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柏家的路上,柏程淵大致給林冉講了下前因後果。


    原來柏長平與周曼,和他們一樣。


    年輕的時候都是父母長輩的包辦婚姻。一直以來感情都不溫不火,相敬如賓。


    後來在周曼懷孕的時候,柏長平出差時偶遇了高中時的初戀女友。兩人開始了不為人知的地下戀情,第二年生下了私生子,柏遠。


    柏程淵七歲那年,柏遠六歲,柏長平蠢蠢欲動,當時便有意和周曼離婚,再光明正大娶小.三進門。


    柏老爺子素來家風嚴謹,又好麵子。得知此事,非但不同意,還大發雷霆。


    柏長平迫於無奈,隻能將那一對妻兒送到國外。


    應了柏老爺子的要求,從此以後,隱姓埋名,不得出現在國內。


    可話雖是這樣,這麽多年來,柏長平從來沒有斷過與他們母子的聯絡。


    甚至連柏程淵都很清楚,柏盛裏始終有個位置,隨時為柏遠準備著。


    所以這麽多年,周曼才一天比一天有危機感。


    她把這種不安,統統加到了柏程淵身上。


    這次柏遠突然回國,有人歡喜有人愁。


    周曼可以說是最焦慮的那個人,其次是柏老爺子。


    據說昨天柏長平隻不過提議讓柏遠回老宅吃飯,柏老爺子當時就掀翻了桌子,親手把柏長平打了出去。


    還因此險些犯了心髒病。


    柏長平毫不在意,甚至親自去接了柏遠。反正柏老爺子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柏盛說到底,他還是能說得上話的。


    今天這頓晚飯,說是為柏遠接風洗塵,實則是為了宣布主權罷了。


    林冉聽後,不自覺握緊雙拳。


    她轉頭看向柏程淵:“雖然知道這樣問有些離譜,但是,我可以罵你爸嗎?”


    柏程淵掃了她一眼,扯了下嘴唇,沒說話。


    沒反對,就表示同意了。


    林冉當時便忍不住啐了句:“渣男!”


    雖然這種事在豪門中很常見,可發生在身邊又是另一回事。


    居然在女人懷胎十月時出軌,虧她之前還有些敬重他。


    林冉忽然就開始心疼周曼了,更心疼柏程淵。


    不過,心疼歸心疼。


    “你要是敢這樣對我,我就!”


    林冉稍微套在自己身上聯想了一下,一股火氣和絕望湧上心頭。


    她揪住柏程淵的胳膊,憋的滿臉通紅:“我就殺了你!”


    說完,她又搖搖頭:“不行,殺人犯法。總之,如果你敢對不起我,我肯定和你一刀兩斷,這輩子都不會看你一眼。我林冉說到做到啊,我從不吃回頭草,我很酷的。”


    柏程淵靜了片刻。


    也不知道這個話題怎麽扯到他身上來了。


    他抬手將林冉揪住自己的那隻手握住,放在手心裏把玩。


    指尖勻稱秀場,指甲粉紅,泛著淡淡的光澤。


    在車子裏這種封閉的空間,還能聞到她玫瑰味護手霜的馥鬱香氣。


    指腹溫熱,緩緩婆娑著她的手指。


    良久,他淡淡地回應了句:“我不會。”


    —


    再次到柏家,心情格外複雜。


    林冉一路挽著柏程淵的手,進了門。


    林冉一眼便看到柏長平與柏遠正坐在一起喝茶,周曼離得很遠,但麵上掛著淺淺的笑意。


    氣氛明顯比從前要好許多。


    林冉在看到柏長平那張向來冷冰冰的臉上,竟然出現了和藹的笑容時,得出結論。


    她下意識看了柏程淵一眼,發現他隻是一臉淡漠。


    連眼神都比以往要涼薄許多。


    幾人入座,飯菜早已準備好。


    林冉與柏遠坐正對麵,這會抬眼,才將他的長相看清。


    柏遠還算比較俊秀,與柏程淵冷淡的眉眼不同,他眼裏始終帶著笑。


    身穿黑色夾克衫,看上去比較陽光開朗。


    兩人幾乎沒有相似的地方。


    站在一起都不會有人猜他們是一家人的那種。


    一個是夏威夷,一個是北冰洋。


    柏遠對林冉說的第一句話是:“你好啊,嫂子。”


    笑容洋溢,還露出幾顆潔白的牙齒。


    因為今天爆出醜聞的事,林冉很難不往他身上聯想。


    此刻強行控製住想翻白眼的衝動,對他笑著點頭:“你好啊,弟弟。”


    這頓飯吃的幾乎與平時無異。


    柏程淵還是板著臉,不苟言笑。


    唯一不同的就是,柏遠與柏長平成了桌上唯一在交談的人。


    柏遠這幾年一直在米蘭,他聊起國外的風土人情,眼裏閃著光。


    柏長平從來沒在林冉麵前說過超過十句話。


    然而這頓飯上,竟然一句接著一句。


    別說是柏程淵了,就連她這個旁觀的都覺得心酸到難以負荷。


    直到柏長平對柏程淵說了句:“明天帶你弟弟去柏盛,熟悉一下環境。正好要到秀場了,正是觀摩的好時機。”


    周曼終於忍不住了。


    她輕輕放下筷子,目光卻毫不避諱地掃向柏長平。


    “長平,你不知道柏盛被爆新聞之後,引發了一係列負.麵影響嗎?”


    柏長平嘴邊的話停住,立即斂起了笑容。


    “慌什麽,程淵早晚會處理。”


    周曼冷笑了一聲,維持了一整晚的形象繃不住了:“哦,你還知道出事了,所以你這是明目張膽叫程淵替你,和你的好兒子善後?”


