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灼做了個夢。


    他夢到自己藏一個窄小的洞裏,有隻小魚把頭伸進來,不停的啜他的腦袋,走了一隻又來一隻,啜得也不疼,就是很癢。


    還有一些奇醜無比的魚類從前麵遊過,最可怕的,還是那隻迎麵那隻張著血盆大口,瞪著碧綠的眼珠子朝他衝來的怪物。


    方灼嚇得啊一聲,睜開眼,猛地坐了起來,旁邊空蕩蕩的,沒有人。


    他在床上愣了很久,才後知後覺想起,霍延正纏繞在他的胳膊上,是小黑龍的樣子。


    他的龍鱗看著是黑色,但在光亮的地方,邊緣處會呈現出灰綠色,讓他不禁想起了昨晚。


    被夢境勾出的害怕,瞬間被一種更大的恐懼替代。


    昨晚也不知道撩到大佬哪兒了,唰的來個大變活龍,貴死人的高定西裝,一下子就被撐破碎成了渣。


    當時的霍延情緒很不對勁,侵略感比以往更強,金色的眼睛亮得嚇人,緩慢地用身體一圈一圈的把他給纏了起來。


    更嚇人的還在後麵,老變態竟然對他展示了兩個大寶貝。


    在撕心裂肺的叫喊中,霍延很快冷靜下來,抱著少年說了很多說對不起。


    方灼也是有脾氣的,生了很久的氣,最後退了一步,提條件說必須親親摸摸抱抱頂高高才能好。


    大佬認錯態度良好,整個晚上都是有求必應,最後還在方灼的要求下,變成了小黑龍,被指揮著纏上他的胳膊,整整一晚都沒動過。


    方灼垂下眼,用手指捏住那條尾巴尖,將小黑龍從胳膊上取下來,大概是太過迷你的緣故,就連對方打嗬欠時露出的尖牙都讓人覺得可愛。


    他順勢把小拇指尖伸過去,將那張小嘴塞得滿滿的。


    小黑龍的眼神陡然淩厲,方灼的眼角頓時耷拉下來,“你昨晚把我嚇慘了。”


    話音落下,小黑龍就把眼睛閉起來。


    方灼笑著把他放到腿上,用手指尖在迷你的龍角上蹭來蹭去,“船快到了吧?”


    小黑龍的腦袋一偏躲開少年不安分的手指,隨後溜進了被子了,方灼還沒回過神,雙腿就被一雙手給壓住了。


    霍延赤身倮體,像隻伺機待動的野獸,緩慢地從被子裏鑽出來,見人想逃,伸手掐住少年的腰,截斷了他的退路。


    “知道摸龍角代表什麽嗎?”男人聲音暗啞,染上了明顯的情-欲。


    方灼搖了搖頭,緊接著就被一個硬邦邦的東西頂了一下。


    “代表這個。”


    方灼,“……”白眼一翻,想死。


    他雖然迫切的想要大金龍成長,可也不是這麽個搞法啊,昨晚搞了好多次呢。


    知道少年累,霍延沒打算真拿他怎麽樣,隻是點了點自己的臉。


    方灼立刻明白過來,連忙湊上去,用力在他臉上啵了一下,隨後就聽見窸窸窣窣下床的聲音。


    看著男人挺闊的後背,方灼羨慕的咂了下嘴,低頭摸了摸已經遊走到右邊胸口的金龍腦袋,猶豫再猶豫,一咬牙,選擇跟了進去。


    這是方灼第一次在浴室用餐,喝的是特濃縮牛奶,霍延親自上手,喂了一大瓶,撐得他不行,一張嘴牛奶就流出來,沾到了腿上。


    見他可憐兮兮走不動路,霍延又幫他洗了澡,用浴巾將人裹著,抱了出去。


    方灼屁股剛挨到床,還沒來得及動彈,身體又被男人給按住。


    一根指劃過白皙胸口上的龍眼,鮮紅欲滴,像是兩顆璀璨的紅寶石。


    霍延問他,“身體有不舒服嗎?”


