好箱子,“我正想等下下樓找您,趙太太,這閣樓我不租了。”


    房東天天眉頭一豎,尖聲尖氣的說,“要搬家之前怎麽也不說一聲,我好早點招租呀,你這麽搞,我是不會退你押金和租金的。”


    方灼廢了吃奶得勁兒,把箱子搬起來,壘到另一個上麵。


    他扯起衣服擦了下臉上的汗水,“從現在到下一次交房租,還差二十多天,夠你招租了,當然,我沒事先跟你打招呼,的確有些不妥,所以這個月剩下的租金就算了,但押金你必須退。”


    押金整整一千呢,方灼舍不得。


    揣進腰包的錢,哪那麽容易掏出來。


    更何況自己家這房子並不好租,環境差,還漏風漏雨,盼望著對方能再租個四年的租客突然要走,房東太太肉疼。


    她故意找茬,想這人臨走前再撈一筆,“你在我這兒住了這麽久,把房子都搞得漏水了,要走也行,先把房頂的維修費賠了。”


    真沒想到,這鍋也能甩到他身上。


    方灼沒急著跟她掰扯,問係統能不能找到,他四年前剛剛搬進來時的一些曆史回放,再導入他的手機。


    233自信道,“你等著。”


    房東太太見他這麽久不說話,還以為自己的氣勢把小年輕給嚇著了,冷笑一聲,“既然你要搬就快點搬,別到時候租房子的人到了,你還沒搬走。”


    叮的一聲,手機響了。


    方灼取過手機,把視頻點開,給房東看,“這是我搬來的第一天拍到。”


    視頻中,雨水從頭頂的木質房頂滲透下來,啪嗒啪嗒落了一地。


    房東太太被當場打臉,火冒三丈,卻又找不到話反駁,手指顫抖的指著方灼的臉,“你給我等著。”


    她氣衝衝跑下樓,叫來了狀如牛的老公,和超前發育的兒子,手裏還捏著一塌錢。


    方灼微眯眼睛,扯了扯嘴角,一副老子很吊不怕你的樣子。


    房東太太把那一塌錢啪的一聲扔到桌上,下巴一抬,“把他的東西都給我扔下去。”


    錢是掏了,這憋在胸口的的氣,必須出。


    方灼臉沉下來,直接用電話報警,說是有人私闖民宅,他的生命和財產受到了威脅。


    出小區左轉就是派出所,房東太太的老公和兒子不敢再輕舉妄動,紛紛看向一家之主。


    房東太太的臉一下子就變了,掐著嗓子說,“小方啊,你誤解我了,我這是想讓我老公和兒子幫你把東西搬下去。”


    “哦。”方灼把手機揣到兜裏,視線掠過那十張紅票子,心裏有點生氣。


    我好言好語跟你說,是給你麵子,你卻想坑我錢,那還留個屁的麵子。


    “這個月的房租你至少得退二十天給我。”方灼說完,又把手機從兜裏掏出來,打開撥號盤,假意又要報警。


    房東太太差點咬碎一口牙,最後不但退了二十天房租,還讓自己老公和兒子,幫方灼把箱子搬到了小區門外。


    直到車子沒入車流,隔壁那間派出所都安安靜靜,沒有出警情況。


    方灼坐在出租車裏,在手機上輕輕點了一下,關了飛行模式。


    233還挺高興,“活該,誰讓他們那麽橫。”


    方灼仰頭靠在座椅上,盯著車頂,“這種凶神惡煞,恨不得把人榨幹的房東可多了,但肯定也有好人。”


    他看向窗外,街景色不斷後退著。


    過去的那一段,算是徹底畫上句號了。


    陳叔家出租的房子不太大,三室兩廳,房裏都配了衛浴。


    而且在他來之前,嫂子還特意過來幫他把屋子裏打掃了一遍,換了幹淨的床褥。


    方灼整理完東西,一頭倒在柔軟的床上。


    被褥上曬過,又軟又宣,散發著洗衣服和陽光的味道。


    人在困境的時候,總是希望有人能拉自己一把,無論是過去的他,還是現在的他,能遇到陳叔真的很幸運。


    躺了會兒從床上下去,去樓下買了水果,準備去陳叔家坐坐,表示一下感謝。


    這一坐,就被八卦起感情問題。


    一家三口圍著方灼坐了一圈,一邊吃瓜子,一邊用眼神示意他快說。


    方灼咽了咽口水,突然有點緊張。


    他神經兮兮的看了一圈四周,除了眼前的三個,沒別的人了,可他就是莫名覺得,有另一道更加銳利的視線,正直直戳在他腦門上。


    很熟悉。


    陳叔把瓜子殼扔掉,踢了下方灼的腳,“快說啊。”


    方灼低下頭,羞澀的抿了下嘴,“其實也沒什麽好說的,他人挺好,個子高,長得也好看,有自己的事業,很厲害。”


    陳嫂眨了下眼,“這姑娘條件不錯,你能握得住?”


