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黃麗珍跟李細金的愛人也來了,還帶著幾個孩子。


    許蘭香讓他們把小孩放在隔壁,反正她家已經有四個小孩了,就由著一群小猴子在那胡鬧。


    隻有黃麗珍一歲多的女兒,走路還不太穩當,被老張抱在懷裏。


    女人們在廚房忙得熱火朝天,幾個男人也不得閑,被支使著一會兒搬爐子,一會兒提水,因為魏建偉這兒椅子不夠,老王又去自己家搬了幾把過來。


    林嶽飛住在營區,來得最晚,隨身還帶了瓶酒。


    許蘭香看見,打趣說:“還是老林最會做人,不像老王他們幾個,兩手空空就上門了。”


    林嶽飛雖然得瑟,可不敢一下把幾名戰友都得罪了,忙說:“我這是自己想喝酒。”


    王立強幾人看著他,臉上寫著算你識相。


    “那也是你有心。”


    “可不是,你問問他們,有哪個是不想喝酒的,他們怎麽就不知道帶酒來呢?”


    林嶽飛陪了兩聲笑,把酒交到何曉芸手裏,趕緊遠離了女人堆,怕她們再多說兩句話,那邊那幾個男的就要找他練了。


    等菜都做好,已經是中午了,先把隔壁那群孩子喊來,喂他們吃了飯,然後大人們才上桌。


    魏建偉跟何曉芸兩個主人家,一個用酒,一個以茶代酒,先和大家敬了一杯。


    “這場麵,有點像老魏跟弟妹結婚的大喜日子啊。“林嶽飛打趣道。


    “正好你們結婚的時候我們大家都不在,這杯酒算是補上了,來來來大家都喝。”


    何曉芸麵上微紅,放下杯子,看了魏建偉一眼,說:“我也不大會說場麵話,以後大家就是鄰居了,遠親不如近鄰,我年紀小不懂事,建偉一向不知道人情世故,往後還得請幾位哥哥嫂子多包涵關照。”


    許蘭香笑道:“怎麽就不會說場麵話了,這話不是說得挺好的嘛?”


    “就是,哪像我們,張嘴隻會老張老趙的叫,你這一聲建偉多動聽呀。“黃麗珍捂著嘴笑。


    許蘭香便說她:“你懂什麽?人家小夫妻,結婚沒幾年,又聚少離多的,現在說是新婚燕爾也沒錯,我們這一個個的都是老夫老妻了,讓你叫,你好意思?”


    她這話,明麵上是幫何曉芸說話,實際上還是在打趣她。


    黃麗珍忙應和:“對對對,你說的都對。”


    兩人一唱一和,桌子上的人跟著笑,何曉芸羞窘得紅了臉。


    “行啦行啦,再說下去,曉芸就要把臉埋到碗裏了,你們兩個先歇一歇吧。”李細金說。


    “現在你來充好人了,剛剛不也說的起勁,”黃麗珍把話頭轉向她,“是不是看你們家老趙在老魏手底下幹活,怕老魏為難她,你心疼呢?”


    李細金輕輕拍了她一下,“你這人來瘋,還瘋到我身上來了?”


    女人們邊吃邊說笑,幾個男人則一邊吃一邊喝酒。


    林嶽飛左看右看,每個人都成雙成對,就他孤零零一個,不由分外想他媳婦兒。


    不多時吃飽了,何曉芸幾人起來到房裏去說話,留他們繼續喝。


    一直到下午兩三點鍾,聚會才散場,大家幫著把桌子廚房收拾了一下,之後各自回家。


    何曉芸去隔壁把魏遠航領回來,哄他睡了午覺,之後抬頭一看,見魏建偉站在桌邊,望著窗外,不知在看什麽,便走過去問:“站著幹嘛呢?”


    魏建偉沒回答,轉頭看著她,忽然低下腦袋,把額頭擱在她的肩膀上。


    他本來比她高許多,這個動作做得有些辛苦,看起來也有點滑稽,幸好此時屋裏沒有別人。


    何曉芸給他嚇了一跳,雙手無措地張開,推開也不是,扶住也不是。


    他身上帶著淡淡的酒氣,呼出的灼熱氣息全噴在她脖子上,似乎把酒氣也過給了她,讓她從脖子一路紅到了耳朵尖。


    “做什麽呢?快起來。”她窘迫地小聲說。


    魏建偉從鼻腔裏嗯了一聲,人卻沒動。


    過了好一會兒,何曉芸才逐漸反應過來,他這是喝醉了?


    她覺得有點好笑,想不到,他的酒量雖然不怎麽樣,酒品卻還算不錯,喝多了不吵不鬧,隻是整個人看起來比平時愣多了,甚至還有點可愛。


    但再可愛,這麽大的個頭靠在她身上,也讓人有點吃不消。


    何曉芸隻得費了老大力氣,一邊扶一邊勸,把他扶到床上,也給哄睡了。


    看著並排在一塊,呼呼大睡的父子倆,她笑著搖了搖頭。


    這天過後,何曉芸在家屬樓的社交算是完全打開了,她還跟黃麗珍學著織起了圍巾,聽說過不久,北方就會開始下雪,她這從南方來的人,得早早開始準備禦寒衣物了。


    而遠在千裏之外的清水河,家裏人剛剛收到他們寄回去的信。


    何曉芸寫的那幾張信紙,幾乎都是魏遠航口述、她代筆寫下的,滿篇全是小孩子的童言童語。


    魏振興渾厚的聲音讀著信,王春花跟馮秋月兩人聽得直捂嘴偷笑。


    讀了一頁,一家之主實在讀不下去,把信交到小兒子手中,“你來讀吧。”


    魏建華倒是一點都沒有心理負擔,甚至還學著魏遠航的語氣,故意捏著嗓子,奶聲奶氣的說話,把王春花笑得直拍他。


    讀完之後,他還有些意猶未盡,“下回得讓二嫂多寫點。”


    王春花笑罵:“多寫點好讓你作怪是不是?”


