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灼換了身幹淨衣服,回來時太醫剛好診完。


    他迅速寫下方子,叮囑了幾句注意事項,就提著藥箱離開了。


    管家把方子交給下人,讓他趕緊跟上太醫去抓藥,隨後去又命人打了一盆熱水送進房裏。


    方灼站在床邊,看著麵朝下趴著的男人,伸手輕輕戳了一下他的胳膊。


    肌肉緊實,觸感極好。


    管家把水放到床頭,擰了一張帕子,方灼眼疾手快的接過,“我來吧。”


    蕭嶄那四十大板沒有絲毫放水,全都是鉚足了勁兒打的,皮開肉綻。


    為了方便上藥和照顧,他上身半倮,下麵隻套了一條中褲,一抬眼就能看見兩個性感的腰窩。


    方灼咽了咽口水,努力別開眼,動作輕緩的開始男人擦拭。


    管家沒有離開,而是安靜站在一旁盯著。


    方灼實在不好意思當著老人家的麵下手,隻好硬著頭皮,當一個正經護工。


    擦完後,他把帕子扔進水裏,假意彎腰把盆子端起來,“我去倒水。”


    管家這才伸手接過,“我去,您看著王爺。”


    方灼點點頭,從管家接過銅盆,到走出房間,他一直是規規矩矩的。


    等人徹底走出去,立刻俯身,撐著床沿親了下男人的嘴唇。


    大概是發燒的緣故,蕭嶄的嘴唇很燙,像是燃起的火苗,能直接燒到人心裏。


    “有反饋消息嗎?”方灼在心裏飛快的問道。


    233說,“沒有。”


    方灼隻能把舌頭往裏伸了一下,剛觸碰到男人緊合的齒關,外麵響起了腳步聲。


    管家換了一盆幹淨的水,又回來了。


    方灼急忙起身,若無其事的低頭摳手指甲。


    管家來到床邊,莫名覺得氣氛有些怪異,“我讓廚房給您煮了薑湯,等下送去蘭園。”


    言下之意,您趕緊走吧。


    走是不可能的。


    剛剛那一吻至今都沒收到反饋,應該是白親了,他得再試試別的。


    更何況,像蕭嶄今晚這種昏迷得不省人事,可以隨便親的機會萬年難遇,他必須抓住。


    “我身體好得很,淋一場雨不會有事。今晚王爺就由我照顧,您回去休息吧。”方灼笑的人畜無害,滿臉真誠和純潔。


    管家沉默片刻,“那等伺候完王爺喝藥,我再回去。”


    這怎麽行!


    喝藥才是重頭戲好麽!


    方灼忙說,“不用您,我一個人就行,真的。”


    管家搖了搖頭,“不成,吃完藥我還得給王爺上藥。”


    “上藥?”方灼懵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


    他按耐住心裏的激動,淡聲說,“您跟我說說怎麽用藥就行。”


    管家垂下眼眸,斂著情緒,不知道在想什麽。


    就在方灼心裏打鼓,猜測自己是不是表現得太過急切,想緩和一下的時候,管家突然抬頭,“王爺的傷我已經清理過,直接將傷藥外敷就行……那就有勞王妃了。”


    管家一走,屋子裏就隻剩下兩個人,氣氛從緊張變得平靜。


    方灼臉皮厚,偷親了人也不覺得害臊,側身坐在床頭,用毛巾幫男人擦汗。


    視線落在那條疤上,用手指頭輕輕蹭過,問係統,“這傷是怎麽來的?”


    233,“說來話長。”


    方灼,“那就長話短說。”


    233,“摔的。”


    方灼等了半晌,也沒等來後話,難以置信的問,“沒了?”


    “沒了。”係統說。


    方灼,“……”


    真夠短的,就兩個字。


    他摸了摸下巴,思索道,“之前的資料顯示,蕭嶄從出生起就備受恩寵,有先帝護著,沒人敢動他,那就應該是先帝去世後被弄傷的。”


    “是狗皇帝幹的麽?那他的眼睛呢?”


    “也是他。”233說道,“六年前先皇剛剛過世,蕭嶄還沒出孝期就被皇帝派上戰場。”


    蕭嶄那會兒初出茅廬,沒經曆過實戰,又年輕氣盛,見敵軍撤退就窮追猛打,結果中了埋伏,被逼退至懸崖。


    敵軍本想生擒皇子,以做要挾,卻不知道從哪兒飛出幾支箭。


    蕭嶄沒能躲開,胸口中了一箭,滾落懸崖。


    好在他命大,有驚無險,隻是傷了一隻眼鏡,留了一道疤。


    方灼的指尖拂過男人緊闔的眼瞼,想著,六年前,蕭嶄才十八歲。


    從一個養尊處優的皇子,跌入血海地獄,成了皇帝手上開疆擴土的劍。


    到頭來,皇帝卻嫌這把劍太過鋒利,有被割傷的風險,想將其折斷丟棄。


    過河拆橋,兔死狗烹,無恥!


