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紳下飛機時，剛好是淩晨四點。
天空灰蒙，還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雨聲潺潺，被雨水拍打的樹枝，稍稍彎了腰。
他自作主張地給盛千姿發條短信報平安後，去酒店休息了會兒。
盛千姿沒回，估計睡得正濃。
翌日。
盛千姿看見短信，跟陳芷珊說顧醫生來了，對方不信，翻了個身像豬一樣繼續睡。
昨夜，陳芷珊翻來覆去睡不著，來找她談心。
兩人聊得很晚，大概兩三點才睡，從出道聊到了那一年的低穀，萬般思緒爬上心頭，感慨的同時，都覺得很不容易。
因為是她陪她走過來的。
女藝人的職業壽命很短，尤其是有“黑曆史”的女藝人，分分鍾網絡暴力能讓你退圈，再也不見。
那時候的她們都以為，可能這輩子就這樣了，不慍不火，不至於太差，卻也回不到輝煌。
但盛千姿沒想到，如今的她又站上了那個比原來更高一層的巔峰。
成為別人口中的天賦型影後。
盛千姿沒管陳芷珊，反正今天早上沒事幹，也沒通告。
她起床，洗漱，化妝，最後挑選口紅時，又蔫壞地挑出三支，在手臂上試色，拍照問顧紳。
盛千姿：[哪個好看？]
顧紳：[又要我選？]
顧紳：[我能理解為你在迎合我的審美？其實，怎麽都好看，按照自己喜歡的來就行。]
盛千姿不可否認，看到最後一句話，確實有點心動，眯起眼笑，嚴肅地回他：[誰迎合你的審美了？]
盛千姿：[我隻是想看看直男的審美跟我有什麽不同。]
顧紳：[。。。]
盛千姿：[反正你隨便選一個，要是選得不好......]
後麵半句話，她沒打出來，隻是內心os：你就“死”定了。
顧紳問：[選得不好，然後呢？]
盛千姿：[那我很可能就不出來了，顧醫生自己一個人去吃早餐吧。]
顧紳霎時覺得這個問題很嚴肅，像思考學術問題一樣，斟酌了許久。
盛千姿都等急了：[？]
盛千姿：[在幹嘛呢？]
十分鍾過去，顧紳沒回。
盛千姿覺得他應該在查百度，偷看口紅試色博主的作業，可他知道是什麽色號嗎？
十五分鍾過去，顧紳還是沒回。
盛千姿隱隱有不耐的跡象，一個問題要思考那麽久？
盛千姿：[還沒好？]
半小時後，顧紳終於回複：[我覺得我選哪個都不對，我還是來親自帶你去吃早餐。]
三秒後，顧紳追加了兩個字：[開門。]
盛千姿：？？？
盛千姿頓時懵了，大腦一片空白。
開門？
他在門外？
等他消息等了半個小時的盛千姿狐疑地走去客廳開門，果然看見半月未見的清冷男人穿著深色係的長款風衣，長身如玉地站在門口。
盛千姿眨了眨眼，但笑不語。
不是，有病吧？
讓他選口紅，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情趣而已。
難道他說錯了，她會真的不出門，讓他一個人去吃早餐嗎？
真奇葩腦回路！
顧紳低眸看她，氣質溫潤如水，體貼地說：“我等你。”
盛千姿也不知道哪來的氣，反正就很不爽，氣得直接將門給關了，讓他一個人站在門外。
走進室內好好地補了個妝，抹上口紅才慢吞吞出門。
顧紳走在她的身旁，見她氣壓莫名其妙降得很低，低聲問：“還因為昨天的事兒不開心？”
盛千姿沒說話。
兩人一同走進電梯，下樓，走進一家早就訂好的餐廳包間後。
顧紳無奈地注視著一臉不高興的女人，伸手捏了捏她的臉，卻被盛千姿瞪了眼：“好了，你這麽不開心，不就讓他目的達到了嗎？他這麽做，就是要打擊你的心理......”