    話音剛落,柏長平重重放下酒杯。


    “咣當”一聲,林冉甚至懷疑桌麵要被震碎了。


    兩位長輩無聲對峙,一場爭吵蓄勢待發。


    氣氛已然降到零點。


    柏程淵卻置若罔聞,一直在垂眸吃飯。


    反觀柏遠,左邊勸一句,右邊勸一句,好話說盡。


    林冉自認為這種場合,自己待下去有些不合適。


    隻能默默離了席。


    前些天剛下過雪,地麵上結了一層薄薄的冰。


    高跟鞋踩上去發出細微的響聲。


    林冉在門外係著圍巾,背對著柏家大門。


    已經是十二月,到了夜晚溫度驟減。


    暖黃的燈光映射下來,打在她凍得有些發紅的鼻頭上。


    林冉搓了搓手臂,隨時等待屋裏的人吵完。


    隔了會,身後忽然傳來腳步聲。


    她還以為是柏程淵,轉身望去,才發現是柏遠。


    林冉友好微笑,打招呼似的點點頭。


    “我可以在這裏抽支煙嗎?”


    柏遠率先開口問道。


    “請便。”


    打火機在靜謐的夜色中發出一聲響,緊接著淡淡的香草氣息順著冷空氣傳來。


    林冉離他始終幾步遠,她總覺得柏遠想要對自己說什麽。


    然而他隻是靜靜抽煙,一句話沒說。


    又過了會,一支煙抽完。


    室內的爭吵聲也漸漸平息,柏遠才忽然開了口。


    “我沒想到最後成為我嫂子的人是你。”


    林冉一愣,轉頭看他:“什麽意思?”


    柏遠聳聳肩,一臉無所謂:“唔,沒什麽。就是早些年就聽說,我哥原本是打算另一位在一起來著。”


    果然不是好話。


    果然不懷好意。


    但縱使知道他的意圖,林冉還是忍不住笑了笑。


    她揚了揚發梢,臉頰在白皙勝似雪:“另一位?”


    “嗯,沒記錯的話,叫許妍。是準備畢業就求婚的。”


    “奧……”林冉故意拉長尾音:“那可惜了。”


    她彎了彎眉眼,看上去卻一絲情緒都沒有:“我不小心把人拆散了,我還近水樓台先得月,我還得讓你叫一聲嫂子。你說這,陰差陽錯的,多氣人啊。”


    柏遠聽了,倒也沒別的反應。


    隻是隨口應和:“是啊,不過命運自有安排。”


    這時柏程淵推門走了出來。


    他看都沒看柏遠一眼,直接攬住林冉的肩頭,低聲道:“我們走吧。”


    “啊?結束了?”


    柏程淵尚未回答,室內的周曼和柏長平一個接著一個的追了出來。


    林冉立即反應過來:“好,回家吧。”


    不等身後的人說什麽,兩人牽著書朝門外走去。


    期間,林冉回頭朝柏遠擺擺手:“下次見啦,弟弟。”


    車子停在花園外。


    兩人上了車後,便疾馳而去。


    柏長平拍了拍柏遠的肩膀:“外麵冷,回屋裏坐。有些工作上的事要和你交代一下。”


    柏遠輕輕應了聲。


    目光卻始終絞在離開的那輛車上。


    車燈的光亮越來越遠,直到看不見,他才收回目光。


    垂眸,輕笑了一聲。


    林家的女兒,倒是有點意思。


    能撼動柏程淵這座大山,也難怪許妍鬥不過她。


    —


    一路上無言。


    林冉感受得到,身邊的人心情不是很好。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形成的默契,她很清楚自己什麽時候該說話,什麽時候不該說。


    回到家,進了門。


    林冉脫掉外套,忽然聽身後的人冷冷地傳來一句:“去洗澡。”


    是命令,語氣中帶了絲不容抗拒的意味。


    林冉:“?”


    開始玩什麽霸道總裁角色扮演?


    還沒等她想好怎麽回應,柏程淵上前一步,直接將她鎖在懷裏。


    他一手脫掉外套後,扯開領帶。


    目光凝在她臉上,盯到她臉頰發燙。


    “你怎麽了?”


    林冉兩手抵在他胸前,開口問道。


    “懲罰你。”


    “懲罰我?”


    “嗯,今天不是在外麵和柏遠聊天了?”


    “不是吧,你連你弟弟的醋都吃嗎?”


    柏程淵沒回應,直接俯身吻上她的嘴唇。


    沒有想象中的粗暴,竟然有點溫柔。


    舌尖慢慢探入,來回輾轉。隻在離開時,輕輕啃咬了一下她的嘴唇。


    林冉被吻得暈頭轉向,兩隻手環著他,仰頭看他。


    忽見他輕笑一聲,淺棕的眸子裏染了笑意,格外好看:“逗你的。”


    柏程淵在她頭頂揉了一把:“單純想你而已。”


    “……”


    林冉睜圓了眼眼,一臉錯愕。


    天啦嚕,他竟然主動說想她嗎???


    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母豬會上樹的意思吧!


    她林冉終於熬出頭了。


    隻不過……


    “我全程在你身邊你想我幹什麽?”


    “距離不夠近。”


    林冉眨眨眼,還天真地問:“怎麽不夠勁?”她舉起手戳了戳他的胸膛:“我這不在你懷裏?”


    柏程淵:“我說的不是這種距離。”


    ???


    林冉愣了數秒。


    表情堪比樹懶閃電,先是驚訝地挑了挑眉梢,然後張大了嘴。


    緊接著整張臉迅速紅透了。


    一!言!不!合!就!開!車!


    不太合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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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狗說的是什麽意思?我怎麽沒太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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