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傳鎮城候令!”蘇海潮跑得衣衫淩亂,束發的頭冠也不知丟在了何處。此時入夜已深,城門早就關閉。而今日,太子看長寧忙碌,無暇顧及守城事務,私自做了調度。城內負責鎮守皇城的軍士們皆是長寧手教導的新兵,聽到蘇海潮的喊聲,新任城守忙下了城樓相迎。


    “大人。”城守跪拜,幾名軍隨舉著火把照應,這群人,精神抖擻,麵露威嚴,已不是最初人們所嘲諷的那群乞丐賤民。


    “開,開城門!”蘇海潮竭盡全力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慌張。


    “您說開城門?”麵前那城守目光打量了下,正是警惕,卻絲毫沒有行動的意思。


    看著眼前的人不急不緩,左右打量著蘇海潮準備盤問。蘇海潮也看出了城守拖延,忙掏出了太子給他的鎮城候腰牌道:“放肆!軍機大事,爾等竟敢怠慢!還不速速打開城門!”


    蘇海潮在城樓前陣吵嚷,可那手中令牌竟然被隻手抽了去,令牌被搶那可不是小事,驚的蘇海潮破口大罵:“哪個潑才放肆!”


    “大哥看起來,很急?”身側的人拎著腰牌無足輕重的把玩,聽那聲音熟悉,蘇海潮詫異扭過了頭,就像是見了鬼一樣。


    “蘇…蘇…蘇墨池?!”蘇海潮結結巴巴,看著二弟身戎裝,此時正捏著腰牌揣進懷裏?而另一隻手正扶在長劍之上,“你…你怎麽在這裏?!”


    “我怎麽在這裏不重要。”蘇墨池看著兄長狼狽,替蘇海潮整理衣領,又抻了抻前襟,“大哥,落得如此地步,是你咎由自取。”


    蘇墨池目光幽深,臉上的平和漸逝,雙手拍了拍兄長的肩膀,無奈道:“大哥,你今日之所為,將令家族蒙羞。”


    “我!我是為了蘇家啊!”蘇海潮牙冠還在瑟瑟發抖,即使自己已經是顏麵掃地,他也不忘仍舊用蘇家的榮光來粉飾自己的貪婪和愚蠢,“你們有誰體諒過我的苦?你們!你們的安穩日子又是靠誰來拚搏?!”


    “靠你!”蘇墨池把攥了兄長的衣襟,拳頭已經舉過了肩頭,之前的平和轉瞬即逝,“這


    蘇家的榮光和你有哪怕絲毫的關係?蘇海潮!你這個蘇家的吸血蟲!”


    “大人。”城守把握住了蘇墨池的手腕,目光似乎是在告誡,搖了搖頭,阻止了蘇墨池即將落下的拳頭。


    蘇墨池望著眼前的苟且之人,終是放下了拳頭,眼前這場,還未有勝負定論,更何況,公主說過,蘇海潮仍有可用之處。看著兄長那窩囊樣子,蘇墨池最終還是忍了下來。


    “開城門!”蘇墨池瞪著兄長,與那城守發話,城守吹了口哨,隨之軍士們得令,打開了城門。


    ......


    太子攜兵相攻,此時的蘇家宅邸裏,哭喊之聲四處而起,宅邸中的家臣奴婢亂竄。有的人跳牆而逃,有的人則被狗洞卡住,擋了後人逃脫。


    “你們!你們是誰?!”蘇令卿稀裏糊塗被緝拿時,正藏在書房的桌子底下,路高低嚎著,也被嚇了個夠嗆。


    直到被嚇得渾身哆嗦,拖至太子麵前,詫異看到太子與他的手下開懷大笑時,蘇令卿啞然指著太子張大了嘴。


    “瞧瞧這是誰?”太子坐在馬背之上,麵上是幸災樂禍的笑意。


    “長銘!竟然是你,你,你怎麽敢……”蘇令卿哪裏能受得了如此屈辱?看見眼前的人正恨得牙癢,卻被人強迫著按倒在太子麵前。


    “令卿啊令卿,讓你做個聰明人非不聽,選長寧?你可真是瞎了眼!哈哈哈哈!”太子拉了拉手中的韁繩洋洋得意。


    “快!快去與長寧求救!”說著,長銘粗著嗓子,咧著嘴學著蘇令卿的聲音求援,結果逗得院子中的眾軍哄堂大笑。


    “蘇卿,孤最後再給你次機會選擇,追隨長寧,還是追隨孤?”長銘探身,自信滿滿與蘇令卿相望。“說,選孤,還是選長寧?”


    見蘇令卿冷著臉,此時似有了幾分骨氣。嗤笑聲,招招手,隨從們將蘇母也拎了上來,隻見太子長劍相抵,那鋒芒嚇得蘇母慘叫連連。


    蘇令卿眼看著自己的妻子受辱,立馬急得掙紮了起來。


    “選啊?”太子長劍轉,劍鋒已經卡在了蘇母的脖頸之上,“這劍沉得很呢,萬孤手抖……”


    “臣!臣願追隨太子!”蘇


    令卿恨得雙目通紅,可眼看蘇母受人鉗製,不得不卑躬屈膝。


    “你說什麽?”太子似乎吃驚。


    “臣願追隨太子!!!”