盛千姿撇開他的手，感覺對牛彈琴，“可我並不是因為邱鶴才生氣啊。”
“那是因為什麽？”顧紳唇角勾起，天真地問。
盛千姿呼吸一滯：“你不知道？”
顧紳：“嗯？”
盛千姿氣得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惱怒地在桌下踢他一腳：“我讓你選口紅，你不選，所以你是覺得我在利用口紅找一個不跟你出去的借口嗎？”
“沒有。”顧紳篤定地說，“我隻是想著我來這邊比較好，反正都是要過來的，先過來給你一個驚喜不好嗎？現在秋天到了，天氣變冷，怕你下樓等我等感冒了。”
“你有病吧？”盛千姿心裏咯噔了一下，真不知道自己該哭還是該笑，一個包砸過去，“這算什麽驚喜？我等你等了半個小時，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突然聊著天不見了人影，誰知道你是生還是死，還是掉進糞坑啊！要真因為跟我聊天出了什麽事兒，我可擔不起。”
顧紳一怔，看著她的眸色深了幾分，眼中繾綣，抓住她亂砸的小手，攥緊掌心，十指相扣，骨節分明的手越握越緊，聲音低到極致地說：“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
盛千姿想掙開他，不停地掙紮：“你放開我，我還沒答應做你女朋友呢。就你這情商，就該一輩子單身，找不到女朋友，娶不到老婆，誰跟你在一起，誰倒黴，遲早會被你活活給氣死。”
“可你沒法否認，你的心已經回到我身邊了，不是嗎？”顧紳強迫她看著他，聲音低沉緩慢，清晰的字眼一個字一個字地扣在她的心上，逼她審視自己的心。
盛千姿對上他的視線，才發現他眼瞳早已染上溫柔。
此刻，他離她很近，近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盯著她茫然的小臉，又問了一遍：“千姿，是嗎？”
盛千姿一下子就被他誘了進去，怔愣半響，卻不知道該怎麽回話。
直到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顧紳從她眼中看到了答案，修長的手指抹上她緋色的紅唇，幹淨的指腹立馬染出了一抹鮮豔又曖昧的口紅色彩。
盛千姿皺眉看他：“你幹什麽？”
顧紳掃了眼自己手指的顏色，看得很認真，像是要深深地刻進腦裏，唇畔漾起淡笑：“看看你喜歡的是什麽顏色，下次我給你選。”
“晚了。”盛千姿任性地別過臉，冷淡說，“就你這種直男審美，我才不要你選，把我妝感直接拉低一個層次。”
顧紳不服氣地問：“對我這麽沒信心？”
盛千姿：“你看我現在的樣子，像是對你有信心嗎？”
顧紳：“......”
顧紳無可奈何，拿起菜單，叫人進來點餐，隨便點了幾樣清淡的食物，“一碗粥，一份蒸餃，再來一份米線。”
盛千姿越聽越不對勁：“怎麽就一碗粥啊，我也要粥。”
服務員正準備加上去。
顧紳即刻說：“不用，給我們一個小碗就可以了。”
“好。”
服務員走後。
顧紳碰了碰她白皙的耳廓，語調很淡地說：“小朋友，吃那麽多幹嘛？反正你也吃不完。”
盛千姿：？？？
想讓她跟他同吃一碗，就直說！！！
還找那麽多！理！由！！！
盛千姿發現顧紳真是越來越精了，就仗著自己對她了解了幾分，各種自作主張幫她決定事情，還不經她同意越線撩她。
——這是最不能忍的。
早餐逐一上到桌麵。
男人耐心地端起小碗，先給她盛，盛到她平時的飯量左右，再私心地加了點兒。
吃早餐的中途。
盛千姿跟他探討了一下關於“撩”這件事。
顧紳唇邊漾起輕笑，清淡地說：“既然你都已經用撩這個字眼了，說明我的行動有了效果，而且你還很享受？”
盛千姿：？？？
盛千姿：“你哪裏看出來我很享受了？”
顧紳：“難道你希望我每天問的話題，除了今天吃什麽，就是你今天穿的衣服是什麽顏色這種無聊的問題嗎？”
盛千姿：“無聊嗎？”
顧紳瞥她一眼：“你喜歡？那我天天問......”
