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玩應看著像什麽藥。”安常侍端在手心之中左右打量,長寧也伸了腦袋過去看,確實是顆藥丸。


    “我來看看。”說著遙生就要伸手捏那藥丸打量。


    “遙生不要上手。”長寧隻一瞬間就將遙生的手腕握了住,阻止她去碰那藥丸,“這種不明不白的東西,你不要碰,隻看一眼就好。”


    “你不也…”遙生望向長寧。


    卻被長寧攔了話頭,“我是我,娘子是娘子,我答應嶽母會萬事小心,不能由著你涉險的。”


    “誒!誒——”安常侍不由得伸長了胳膊,將那藥丸移得遠遠的。“奴的命也精貴…”


    “你怕個錘子!”長寧趁機柺腿踹了安常侍屁股一腳解恨,“我都戳了老半天了!要死也是我先死,你怕啥!”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正貧呢,卻見習音和遙生這裏對著那藥丸觀察。


    “小姐,這東西有味道,莫不是曾經宮裏那種……”習音皺了眉頭。


    “是,明夜香。”遙生也認出了那東西。


    “明夜香?”


    “明夜香?!”長寧和安常侍異口同聲的詢問。


    一屋子人突然陷入了寂靜,大家都扭頭望向長寧,等著看她要怎麽處置。


    “明…明月香是什麽?”長寧感到莫名其妙。


    遙生皺了眉頭,要說這明月香,長寧應該最熟悉不過,曾經長寧的母親,就是因為後宮妃嬪們嫉妒,被偷偷下了這明月香,才導致丟了性命的。可現在長寧卻不認得這明月香?


    “倒是說話啊,你們看我做什麽?”長寧莫名其妙。


    “主兒,是當初害死夫人的毒…”這些人之中,唯有安常侍知道長寧當初失憶,忙提醒了一句。


    “哦…啊!”長寧心中暗歎不好,是她掉以輕心了,才忽視了書中的小細節,當初看那書時,開頭的鋪墊讀得匆匆,她隻能回憶起長寧的母親被毒害,卻忘了是什麽毒,“年…年代久遠,是我疏忽了…”


    “可是王妃,咱們這樣近距離聞著這味道,沒事嗎?”習音拉著遙生往後退了一步。


    遙生望著長寧的目光垂了一下,生殺大仇哪有那麽輕鬆就能忘記?看著長寧似乎平靜的樣子,遙生


    竟然覺得長寧像是在談論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而不是她被毒殺的母親。為什麽長寧會不記得?“不妨事,這毒性微,不易察覺。要在這榻上睡滿一個月,才會積累到毒性發作。需要人在不知不覺中整夜吸取,所以才取了名字叫明月香。”


    遙生轉身安頓屋外相守的丫鬟道:“去給公主打水淨手!”


    “是。”那丫鬟轉身離開。


    “那這毒…想來也不至於這一顆。”安常侍扭頭望著這一室奢侈金光,“主兒,您說咱自己帶來的家具不會也被…”


    “不會,你以為在金子上開個洞就那麽容易?”長寧冷笑,“這州令一早就盤算好了,想做山大王,獻與黃金又不是真心相贈,用這些醃臢手段,看來是盼著我早早死了,他繼續為禍一方。”


    “誒呀,那這宅子咱們就更不能住了!”安常侍看著滿眼金玉華貴隻覺著心裏發毛。


    不一會水也送到了,遙生捏了些皂子粉打水,又牽了長寧的手洗的幹幹淨淨,一遍又一遍的洗,卻是歎息一聲吩咐與安常侍:“等一會兒找到了落腳的地方,我們自己的東西也要一件一件盤查清洗幹淨。整座皇宮都封了,命令守宮的侍衛們,隻可露天而守,萬是不得入殿的。還有這宮裏頭,也要仔細盤查,長寧要是調用這些金銀玉器,也要先檢查再送出宮,不然毒器流入民間,後果不堪設想。”


    “誒,是……”安常侍偷偷扭頭望了眼長寧,等待長寧下令,這家主畢竟是長寧,安常侍還是分得清楚。


    “遙生想得周全,你照搬就是。我正想著融些金錠,銀錠,方便流通。”長寧的下巴點了點金樹的方向無奈,“就那麽大顆金樹,應該是沒辦法流通的。金樹葉倒是可以留用。”


    “既然要融錠子,那就更要仔細些檢查,不然火烤毒氣,那是要出人命的。”遙生捏了帕子替長寧拭去手上的水。“安常侍,你也要仔細淨了手再去,不要掉以輕心。”


    “還有家臣們,等離了皇宮,讓大家都要洗手。”長寧跟著安頓。


    當所有的馬車裝好,一行人離開了皇宮惆悵,長寧已經想好了落腳的地方,“去城衙。不至於奢侈,


    又足夠我們落腳,在新的府邸建成之前,我們就住城衙裏,正好方便我辦公!”


    當一行人又狼狽出了皇宮,就看見,這沛城的百姓們,都圍堵在宮外遲遲未有離去,正等著長寧發話,給眾人指引一條活路。


    “公主。”


    “公主!”人群之中,百姓們迷茫而無助的喊聲此起彼伏。百姓們看著長寧,祈求著主心骨拿拿主意,這今後的路怎麽走,總要有個方向。


    “大夥兒都辛苦了。”長寧下了馬車,找不到合適的地方發話,幹脆翻上了馬車頂子,“此處不能收留各位,屬實抱歉。因為這皇宮之中,有人用毒,嵌在家具裏,想要治長寧於死地。日子雖然辛苦,請大家短暫忍耐。老規矩,近些時日招兵重振朝堂,沛城也將會重建,人人有房住,人人有飯吃,倘若我大話做不到,隨便諸位處置!”


