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為了掩飾這毫無由來的心慌,鄭在玹老老實實地閉上眼睛,任阿善拿著冰敷袋在他臉上這按按,那壓壓,她一雙手素白纖細,微涼軟嫩,偶爾指腹在他臉上擦過的時候,讓他覺得很癢,不隻是那一小塊肌膚癢,感覺整顆心也像是被輕柔的羽毛掃過似的,又癢又麻,再加上那身上那股清甜的氣息,讓他整個人都覺得焦躁起來,眼睛閉得緊緊的,手都不知往那兒擺好了,緊緊攥著褲子側縫的邊。


    基本上組合出道以來,nct就在這家美容室做妝造,即使不在回歸期,他偶爾出門和朋友聚會之前,也會來,職員們來來往往,入職和辭職都是常事,為他服務過的造型師也不少,化妝期間,皮膚接觸避免不了,但他從來沒有過這種怪異的感覺,就是那種不明緣由,又說不出來的心慌。


    係統:“攻略目標,nct成員鄭在玹,目前好感度:六”


    阿善聽到腦海裏冰冷的播報音,手上動作沒停,視線在鄭在玹臉上打了個轉兒,他這張臉確實很有魅力,長得端正,是sm公司傳統的男團審美臉,屬於那種溫溫柔柔,學校裏可能會遇見,但始終覺得高不可攀的學長,但此刻他緊緊閉著眼睛,整個人相當緊繃。


    她聲音淡淡的,問:“你很緊張嗎?”


    空氣安靜了兩秒,鄭在玹反應過來她是在和自己搭話,突然就平靜了一些,有張帥氣的臉蛋確實好,即使第一次見,他那樣對待她 ,此刻她卻依然可以單方麵地主動和他搭訕,仿佛上次那樣讓人難堪的事從未發生,他閉著眼睛,整個人慢慢鬆弛下來,沒回答。


    阿善也隻是隨便問問,回不回答都無所謂,給他冰敷結束之後,又換了按摩儀,一圈一圈在他臉上按著,還得按時切換紅光,藍光。


    兩人都沉默無言,快結束的時候,鄭在玹緩緩睜開眼睛,他此刻還是素顏,肌膚狀態依然很好,白皙光潔,來的時候看著臉有些水腫,按摩完之後,輪廓感一下子就出來了,臉小了一圈,越發精致帥氣。


    阿善在旁邊整理東西,等著今天負責nct的造型師過來給他們做造型。


    nct其他的成員們也按摩完了,有一個性子活潑的成員跑過來八卦,身子倚在化妝台旁邊,打趣:“在玹,我剛才可都看見了。”


    鄭在玹瞥他一眼:“看見什麽了?”


    男成員滿臉笑,皺了皺鼻子:“金造型師不是給你塞紙條了嗎?”


    “讓我猜猜這次又是哪個女愛豆被我們在玹迷倒了……”


    “是年上還是年下?”


    他見鄭在玹一臉淡定,實在是好奇:“快告訴我吧!”


    鄭在玹無奈地笑:“我沒看。”


    男成員驚訝,微微提高了聲調:“為什麽不看,你不好奇嗎?”


    說著,又自問自答:“也是,你這張臉,從小到大就受歡迎,應該都麻木了吧,別人表白也不覺得稀奇。”


    “不過你最起碼要看看是誰吧,放送局那麽小,下次萬一遇到了,人家對你示好,你都接收不到信號,那不是尷尬了?”


    鄭在玹抬手,對著鏡子理了理劉海:“你覺得我們組合現在是能談戀愛的情況嗎?”


    男成員撇撇嘴,一下子沒了話音。


    他說得對,sm公司推出的男團,無一不登頂大火,他們頂著前輩的光環,雖然沾了不少光,但壓力也大,顯然到目前為止,頂多算大勢,還沒到大火的程度。


    可能是突然聊到這個話題,有些沉重,鄭在玹還是順了男成員的意,把那張紙掏了出來,展開以後,把褶皺捋平,上麵有署名,他冷不防看見還真沒什麽印象,也想不起來什麽時候和她有過交集,八成是小公司推出來的女團,什麽水花都沒濺起來。


    男成員好奇,湊過來看,一眼看見名字,發現自己也不認識,給他出主意:“你搜索一下,資料介紹應該有照片,看看她長什麽樣子,也許就能對上號了。”


    鄭在玹覺得他說的有道理,掏出手機,按照她署名的名字,搜索了一下,看了兩眼照片,倒還真隱約想起來有這麽個人。


    看簡介確實是小公司出來的沒錯,上麵標注的出道日期,和他們是同期,打歌時間也有重合的地方,再一看新聞,最近也攜新專輯回歸了,應該是在錄製打歌舞台的時候,看見他,所以對他有了好感,可他們明明連一句話都沒說過,更別提相處了。