盛千姿：“滾。”
顧紳成功轉移了話題，將米線推到她麵前讓她先吃：“剩下的給我。待會兒我們去哪兒？”
“待會兒？”盛千姿心不在焉的，用筷子將浮在米線湯上好吃的酸豆角和肉吃掉，“......不知道啊，就不能你來想？”
吃完早餐。
顧紳帶盛千姿去逛街，早上十點鍾的廣場不是很多人，尤其是滿是奢侈品專櫃店的樓層內，人煙稀少。
盛千姿不敢相信：“你真的要陪我買衣服？”
“嗯。”顧紳輕鬆地問，“不能嗎？”
“可以啊。”盛千姿笑著說，“......你別後悔就行。”
接下來，盛千姿像是開啟了瘋狂買買買的狀態，看到好看的裙子和上衣褲子都要試一試。
反正她有錢，也不缺錢。
對於服飾、彩妝這類的東西......
其實，盛千姿很有自己的一套審美，她當然知道自己的定位在哪兒，適合什麽，她就是要觀察男人會不會煩她。
每換一套衣服，都轉身問他：“好看嗎？怎麽樣？”
顧紳基本都說好看，因為盛千姿身材不錯，腿型勻稱修長，個子高挑，肩膀又好看，很多衣服都適合她。
隻是偶爾穿上不同風格的裙子，風格變了而已。
盛千姿發現，顧紳什麽都不用做，隻是靜靜地坐在那兒等她更衣，就招來了幾個店員愛慕欣賞的眼光。
仿佛他舉手投足，輕輕一個動作，都足以讓人春心蕩漾。
幾個小店員站在不遠處小聲地議論。
盛千姿不爽，他說好看的衣服，她全都要了。
顧紳挑了挑眉，沒想到她買衣服這麽幹脆，還以為要在幾件之間比較一番才能決定。
這樣也好。
省時間，反正又不是沒錢。
兩人走到收銀台，收銀員錄入價格後，報出一個驚天數字，悄悄地看向男人俊美的臉。
盛千姿正準備掏包拿卡。
顧紳比她早一步，拿出皮夾刷卡付錢，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這一係列操作，讓幾個店員酸到了眼睛裏，不僅陪逛街，還掏錢付款的男朋友哪裏找啊？
盛千姿戴著墨鏡的臉，好奇地注視著他，想從他眼中看出一絲心疼。
很遺憾。
並沒有。
顧紳看向她，問：“怎麽了？”
盛千姿搖了搖頭，小聲說：“沒有。就是......現在讓你付款會不會不太好啊？”
顧紳簽了名，將郵寄地址寫好，牽著她的手，走出門店，慢吞吞地說：“我知道你有能力，但我也有想給你的東西，包括我力所能力能做到的事情，和別人羨慕的眼光。”
盛千姿覺得在理，剛剛她豪氣地拿了那麽多東西，連錢都不是她付的，看到別人羨豔的目光，確實有那麽一點爽。
盛千姿問：“你給別的女人花過錢嗎？”
“病人？”顧紳想了想，隻能想到這個。
盛千姿皺起眉：“你還給病人買衣服買禮物？”
顧紳捏了捏她的臉：“想什麽？醫藥費。”
“那算什麽花錢！”剛剛還覺得他情商長進了些的盛千姿又無語起來，“所以，除了病人，還有嗎？”
“沒有了。就你，就你最燒錢。”
盛千姿撇了撇嘴，心中有一絲甜地問：“那你還喜歡我？”
顧紳低眉看她，發現她今天有點囂張，又有點可愛，勾了勾她下巴：“不是你先勾引我的？”
所以，這意思是，勾引到了？
盛千姿推開他的手，走進洗手間，剛進入隔間，就聽到外麵盥洗台旁有兩個女生嘰嘰喳喳地在議論什麽。
“剛剛那男的好有錢啊，幾萬的衣服，將近十套全買了，長得還帥。真是......羨慕。”
“羨慕什麽？這樣的男人，一看就是仗著自己有錢，包養很多小情人的那種成功人士，你要是整個容，學學狐狸精那幾套手法，說不定也能勾引上他。”
“別！我可不想變成剛剛那女的樣子，說實話，那女的看著有點眼熟啊，但她一直戴著墨鏡沒認出來。真是......不是自己的錢就不心疼，衣服挑都不挑一下，就全要了。我可不想自己成為那樣的女人，又作又不節儉，遲早被男人甩......”
