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冉和柏程淵領證的當晚,兩家長輩準備了一場宴席。


    林冉規規矩矩地坐在柏程淵身邊。這一頓飯,她整整偷看他十七次,發現他看了三次手機,皺了兩次眉。


    而看向她的次數,零次。


    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啊。


    林冉垂著眼簾,神情落寞。


    林爸全程忙著維持氣氛,時不時就要提一杯酒,奉承的態度擺的很到位。


    柏家夫婦倆雖不苟言笑,但也禮貌回敬,客套又疏遠。


    這暫時和諧的氛圍,在林爸熱情地為親家公夾了菜時,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z市國宴酒店的福肴宴,裝修是華麗的中式宮廷風。接待的都是上流人士,菜品是出了名的講究。


    每人麵前都擺著相同的菜色。為的就是避免吃同一盤,衛生。


    林爸這一舉動,著實令柏講究人感到尷尬。


    林母皮笑肉不笑,低聲嘀咕:“丟人現眼。”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林冉是高嫁。


    如果不是柏老爺子親口定下這門婚事,柏家夫婦倆是說什麽都看不上林家這種小門小戶的。


    財力在z市二十名開外,見識和眼界都略欠缺。


    就連上趕著巴結柏家的樣子,林家人都如出一轍。


    林冉學著父親的樣子,把麵前的一塊精瘦小排,夾到柏程淵碗裏。


    她含情脈脈地望著他,聲音溫柔得能掐出水來:“程淵哥哥,吃菜。”


    小排上還掛著一片翠綠的蔥花。


    柏程淵眼神在上麵停留片刻,又移開。


    “謝謝。”


    雖然嘴上道謝,卻絲毫沒有要去碰的意思。


    他從容地放下筷子,慢條斯理地理了下袖口。手腕上百達翡麗的鉑金手表,在水晶吊燈映襯下反射出冰冷的光。


    柏程淵五官生的極好,輪廓淩厲分明,氣質沉穩內斂。年紀輕輕事業有成,為人卻不驕不縱。


    他什麽都很好,除了不愛她。


    林冉目不轉睛地看著他,那雙滿懷期待的小鹿眼,最終在他以“工作繁忙”的理由先行離開時,暗淡了下來。


    她還戀戀不舍地看著柏程淵離開的方向,一回頭就瞧見林母正朝她使眼色——


    追啊,還愣著幹什麽?


    ……


    兩隻白皙的手拎起裙擺,林冉一路小跑著追到了門外。


    還好他沒走遠。


    “程,程淵哥哥。”她理了理純白裙擺,氣喘籲籲地叫住了他。


    柏程淵轉過頭,眉頭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他瞳色淺棕,看向別人的時候總帶種漫不經心的疏離感。


    “什麽事?”


    林冉雙頰微紅,雙手交疊在身前:“我,我想多和你呆一會。”


    “我有事情要處理。”


    “我不能陪你一起麽?”


    柏程淵看了看腕表,淡淡道:“不能。”


    拒絕的很徹底,林冉脆弱的小心髒承受不住,眼裏頓時湧上委屈的淚水。


    她朝前走了一步,沒站穩,踉蹌中伸手在他胳膊上扶了一把。


    熨帖得一絲不苟西裝外套,就這麽皺了一塊。


    柏程淵目光掃了過去,林冉忙鬆開手:“對,對不起。”


    她垂下頭,纖長的睫毛在眼瞼處打下一片光影,弱弱開口:“我喝了點酒,有點醉了。你能送我回家麽?”


    “抱歉,也不能。”


    ?


    到底是什麽鐵石心腸,一晚上能拒絕她兩次?


    林冉深吸一口氣,正糾結還要用什麽理由挽留他時,一輛黑色賓利停在兩人麵前。


    “送林小姐回家。”丟下這句話,柏程淵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司機恭敬地拉開副駕車門,對呆在原地的林冉做出一個請的動作。


    林冉眼巴巴地看著柏程淵的背影,良久,才道:“我坐出租車就好,您還是去送程淵哥哥吧。他喝了香檳,不能開車。”


    她聲音輕柔,身材纖瘦得仿佛一陣風就能把她刮走。


    活脫脫一個柔弱美人,任誰看了都是我見猶憐。


    隻可惜愛錯了人。


    司機歎了口氣,隻能招了輛出租車,又隨手塞給出租車司機一摞錢。


    這場宴席有人歡喜有人愁。


    出租車師傅很歡樂。他掂了掂手裏的錢,好家夥,這麽厚。果然在這接到的,不是有錢的人,就是好看的人。


    今天運氣好,兩樣全占了。他心裏美滋滋,車開得飛起。


    沒過多一會,後座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司機師傅等紅燈的空檔,飛快瞟了一眼後視鏡。


    隻一眼,目光定住了。


    上一秒還玉軟花柔的清純小白花,此刻居然坐在後座上……脫裙子?