    方灼搖頭,“沒不舒服,就是被你弄得很癢。”


    剛剛喂牛奶的時候,少年不安分,總是嗯嗯啊啊的抗議,這會兒聲音有些嘶啞,尤其是最後一個字,還拐了個彎。


    霍延咬牙,“還沒吃夠,又勾我。”


    魯迅爸爸的說的好,一見到短袖,立刻想到白胳膊……大佬,你這思想太跳躍了,還是帶顏色那種。


    方灼一本正經的搖頭,“沒,真的就是單純的癢。”


    未免大佬繼續誤會,方灼光屁股飛快跑進更衣室,用長袖長褲將自己包起來。


    霍延隔著衣服摸了摸他的手臂和小腹,“就貼了這麽幾個?”


    方灼說,“全是你的功勞。”


    作為懶癌晚期,穿個衣服還要花十分鍾來貼暖寶寶,真的很痛苦,好在現在可以少貼點,賊開心。


    見他高興,霍延心情也不錯,“我還要在島上多停留幾天。”


    方灼對此並不奇怪,東西沒找到,大老板自然不會走。


    他說,“我陪你。”


    十點準時,碼頭上響起輪船的鳴笛聲。


    一共兩艘,一艘是來接應其餘人離開的小型郵輪,一艘是留給霍延的私人遊輪。


    同第一艘船一起來的,還有警方人員,他們是來調查那三起命案的。


    類似的案件,在此之前也有過,能查到的案卷裏有記錄,距離最近的是二十幾年前,最遠的,可以追溯到五幾年。


    要不是最近這幾起相似案件,讓退休的老警察想起了過去的事情,這些檔案恐怕會和灰塵一起,永遠的沉積在角落裏。


    這些人的致命傷各不相同,唯一相同就是,臉皮被剝了。


    最讓人驚異的,還是最後一位受害人冬冬,不但沒死,臉皮還被縫回去,重新長好。


    粒子號的員工,包括艾佳在內,和大部分參加剪彩的老板們一起,上了小郵輪上。剩餘一小部分人,無論怎麽勸說,都不肯離開。


    大家心知肚明,都在暗自猜測,霍延之所以選擇留下,很可能是因為他早就知道金銀島寶藏的具體位置,就等著他們走後吃獨食。


    寶藏是無主狀態,見者有份,想一個人獨占絕不可能,為此他們還特地打電話,聯係了地質勘察隊,前來勘測。


    方灼對這些行為的評價隻有一個字,蠢。


    龍塚內的確藏著足以令世人眼紅發狂的金銀財寶,但不是在陸上,而是在海裏,就在龍族陳放遺骸的位置。


    這些普通人類,即便是真的進去了,也沒命出來。


    等小郵輪徹底走遠,方灼拽了拽霍延的衣服,“先生,我有點困。”


    被太陽曬了半上午,方灼現在眼皮都快睜不開了,霍延揉了揉他的頭發,“先帶你去吃飯。”


    轉身時,方灼正好和遠處的一雙眼睛對上,是昨天在沙灘上,找茬想訛人的那個男人。


    方灼皺眉詢問係統,“他什麽時候來的?”


    233說,“從你們到碼頭開始,他就一直在盯著你們。”


    方灼掐指一算,快兩個小時呢,臥槽,耐力真好。


    他睜大眼睛瞪回去,緊接著眼前就黑了,“阿三哥,我突然看不見了。”


    233,“……大老板把你眼睛蒙住了。”


    “哦。”方灼就是想活躍下氣氛,不是真的蠢,“我就逗逗你。”


    霍延微附身,朝著他耳朵吹氣,“他就那麽好看?”