“是嗎？”
盛千姿踢開隔間的門，冷笑著走出來。
對麵那兩人嚇了一跳，怯怯地問：“你......你怎麽在這兒？”
“這兒不是公共場合嗎？”盛千姿皺眉問，“我這樣的女人，買衣服從來不挑，你知道為什麽嗎？”
盛千姿不等她們回答，即刻說，“因為我有錢，我穿什麽都漂亮，不像你，樣子比不過就算了，嘴還那麽碎。客人買衣服誰付錢關你什麽事啊？客人買衣服挑不挑跟你有關係嗎？就算我買回去，不穿那又怎樣？別人的錢，輪得到你來心疼？”
“你不就仗著有個給你花錢的金主嗎？真以為自己高貴到哪裏去，賣|身換來的榮華富貴，你稀罕，我一點都不稀罕。”其中一人大膽嗆了聲。
盛千姿氣笑了：“他是我金主，你瘋了吧？”
那人說話嗓音比較大，直接讓站在洗手間外等的顧紳聽見，他勾唇冷笑，往裏麵問了聲：“老婆，好了嗎？”
正準備嗆聲的盛千姿：？？？？？
兩個店員：？？？？？？？？？？？？？？？？
結婚了？
盛千姿無奈地洗手，開口道：“小姑娘，別以為人人都跟你想象的那樣，就算有人真的因為身子換來上層生活，你也沒有低看她們的權利。她們一沒偷二沒搶，不像你，隻會小人嘴臉地在背後議論別人，告訴自己我沒錢隻是因為我不削，真夠可憐的。”
店員氣得走出去，不巧瞧見剛付款的男人站在不遠處的門店內，正詢問店裏其他人什麽話。
她們頓時感覺大事不妙。
剛問完投訴方式的顧紳轉身就看見那兩人跑了過來，拎著手機，唇邊勾著一抹譏誚的弧度。
這麽大單子的客人，還有這麽惡劣嚼客人舌根的事，要是被上司知道了，肯定會開除的。
兩個小姑娘忙向男人賠罪，可憐兮兮，眼角掛著淚說：“對不起，對不起，求求你不要投訴我們......我們以後不會了，真的不是故意的......投訴了我們就沒有工作了。”
顧紳清冷低笑：“是嗎？沒工作跟我有關係？”
“不是不是......”那姑娘抹著眼淚說，“跟你沒關係，是我品行不端，我以後會改正的，求求你了。”
“求我有什麽用？”顧紳掀起眼皮，臉上的冷漠發揮得淋漓盡致，“該道歉的對象，好像不是我吧？”
盛千姿剛好走過去，看見方才那兩個囂張的店員不停地向她賠禮道歉。
顧紳挽著她的腰，兩人形似夫妻，看得人心生妒忌。
盛千姿說：“打工就好好打工，要是碰上別人，估計就撤單了，你們老板有這樣的員工真倒黴。”
天空灰蒙，還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雨聲潺潺，被雨水拍打的樹枝，稍稍彎了腰。
他自作主張地給盛千姿發條短信報平安後，去酒店休息了會兒。
盛千姿沒回，估計睡得正濃。
翌日。
盛千姿看見短信，跟陳芷珊說顧醫生來了，對方不信，翻了個身像豬一樣繼續睡。
昨夜，陳芷珊翻來覆去睡不著，來找她談心。
兩人聊得很晚，大概兩三點才睡，從出道聊到了那一年的低穀，萬般思緒爬上心頭，感慨的同時，都覺得很不容易。
因為是她陪她走過來的。
女藝人的職業壽命很短，尤其是有“黑曆史”的女藝人，分分鍾網絡暴力能讓你退圈，再也不見。
那時候的她們都以為，可能這輩子就這樣了，不慍不火，不至於太差，卻也回不到輝煌。
但盛千姿沒想到，如今的她又站上了那個比原來更高一層的巔峰。
成為別人口中的天賦型影後。
盛千姿沒管陳芷珊，反正今天早上沒事幹，也沒通告。
她起床，洗漱，化妝，最後挑選口紅時，又蔫壞地挑出三支，在手臂上試色，拍照問顧紳。
盛千姿：[哪個好看？]
顧紳：[又要我選？]
顧紳：[我能理解為你在迎合我的審美？其實，怎麽都好看，按照自己喜歡的來就行。]
盛千姿不可否認，看到最後一句話，確實有點心動，眯起眼笑，嚴肅地回他：[誰迎合你的審美了？]
盛千姿：[我隻是想看看直男的審美跟我有什麽不同。]
顧紳：[。。。]
盛千姿：[反正你隨便選一個，要是選得不好......]
