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棗原是一個口嗨王者。


    這一點,除了和她聊天聊得最多的紀富婆,其他人都不是非常的清楚。


    畢竟這姑娘最大的本事就是善於偽裝。


    就像謝夏諺銷假複學的第一天,紀同學給他發了條“惹火”的霸總短信,看上去像是要有什麽大計劃的樣子。


    但當她“上完廁所”回到教室後,麵對著男生坦然自若的“你想做什麽”的疑問,她又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麽了。


    主要剛剛在外麵也沒想好。


    畢竟說到底,人家隻是跟你開了一個蒼蠅和頭皮屑的玩笑而已,又沒真的做什麽。


    談到報複談到反擊都顯得有些過分。


    紀棗原之所以這麽生氣,其實本質上也並不是因為這個玩笑。


    她心底裏真正的想法,估計謝夏諺根本就不會明白。


    女生把手裏的物理卷翻了個麵,肅著一張臉,沒搭理他。


    被有好感的男生撥頭發這件事,本來應該是非常動心非常撩的青春小甜劇。


    而事實上,紀棗原在那一個瞬間,整顆胸腔都“咚”了一下。


    心如擂鼓,三秒鍾之內閃過一萬個念頭:他怎麽回事他怎麽回事他為什麽摸老子頭發為什麽摸老子頭發是我今天用的洗發水特別香嗎?


    而她之所以反應這麽大的猛地彈開,當然也不可能是因為害怕對方要打她。


    而是在手足無措思緒混亂的情況做出的下意識閃避。


    女孩子天生就是很愛聯想的生物。


    更別說是紀棗原這種內心世界特別豐富的戲精了。


    在和謝夏諺對話的前半段,紀棗原甚至就連對方告白後自己應該怎麽委婉推拉說“要以學業為重”的套辭都給想好了。


    然後下一秒,就被對方狠狠澆了一盆冷水。


    時機湊的剛剛好,完美攛掇起了她內心憤怒的小火苗。


    從某種程度上,可以說謝夏諺同學確實是無辜的。


    但反正,紀棗原也真的就隻是口嗨而已。


    她什麽都沒做,從頭至尾就給謝夏諺發了兩條短信。


    後來月考結束,周末打遊戲時,謝大佬還在隊內語音裏留了兩句意有所指的言:“虧我還期待了一下。”


    “看來是我高估你了。”


    紀棗原:?


    “沒事。”


    謝大佬帶著他的大佬號在江湖上飄搖而過,高深莫測,“好好學習吧,你這個腦子的cpu,估計一下也處理不了這麽多事情。”


    紀棗原:???


    謝夏諺就沒回了。


    紀棗原:你有話就說,不要在這裏人身攻擊


    紀棗原:哈嘍?


    紀棗原:謝夏諺!


    紀棗原可太煩了。


    但她這次沒有跑去找紀富婆傾訴,因為對方肯定會淡定地告訴她:別急,你們是天生一對,肯定能修成正果的。


    但是這種話,對紀棗原沒有任何借鑒意義,


    因為她這個時空跟紀富婆那個時空,已經差的有十萬八千裏了,周圍所有人的性格變化和人生軌跡都和紀富婆說的不太一樣,這叫紀棗原怎麽相信自己的這個金手指。


    所以最後,她去找了自己小學時代的好朋友。


    四年級就轉到別的省市去了,目前正在國外讀預科班,跟她隔了一片大洋,社交圈也基本不重疊。


    很安全。


    最關鍵是戀愛經驗豐富,在這種事情上很有發言權。


    “你覺得他到底是什麽意思?”


    紀棗原困惑發問,“什麽叫我腦子的cpu一下不能處理這麽多事情?是說我沒有辦法一邊學習一邊戀愛嗎?那他究竟是喜不喜歡我?”


    “他當時跟你說這些話的時候,是處於一個什麽場景下的?”


    “就打遊戲啊。剛殺完一個怪,達成任務的時候,他就忽然這麽說。”


    “那你怎麽知道他說的是遊戲還是你?”


    “……是啊。”


    紀棗原陡然頹唐,“我不知道。”


    “雖然一般來說,你問別人,別人肯定會告訴你他對你有意思,他在跟你表達曖昧什麽的。但我作為你的貼心閨蜜,還是要跟你說幾句殘忍的話。”


    “你說。”


    “這種感情還沒明朗的階段,最恐怖的事情就是有一方想太多。你想的越多,期待就越高,期待越高,萬一事實和預料相反,打擊就會越大。”


    對方發過來一長串字,“你現在高三欸,要是真的遭受了這種打擊,你確定你真的可以承受的住?”