    少年盯了那張臉快三分鍾,他一直盯著表盤算呢。


    方灼扒開他的手,認真道,“不好看,醜。”


    這是真話,或許是對方那雙眼睛太過陰沉的緣故,連帶著給人的整體感官也不太好,莫名的壓抑。


    吃飯的地點是一家西餐廳,餐廳裝潢非常豪華,每個服務員從臉到身材,絕對都是中上水平。


    隻是方灼沒想到,這麽快,就和那個陰沉的男人又見麵了。


    陰沉男姓周,叫周邙。


    周邙見兩人用餐,竟然走過來,一改之前的敵意,笑著致歉,“抱歉二位,之前因為緊張孩子,情緒過於激動,冒犯之處,還望多多海涵。”


    方灼乖乖吃自己的東西,腳尖碰了下霍延的小腿。


    霍延沒說話,繼續手裏的動作。


    他將牛排全部切成小塊後,才把盤子放到方灼麵前,放下刀叉,慢條斯理的開口,“事情已經過了,周先生不必放在心上。”


    周邙笑著點頭,“也是,祝二位用餐愉快。”


    他退到一邊,敬職敬責的關注著餐廳每個角落的情況。


    可是方灼知道,周邙朝他的方向看了整整十二次。


    係統幫忙計算的,絕不會有錯。


    “我長得有這麽帥麽。”方灼在心裏嘀咕。


    233,“你想多了。”


    方灼往嘴裏塞了快牛排,“沒看上我的臉,那就是看了我的身體。”


    233,“……”


    他嚼了兩下,覺得這牛排的黑椒汁調的不錯,又抿了一小口紅酒,爽。


    霍延的用餐姿勢很優雅,速度卻不慢,方灼看見他把擺盤用的西藍花叉到了一邊,非常嫌棄的樣子。


    他眼珠子轉了一圈,把自己麵前的沙拉叉了點放進霍延盤裏。


    霍延表情未變,隻是用餐的速度微不可查的頓了一下,他在竭力忍耐,最終還是沒忍住,就在他打算將沙拉弄出去的時候,腳尖突然被踢了一下。


    “霍先生,浪費糧食是不對的。”方灼一本正經的瞎掰,“你挑食也是不對的,對身體不好,很容易造成便秘、口臭、臉色蠟黃、皮膚粗糙,顏值呈直線下降。”


    這些問題,霍延一個沒有,但聽了方灼的話,他還是下意識想摸摸自己的臉,確定是不是真的很糙。


    心裏冒出隱隱擔憂,萬一因為顏值下降,少年被其他人更好看的勾搭走了怎麽辦。


    方灼撐著下巴,微笑臉看著對麵。


    霍延眉間隆起,捏著叉子的手指僵硬,過於用力的緣故,骨節有些泛白。


    大佬抗拒蔬菜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嗎。


    見他這麽痛苦,方灼準備把蔬菜撥回來,霍延卻搶先一步動手,有條不紊的,將一片片蔬菜放進嘴裏,隻是咀嚼得明顯比吃肉的時候慢一些。


    方灼小心翼翼的盯著他,生怕大佬的龍體,會因為幾片蔬菜而不適。


    不遠處的周邙看見這一幕楞了一下,明顯有些詫異。沒想到,霍延對這個普通人類會包容到這個地步。


    目光移一動,視線直直落在方灼身上,這一次,周邙不再像之前一樣掩飾,他知道霍延已經在懷疑他,可是那又怎樣,他們不可能找到證據證明人是他殺的。


    他現在最關心的,是方灼身上的秘密。


    對方肩頭上咆哮的龍首,和纏繞在金鑰匙上的金龍龍首一模一樣,無論是神態還是細節。


    林海洋一定見過那把鑰匙,亦或者,那把鑰匙就在他身上,所以霍延才把人看得那麽緊。


    周邙垂下眼,轉身走了。


    方灼扭頭看了眼周邙離開的背影,悄悄跟霍延說,“我能去釣釣魚嗎?”


    霍延不讚同的蹙眉,“老實待著。”


    “我保證不會有事。”方灼眨眨眼,看了一圈,“你讓老三跟著跟我。”


    老三是負責保護方灼的保鏢,每天都是形影不離,盡忠職守。


    霍廷說,“t的體質和常人不同,普通三兩個保鏢對付不了他。”


    方灼說,“那你陪我。”


    霍延一秒妥協,放下刀叉站起來,“走吧。”


    男衛生間的便池前沒有人,倒是能從最後的隔間門縫裏,看到一雙腳。


    方灼問係統,“是那位周經理嗎?”


