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餐結束,heart signal節目組補拍一個兩人買單的鏡頭就算收工了,薑食堂各個方位的攝像頭還在持續錄製中,此刻餐廳裏已經沒有食客了,上午營業時間結束,嘉賓們進行午休。


    宋閔浩跑到外麵,把門把手上掛著的木牌翻了個麵,上麵寫著的字,從營業中變成了休息中,木牌底色是純黑色,上麵的字是粉筆字,工工整整,線條圓潤,角落裏畫了簡筆的神妙漢,傳神可愛。


    其他嘉賓們有的在後廚刷碗,有的在擦桌子,整理桌麵。


    阿善沒有立即離開,因為同為薑食堂嘉賓的李秀根,說看了heart signal,感覺她在節目裏第一次做的那個意麵似乎特別好吃,所以拜托了她幫忙做員工餐,而李元喝了大半杯芭菲,又接連灌了好幾杯冰水,胃有些不舒服,回車裏休息了。


    宋閔浩給阿善找了圍裙,她係上後,把頭發攏起來,洗幹淨手,開始準備料理,因為本身就是經營餐廳類的節目,該有的食材,配菜,調味料,一應俱全,隻是因為嘉賓多,所以要做的份量比較大。


    heart signal第一集 裏,她和鄭澤一起做的是羅勒蘑菇意麵,很簡單,味道清淡,口感豐富。


    她先煮了水,然後開始切蒜片,清洗西蘭花。


    做著做著,其他嘉賓忙完自己手裏的工作,漸漸都圍了過來,盯著看。


    看她手腳麻利,有條不紊的模樣,殷誌源沒忍住,開口問:“徐善,你是自己在外麵獨立生活嗎?”


    “怎麽這麽擅長料理?”


    阿善手上動作沒停,估摸了一下份量,往已經沸騰,咕嘟咕嘟冒著泡的水裏,灑了一把意麵,輕聲說:“沒,我現在還和父母住在一起。”


    “因為對料理比較感興趣,上大學之後,有時間的就會自己做著吃。”


    殷誌源點點頭:“這樣啊。”


    說完,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沒多大一會兒,又很真摯地問:“留下來打工不行嗎?我們薑食堂很缺人手。”


    他這句話一出,李秀根扭過頭:“她留下來打工,你去錄製heart signal嗎?”


    這猝不及防的笑點,惹得在場其他嘉賓和工作人員們紛紛笑起來。


    阿善也跟著露出笑容,煮意麵這會兒空閑功夫,宋閔浩去給她倒了杯冰咖啡,臉上帶著淡笑:“徐善,喝杯咖啡。”


    阿善頭發攏起來,整張白皙精致的小臉都露出來,清清爽爽,聲音也甜:“謝謝。”


    宋閔浩站在她身旁,雙臂撐著餐台,輕聲問:“需要我幫忙嗎?”


    阿善捧著咖啡,喝了一口:“不用,意麵很簡單,很快就能弄好。”


    “沒什麽需要幫忙的,謝謝。”


    宋閔浩點點頭:“好,辛苦了。”


    意麵煮得差不多了,阿善開始熱鍋,融化黃油,然後把蒜片炒至金黃微香,加入切成片的蘑菇,倒入意麵,翻拌均勻,漸漸有香味散出來,最後撒羅勒葉粉。


    宋閔浩不知在忙些什麽,時不時從她身邊經過一趟。


    意麵做好了之後,大家盛出擺盤,在大廳找了個長餐桌坐下,因為是錄製綜藝,嘉賓們給的反應要比現實生活中還要過度一些,弄得阿善紅了臉,有些害羞。


    “徐善,真的很好吃,一點都不膩。”


    “怪不得在節目那麽有人氣。”


    “我要是男嘉賓肯定也選你。”


    “說真的,別走了,留在這兒做兼職生吧。”


    “閔浩,你們winner的粉絲都這麽優秀嗎?”


    阿善看向宋閔浩,等他回答,漂亮眼睛裏閃著細碎的光,似乎很期待從他嘴裏聽到誇獎自己的話。


    宋閔浩笑:“嗯,我們winner的粉絲都很優秀,但徐善似乎格外優秀。”


    “我們第一次見麵是在簽售會上,和她約定好了,考上首爾大的時候再見,結果今年在上岩舉辦簽售會的時候,她真的穿著首爾大係服來了,當時我覺得特別自豪,也很感謝。”


    “感謝她這兩年來有在好好成長,認真履行約定,也沒有忘記winner,一直為我們應援。”


    “真的從她身上感受到了,我們身為藝人可以帶給粉絲們正能量的影響,是一件多麽有幸福感的事情。”


    阿善一直低著頭,似乎紅了眼眶。


    其他嘉賓注意到,連忙活躍氣氛。


    “突然這麽煽情幹嘛?”


