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裏的溫度適宜,加上有暖寶寶護體,方灼其實是覺得有點熱的。


    可自從聽見那一聲“嗬”後,他就莫名地覺得冷,那股寒氣來自於霍延的眼睛,能穿透臉皮,直達心裏。


    方灼舔了下幹涸的嘴皮,“霍先生您別誤會,我是抱著科學的角度在跟您探討,絕對沒有任何齷齪思想。”


    “什麽是齷齪思想?”霍延視線沒轉開,隻是換了個更為閑適的姿勢,後倚在欄杆上。


    方灼說,“就是那種啊。”


    “哪種?”霍延問。


    “搞事情嘛。”


    “嗬嗬。”


    “……”


    男人對男人的性趣如果是齷齪的,那大佬對他也是齷齪?當然不是,大佬對他搞事情,是情趣,是溝通和穩固愛情的橋梁,多高尚啊。


    雖然他沒那個意思,擔保不齊主謂賓不齊全,大佬可以任意解讀。


    他慌忙解釋,“霍先生您別誤會,您對我那啥不是齷齪。”


    霍延視線在少年拘謹緊張的臉上劃過,問,“那是什麽?”


    方灼搖搖頭,又在對方駭人的眼神下點了點頭,紅著臉支支吾吾,“深入交流。”


    看了眼霍延的臉,又默默補上一句,“而且很舒服。”


    霍延抿唇,竭力壓製住身體裏洶湧的東西。


    在林海洋之前,爬床的男男女女不是沒有,一來顧忌自己短命不想與人發生關係,因為一旦發生了,就意味著責任。


    二來,他確實無法提起性趣,看著那些刻意搔首弄姿的男人女人,甚至會覺得惡心。


    可是眼前的人不一樣,蠢是蠢,但沒有那麽多的彎彎道道,相處起來很舒服。


    而且林海洋身上似乎有種非常誘人的東西,看不出摸不著,卻又很容易撩撥他的欲忘。


    這個人就像是專門為他量身定做的,越是相處,越是合意。


    伸手揉了把少年黑軟的頭發,俯身靠近,嘴唇擦過耳尖,害得方灼因為癢癢抖了好幾次。


    他說,“回去示範一下,徐安是怎麽扭的。”


    方灼把臉別開,撓了撓滾燙的耳朵尖,“不了吧,怪不好意思的。”


    霍延揉著他頭發的手一頓,倏然抬眼,方灼一下子就萎了,頂著茄紅臉說,“好的霍先生。”


    “跟我說話不需要用敬語。”霍延說。


    這是他認可的伴侶,他們應該是平等。


    這間溫泉酒店占地麵積廣,其他功能的空間也多,從一樓到十二樓,逛了足足四個多小時,方灼走不動了,可他還不想回去。


    徐安那種扭法太別致了,一般人學不來。


    他怕自己東施效鼙,扭不好就算了,還影響自己在霍延心目中的可愛形象。


    霍延的耐心被他消磨殆盡,見人還有繼續耍賴閑逛的架勢,直接把人拎起來,不容任何抗議地塞進了電梯。


    電梯急速下降,方灼臉上的血色也越來越濃。


    一進房間,霍延就把領帶扯了,搭在沙發扶手上,“說說看,徐安之前和現在有什麽不一樣。”


    保鏢一聽這個,立刻也把耳朵豎了起來,他們還真沒注意到徐安這個人。


    見霍延似乎沒那個意思,方灼說話也放開了,“就像我之前跟你說的那樣,他走路的姿勢跟之前不太一樣。”


    “具體點。”霍延說。


    方灼也說不上來,那隻是一種感覺,想了想,他讓係統調出一段,自己和徐安相處時的小片段。


    一邊仔細觀察,一邊說,“他走路的時候兩條腿很直,如果從後麵看,腰肢會小幅度的左右動。”


    霍延單手撐著腮,左腿疊到右腿上,“怎麽動的?”