    “不就是失戀而已嘛。”


    “不,這可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失戀,這是,你以為對方對你有意思,自信滿滿地幻想了一大堆,結果最後發現他對你根本沒想法,這種挫折程度,可跟正兒八經的分手不一樣。”


    “……好像是有點傷自尊。”


    “而且你紀棗原,你的性格我太了解了。分手這種事情,不會打垮你,甚至可能不會對你造成太大的影響,但是一旦被傷自尊,估計你一輩子都忘不了這個人。”


    大洋彼岸的閨蜜一針見血,“你這種好麵子的小孩,最害怕的事情就是出糗和丟臉。”


    “……你說的很有道理。”


    “所以,不管他對你是個什麽想法,是喜歡還是故意吊著你還是根本沒這個意思,你都不要揣摩太多。你就把他當成普通同學就好了,他要是真的對你有那個意思,肯定會主動再進一步的,畢竟從你的描述來看,他也不像是個害羞的人。”


    “……你說的很有道理。”


    “當然,如果你真的對他很有意思很喜歡的話,那你就主動出擊。現在這個世道,女孩子主動追求也很正常,說不定就happyending了呢。”


    “那倒也,還沒到這種程度。”


    紀棗原完全g到了閨蜜所說的想法。


    就是五個字:不要想太多。


    最後快要結束這段聊天時,她如是說:


    “我隻喜歡喜歡我的人。如果他不喜歡我,那我也就不喜歡他了,我才不要當虐文女主呢。”


    “他一個男孩子,忸忸怩怩遮遮掩掩的,那也注定跟我沒緣分。”


    “所以你說的沒錯,我現在最應該做的事情就是順其自然,好好學習,按兵不動。”


    “不就是愛情麽,老子又不缺人追。”


    ……


    口嗨王者說到做到,接下來的整整一個星期,紀棗原完全克製住了自己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每天除了學習就是學習,刷題刷的飛起,甚至早讀課的時候都不跟謝夏諺閑聊了,背單詞背的和炮仗一樣快。


    後來月考的成績出來,紀棗原考了全校第二十三。


    把紀棗原自己都給驚到了。


    因為她真正開始發奮學習,其實是在月考之後的。


    為什麽月考能考這麽高,她完全不明白。


    “可能因為耳濡目染吧。”


    紀媽媽這麽認為,“你跟謝夏諺做同桌,每天耳濡目染的,就學會了他的一些秘訣和學習方法,成績自然而然就提上去了。”


    紀棗原:“你這是完全忽視我的努力,把功勞全都歸到謝夏諺頭上了。簡直偏頗至極。”


    然而事實上,全班所有同學包括班主任都是這麽認為的。


    最讓紀棗原感到離譜的是,竟然還有學生家長找班主任私聊,說想讓自家小孩和紀棗原換個座位,讓學霸帶帶自己家小孩。


    有個周末紀媽媽他們老朋友聚會,班主任就開玩笑地說起了這件事。


    紀媽媽回家就學給紀棗原聽了,還讓她好好珍惜謝夏諺這個香餑餑同桌,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


    紀棗原:簡直離譜。


    第二天上學時,紀棗原試探性地問了自己的香餑餑同桌:“謝夏諺,你覺得我成績提高,有幾分是你這個小老師的功勞?”


    “嗯?”


    “我感覺大家都覺得我考試考得好,純粹是因為你帶得好。”


    “不然呢?”


    “……可是你之前在家休養了兩個月好吧,那段時間都是我自己努力學習,才獲得今天的飛躍式進步的欸。”


    謝夏諺懶洋洋抬起一隻眼皮:“你努力嗎?”


    “……肯定也是又努力啊,總不至於全靠你的學霸光環吧。”


    “誰這麽跟你說的?”


    “很多人。偷偷告訴你,你現在超級無敵受歡迎,還有別的同學家長跟老班主動申請跟我調換座位,讓他們家小孩和你坐同桌。”


    “我知道。”


    紀棗原吃了一驚:“你知道?”


    “嗯。”


    男生慢慢悠悠翻著手上的試卷。


    這是謝學神獨有的做題方式,有時候實在沒心情或者太忙,他就純翻試卷,手上也不拿筆,看著題目在心裏解題,半個小時過去,幾張試卷上空白一片,但他非跟老師說自己已經做完了。


    紀棗原已經很習慣這個人的逆天學習能力了。


    真正讓她驚訝的還是他此刻說的話:“上周五老楊跟我提過一次,說讓我自己隨便挑,換哪個同桌都行,也算是為班級的重本率添磚加瓦。”


    紀棗原眨眨眼睛:“那你怎麽說的?”


    “我嚴詞拒絕了。”


    男生倚著身後的牆,翹著二郎腿,也不知道這兩個月在家吃好喝好是不是又長高了,兩條腿疊著都能讓人感覺到驚人的長度。


    他說:“我說不。”


    紀棗原呼吸一瞬間屏住。


    手指捏著單詞本的書頁上,幾乎快把書頁的邊邊給捏破了。


    而謝夏諺依舊姿態懶散,甚至都不拿正眼看她,語氣也漫不經心的:“我說如果讓我隨便挑的話,高三這一年的同桌都可以不用換了。”


    “因為有且隻有隻有紀棗原一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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