    “快吃,快吃,一會意麵都涼了。”


    “對,吃完還要準備下午營業的配菜。”


    宋閔浩和阿善坐對麵,大家換了話題之後,也沒再注意這邊,他不著痕跡地推了張紙巾到她麵前。


    係統:“攻略目標,winner成員宋閔浩,目前好感度:三十八”


    阿善抬頭,瓷白的小臉兒,眼尾泛紅,眸子裏漾著水色,似乎下一秒就會滴落,她接過紙巾,在眼角輕拭兩下。


    吃完飯,宋閔浩送阿善出去,外麵雪沒停,兩人撐著透明雨傘,並肩而行,沒有攝影師跟拍,是難得的獨處時間,雖然沒人開口說話,但周身就是散發著安靜美好的氛圍。


    走到車前,阿善停下腳步。


    heart signal節目組的車,是工作人員提前在這邊聯係的,六座商務車,阿善的行李箱就放在後備箱,打開之後,裏麵裝得滿滿當當,她一樣一樣給宋閔浩說明。


    “這個是護手霜,我看了節目,你要經常洗碗,水很涼,長時間帶著橡膠手套,也不透氣,這個可以保護皮膚,效果很好。”


    是一根細長的白色軟管,黑色蓋子,看外觀沒什麽特別的。


    “這款香味很淡,不會膩,你應該會喜歡。”


    “還有這個,是創可貼,透明的,我知道你是怕粉絲看見擔心,所以準備了透明的,還防水,刷碗洗菜也不會不方便。”


    “這個是按摩儀,我看你們每天結束營業,回去還要錘豬排,胳膊應該會酸痛,所以準備了這個按摩儀,這裏有加熱功能,按摩十分鍾左右,第二天就會好很多。”


    宋閔浩就這麽定定看著她,似乎驚訝於她的溫柔細心,漸漸陷進去,拔不出來,喉嚨發緊,莫名的癢意:“徐善,你有什麽願望嗎?”


    “在我能力範圍內,可以幫你實現。”


    阿善拿著按摩儀,聲音一頓,和他對視:“願望嗎?”


    他答:“嗯,兩個。”


    她疑惑地問:“為什麽?”


    宋閔浩輕輕笑一聲,似乎有些害羞:“你不是集齊龍珠了嗎?”


    阿善略思索,好像想到什麽,聲音輕軟,帶著笑意:“那杯芭菲?”


    他一臉真摯:“嗯,十四顆龍珠,可以實現兩個願望。”


    阿善似乎被他的話逗笑了:“每個點芭菲的客人,你都會幫忙實現願望嗎?”


    宋閔浩搖頭:“隻有你。”


    說完,又似乎怕她誤會,捏緊傘柄,添了句:“因為…你是第一個喝到的客人。”


    她眸色如星辰,帶著期待問:“那我先用一個,剩下的那個願望先留著,可以嗎?”


    宋閔浩幾乎沒怎麽猶豫:“好。”


    飄著細雪的聖誕,此刻多了些暖意,天空湛藍的,帶著點透明感,兩人撐著傘,麵對麵站著,像是用海鹽色潑出來的油畫。


    宋閔浩問:“徐善,你的願望是什麽?”


    阿善:“和我交換聯絡方式吧。”


    “感覺一直用ins聯係不是很方便。”


    她抬眼,水淩淩的眸緊盯著他,靜靜等著他回答。


    宋閔浩嗯了一聲:“好,我一會把聯絡方式用ins發你。”


    他很明白,交換聯絡方式已經超過正常愛豆和粉絲的界限了,可他沒辦法拒絕她,尤其是頂著她那雙清淩淩的眸子,他不忍心,也不願意。


    係統:“攻略目標,winner成員宋閔浩,目前好感度:四十”


    阿善微笑著說了聲好。


    他換了個話題:“徐善,上次我們討論的那件事,或許,你心裏有判斷了嗎?”


    阿善回想了一下:“你是說和誰哪位男嘉賓相處起來更自在?”