    保鏢們不愧是跟了大老板多幾年,茫然一瞬,迅速反應過來,不用大佬發話,一個個立刻迅速離開了房間。


    其餘人一走,方灼的小警報就拉響了。


    好死不死,偏偏瞥到茶幾上的大香蕉,聯想到大佬同樣尺寸的大兄弟,好怕怕。


    方灼像個被繃帶包裹的木乃伊,僵硬的走了兩步,沒有任何美感。


    霍延盯著他的腰和屁股,中肯的評價,“直覺告訴我,不像。”


    的確不像,徐安是從內而外的騷,而他是從內而外的蠢,能一樣麽。


    方灼隻好倒回去,又走了一遍,明顯感覺到,落在身上的視線,侵略性更強了。


    他害怕,偷偷呼叫係統,“霍延現在什麽樣子?”


    【檢測到主角情緒波動異常,係統視角被暫時屏蔽。】


    方灼,“……”


    係統靠不住,就隻能靠自己,他瞅了一眼,霍延還什麽也沒幹呢,襠裏已經多了個香蕉,隔著褲子都能感受到它的壯觀。


    見少年看過來,霍延把腿放下去,“想吃香蕉?”


    方灼連連搖頭,“我對香蕉過敏。”


    霍延站起來,“給你吃別的。”


    這個別的,世間至此一個,獨屬於霍大佬一人,方灼被喂了好多好多,肚子都快臌脹起來了。


    霍延一邊喂,一邊揉著他的頭發,“你剛剛扭得很醜。”


    方灼吃得話都說不完整,“那……那你別……別喂了唄……”


    霍延說,“多吃點,才能長高。”


    大佬真是體貼,知道我才十八歲,還有長高的可能,所以才努力灌溉。


    方灼默默發誓,等我以後長高了,長壯了,而你老了,瘦弱了,我也一定會好好照顧你。


    每次吃完超級大餐,方灼都要在床上癱很久,倒不是後麵疼,純粹是四肢發軟,他掀開被子看了看,戰況比之前兩次都要慘。


    “三哥,在嗎?”


    233已經被解除屏蔽,“在。”


    方灼虛心求教,“有辦法能讓大佬x能力弱一點麽?”


    233冷漠,“……不能。”


    方灼唉聲歎氣,“大佬的物種屬性肯定比我強。”


    作為一隻妖精,按理說是不可能被犁壞的,可他現在明顯感覺,腎仿佛要被掏空了。


    233,“……”宿主說騷話的時候,總是很容易觸到關鍵點。


    方灼翻身趴在床上,“你怎麽不說話啦?”


    233,“無話可說。”


    方灼委屈吧啦的,把被子團了團,想睡又睡不著,幹脆起來看雨。


    窗外狂風呼嘯,還沒到天黑的時候,外麵已經昏暗得不像話,那些海碗粗的棕樹,全都被吹彎了腰,樹頂都快杵到地上了。


    豆大的雨點,被風掛過來,劈裏啪啦的打在窗戶上,方灼清晰的感覺到,手掌下厚實的玻璃在顫抖。


    這是他第一次切身感受到台風,強悍又無情,當它真正發怒的時候,海嘯和更大的風暴,會將海邊的一切都吞噬。


    方灼穿上衣服跑出去,“先生,我們能離開這裏嗎?”


    霍延說,“能。”


    大佬說能,就一定能吧。


    方灼安心了,低頭摸了摸肚子,“先生你忙了這麽久,肚子餓不餓?”


    霍延眼少年放在幹癟肚子上手,“餓。”


    方灼心滿意足,乖乖坐在沙發上,十分鍾後,一行人離開了房間。


    這時候正好是飯點,餐飲區的人不少,熟人也多,沒走幾步,就有人走來跟霍延打招呼。


    生意場上的人,一寒暄就沒完沒了,方灼幹脆自己去了自助餐區,剛進去,就感覺有人在看自己。


    他猛地回頭,周圍都是神色自然的行人,仿佛剛剛是他的錯覺,可等他把頭轉過去,那種被窺伺的感覺又來了,而且就來自正後方。


    並且,對方似乎正在緩慢地靠近。


    方灼拿起一把金屬夾充當武器,剛要轉身,一隻手搭在了他肩上。


    “林海洋。”艾佳的聲音突然想起。


    方灼歎了口氣,回頭,“怎麽是你?”