後麵半句話，她沒打出來，隻是內心os：你就“死”定了。
顧紳問：[選得不好，然後呢？]
盛千姿：[那我很可能就不出來了，顧醫生自己一個人去吃早餐吧。]
顧紳霎時覺得這個問題很嚴肅，像思考學術問題一樣，斟酌了許久。
盛千姿都等急了：[？]
盛千姿：[在幹嘛呢？]
十分鍾過去，顧紳沒回。
盛千姿覺得他應該在查百度，偷看口紅試色博主的作業，可他知道是什麽色號嗎？
十五分鍾過去，顧紳還是沒回。
盛千姿隱隱有不耐的跡象，一個問題要思考那麽久？
盛千姿：[還沒好？]
半小時後，顧紳終於回複：[我覺得我選哪個都不對，我還是來親自帶你去吃早餐。]
三秒後，顧紳追加了兩個字：[開門。]
盛千姿：？？？
盛千姿頓時懵了，大腦一片空白。
開門？
他在門外？
等他消息等了半個小時的盛千姿狐疑地走去客廳開門，果然看見半月未見的清冷男人穿著深色係的長款風衣，長身如玉地站在門口。
盛千姿眨了眨眼，但笑不語。
不是，有病吧？
讓他選口紅，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情趣而已。
難道他說錯了，她會真的不出門，讓他一個人去吃早餐嗎？
真奇葩腦回路！
顧紳低眸看她，氣質溫潤如水，體貼地說：“我等你。”
盛千姿也不知道哪來的氣，反正就很不爽，氣得直接將門給關了，讓他一個人站在門外。
走進室內好好地補了個妝，抹上口紅才慢吞吞出門。
顧紳走在她的身旁，見她氣壓莫名其妙降得很低，低聲問：“還因為昨天的事兒不開心？”
盛千姿沒說話。
兩人一同走進電梯，下樓，走進一家早就訂好的餐廳包間後。
顧紳無奈地注視著一臉不高興的女人，伸手捏了捏她的臉，卻被盛千姿瞪了眼：“好了，你這麽不開心，不就讓他目的達到了嗎？他這麽做，就是要打擊你的心理......”
盛千姿撇開他的手，感覺對牛彈琴，“可我並不是因為邱鶴才生氣啊。”
“那是因為什麽？”顧紳唇角勾起，天真地問。
盛千姿呼吸一滯：“你不知道？”
顧紳：“嗯？”
盛千姿氣得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惱怒地在桌下踢他一腳：“我讓你選口紅，你不選，所以你是覺得我在利用口紅找一個不跟你出去的借口嗎？”
“沒有。”顧紳篤定地說，“我隻是想著我來這邊比較好，反正都是要過來的，先過來給你一個驚喜不好嗎？現在秋天到了，天氣變冷，怕你下樓等我等感冒了。”
“你有病吧？”盛千姿心裏咯噔了一下，真不知道自己該哭還是該笑，一個包砸過去，“這算什麽驚喜？我等你等了半個小時，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突然聊著天不見了人影，誰知道你是生還是死，還是掉進糞坑啊！要真因為跟我聊天出了什麽事兒，我可擔不起。”
顧紳一怔，看著她的眸色深了幾分，眼中繾綣，抓住她亂砸的小手，攥緊掌心，十指相扣，骨節分明的手越握越緊，聲音低到極致地說：“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
盛千姿想掙開他，不停地掙紮：“你放開我，我還沒答應做你女朋友呢。就你這情商，就該一輩子單身，找不到女朋友，娶不到老婆，誰跟你在一起，誰倒黴，遲早會被你活活給氣死。”
“可你沒法否認，你的心已經回到我身邊了，不是嗎？”顧紳強迫她看著他，聲音低沉緩慢，清晰的字眼一個字一個字地扣在她的心上，逼她審視自己的心。
盛千姿對上他的視線，才發現他眼瞳早已染上溫柔。
此刻，他離她很近，近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盯著她茫然的小臉，又問了一遍：“千姿，是嗎？”
盛千姿一下子就被他誘了進去，怔愣半響，卻不知道該怎麽回話。
直到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顧紳從她眼中看到了答案，修長的手指抹上她緋色的紅唇，幹淨的指腹立馬染出了一抹鮮豔又曖昧的口紅色彩。
盛千姿皺眉看他：“你幹什麽？”
顧紳掃了眼自己手指的顏色，看得很認真，像是要深深地刻進腦裏，唇畔漾起淡笑：“看看你喜歡的是什麽顏色，下次我給你選。”
“晚了。”盛千姿任性地別過臉，冷淡說，“就你這種直男審美，我才不要你選，把我妝感直接拉低一個層次。”
顧紳不服氣地問：“對我這麽沒信心？”
盛千姿：“你看我現在的樣子，像是對你有信心嗎？”
顧紳：“......”