    “這怎麽是作怪?這叫口技,是藝術!”


    “藝個屁的術。”王春花說,轉頭跟大兒媳討論起信裏的內容。


    魏建華叫屈:“媽,您用完我就丟,怎麽能這樣?”


    “怎麽,養你二十年,連用都不能用你了?”王春花反問。


    一句話就把魏建華給堵了回去。


    她拿著兒子兒媳寄回來的信,反複端詳,雖然看不懂,但卻好像能透過信紙,看到小孫子搖頭晃腦與她說話的樣子,臉上不由露出笑來。


    馮秋月抱著女兒,笑著說:“今天晚上,媽總算能安心地睡一覺了。”


    王春花心滿意足的歎了口氣。


    另一頭,何曉芬也收到了信,並且當天就回了娘家告訴她媽。


    “曉芸怎麽把信寄到你那裏去了?”李月桂不解。


    “不然寄回家來,你和爸也看不懂呀。”


    他們家裏,父母雖然和別人一樣,偏愛小兒子,但對兩個女兒也不薄,都供她們讀書讀到了初中,後來是姐妹兩個自己不想再讀。


    何曉芬說:“曉芸信上說他們都已經安頓好了,首都好得很,妹夫對她也很好。”


    “她真這樣說?”


    “我還能騙你不成?就在這你要是不信,留著等小弟回來,讓他再給你讀一遍。”


    李月桂喜道:“這我就放心啦,曉芸和建偉能好好的,我就放心了。現在就——”


    “現在就等著我生個兒子了,是不是?”何曉芬替她補上。


    “你知道就好。”


    何曉芬不太高興地說:“又不是我說生兒子就能生兒子的,在家裏他媽逼我也就算了,回來你也這麽說。別人有事都是娘家給撐腰,我以後要是跟他們家人吵架,你是不是都不打算給我回來了?”


    李月桂折信的動作一頓,看了看她的臉色,小心問:“怎麽?你婆婆又為難你了?”


    “她就算不為難,又什麽時候讓我舒服過?”


    李月桂便歎了口氣,好半天沒說話,然後才道:“不然,我就說我身上不太舒服,你帶著孩子回來陪陪我?”


    她雖然一心希望何曉芬能夠早些生個男孩,但那也是為了女兒的幸福著想,並不是非得逼她,聽說她在娘家的日子過得不舒坦,難免心疼,一時間也顧不得出嫁的女兒回娘家住,其他人會不會說閑話。


    何曉芬不過隨口一抱怨,沒想到她媽會這麽說,要知道,她是最怕別人說三道四的了。


    她心裏有些暖意,不管怎麽說,她媽還是疼她的。


    “哪有自己詛咒自己身上不舒服的?我要是想回家,直接就回來了,他們張家難道還敢把我扣住?”何曉芬笑著說,“先不說這個了,曉芸信上說,北方比我們這裏冷多了,也不知道她跟小航能不能受得住。”


    首都的冷,何曉芸頭一天下火車的時候就感受到了,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一天比一天的冷了起來,她跟魏遠航兩個,現在已經開始圍著爐子取暖了。


    第一條圍巾快要織完,但圍巾的歸屬,卻讓她有點為難。


    本來她是準備織給魏建偉的,畢竟,家裏就他整天需要外出,而且她是初學者,這條圍巾基本上是等於練手的,並不怎麽美觀,她想等學了些花樣,再織個好看些的給魏遠航。


    可小胖子並不明白她的苦心,一聽說媽媽是織給爸爸的,就有點吃醋,這兩天念念叨叨地圍在她身邊,說等圍巾一織好,他就要搶過來,聽得何曉芸哭笑不得。


    “媽媽都不喜歡我了。”小屁孩嘟著嘴,嘴巴翹得能掛油壺。


    何曉芸好笑:“就因為沒有把圍巾給你,就說我不喜歡你了?”


    “還有還有,”魏遠航說,“媽媽現在抱不動我了,可是昨天卻讓爸爸抱著媽媽!”


    “咳咳——”何曉芸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昨天中午,她在廚房裏煮湯,不知道魏建偉已經回來了,還就站在她後麵,轉身拿碗的時候,一頭撞進他懷裏,這一幕恰好被魏遠航看見,當時也沒見他說什麽,沒想到這小屁孩子都記在心裏呢!


    被一個三歲小孩這樣指控,何曉芸又羞又惱,不由瞪了始作俑者一眼。


    魏建偉卻看向自己兒子,心想,看來是時候跟他來一場男人間的談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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