    艾佳不高興地嘟了嘟嘴,“怎麽,不想看到我啊。”


    “我沒那個意思。”方灼順勢夾了隻大螃蟹放進盤裏,壓低聲音說,“我一進餐廳就感覺有人在看我,我還以為……”


    “你以為我是那個人?”艾佳回頭看了一圈,沒發現異常,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情。


    她把方灼拉到邊上,小聲說,“昨晚又有人夢遊。”而且還不止一個。


    那些人像是無意識的幽魂,又像是在刻意找東西。艾佳起初隻是聽到隔壁房間有動靜,不久後,隔壁的房門就開了,裏麵的人眼神發直地走出來。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她拉開門悄悄跟上去,一路到了樓下,這才發現,除了住在她隔壁的客人,還有其他人也在夢遊。


    他們有些是蹲在花園裏挖土,有些是往更遠的地方走。


    一個兩個夢遊,可能是巧合,可現在是一群人……


    方灼手指僵硬,啪的一聲,盤子落到了餐桌上。


    他懷疑這群人可能是中了什麽毒,或者受到某種心理暗示,亦或者,被某個厲害的催眠師催眠了。


    “怎麽了?”霍延突然出現在身後,手掌按住方灼的肩膀,口吻隨意,“不喜歡吃這些?”


    方灼搖頭,把艾佳剛剛的話,和自己的猜想都告訴了霍延。


    霍延的手順著肩頭滑到後背,安撫的拍了拍,“放心吃,食物沒問題。”


    最近事故頻發,未免意外,霍延與其他老板商議,把人手聯合起來統一分配,著重於飲食安全,和島上的巡邏工作。


    其實在他看來,t的目的並不是想島上這些人的命。


    如果他猜得沒錯,關於寶藏的謠言,應該就是t散布出來的。


    貪欲總是永無止境,明晃晃的寶藏近在咫尺,沒有幾個人能守住自己。寶藏這兩個字就像顆種子,在這些人的心裏生根發芽,又在他們登陸金銀島後,受到霧靄的影響,變成了一種執念。


    當他們睡著以後,潛意識裏的執念會趨勢他們離開房間,到處去尋找。


    從而成為t的免費勞動力。


    唯一令霍延困惑的是,t怎麽會也不知道鑰匙的去向。


    據父親所說,每一任家主帶人出去尋找鑰匙的時候,都會受到幹預,有另一撥人同樣也在打探鑰匙的下落。


    他們是誰的人,不言而喻。


    倘若t當年真的自願把鑰匙扔了,又何必大費周章的搞這麽多事情。


    唯一的解釋是,鑰匙其實是被扔人偷了,或是被意外弄丟了。


    其實還有另一種可能,鑰匙長腿,自己跑了。


    那隻長腿的鑰匙,這會兒吃得肚子滾圓,都快走不動路了,張嘴就是一個飽嗝。


    反觀霍延,慢條斯理,姿勢優雅,像是從中世紀走出來的貴族。


    方灼抹了把嘴,瞥到了一個人,是徐安。


    徐安依舊挽著那位年輕老板,姿勢親昵,臉卻冷得跟大爺似的,那個不吃,這個不吃,眉宇間隱隱有些不耐煩。


    就在方灼想要轉開視線的時候,徐安突然起身,拉著那位老板離開了餐廳。


    方灼站起來,一把拉起霍延跟了上去。


    他有預感,徐安可能要搞事情。


    酒店一樓有一處室內小花園,移栽了不少樹木,兩人進去以後,一直沒出來。


    方灼在外麵等啊等,等不下去了。


    “我們進去看看?”他擔心道,“我擔心那位大哥有危險。”


    那位大哥沒什麽危險,就是被惡心壞了。


    他跟徐安認識的第二天,就說好要開房了,結果昨天徐安臨時變卦了,這也就算了,還他媽成天給他擺臭臉!