    裙子裏麵早就穿好了吊帶衫和包臀裙,膚白腰細。


    他目瞪口呆,油門都忘了踩。


    林冉正對著鏡子補妝,察覺到投來的視線。她抬頭對上他的目光,提醒道:“師傅,綠燈了。”


    眼尾上挑,唇色嫣紅。皺起的眉頭透露出些許的不耐。


    柔潤通透的小姑娘忽然就變成了明豔囂張的小野貓。


    他是載了個什麽精分?司機抖了一下。


    十分鍾後,車子穩穩停在season酒吧門口。


    林冉慢條斯理地整理好頭發,抬起頭,朝司機伸過去了一隻手。


    什麽意思?還要highfive?


    “麻煩找下零。”


    “……找什麽零?”


    林冉目光掃到計價器:“路費六十九,算你一百。那人剛剛給了你三千,還剩兩千九。”


    ……


    司機師傅:“!”


    怎麽會有這麽摳門的有錢人啊!


    *


    進了門,老遠就看到羅燦燦朝她興奮地招手。


    林冉笑著回應,踩著細高跟朝卡座的方向走去。


    “怎麽樣了怎麽樣了?”林冉剛入座,羅燦燦興奮地詢問了起來。


    她還沒來得及回答,羅燦燦嘶了一聲,目光在她身上掃了一圈。


    優越的肩頸線泛著冷白的光,雙腿又細又長,名品身材不是浪得虛名。林冉這一身行頭的確是來泡酒吧的,隻是……


    拎著的挎包上,還拴了一條白裙子,這造型就很令人費解。


    林冉解釋道:“包裏裝不下了,裙子是新款,不敢扔。”


    羅燦燦惋惜地歎了口氣:“你真是我見過最慘的富二代了。”


    “富二代不敢當,工具人罷了。”


    一個月生活費隻有二十萬,所有的包包和衣服都是由林母一手操辦。她財務不自由,裝扮不自由,就連愛情都不配自由。


    大學還沒畢業就不得不天天圍著柏程淵轉。


    林母還經常對她進行慘無人道的洗腦:嫁!進!柏!家!


    林冉可以說飽受摧殘。


    可畢竟是繼母,別人的女兒不如親生的親。沒趁著林爸不在時虐待她,她已經很知足了。


    何況十五年前,她這個拖油瓶跟著軟飯老爸一起入贅到繼母家。吃她的,穿她的。


    叫她當個工具人,她有底氣反抗麽?


    並沒有。


    幸好她爭氣,繼母摧殘她,她就惡心柏程淵。終於在今天把他拿下了。


    “所以你嫁過去,柏家的聘禮是三十棟商業樓?”


    林冉倚在沙發靠背上,聳聳肩:“唔,差不多吧。”


    “你還蠻值錢的嘛,林家賣女兒賣的倒是不虧。”


    林冉瞪了她一眼:“合著我在你心裏,就是一明碼標價的商品?”


    “開玩笑的啦。”羅燦燦拉著她的胳膊搖,諂媚地笑了笑:“需不需要伴娘?”


    提到結婚這事,林冉一個頭兩個大,擺擺手:“別提了。”


    她生無可戀臉:“我一想到往後幾十年我都要對著柏程淵那張冰塊臉,我就……”


    “你就知足吧!”


    羅燦燦把話接過來:“起碼不是禿頭大肚腩,你老公多帥啊,好多人排著隊想嫁都嫁不到呢。”


    “帥能當飯吃?”


    “能啊,你天天對著帥哥不心動?”


    林冉切了一聲,轉頭跟服務生叫了一杯酒。


    不過有一說一,柏程淵皮相確實好。


    想當初,她第一次和柏程淵見麵時,也是小鹿亂撞過的。


    當時在市中心的旋轉餐廳,夜景怡人,氣氛曖昧。


    林冉有繼母囑托的任務在身。入座前,憑借矯揉造作平地摔,成功摔入柏程淵懷裏。


    她太羞恥了,滿臉通紅,抬頭看向他,磕磕巴巴道:“謝、謝謝……”


    柏程淵那張完美的臉近在咫尺,她心髒狂跳,甚至有一秒在幻想,能和他談戀愛好像也不錯?