    坐在馬車裏的遙生聽著長寧慷慨激昂,不禁抬指揉了揉眉心,馬車外的百姓呼聲漸高,馬車裏的遙生卻是歎息不止。長寧隻有一個,這沛城裏的百姓們卻要與她搶長寧,明明答應過自己這次一定安分養身體的,結果隻怕會忙上加忙。


    幾次招呼著百姓們散開,眾人就是遲遲不肯散去,這午飯也沒吃,倒是天先黑了,被堵了好一陣子,長寧才終於回了馬車。


    “娘子…”長寧掀開門簾,鑽進了馬車,卻見自家的娘子悶悶不樂,一直手臂撐著腦袋,頭也不回,望著馬廂的一角,顯然是生了氣。


    “娘子你是不是生了我的氣?”長寧一瞬間又乖巧了下來,安分坐在遙生身邊,抿了抿唇,不知道該要如何化解尷尬。


    低頭看看遙生的手正蜷在腿上,長寧忍不住伸了指頭勾了勾遙生的掌心,“娘子…真的不理理我?”


    皺了眉頭歎息一聲,遙生轉過頭目光複雜地望向長寧,“你是百姓的獻平王,還是我的公主?”


    “自然是娘子的公主!”長寧果斷做答。


    “騙子。”遙生還是悶悶不樂,眼角餘光掃過長寧紅彤彤的手指頭,隻得握著替她暖好。


    “娘子最好了。”長寧望著遙生心裏甜,她愛遙生,便是遙生指著天上的星星要,她也一定會為她的娘子摘


    星。她的娘子惆悵,說離了京城就沒有最好的集市,長寧就發誓一定把璟最繁華的集市落在沛城。


    “長寧…”遙生的輕輕歎息打斷了長寧的思緒。


    “唔?”長寧抬起頭茫然相望。


    “你是我的長寧麽?”遙生皺眉相望,她累了,疲於揣測。長寧的種種都不像長寧,自己已經算是這世間的不可能的存在了,那長寧會不會也同她一樣…


    “是,隻屬於遙生一人,隨叫隨到,娘子怎麽吃起百姓的醋了?”長寧攬了遙生,吻了吻遙生的眉心,顯然沒有理解遙生的話中話。


    罷了罷了…


    遙生心中隱隱不安,如果她不是長寧怎麽辦?斂著眉頭輕輕依靠著長寧的唇,她必須是長寧,也必須是隻屬於蘇遙生的長寧,那份忐忑,那份不安,讓遙生心力交瘁。


    她隻想與長寧片刻依偎,因為這之後,她的長寧根本不可能閑得下來。未來會很忙很忙,說不定就連這片刻依偎的機會也少之又少。才是入城的第一天,遙生就有些後悔了,其實她們兩個人就一世遊山玩水也很好…


    “我不要什麽沛城,也不需要做什麽王妃,你要多陪陪我。”遙生覺得長寧越來越不像她的小奶狗了,長寧心中有抱負,她有幹勁,又精明,一定會奮勇前進。可是遙生累了,經曆了兩世勾心鬥角,她隻想求一個人,一個待她好,不會冷遇她的心愛之人。


    “娘子,你今天很憂心忡忡,一點也不像你。”長寧的目光疼惜,輕輕啄了一下遙生的唇瓣,覺得很不過癮,又輕輕地叼了一口解饞。“隻要你需要,我就寸步不離守著你,你可是我的動力源。”挑了挑眉頭,長寧故作輕鬆安撫著遙生。


    這一日,大家都倦了,匆匆搬去城衙開府,便是勉強湊合了一頓。可在遙生的心裏,卻覺得這是最後的一夜了,長寧隻屬於遙生的最後一夜。


    娘子一直悶悶不樂,因為哪怕長寧竭盡全力的逗樂與嘻嘻哈哈,遙生還是明白,長寧有長寧的事業,心中的小失落無論如何都無法平複。


    熬不過那相思之苦,在長寧沐浴歸來時,遙生已經將指甲統統修了一遍。


    “長寧,你是誰


    的長寧?”遙生將還滿臉茫然的長寧壓在身下。她的目光灼灼,特別今天隱約就察覺到長寧的不對勁時,她發了瘋的一遍遍問長寧。


    “娘子,你今天好健忘啊,做什麽一遍遍問了又問?”長寧嬉笑,親了親遙生的下巴,還嘲笑她傻,隻可惜她很快就笑不出來。


    今夜的遙生,目光隱著鋒芒,望著長寧,是宣誓著主權般的霸道。何以解憂?唯有長寧…


    所以這一夜,長寧沒能逃出遙生的掌心,嬉笑變成了求饒,讓長寧一次又一次被捧上雲端,再狠狠被摔入現實。遙生的歡愉,更像是一場掠奪,要長寧時刻銘記她隻能屬於遙生。她要長寧的眼中世界裏,隻有她一人。事實上也確實隻有她一人,她的捉弄,她露骨的言語舉止,都讓長寧失控,逃不開,躲不掉。她的心和身體,都在思念中被烙印上了遙生的執念。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重生白月光的小奶狗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見月寧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見月寧並收藏重生白月光的小奶狗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