    本來打算把人踹了,結果這小子又變主意,剛剛居然問他想不想要他。


    到嘴的肉不吃是傻子,於是他就跟著來了這地方。


    老板起初還挺高興,這地方是公共場所,時不時就有人經過,幹起來要多刺激又多刺激。


    結果徐安的衣服一扒,頓時被惡心到了。


    青年麵前的大片皮膚凹凸不平,顏色也是深淺不一,一看就知道是被灼燒或是燙傷的。


    “你他媽耍我!”年輕老板怒不可遏。


    徐安沒有絲毫受傷的表情,他淡定的把衣服撿起來,“惡心?害怕?”


    老板誇張的呸了一聲,“就你這樣子還出來賣,存心是想嚇人吧!”


    虧得之前碰過徐安的老板告訴他,說這小子身材好皮膚好,在床上騷得不行,他現在懷疑那人可能是眼瞎了。


    方灼躲在遠處,一手攥著霍延的手,一手扶著樹幹偷看,徐安背上的皮膚很不平整。


    “霍先生,徐安的背是被燒傷的嗎?”


    兩人貼得很近,少年一說話,氣息全噴在了霍延的臉頰和嘴唇上。


    霍延把他的臉推開,低沉的“嗯”了一聲,隨後想起什麽,伸手把少年的眼睛給蒙上了。


    方灼在那隻手心裏眨了眨眼,“你知道?”


    霍延說,“知道一點。”


    方灼不淡定了,上次三人修羅場時,霍延那樣子分明不像是跟徐安認識的,怎麽現在又成了舊識?


    “霍先生是怎麽認識徐安的?”話出口,方灼就聞到一股味道,是陳年老醋的味道。


    霍延哪還記得徐安,現在滿腦子都是少年翕動的嘴唇,敷衍道,“不算認識。”


    方灼抿了抿嘴,想把男人的手扒開繼續看,卻怎麽也扒不動。


    “霍先生。”方灼喊了一聲。


    霍延觸電般,猛地把手撤開。少年的睫毛很長,每次眨眼睛,都會很輕地撩過他的掌心。


    遠處,徐安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語言攻擊,無動於衷的扣扣子,扣完以後,轉身就走。


    年輕老板這兩天在他身上花了不少錢,卻連便宜都沒沾到一點,氣得直跳腳,嘴巴裏罵罵咧咧個沒完。


    等徐安經過,方灼才拉著霍延走出去。


    霍延低頭發了一條信息出去,下令抓人,隨後才看向方灼,“覺得徐安可憐?”


    “如果我告訴你,他不是真徐安本人呢?”


    方灼一怔,臥槽,難道被他誤打誤撞,猜對了麽?那真正的徐安呢?死了?


    “嚇到了?”霍延把他攬進懷裏,力道不斷收緊,“別怕,跟我在一起會很安全。”


    方灼沒好意思說,其實你才是危險係數最高的那個,每天晚上我都在承擔被你搞死的風險。


    他伸手回抱,順勢在霍延喉結上啵了一口,“我保證哪兒也不去。”


    一起吃,一起睡,還要一起尿尿,這畫麵光是想想就很和諧。


    方灼關於徐安屁股扭得是否性感的言論,的確給了霍延警示,但真正確定徐安就是t,是因為他身上的燒傷。


    那應該是t的母親被燒死時,出了意外,火焰蔓延到他身上留下的。


    保鏢們接到指令,立刻開始行動,卻還是沒能把人抓到。


    這其實在霍延的意料之中,t專注扒皮若幹年,真麵目無人知曉,屬於徐安的那張臉皮一扒,他完全可以大搖大擺的從他們麵前經過。


    不過也並非完全沒有收獲,保鏢們在t住過的房間裏,發現了一個信封,信封上注明:林海洋親啟。


    淡粉色的信封,充滿了初戀的味道,裏麵的內容卻恰恰相反。


    是恐嚇,也是在向霍延挑戰。


    ——下一個目標,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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