    結果下一秒,他麵無表情地問她:“可以解除婚約嗎?”


    林冉一用力,爆米花被掐碎了。


    羅燦燦看她一臉悲憤,隻能安慰:“你也看開點嘛,就算他現在對你冷淡,說不定一個眼神的交流就擦槍走火,無法自拔地相愛了呢。”


    “我跟他?不可能。”林冉一個白眼翻到天上去了:“我就算愛上lucky,我都不可能愛上他。”


    “lucky是誰?”


    “我家司機的狗。”


    “……”


    都是領了證的人了怨念還這麽深!


    羅燦燦堅持給她做心理疏導:“你看啊,柏程淵也算半個公眾人物,可是這麽多年了,一點花邊新聞都沒有。”


    林冉單手撐著下巴,坐姿慵懶。長長的睫毛卷翹著,一眨一眨的。


    這倒是真的,這幾年,柏程淵身邊除了她沒有任何雌性,更別提緋聞了。


    羅燦燦以為她聽進去了,繼續道:“你不也說了嘛,柏家家教嚴。這種優質單身男,肯定潔身自好。我懷疑你老公啊,甚至連酒吧這種地方都沒來過呢。”


    林冉轉過頭,一本正經地問:“你說他會不會是基.佬騙婚。”


    “……”


    “不然柏家催婚催的這麽緊?”


    “好了,你不要再說了。”


    羅燦燦朝林冉的嘴裏塞了一塊水蜜桃,把她的話堵了回去。


    此時剛過九點,酒吧裏人不多,還沒真正熱鬧起來。


    周圍放著輕柔的爵士樂,音量不吵不躁,剛剛好。


    隔壁桌十分鍾前剛入座兩人。


    這會兩人的交談聲,自然而然順著音樂傳到了這邊來。


    “我看中的那塊地皮就拜托你了啊!”


    “嗯。”


    “哎呦,心裏的石頭可算落地了,我難受一星期了,成宿成宿睡不著,就盯著……”


    “下次這點事直接發信息說。”男人開口打斷,聲線低沉清冷,語氣平淡。


    林冉豎起耳朵,這聲音,她怎麽覺得這麽耳熟呢。


    下一刻。


    “對了柏哥,聽說你今天去領證了?”


    男人沒回應。


    “心疼你哦,娶了個美麗的廢物。”


    ???


    林冉往外挪了挪,手把著沙發靠背,飛快地向隔壁座位看了一眼。


    兩個男人麵對麵而坐。


    其中一個戴著一副黑框眼鏡。


    另一個人背對著她,此刻倚在座位上,半闔著眼。


    鼻梁高挺,輪廓分明。


    喉結在暗光下勾勒出飽滿的弧度,修長的手指搭在杯沿上,漫不經心地敲了幾下。


    即使在這種場合,也擋不住他骨子裏的那股子矜貴勁兒。


    林冉看過太久,太多次。哪怕隻留了半張側臉,她也能立刻將他認出來。


    正是那位傳言家教嚴、潔身自好、沒進過酒吧的大帥比,她老公柏程淵本人。


    哦,所以美麗的廢物,是在說她咯?:-)


    ※※※※※※※※※※※※※※※※※※※※


    柏程淵(一本正經):別看我,不是我說的。


    預收《深愛》求個收藏~專欄可見~下本開!


    以下為文案:


    淡漠冷感的言朔身邊忽然多了一位小美人,朋友調侃:“恭喜言總,鐵樹開花。”


    言朔晃著酒杯,笑得漫不經心:“玩玩兒的,遊戲而已。”


    向念為了報複渣爹,千方百計抱上了言朔大腿。


    兩人同吃同住,儼然熱戀小情侶。


    好友問向念是不是好事將近。


    燈光下,向念笑容模糊:“假的,利用他的。”


    —


    真相大白的那天,向念被言朔逼到牆角。


    言朔一手撐在她耳側牆壁,目光森冷:“從頭到尾都隻是演戲是嗎?”


    向念眼神閃爍,卻倔強道:“是。”


    言朔閉了閉眼,睜眼時眸中有淺淺緋色:“可是我入戲了。”


    禁欲斯文敗類x腹黑叛逆少女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遲來心動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習又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習又並收藏遲來心動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