    宋閔浩:“嗯。”


    阿善盯著他,黑色長卷發順著肩頭滑落下來,迎著光,顯得清純可人,目光越來越灼熱:“相處之後,感覺和你呆在一起最自在。”


    宋閔浩怎麽想,也沒料到她的答案是這樣的,不自覺地後退一步,耳朵慢慢變紅,側過頭,避開視線,不和阿善對視。


    係統:“攻略目標,winner成員宋閔浩,目前好感度:四十二”


    她笑了笑,轉身,拉開車門,坐進去:“我們先走了,謝謝招待,薑食堂的食物都很好吃。”


    他從驚訝中回過神,不自在地擺擺手,說了聲再見。


    阿善剛關上車門,就聽見有人輕敲了兩下車窗,她按了按鈕,車窗緩緩降下,還是宋閔浩,他笑了一下:“徐善,忘了說…”


    “聖誕快樂。”


    聞言,她勾唇淺笑:“聖誕快樂。”


    車子啟動,平穩行駛。


    坐在副駕駛的李元緩緩扭過頭,目光灼灼地緊盯著她,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徐善,你知道嗎?你現在的行為已經超過了作為粉絲的範圍。”


    他胃不舒服,回來休息,本來想眯一會,可看她久久不回來,睡意全無,亦有點心神不寧。


    好不容易等到她回來,聽到的話卻句句剜心,是他從未見過的溫柔小意,與在鏡頭前演出來的不同,是發自內心的,可卻不是對他,是對宋閔浩。


    李元眼底愈發黑幽,似乎等不到她的回答,就不罷休。


    阿善看著他,聲音冷淡:“我從來都沒打算隻做粉絲。”


    車裏的其他工作人員們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都屏住呼吸,大氣不敢喘,視線默默在兩人之間打轉,一邊驚訝於剛才對話裏巨大的信息量,一邊又搞不懂來時還好好的兩個人,怎麽吃了頓飯,氣氛就突然變得這麽劍拔弩張。


    這期節目播出後,當晚就衝上實時搜索,熱議的焦點不在於三對嘉賓約會的甜蜜過程,而在於阿善的行為。


    “徐善真的想跟李元約會嗎?她的行為完全不尊重人啊,為了討好自己喜歡的藝人,就把甜得過分的飲料推給李元喝,然後假裝是自己喝的,我出生以來,還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不要臉的人,真的是首爾大的學生沒錯嗎?”


    “雖然李元是自願配合她的,但是回頭看了一眼閔浩,然後還像公主吩咐仆人一樣,囑咐他不要被閔浩看見,真的是推翻了我對她的好印象。”


    “我為我之前誤會景妍,覺得抱歉,比起徐善這種人,還是什麽都爽快寫在臉上的女生更好,這也太有心機了吧。”


    “在鏡頭前做出這樣的舉動,真的是瘋了吧,一直都說徐善是反轉魅力的代言人,現在看來確實是夠反轉,表麵看起來溫柔善良,實際上根本不考慮別人的感受,無論是被她態度傷害的李元,還是節目播出後,有可能會看到的閔浩。”


    “徐善居然當著李元的麵說出那樣的話,他還乖乖照做,看著真的覺得很心酸,喜歡她,就要忍受這樣的對待嗎?”


    “就算她說要從首爾飛到濟州島,又在下著雪的天氣裏陪她在外麵排了很久的隊,李元都毫無怨言,對這樣好脾氣的人,態度是否有些過於不禮貌,讓人看著心情很不好。”


    “對李元從來沒有過回應,可又仗著他的喜歡,隨便對待他。”


    全網都在心疼李元,阿善一下子就陷入負麵爭議之中,ins不停被惡評攻擊,宋閔浩用小號發來的聯絡方式,也淹沒在幾乎全部都是謾罵的私信中,連帶著徐父也遭了殃,被指責沒有教育好孩子。


    原本阿善還以為會接到徐父怒火中燒,打過來訓斥她的電話,沒想到,他反過來安慰她,說如果實在不行的話,就退出錄製。


    她笑著拒絕了,堅持錄製到節目結束。


    徐母也打了電話過來,她再精明幹練,也隻是一心都係在孩子身上的全職主婦,上網看到自己的女兒,被用那樣難聽的話謾罵,一時間接受不了,哭個不停。


    阿善又安慰了半天,囑咐她少上網。


    事件發展成這樣,節目組似乎也沒預料到,可還要繼續在一起相處,麵對阿善時都有些不自然。


    景妍倒是高興,阿善越遭殃,她就越得意。


    曾經搶了她多少風頭,現在都要還回來。


    後半夜,阿善睡得正熟,腦海裏突然傳來接連不斷的係統音,播報上漲的好感度,最終穩定在了五十。


    她睜開眼睛,緩緩勾唇微笑。


    看樣子,宋閔浩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麽。


    心疼,愧疚,自責,這些情緒,統統都會轉化成對她的憐惜和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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