    等他把外掛送出去,蕭嶄天下無敵,看誰還能動得了他。


    方灼義憤填膺,下手時不自覺帶了點情緒,擦重了,蕭嶄眉頭皺起來,有醒來的跡象。


    他急忙將帕子一丟,麻溜的從床上下去,藏到床側。那地方有床帳擋著,看不著。


    蕭嶄睜眼,神誌有些不清,他撐起身看向四周,管家不在,也沒有別的下人,隻能靠自己。


    行軍打仗,受傷時家常便飯,但傷到這麽尷尬的位置,還是頭一遭。


    他沒辦法以正常姿勢下床,隻能以趴跪的姿勢一點點往外挪。


    躲在床帳後的方灼,看見這一幕有點手癢,好想出去幫忙啊。


    “他現在看見我,會不會把我趕出去?”


    233果斷說,“會。”


    方灼抿了抿嘴,忍下來。


    蕭嶄步履蹣跚,眉頭緊皺,偶爾還吃痛的呲下牙。


    原來大佬屁股挨了揍,也跟普通一樣會有痛苦的表情啊。


    等對方將杯子裏的水喝完,重新趴回床上睡著以後,方灼才走出來,倒了杯水端過來。


    隻要男人的嘴唇一幹,他就用指尖沾水,點在上麵。


    管家端著藥碗,躲在外麵偷看得差不多才進去。


    其實從本意來講,他並不希望自家王爺和男人在一起。


    但作為一個下屬,他沒有資格幹涉主子的意誌,不管是對是錯的,都該由主子自己選擇和決斷。


    而他,隻需要完成先皇遺願,對王爺永遠忠誠,就夠了。


    管家把藥碗放下,“藥還很燙,得晾一下。”


    說著又掏出一個紙包地遞過去,“裏麵是敷外傷的草藥,清理傷患處後,直接塗抹。”


    方灼看著那黑乎乎的湯藥,和神神秘秘的紙包,替蕭嶄默默禱告,“好我記住了,謝謝管家。”


    管家搖了搖頭,“王爺嘴硬,如果說了什麽不好聽的話,王妃請多擔待。”


    “不會不會。”方灼沒想到管家這麽客氣,忙說,“生病的人容易心情不好,我理解。”


    管家嘴唇翕動,又閉緊,算了,留著讓人自行體會吧。


    外麵的雨不但沒有減小,反而越小越大,嘩啦啦的聲音,反襯得屋子裏越發靜謐。


    方灼每隔三五分鍾就碰一下碗,確定不燙後,把藥碗端了起來。


    他舀起一勺嚐了下,我的媽,能把人苦死。


    233無語,“你連主角的藥也饞?”


    看來係統還是個純潔的小寶寶,方灼白眼一翻,“饞個屁,我就含嘴裏,不咽下去。”


    233,“啊?”


    方灼,“哼。”


    話雖如此,他還是把那一小勺藥吞了下去,起身出門。


    門口,兩個侍衛腰板挺直,手握刀柄,目不斜視,應該不會偷看或者突然闖進門。


    但為了保險起見,進門後,他還是把門窗拴得嚴嚴實實。


    “王爺,該起來喝藥了。”方灼走回床前,輕輕拍了拍蕭嶄的肩膀。


    男人依舊昏睡,沒有任何要清醒的跡象。


    真是太好了。


    方灼連忙脫鞋子上床,費了吃奶的勁,終於將昏迷的男人擺弄成了側躺。


    他拍拍手下床,端起那碗藥往嘴裏灌了一大口,一手撐住床頭,附身湊上去,將自己的嘴唇貼在了男人的唇上。


    在保證湯藥不流出來的情況下,他把舌頭伸過去,想撬開男人的牙齒……


    操,撬不開!電視劇果然是騙人的。


    方灼氣得差點嗆住,急忙把那口苦死人的藥吞咽下去。


    他湊近一點,把手放到男人唇上,觸感有點幹燥,有點燙,按壓卻很柔軟,和硬朗的形象截然相反。


    233,“別跑題。”


    “哦哦。”方灼回神,咬牙把手指戳了進去。


    大概是覺得不舒服,蕭嶄眉頭一蹙,牙齒微微啟開。


    方灼眼疾手快,把手指橫到上下牙之間,仰頭喝了口藥,第三次親上去。


    在手指抽開之前,他把舌尖伸過去,順手掐住男人的兩腮,迫使他接納自己嘴裏的藥汁。


    如此反複三次,確定嘴裏最後一口藥被徹底喂進去後,方灼鬆開手。


    然而,就在下一秒,尚未來得及完全收回的舌頭被男人猛地咬住。


    “唔!”


    疼疼疼疼疼!