    大概率隻是因為這張臉,所以喜歡。


    他覺得沒什麽意思,挺膚淺的。


    男成員看他神色淡淡的,沒什麽波動,應該是不喜歡,開口:“就算不喜歡,表麵功夫也要做,讓金造型師幫忙轉達一下,別太直接,要不然女生會傷心,下次見麵也尷尬。”


    鄭在玹點點頭,視線瞥向站在邊上,像是對他們的談話完全不感興趣的阿善,照常來說,普通人會對他們這個圈子很感興趣,總是想探知俊男美女們的戀情和八卦,正是因為神秘,所以顯得有距離感,才讓人更想探知,平時做妝造,時間長,難免煩悶,除了抓緊時間補眠,就隻能聊天了,每每這個時候,這些職員們都會豎起耳朵偷聽,自以為不著痕跡,其實他們談論的都是些有的沒的,偶爾還會因為想多些私下裏的美談,故意說給她們聽,但阿善好像完全不好奇。


    是真的不好奇,而不是裝出來的那種,這個鄭在玹還是能分辨出來的。


    她這個年紀,就算不追星,也應該會對這種男女愛豆之間的曖昧感興趣,可她好像完全無動於衷。


    鄭在玹想不通,又盯著她看了兩眼,因為長痘,她皮膚顯得有些凹凸不平,還帶著紅腫,在自然光線下看的很明顯,他沒忍住開口問:“你沒談過戀愛吧?”


    阿善整理的動作一頓,扭頭看他:“怎麽?上次來,說我皮膚差不配在美容室工作,現在沒談過戀愛也不行?”


    鄭在玹並沒有因為她惡劣的態度而生氣,和阿善對視,像是在和她說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怪不得…”


    怪得不得這麽遲鈍,對男女之間曖昧的八卦一點都不感興趣,應該是還沒開竅。


    看著她這臉,覺得也是,現在這種顏值至上的時代,都是看臉,沒人追她也很正常。


    相貌好的人,時常受到困擾,相貌差的亦然,隻不過前者是甜蜜的負擔,後者則是無端的煩惱。


    鄭在玹看著阿善,眼底浮上憐憫,似乎覺得她這幅模樣很悲慘:“真是無法想象,沒有人喜歡是什麽感覺。”


    “該不會從來沒有人跟你表過白吧?”


    係統:“攻略目標,nct成員鄭在玹,目前好感度:八”


    阿善翻了個白眼:“我們好像不是能心平氣和討論這種話題的關係。”


    鄭在玹被她噎了回去,沒再開口說話,安安靜靜坐在椅子上等造型師過來。


    造型師過來之後,先給他化底妝,再做發型,男愛豆的發型比起女愛豆來說要簡單些,頭發也短,弄起來還是比較快的,所以放在最後,先完成底妝。


    阿善站在邊上給造型師打下手,沒什麽技術含量,隻需要看造型師的眼色,幫她及時更換化妝刷,或者拿粉底液,唇膏之類的,可能是nct最近回歸,行程排得太滿,幾乎沒什麽休息的時間,造型師給他化著化著,他腦袋緩緩往右倒,靠在椅子上,閉著眼睛睡著了,呼吸聲平穩。


    這樣的事情,隻要是給愛豆藝人服務的化妝師們基本上都是少見多怪了,麵色如常的吩咐阿善:“托著他的下巴,他這個姿勢,我沒法化右臉。”


    那語氣簡單地和吩咐阿善幫她拿眼影盤沒什麽區別。


    她也沒忸怩:“好,前輩。”


    微微上前,伸出右手從他肩膀和脖頸間的空隙伸進去,托起鄭在玹的臉,微微擺正,讓造型師給他打底,不得不說,這手感確實好,光滑細膩,因為剛剛做了冰敷,還涼涼的,很舒服。


    可能是太累了,他完全沒察覺到,依然睡得很香,甚至還下意識用他下巴蹭了蹭阿善的手心。


    她無奈,隻覺得在美容室工作可真不容易,這還突然幹上經紀人才該幹的活了。


    鄭在玹的眼睫毛很長,他閉著眼睛,看得更明顯,燈光一照,在阿善手心上投下一片剪影,微微顫動著。


    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能醒過來,造型師打完底,還要給他化眼部的妝,就讓她這麽一直托著他,手都酸了,好在這時,他微微動了一下,有醒來的跡象。


    阿善覺得自己可算要解脫了。


    鄭在玹醒來的時候,感覺有人托著他的臉,觸感柔軟,怔楞了幾秒,再側頭看見阿善,嚇了一跳,一下子就清醒了,他這一動不要緊,正在給他畫眼線的造型師手也跟著都抖了一下,黑色眼線從他眼角拉出去老長,看起來相當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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