    方灼被噎了下,還真握不住,因為每次到最後,他這個主動出擊的,都會變得被動。


    最後被對方拽住心,心甘情願圍著他轉。


    他靦腆的看著腳尖,活脫脫一個純情小男生,“我,我不確定,他對我忽冷忽熱的。”


    陳叔用力拍了下大腿,“這他媽一看就是想跟你搞曖昧,不走心。”


    陳嫂斜睨過去,“你經驗挺豐富。”


    陳叔訕訕閉嘴,給自己老婆倒了杯茶,討好的推過去。


    陳嫂知道有些話隻適合在兄弟間說,喝了茶,就拉著女兒下樓遛彎了。


    媳婦一走,陳叔的話又多起來,“方子,你是個老實人,這種姑娘咱們降不住,要不還是算了吧。”


    話音一落,方灼明顯感覺到四周空氣變得膠著。


    後背涼颼颼的,有一股視線正刺在他的背上,仿佛要戳出兩個窟窿。


    他心頭慌亂,一下子站起來,差地把凳子帶到。


    陳叔一愣,“你咋啦?”


    “坐著腰累,動一動。”方灼摸了摸後頸,假意活動腰身往後一看。


    他背後是廚房,裏麵的燈早就關了,黑乎乎的,但他確定,那視線並不來自那裏,更像是頭頂,或者其他地方。


    並且距離很近。


    無論是風水中的煞氣和晦氣,還是靈異世界中的鬼怪,他們都是一種能量場。


    “233。”方灼問,“附近有能量波動嗎?”


    233說沒有,“檢測不到任何能量波動。”


    方灼額頭浸出冷汗,渾身不自在,他相信係統不會出錯,要麽是對方太厲害,對係統的檢測造成了幹擾。


    要麽……


    要麽是對方的級別比係統更高,能讓屏蔽係統對它的感知。


    未知的東西,最能讓人產生恐懼。


    方灼話都說不利索了,“我,我怎麽感覺事情越來越複雜了。”


    233說,“不管什麽,他沒有傷害你,你就不用管啦。”


    他怎麽沒有傷害我,老子走到哪兒他就跟到哪兒,像個跟蹤變態狂。


    陳叔見人愣著不動,以為自己剛剛的話太戳心,讓小兄弟心裏不舒服。


    陷入熱戀的人,很容易栽進去出不來,特別是像方灼這樣,沒有任何戀愛經驗的。


    他歎了口氣,苦口婆心道,“聽老哥一句話,你性格太軟,壓不住強勢的女人,結婚以後的日子不會很好過。”


    說著陳叔突然伸脖子,看了眼緊閉的大門,悄悄說,“你看看我現在,工資全部上繳,一個月就二百零花錢。”


    方灼,“……”


    慘,這個確實很慘。


    他定了定神重新坐下,竭力忽略背後那看不見的東西,說,“可是我挺喜歡他的,將來也會繼續喜歡,娶不到我就單身一輩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四周的氣氛突然柔和下來,黏在背上的視線也不見了。


    這他媽也太奇怪了。


    疑惑一直縈繞在心頭,直到回家,依舊在腦子裏轉啊轉的。


    方灼在屋子裏站了會兒,突然捏住衣服下擺,將衣服往上一扒,露出光溜溜的上身。


    他咽了咽口水,把衣服扔到床頭,又開始脫褲子。


    脫到一半的時候,那種如芒在背的感覺就來了。


    方灼渾身僵硬,臉上通紅,被氣得。


    他飛快竄上床,用被子將自己過程蠶蛹,哆嗦著掏出手機和一張名片,發了條短信出去。


    方灼:顧先生救命,有變態偷窺我。


    顧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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