    “遲了!可惜孤不稀罕!”隨著太子聲輕蔑羞辱,眾人又是捧腹大笑。


    “嗬,不稀罕也好,倒省了我娘子左右為難。”門外,突然有個聲音似是嬉笑,打斷了庭院裏的對話。當太子與眾人吃驚扭頭相望時,看見長寧正抬袖擦去麵頰上飛濺的血漬。看樣子,經曆過場慘烈的戰鬥,長寧的衣衫之上,有血色暈染,而此時,雙眼幽深而望,手中長劍飲血,寒芒處血滴正順著劍鋒低落。


    長寧低頭看了看自己長劍血腥黏膩,橫劍甩,那長劍錚鳴聲,血漬揚撒。


    “長寧?”太子啞然,“你…你不是……”


    “我不是已經中毒了?”長寧斂唇笑,在眾人注視之下進了院落。不急不緩,徐徐走向蘇卿和蘇母麵前。手腕抖挑,簇黑影淩空飛起,長寧順勢而接,竟是一條握著大刀的手臂被長寧厭棄丟開,轉眼蘇母已經被長寧護在了身旁。


    “遙生擔憂,令長寧前來相互。”長寧看見蘇母受驚,竭盡可能用溫柔得語氣相告。這蘇家,是蘇母和墨池給了遙生溫暖,這份恩情,長寧自然是要還的。


    “區區叛賊,竟敢堂而皇之招搖,來人呐!給我殺了長寧!”太子劍指,急忙就要出手。


    “大膽!我看誰敢動!”院外,另有人聲音尖細,不急不緩地高聲喝止。


    太子疑惑,低頭望與自己的侍衛,隻聽得侍衛低聲提醒道:“是衛司宮。”


    “皇上—駕到——”果然,衛司宮出現在蘇府門前,開口喝止了眾人打鬥,卻帶來了更為爆炸得消息。


    “皇上?!”眾人低聲議論,要知道皇帝出宮,那可絕非小事,又豈能兒戲?


    “皇上來了!”蘇令卿激動,跪在地上,已是老淚縱橫。這夜又驚又怕,可既然皇上來了,定然是要為他主持公道的。


    “快!快!還不保護父皇!”長銘臉上的表情僅僅震驚了瞬間,態度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此時儼然是一副擔憂父


    親安危的孝順兒子模樣。


    轉變太快,眼前這幕令長寧震驚。要說這太子變臉的功夫,真是令人歎為觀止。這麽多雙眼睛盯著他,他還能臉不紅心不跳的胡說八道,真是讓人不得不佩服。可這表演放在平常也就罷了,放在這個時候…


    長寧看著太子那個變臉怪急忙上前攙扶父皇,冷笑聲,也跟著跪在地上恭迎。隻見父皇當真在重兵的擁護之下出現在了蘇府門前。此時,隻手正搭在衛司宮的手臂之上,抬腿從蘇府的門檻邁過,而另有隻手太子本想攙扶,卻被父皇看也不看地甩了開。再看長銘,他的麵上青陣紫陣子,別提有多難堪。


    “兒臣恭迎父皇。”長寧執禮。


    “長寧,美嬌娘你也娶到了,這京城你非要攪得天翻地覆才肯罷休?”皇帝盛怒,麵上的胡子更是如猛獅的鬃毛般炸了開來。


    “兒臣知錯。”長寧無奈而笑,任何事情都要有代價,而皇帝的盛怒,她也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


    “蘇卿。”皇帝的目光掃,自然而然也注意到了這個王權的犧牲品。


    “臣在。”蘇令卿的聲音滄桑。


    “都怪朕寵得兒女不知天高地厚,讓他們鬧了今日這般笑話,卿說說看,想要如何懲罰?”皇帝自然是怒,可這懲罰之事,哪裏能由個臣子多嘴?隻不過是一句謙讓,眾人再是明白不過。


    “太子與公主之爭,都怪臣教導子女無方,事因臣家而起,還請陛下責罰老臣無能…”蘇令卿深深一拜,陪伴帝王多年,他深諳為臣之道。


    “好,既然蘇卿不計較,待明日,朕令司宮折算了損失,定給卿一個交代。”皇帝的目光掃過長寧,暗中磨了磨齒,那目光裏,根本沒有父親對於兒女的擔心或是疼愛。恰恰相反,似乎是在責怪,令長寧陷入了迷茫和困惑之中。


    “今日夜景不錯,銘兒隨朕走走罷。”對太子失望,皇帝憤然甩袖而去,那份怒火壓抑,算是對太子顏麵的最後維護。


    夜風呼嘯,本來應該是歡慶的街道,轉眼之間,被重兵驅攆,閉戶宵禁。熱鬧的街頭,變得清冷寂靜。


    而隨軍護擁著的天


    子行隊,竟趁著月明風清之時,路往出京的城門而去。長銘已覺大事不妙,可父皇這關他是遲早要過的,既然一切都準備得當,又豈能害怕對峙?


    “父皇,前路危險,兒臣得了前線消息,說長寧謀叛,城前,燒殺片,兒臣擔憂父皇安危…”太子仍在狡辯。


    “閉上嘴,繼續走。”皇帝坐在龍攆之中,惡語相寒,對兒子的失望,已經是顯而易見。


    逐漸向著城門而去,越是走,長銘就越覺著怪異,直到站在城樓之下,長銘已經麵色慘白盯著地麵不敢言語。皇城寂靜片,哪裏有什麽燒殺搶掠?


    “燒殺搶掠,你是朕的兒子,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皇帝眼中的陰鷙嶄露,麵上殺氣盡顯,把扯了長銘的衣領就衝上了城樓。這真龍的威嚴,還有他計謀的渺小,皇帝要這個蠢貨兒子親眼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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