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聞的佛言終於讓淩飛燕閉上了嘴,但他自己顯然也受到了相當大的反噬或者耗費了極大的神魂之力。


    他本身是不在意這一點的,還一直在往司繁星嘴裏塞能夠療傷的靈丹。


    沒有了淩飛燕言靈的詛咒,司繁星傷痕累累的內府也在丹藥的治療下快速地恢複著,她的臉色總算比剛剛好了不少。隻是當她看到攥在手心裏的莫不聞那變得有些透明的衣袖的時候,她的眼中還是流露出心疼和憤怒的神色。


    在無悲城的時候司繁星就已經猜測莫不聞的身體或許並不是實體了。因為在天魔分魂顯現的時候,司繁星從天魔封魂的身上看到了莫不聞的影子。


    肉身是不可能和神魂合二為一的。


    所以哪怕莫不聞平日裏看起來再像一個正常的修者,有體溫、有心跳,他也不是一個真正的人。


    或許隻有融合了他曾經割裂的所有神魂後,他才能如鳳凰涅槃一般的重生吧。


    但在這之前他所受到的任何傷害,都是直接攻擊在神魂之上的。


    這樣的傷害,一定比她髒腑上所受的傷要生的多也痛苦的多,可是這個抱著她的人卻在這時對她微笑著,沒有流露出半點痛苦的神色。


    “沒事了繁星,你的傷馬上就能治好,你再忍忍就好了。”


    司繁星攥緊了莫不聞的衣袖。


    心中莫名觸動。


    而此時這座城池的天空上,原本並不怎麽顯現的繁星,似乎比剛剛更亮了一些。


    淩飛燕一邊躲避著熊熾的攻擊、一邊看著那在東南角落裏相擁的兩人雙目幾乎恨得能滴出水來。她想到了無數的惡毒言語想要對著司繁星鋪天蓋地的說出,可她所有的話在經過了她的喉嚨之後卻都沒有半點聲音。


    她簡直像是成了一個口不能言的啞巴,而讓她變成這樣的卻是她無比仰望想要得到的人。


    不甘心!憤怒!仇恨!!


    憑什麽她沒有得到的幸福被別人得到了?!如果她唯一的執念成了別人的存在,那她所做的一切、她這些年來經曆過的煉骨之痛,豈不是全都白白耗費了嗎?!


    無盡的憤怒和怨念終於讓淩飛燕打破了最後那一絲顧慮,她麵上劃過一絲瘋狂之色,手掌握緊鬆開之後手心便多出了一顆血紅色的靈丹。


    那靈丹周圍都散發著極為血腥陰森的氣息,就像是把無數人的血液凝結在這丹藥之中了一般。熊熾見她行動一巴掌揮過去就想要拍掉她手中的那丹藥,但淩飛燕的速度卻比他更快的吞下了那顆血紅色靈丹而後……她高高昂起了脖頸對著天空喊出了一聲極為尖銳的鳥鳴聲!


    那聲音聽起來就像即將死亡的靈鳥的最後嘶鳴,在這一聲過後,淩飛燕的嘴角流出鮮血、脖頸處似乎多了一道鮮紅的傷疤,但剛剛莫不聞對她使用的佛言禁製卻在這時候失效了。


    “嗬嗬……墨大哥。”


    “你小看飛燕了。千年已過,你再不是當年那個能讓真州大陸所有天才黯然失色的驕子了。而我,也不是當年那個什麽都不會隻能躲在你們身後的弱小鳥雀了。”


    “這感覺真是很奇妙,曾經一個指頭就能捏死我的人,現在用盡全力也控製不住我了呢。”


    淩飛燕這樣說著,周身的妖氣開始被更加混亂瘋狂的魔氣侵蝕,她的雙瞳也漸漸的變為紅色,看起來竟是早已入魔。


    她一步一步的向著莫不聞和司繁星而來,在途中熊熾想要攻擊的時候眼中寒光乍現:“滾開!”


    她的話音落下,熊熾就感覺自己像是被某種憑空出現的強大力量給狠狠的攻擊了一般、而同時自己體內的力量甚至也不受控製的翻湧,哪怕他努力的想要控製自己可最後竟真的被那兩個字給逼的向後倒飛出去。


    淩飛燕臉上的笑容更加肆意且張狂了。


    “墨大哥你看,連大地魔熊都已經不是我的對手了。你們兩人也不會有好結果的。”


    “所以,墨大哥我給你一個機會,你親手殺了懷裏的那個人,然後牽上我的手,今天所有的一切我都當做沒有發生過,還會幫你找妖王琉刹複仇,如何?”


    “墨大哥,千年前你太過固執不懂變通才有了那般結局,千年後,你總該明白事情是命,命啊,是無論如何都掙紮不開的!”


    淩飛燕伸出了手,用惡毒的眼神盯著司繁星的側臉。


    而後她又重複了一句:


    “墨大哥,殺了她!”


    “親手殺了她!!”


    淩飛燕最後的五個字沙啞淒厲,聽得人頭皮發麻。莫不聞也在那一瞬間身體僵硬,似乎是在抵抗著什麽。然而司繁星發現自己緊握的那截衣袖又依稀變得輕薄透明了幾分,她鬆開了手。


    下一瞬,血玉胡琴直接出現在她的手中被她狠狠地砸向淩飛燕!