    方灼收回舌頭,捂嘴蹲在腳榻上,眼淚花直冒。


    他用舌尖頂了下上顎,疼不說,滿嘴都是鐵鏽味。


    媽的,燒暈過去都這麽不安分,老子好心好意給你喂藥,好吧,雖然也有私心,但我總體出發點是為你好啊兄弟!


    他身後,蕭嶄的喉結滾了下,眼瞼也在動,緊接著就緩慢掀開眼簾,默然注視著方灼的後腦勺。


    藥的苦澀和血腥味交-纏在一起,他伸出舌頭舔了下唇,眼簾重新闔上。


    和表麵的平靜不同,蕭嶄心如擂鼓,劇烈的心跳撞得肋骨生疼。


    難怪小無賴總往馬廄跑,還蠻狠的要求他一起出遊,竟然是因為這個。


    方灼自己在心裏發泄一通,爽多了,抓著係統問,“外掛解鎖了嗎?”


    233查一下,依舊沒有收到解鎖反饋。


    它遺憾道,“沒有。”


    方灼像隻癟掉的氣球,蔫嘰嘰的垮下臉,“不帶這麽玩兒的啊,為了喂藥,我舌頭都快被咬掉了,會不會是消息延遲?”


    233說,“不可能。”


    看係統回答這麽堅定,方灼知道,這第二次又忙活了。


    他瞥了一眼床頭的藥包,一點繼續的動力都沒有。


    可如果不給男人敷藥,傷口感染發炎,真爛了怎麽辦,這屁股說不準以後還是他的呢。


    “為什麽我這麽苦逼。”方灼說,“三哥,我需要一個麽麽噠才有動力繼續折騰。”


    233沒吭聲,方灼就是不起。


    也不知過了多久,233終於憋了三個字出來,“麽麽噠。”


    方灼抻了下腰,拍拍臉從腳榻上站起來,取過藥包,朝著蕭嶄湊近。


    “王爺。”他低聲喊道。


    蕭嶄雙目緊閉,也不知道究竟醒了還是沒醒。


    方灼抿起嘴角,片刻後又喊了一聲,還是沒應答,便跪坐在床上,把手伸了過去。


    眼看著指尖要碰到男人的褲腰,屋子裏突然響起一道沙啞,略帶殺氣嗓音。


    “出去。”


    這聲音如同炸-彈在方灼腦海炸開,他的所有動作,在這瞬間歸為靜止。


    他把手手規規矩矩放到膝蓋上,身體傾斜,“王爺您醒啦。”


    蕭嶄暗啞道,“出去,別讓我說第三遍。”


    方灼無辜的眨眨眼,“我不能出去,還沒給您上完藥呢。”


    蕭嶄麵部扭曲了下,攥著拳頭說,“讓管家來。”


    “管家年紀大了,您忍心讓他這麽操勞?”方灼打開藥包,裏麵是被碾成糊糊的草藥。


    他用手指沾起一點聞了聞,嫌棄的皺眉繼續道,“而且管家眼神不好,萬一敷錯了位置怎麽辦。”


    “我說最後一遍,讓管家來。”蕭嶄聲音漸冷,臉上卻火-熱。


    連他自己都不確定,究竟是臉上燒了起來,還是生病的緣故。


    方灼默不作聲的把藥包放在床上,弄了一坨草藥在掌心,快準狠地扒掉了安王爺的最後一塊遮羞布。


    “馮海!”


    這一聲怒喊,就連門外的侍衛都聽見了,想進去看看,卻發現房門被從裏麵閂住了。


    “王妃。”侍衛喊道。


    “沒事,我在幫王爺上藥。”青年的聲音甕聲甕氣的傳出來。


    兩個侍衛對視一眼,猶豫一瞬,握緊刀柄,繼續站崗。


    方灼看著眼前血肉模糊的一團,有些不忍,用手指挖了一點藥塗上去,“疼嗎?”


    本來是疼的,可青年的動作太過輕柔,疼依舊疼,就是多了一絲癢意。


    蕭嶄臉上扭曲,硬邦邦的說,“不疼。”


    方灼驚訝,能當世界主角的男人就是不一樣,屁股都皮開肉綻了,竟然說不疼。


    “真不疼啊?”


    “嗯。”


    方灼瞥了下嘴,為了加快塗藥速度,沾藥的手指由一根變成了兩根,非常仔細的將藥一一抹勻。


    青年的溫熱的呼吸,噴在塗過藥的皮膚上,有種奇異的涼意。


    而那陣一陣又一陣涼意,正順著尾椎骨往上爬,從毛孔滲入血肉,竄進四肢百骸。


    蕭嶄額角青筋鼓起,渾身肌肉繃緊,聲音壓抑得近乎恐怖,“來人,把王妃給我請出去!”


    方灼看他趴在床上動彈不得樣子,有些可憐,但還是殘忍的說出事實。


    “王爺,門已經被我閂上了,侍衛進不來。”你就是喊破喉嚨也沒用。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再蘇就炸了[快穿]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朝邶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朝邶並收藏再蘇就炸了[快穿]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