顧紳無可奈何，拿起菜單，叫人進來點餐，隨便點了幾樣清淡的食物，“一碗粥，一份蒸餃，再來一份米線。”
盛千姿越聽越不對勁：“怎麽就一碗粥啊，我也要粥。”
服務員正準備加上去。
顧紳即刻說：“不用，給我們一個小碗就可以了。”
“好。”
服務員走後。
顧紳碰了碰她白皙的耳廓，語調很淡地說：“小朋友，吃那麽多幹嘛？反正你也吃不完。”
盛千姿：？？？
想讓她跟他同吃一碗，就直說！！！
還找那麽多！理！由！！！
盛千姿發現顧紳真是越來越精了，就仗著自己對她了解了幾分，各種自作主張幫她決定事情，還不經她同意越線撩她。
——這是最不能忍的。
早餐逐一上到桌麵。
男人耐心地端起小碗，先給她盛，盛到她平時的飯量左右，再私心地加了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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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千姿跟他探討了一下關於“撩”這件事。
顧紳唇邊漾起輕笑，清淡地說：“既然你都已經用撩這個字眼了，說明我的行動有了效果，而且你還很享受？”
盛千姿：？？？
盛千姿：“你哪裏看出來我很享受了？”
顧紳：“難道你希望我每天問的話題，除了今天吃什麽，就是你今天穿的衣服是什麽顏色這種無聊的問題嗎？”
盛千姿：“無聊嗎？”
顧紳瞥她一眼：“你喜歡？那我天天問......”
盛千姿：“滾。”
顧紳成功轉移了話題，將米線推到她麵前讓她先吃：“剩下的給我。待會兒我們去哪兒？”
“待會兒？”盛千姿心不在焉的，用筷子將浮在米線湯上好吃的酸豆角和肉吃掉，“......不知道啊，就不能你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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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紳帶盛千姿去逛街，早上十點鍾的廣場不是很多人，尤其是滿是奢侈品專櫃店的樓層內，人煙稀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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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啊。”盛千姿笑著說，“......你別後悔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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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服飾、彩妝這類的東西......
其實，盛千姿很有自己的一套審美，她當然知道自己的定位在哪兒，適合什麽，她就是要觀察男人會不會煩她。
每換一套衣服，都轉身問他：“好看嗎？怎麽樣？”
顧紳基本都說好看，因為盛千姿身材不錯，腿型勻稱修長，個子高挑，肩膀又好看，很多衣服都適合她。
隻是偶爾穿上不同風格的裙子，風格變了而已。
盛千姿發現，顧紳什麽都不用做，隻是靜靜地坐在那兒等她更衣，就招來了幾個店員愛慕欣賞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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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千姿不爽，他說好看的衣服，她全都要了。
顧紳挑了挑眉，沒想到她買衣服這麽幹脆，還以為要在幾件之間比較一番才能決定。
這樣也好。
省時間，反正又不是沒錢。
