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眾人都沒想到想到事情會急轉直下變成如此的模樣。


    就連早有心理準備的司繁星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了片刻。


    不過她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用最快的速度退到了一個無人注意的角落,手中的胡琴曲便直接響了起來。


    她最先奏響的是《明心靜湖曲》這個她最熟悉也最能讓人心緒平靜下來的曲子。當那帶著安撫力量的胡琴之音在整個深淵比鬥台周圍響起的時候,那些被梟破天直接控製的神色瘋狂的修者有瞬間的僵硬和掙紮,然而很快他們這掙紮就被充斥在心中和腦海當中的瘋狂的殺意和憤怒給壓了下去,重新陷入了沒有止境的廝殺中。


    不過還是有零星的、意誌堅定的修者在明心靜湖曲下抓住了那一絲機會守住了即將瘋狂的心緒,在這些人當中就有那站在北觀賽台壁上的、戴著一副冰晶麵具的女子。


    司滿月感受著體內忽然升起的狂躁和憤怒的殺意,站在原地一動未動。此時她腦海中又一遍一遍的閃過了幼時做的各種夢魘、閃過司小星一次又一次地壓製她想要取她而代之的畫麵。


    還有,那在絕壁之下、司小星抓著她的手腕、吸食她鮮血的一幕。


    夢魘並不真實,司小星似乎也沒有真正的壓製過她,或者說司小星可能想要這麽做過但是從來沒成功。但司小星吸她血的那一幕她卻是親眼所見的。


    所以僅憑這一幕就可以判定司小星對她心存惡意!


    是的,如果她沒有對你心存惡意為什麽要吸你的血呢?


    她就是想要害你!她就是想要爭奪你的天鳳之體然後取你代之啊!


    那個聲音在她的腦海中不斷的回響著,仿佛司小星是這天底下最惡毒、最不該存在的人。


    現在那個最惡毒的女人就在你斜對麵的高台石壁上,去殺了她!殺了她!殺了她你就不會再有任何後顧之憂,殺了她這天下就平伊誮靜祥和了!!


    她是所有一切的變數!她是所有災難的源頭!為了這天下大道、為了真州大陸的未來,去殺了她——


    司滿月忽然有人瘋狂的舉刀向她衝來,帶著淩厲的殺意和混亂的魔氣!


    司滿月睜開暗紅色的雙瞳,手中羽扇化做尖銳的冰刃,反手一擊便直接洞穿了那個魔修魔化的丹田。一擊斃命。


    然後她甩下了手中的羽扇上的鮮血,暗紅色的雙瞳先是對著司繁星隱藏的那個位置注視了許久,而後她聽著那舒緩的樂曲之聲,緩慢抬頭、看向了在半空中漂浮著操縱著那成百上千的修者的梟破天。


    司滿月一步向前,然後腳步一踏便直飛上天。


    如今比起那個擾亂了她心緒的“司繁星”,她更想殺的卻是正在操控這一切的人。


    她沒有這一刻大放光彩除魔衛道的想法,也沒有想要幫助他人躲過這一災劫的善心。


    她隻是一定要殺掉這個梟破天,因為當梟破天那操控的咒語響起的時候,她周身的異樣也清晰地顯現了出來——


    至此,司滿月再也無法自欺欺人的認為她是絕對正義的那一方。甚至,她曾經反駁所有人的話,在這時都變成了嘲諷和羞辱,一遍遍地刺激著她的心。


    她落到這般境地心中有多麽憤怒和羞惱,對梟破天的殺意就有多重。


    她從未修煉過煉骨邪術。


    可為什麽她還會受到梟破天這操控之法的影響?


    腦海中忘掉的滅族之恨到底是因誰而起?


    他們全族一千多人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他們的骨血灰燼又在哪裏?!


    司滿月對此竟不敢細想,但她也拒絕一人承受這極致的痛苦和憤怒。


    既然她會受到梟破天煉骨邪術的影響,那麽梟破天在她眼中便是該死的人。


    所以,比起殺了司繁星,司滿月更想先殺掉梟破天。


    隻要這個人消失了、再也無法用煉骨邪術興風作浪了,那她身懷邪骨之事也就不會再有其他人知道了。


    隻要這樣,她依然可以是那個無愧於心的天鳳之女!


    而在司滿月急速向著梟破天而去的時候,東觀賽台壁那裏忽然響起了一聲曠遠而悠長的佛號,然後便是平和卻響徹整個深淵比鬥台的唱經之聲響起,那些被操控的修者們再次麵露掙紮之色,就在這個時候明心靜湖曲驟停、大梵音曲刹那就配合著靈寂的唱經聲響起,至此那些無法控製自己的就這們終於勉強地找回了自己的神智、麵色猙獰地盤坐在地與心中那個不受控製的邪惡的自我爭鬥。


    雙手合十的靈寂聽到梵音曲後微微勾起了唇角,而拉著胡琴的司繁星也在這時眼中略過極淡的笑意。


    在南觀賽台壁上一直未動的寒光聽著那梵音和唱經之聲,雙眼如星般明亮然後他身後長劍衝天而起,帶起一股淩厲的罡正之氣、直逼半空中的梟破天。


    焚梟見狀哈哈大笑起來:“老不死的東西!我還以為你有多厲害的後招!如今一看也不過如此!!”