    她站起的突然,淩飛燕簡直就要真的被她這拙劣的攻擊給沾染上,隻是她的速度極快,向後退了一步便躲開了司繁星的攻擊。而後,她冷笑一聲便要開口,司繁星卻先她一步咆哮出聲:


    “笑你麻痹啊笑!你嗓子那麽難聽嘴巴那麽臭,該不該說話心裏沒點逼數嗎?!”


    “草不就是言靈操控之術嗎?!我說不出來,但我難道不能拉和唱嗎?!”


    淩飛燕被她直接突突了一臉,麵上的表情也從嘲諷變得狠戾,她剛剛忽然發現在這丫頭說話的時候她竟然有些難以開口,不過也不過是難以接話而已,她現在就可以、


    就在淩飛燕打算再次開口直接殺死司繁星的時候,司繁星手裏的胡琴卻先她一步地響了起來。


    那先是如山海呼嘯一般憤怒的曲調,仿佛在憤怒與質疑著命運的不公。


    淩飛燕原本要脫口而出的話語因為神識受到了極其猛烈的攻擊而轟然崩散,那可怕的神識攻擊讓她無法集中精力和靈力說出有力量的話。


    但這種能夠擾亂攻擊她神識的力量也不過是在最開始的時候有效,這丫頭的控曲之力再怎麽厲害,也不過是一個金丹初期的弱小修者而已,淩飛燕在不到半刻鍾的時間內便適應了這猛烈的神識攻擊,而後對著司繁星就是一聲:“傷我者傷!”


    司繁星手指猛地一僵,因為她也感到自己的神識受到了攻擊。那可怕痛苦的感覺仿佛是在用大錘自己打自己。


    但她咬著牙曲調一轉,神經病之歌就被她拉了出來,上來便是那魔性的咦~哈哈哈哈哈哈的擬聲笑聲,那巨大的精神攻擊便沒有了,取而代之的則是整個人都不對勁,恨不得想要跟著一起笑的瘋魔感覺。


    淩飛燕在這時竟然沒能忍住,張嘴就哈哈了兩聲。而後她陡然閉上了嘴,突然發覺對麵那丫頭周身的氣勢似乎在瘋狂的上漲。


    天空中不知何時出現了漫天的閃耀的星子,那點點星光輕柔的落在司繁星的身上,似乎在填補著、引動著什麽。


    淩飛燕終於在這時感受到了一絲莫名地危機,她努力控製著自己的舌頭和嘴巴還有那莫名想要張嘴就笑的心情,眼中紅光閃過嘴角滑過一絲鮮血,再次張口。


    可在她凝聚了極大言語之力的死咒響起的同時,司繁星手中的曲調再次一變,她深吸一口氣、竟然和胡琴之曲一同唱了出來!


    【南無喝囉怛那哆囉夜耶。】


    【南無阿唎耶。】


    【婆盧羯帝爍缽囉耶。】


    猶如晨鍾暮鼓一般的佛號誦經之聲從那血玉胡琴的琴弦中流淌而出,仿佛在頃刻之間便震蕩了這宅院內的一切妖邪。


    淩飛燕口中的死咒之聲在即將傳達到司繁星耳中之時,卻被她口中唱經般的佛號給打散了個幹淨。


    一切邪魔之力妄念之法,在這肅穆的經曲聲中變得毫無力量。淩飛燕一連對著司繁星說出了十幾句言靈詛咒,都沒有辦法再傷她分毫。甚至相反的,隨著那經曲被拉響的時間越長、漫天的星光越盛,淩飛燕忽然感受到了自己體內的魔力和妖力都在飛速的流逝著,那種仿佛冰雪遇上烈日一般的可怕的消融感,終於讓她尖叫著後退了。


    “這不可能,你不過是一個金丹人修而已!你可能動搖我的妖丹根基!!”


    司繁星還在唱著她的《大悲咒》,就連看向淩飛燕的眼神都變得淡漠無波起來。


    “啊啊啊啊你停下!快停下!不要再唱了!!我讓你停下啊啊!”


    淩飛燕抱著自己的額頭和腦袋尖銳地咆哮著,麵上已經是一片驚恐之色。


    她的修為現在已經從化神跌落到元嬰了!


    很快、很快她的修為就要繼續掉落到金丹期了!


    一千年都沒有再感受到的弱小和惶恐讓淩飛燕再也不敢在這裏繼續呆下去,直接就要瞬移逃離。


    而在這時候,司繁星看著修為已經跌落到金丹期的淩飛燕,蒼白著臉停下了大悲咒的經文曲調。隻是手指一動,便拉響了一段樂曲。


    【你快回來~】


    淩飛燕逃離的身體猛地一僵,下一瞬忽然就倒飛了回來。


    司繁星緊緊握著她手中的血玉胡琴,這一次穩準狠地砸到了倒飛回來的淩飛燕的那張嘴上。


    然後,她速度極快地從袖子裏抓出一大把“五味雜陳”丹,全部塞進了淩飛燕的嘴裏。


    淩飛燕的麵容在一瞬間變得極其複雜而痛苦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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