兩人走到收銀台，收銀員錄入價格後，報出一個驚天數字，悄悄地看向男人俊美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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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紳比她早一步，拿出皮夾刷卡付錢，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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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千姿戴著墨鏡的臉，好奇地注視著他，想從他眼中看出一絲心疼。
很遺憾。
並沒有。
顧紳看向她，問：“怎麽了？”
盛千姿搖了搖頭，小聲說：“沒有。就是......現在讓你付款會不會不太好啊？”
顧紳簽了名，將郵寄地址寫好，牽著她的手，走出門店，慢吞吞地說：“我知道你有能力，但我也有想給你的東西，包括我力所能力能做到的事情，和別人羨慕的眼光。”
盛千姿覺得在理，剛剛她豪氣地拿了那麽多東西，連錢都不是她付的，看到別人羨豔的目光，確實有那麽一點爽。
盛千姿問：“你給別的女人花過錢嗎？”
“病人？”顧紳想了想，隻能想到這個。
盛千姿皺起眉：“你還給病人買衣服買禮物？”
顧紳捏了捏她的臉：“想什麽？醫藥費。”
“那算什麽花錢！”剛剛還覺得他情商長進了些的盛千姿又無語起來，“所以，除了病人，還有嗎？”
“沒有了。就你，就你最燒錢。”
盛千姿撇了撇嘴，心中有一絲甜地問：“那你還喜歡我？”
顧紳低眉看她，發現她今天有點囂張，又有點可愛，勾了勾她下巴：“不是你先勾引我的？”
所以，這意思是，勾引到了？
盛千姿推開他的手，走進洗手間，剛進入隔間，就聽到外麵盥洗台旁有兩個女生嘰嘰喳喳地在議論什麽。
“剛剛那男的好有錢啊，幾萬的衣服，將近十套全買了，長得還帥。真是......羨慕。”
“羨慕什麽？這樣的男人，一看就是仗著自己有錢，包養很多小情人的那種成功人士，你要是整個容，學學狐狸精那幾套手法，說不定也能勾引上他。”
“別！我可不想變成剛剛那女的樣子，說實話，那女的看著有點眼熟啊，但她一直戴著墨鏡沒認出來。真是......不是自己的錢就不心疼，衣服挑都不挑一下，就全要了。我可不想自己成為那樣的女人，又作又不節儉，遲早被男人甩......”
“是嗎？”
盛千姿踢開隔間的門，冷笑著走出來。
對麵那兩人嚇了一跳，怯怯地問：“你......你怎麽在這兒？”
“這兒不是公共場合嗎？”盛千姿皺眉問，“我這樣的女人，買衣服從來不挑，你知道為什麽嗎？”
盛千姿不等她們回答，即刻說，“因為我有錢，我穿什麽都漂亮，不像你，樣子比不過就算了，嘴還那麽碎。客人買衣服誰付錢關你什麽事啊？客人買衣服挑不挑跟你有關係嗎？就算我買回去，不穿那又怎樣？別人的錢，輪得到你來心疼？”
“你不就仗著有個給你花錢的金主嗎？真以為自己高貴到哪裏去，賣|身換來的榮華富貴，你稀罕，我一點都不稀罕。”其中一人大膽嗆了聲。
盛千姿氣笑了：“他是我金主，你瘋了吧？”
那人說話嗓音比較大，直接讓站在洗手間外等的顧紳聽見，他勾唇冷笑，往裏麵問了聲：“老婆，好了嗎？”
正準備嗆聲的盛千姿：？？？？？
兩個店員：？？？？？？？？？？？？？？？？
結婚了？
盛千姿無奈地洗手，開口道：“小姑娘，別以為人人都跟你想象的那樣，就算有人真的因為身子換來上層生活，你也沒有低看她們的權利。她們一沒偷二沒搶，不像你，隻會小人嘴臉地在背後議論別人，告訴自己我沒錢隻是因為我不削，真夠可憐的。”
店員氣得走出去，不巧瞧見剛付款的男人站在不遠處的門店內，正詢問店裏其他人什麽話。
她們頓時感覺大事不妙。
剛問完投訴方式的顧紳轉身就看見那兩人跑了過來，拎著手機，唇邊勾著一抹譏誚的弧度。
這麽大單子的客人，還有這麽惡劣嚼客人舌根的事，要是被上司知道了，肯定會開除的。
兩個小姑娘忙向男人賠罪，可憐兮兮，眼角掛著淚說：“對不起，對不起，求求你不要投訴我們......我們以後不會了，真的不是故意的......投訴了我們就沒有工作了。”
顧紳清冷低笑：“是嗎？沒工作跟我有關係？”
“不是不是......”那姑娘抹著眼淚說，“跟你沒關係，是我品行不端，我以後會改正的，求求你了。”
“求我有什麽用？”顧紳掀起眼皮，臉上的冷漠發揮得淋漓盡致，“該道歉的對象，好像不是我吧？”
盛千姿剛好走過去，看見方才那兩個囂張的店員不停地向她賠禮道歉。
顧紳挽著她的腰，兩人形似夫妻，看得人心生妒忌。
盛千姿說：“打工就好好打工，要是碰上別人，估計就撤單了，你們老板有這樣的員工真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