    係統給他發了個直播,周邙直挺挺的站在隔間裏,沒打電話,也沒蹲馬桶,不是等人是什麽。


    方灼正在尿尿,順勢用胳膊撞了下霍延,朝他使眼色。


    霍延隻是略微朝最後的隔間看了一眼,就被右下方的金色液體吸引了。


    方灼習以為常,尿完抖了抖,輕柔的把大寶貝放回去,假裝沒注意到男人的異常。


    霍延閉了閉眼睛,將身體的反應壓下去,方灼用唇語跟他說,“你先出去。”


    等男人離開,他才走到洗手池前,認認真真的,把每根手指都搓洗了一遍。


    不多時,隔間門開了。


    周邙走到方灼旁邊,同樣擰開水龍頭洗手。


    哎,為了等他,這人站在衛生間裏那麽久,也是不容易。


    方灼主動跟周邙打了個招呼,“周經理。”


    周邙點點頭,目光落在方灼肩上。


    少年今天的襯衣是薄款,為了遮住裏麵大金龍,他還特意套了件白色背心在裏麵。


    周邙問他,“穿這麽多不熱嗎?”


    “我體質差。”方灼開始洗第二遍手。


    有客人進來上廁所,周邙隻是看了一眼,繼續低聲問道,“昨天在沙灘上,我好像看見林先生身上有紋身,我正好最近也想弄個,能給我看看,做個參考嗎?”


    方灼一臉傻白甜地轉過背,把襯衣連帶著背心一起卷起來,露出後背的龍身。


    還沒來得及放下,一隻手從後麵襲來,強行將他的衣服放下去。


    霍延黑著臉沉聲說,“回去再收拾你。”


    方灼扁了下嘴,被霍延給拖走了。


    一離開周邙的視線範圍,方灼就急忙解釋,“要釣魚總要給點誘餌吧,你說是吧。”


    霍延冷冷掃了他一眼,方灼立刻閉嘴,大佬很不好伺候,出去遊個泳裹得嚴嚴實實就算了,好不容易掉個魚,連個魚餌都不能拋。


    不過剛剛匆匆一眼,應該夠了吧。


    何止是夠了,那一眼讓周邙一直以來得到鎮定,全數崩潰。


    他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裏,用鉛筆描了一幅圖。


    是一把鑰匙。


    匙柄是祥雲狀,匙身細長,下端匙牙的造型也很簡單,隻有一長一短兩個齒,和古代最常見的鑰匙沒什麽區別。


    唯一不同的是,鑰匙上盤踞著一條咆哮的龍。


    龍首擱在祥雲上,龍身則緊纏繞著匙身,尾巴剛好抵在匙牙的位置。


    他還記得這條龍的眼睛,也不知道是用什麽鑲嵌而成,腥紅如血,靈動卻充滿煞氣,會讓人不斷地產生噩夢。


    夢見那些滿身鮮血在地上掙紮的龍族,全都從地獄爬出來,找他索命。


    所以他找了塊海裏的岩石,鑿了個洞,把鑰匙藏了進去。


    從那以後,果然沒再噩夢。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每隔一段時間,他就會去檢查鑰匙是否安全,如此反複了很多年,直到十幾年前。


    好好的鑰匙,突然不見了。


    這些年他一直在找,生怕鑰匙會落在霍家手裏,可他怎麽也想不到,鑰匙會和林海洋這個普通人產生關聯。


    下午三點,方灼跟著霍延來到海邊的礁石灘。


    潛水隊已經穿戴整齊,隨時可以登船下水。


    霍延照顧兒子一樣,細心的替少年穿戴好潛水設備,又在兩人腰上綁了根長紅繩子,厲聲叮囑道,“不準解開,老實跟著我。”


    方灼低著腦袋,盯著那條紅繩子看了很久,手指在繩子上摸了摸,忍住眼裏的酸澀,輕聲說,“好。”


    然後趁著霍延不注意,把一張裝在密封袋裏的紙條,塞進了對方腰上的防水工具包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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