    “老家夥就該服老、到了年紀該死就該去死!別占著這位置妄想與天地同壽!你以為你是誰?破界飛升的仙人嗎?!”


    “老東西!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日了!”


    焚梟說著便也如一道利箭一樣衝向了梟破天,如此一來便是焚梟、司滿月和寒光三人對戰焚梟和陸九方兩個了。


    再加上一個還隱藏在暗處的天魔墨滄瀾,此戰似乎已經有了結局。


    然而,梟破天卻完全沒有露出驚慌之色。


    他越過了焚梟和寒光兩人,那雙非常蒼老卻不見渾濁的眼睛盯上了一身冰雪的司滿月。


    梟破天看著司滿月就像是看到了什麽極其又完美的傑作一樣,又再次嗬嗬嗬地笑了起來。


    “你便是天鳳之女吧?”


    司滿月凝眉,沒有回答他的話反而是直接操控著漫天冰雪向梟破天殺去。


    梟破天輕易的擋下她的攻擊,看著她的眼神還帶著幾分惋惜:“可惜你並未拿到本該屬於你的聖佛舍利和不化之骨,少了那兩樣東西的你如今已是個殘次品再也無法動用了。”


    “不過命數這事總歸是此消彼長的,你無法再使用了,墨滄瀾卻又能用了。”


    司滿月聽著梟破天的話眉頭皺的更緊,她並不是很能理解梟破天到底是什麽意思,她卻卻從這話中找到了可以肯定她被算計了的事實。


    故而司滿月再無猶豫,手中的冰羽雪扇舉起連同焚梟與寒光再次合力攻擊梟破天。


    梟破天的眼神也在此刻冷了下來。


    他原本想用那些被操控的人逼出墨滄瀾,卻沒能想到蹦出來了一個佛修與樂修,直接破壞了他的計劃。


    但這也沒什麽關係。


    既然無法操控,那麽這些人就再無用處了。


    梟破天看著勉力在阻擋焚梟三人攻擊的現任魔尊陸九方,眼中劃過不屑之色。


    他也該展露一下真實的力量了,不然,真以為什麽阿貓阿狗都能在他麵前叫一嗓子了。


    司繁星是在這一刻感受到天地氣息的變化的。


    北陸魔地本來就是魔氣濃鬱的一片天地,夾雜著冰雪的寒冷生機極少。


    但從沒有哪一刻北陸的上空是像現在這般充斥著狂躁濃鬱的魔氣與怨煞之氣的,這般景象竟有些像曾經被魔氣籠罩著的無悲城了。


    然而無悲城隻是一座城而已,此時的壓力卻像是有什麽降臨了整個北陸一般。


    司繁星正驚疑不定著,忽然便看到有一個前輩操控的修者忽然大叫一聲然後整個人極其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脖子、下一秒便被抽成了一具隻剩下皮骨的幹屍!


    這就像是一個開始的訊號一般,然後便是一個接一個、一個接一個的被操控的修者的慘叫與死亡了。


    這是梵音曲和經文都無法控製和阻止的悲劇。


    司繁星再怎麽思索腦海中所有的樂曲,都找不到一首能阻止悲劇發生的歌。


    而後她猛然抬頭目光如刀,在她咬牙淩空而起的時候。有兩個人的身影比她更快地衝上了半空。


    靈寂麵上是從未有過的嚴肅,梟破天是他所見過的最強大的邪魔。且他此時還在操控吸收著那些修者的力量和血肉,周身的氣勢在瘋狂的提升著,幾乎到了恐怖的地步。


    而莫不聞也終於在這種情況下飛上了半空,隻不過在走到某個地方的時候他歎了口氣,仿佛輕輕的說了什麽。


    隱匿著身形的司繁星聽到了莫不聞讓她小心卻沒有阻止她的話語,嘴角揚了揚,眼睛也更亮了一些。


    當司繁星站在一邊做好了隨時抽冷子給己方人員加油的時候,莫不聞和靈寂也圍在了梟破天的周圍。


    此時的畫麵很有些詭異難言——


    邪魔作亂,而在他的對手當中,有佛道之子、有煉骨之人,還有人人應該喊打的天魔。


    梟破天看著墨滄瀾終於現身,當下便哈哈大笑起來:“時隔千年,墨滄瀾啊墨滄瀾!你我終於又見麵了!”


    “既如此,便把你的命魂和脊骨留下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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