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野喜出望外,急忙舉起手,想把蘭盞師兄叫過來,讓他親眼目睹他第一個把人打趴,好拿到烏罡丹。


    隻見安稚晃了兩晃,居然重新站穩了。


    她用手捂住胸口,誠懇道:“不愧是吹牛皮三階打出來的破窟窿!厲害!佩服!”


    搖搖晃晃的時候,大大小小幾朵蓮花噗噗噗地冒出來,飄散到空中,蕩來蕩去。


    冉野快氣吐血了。


    旁邊的黑犄角少年忽然捅捅安稚,低聲提醒她,“蘭師兄過來了。”


    果然,蘭盞正往這邊巡過來。


    安稚趕緊端正態度,老老實實掐訣,一臉乖巧,看著比優等生還優等生。


    蘭盞點點頭,表揚她,“手勢不錯。”


    又對冉野說:“你也不錯,不過你可以注意看看安稚是怎麽掐訣的,她的手勢更標準。”


    氣死冉野的一下午就這麽愉快地過去了,誰也沒能拿到烏罡丸,快下課時,照例有弟子過來叫安稚,說有人等著接她。


    符淵正在南沉的住處等著,看見她,偏頭研究她的表情。


    “七涼山這麽冷,能有什麽事那麽高興?”兩人一起下山時,符淵問。


    這是一隻喜歡暖和的貓。他的大梵天功修到了第十一階,早就已經不懼寒暑,卻天天把冷這個字掛在嘴邊。


    “今天學到好玩的東西了。”


    符淵伸手幫她摘掉鐲子,隨口好奇問:“是什麽?”


    安稚鄭重答:“破窟窿。”


    符淵怔了一下,啞然失笑,他抬起手,手指一彈,旁邊的山石轟隆一聲,應聲而倒。


    他問:“你是說這個,‘破——空——隆’?”


    原來這招叫做“破空隆”,並不是什麽“破窟窿”。


    安稚抿抿嘴唇,心裏腳趾扣地,臉上麵不改色,“沒錯,就是這個。”


    符淵低頭看她一眼,並沒有絲毫嘲笑她的意思。


    “破空隆是七涼山有名的一招,有一次南沉和我打賭輸了,教過我。”他抬起手,輕輕摸了摸安稚的頭頂,“有點難,慢慢練,不用急。”


    他的動作輕得幾乎感覺不到,隻在她頭頂的發絲上試探地稍微貼了貼。


    安稚覺得他很體貼,沒有躲開,點了點頭。


    符淵滿意地收回手,一邊下台階,一邊思索著,把破空隆的要點給安稚重新捋了一遍。


    安稚自己試了試,一個破空隆打在山石上,毫無效果。


    安稚有點發愁,“要練到什麽時候才能把人撂倒呢?”


    符淵好奇,“你為什麽要急著把人撂倒?”


    安稚把烏罡丸的事說了一遍,“無論如何,都要搶在冉野前麵把人撂倒,絕對不能讓他拿到烏罡丸。”


    符淵笑出聲,“好,我們搶在前麵。那先不回家,我們去地煙泉。”符淵招手叫來雲碟。


    “地煙泉?”安稚不懂。


    “過去你就知道了,對你的破空隆大有益處。”


    雲碟轉瞬即到。


    這裏也是浮空島,隻是眼前煙霧彌漫,隻能在迷蒙的白霧中看到一點前麵建築的影子。


    熱氣撲麵而來,溫熱的白霧中,傳來噠噠的馬蹄叩地的聲音,兩匹通體雪白的小馬從霧中走了出來,看見符淵,俯下馬頭施禮。


    符淵點點頭,對安稚說:“這座浮空島的地下有一種特殊的靈石,可以讓泉水蒸騰霧氣,你去好好泡一泡。”


    還真是個溫泉。


    小馬帶著安稚一路穿進白霧中雕梁畫棟的牌坊和建築,把她送進一間很大的房間,就退出去了。


    房間中間,是個室內遊泳池那麽大的溫泉水池,水池邊早就準備好了沐浴的沐巾等等。


    安稚安心地泡了個溫泉。


    一下水,就覺得泉水特殊,白天練功時滯澀的靈氣忽然轉起來了,身上的靈脈忽然變得異乎尋常地通暢。


    安稚幹脆泡在泉水裏用了一會兒功,自覺卓有成效,功力大漲。


    出來穿好衣服擦頭發時,聽到符淵在外麵問:“安稚,你好了沒有?”


    安稚過去幫他打開門,進來的竟然不是人。


    是貓。


    撣子踱進來,一身毛蓬鬆柔軟,好像也剛洗過澡——難得有隻願意主動洗澡的貓。


    安稚一看到撣子手就有點癢,很想揉一揉他。


    他躍到軟塌上,坐了下來。


    緊接著就有兩個年輕男子進來,都穿著白衣,估計是剛剛的小白馬。


    他們每人手裏都端著一個金色托盤,托盤裏擺著一個白瓷碗和一個瓷杯,裏麵都裝著牛奶一樣的東西,正在搖搖晃晃。


    撣子版符淵說:“這是這裏的一種特殊的泉水,能幫你疏通靈脈。”


    杯子是安稚的,安稚捧著嚐了嚐,味道有點像牛奶,還挺好喝,喝下去五髒六腑都很舒坦。


    符淵也在認真地喝盆盆奶。


    他喝得不快,一下又一下地用舌頭卷著,感覺到安稚的目光,抬起頭,“要不要再拿一份?”


    他的聲音清冷,粉紅色的鼻頭上和兩邊的胡子上卻全都沾著白白的奶。


    安稚實在忍不住,笑出聲,順手抓過旁邊雪白的絹帕。


    “別動。”


    安稚一手搭在撣子的脖子上,一手用絹帕擦了擦他的鼻頭和胡子。


    撣子真的沒有動,安靜地等她擦完,才低下頭繼續。


    安稚放下手裏的絹帕,重新捧起杯子,心中感慨:就沒rua過這麽好rua的貓。


    撣子脖子上的毛紮實柔軟,手感奇好。


    如果他是隻普通的貓該有多好。要是隻普通貓,就可以一把按住,隨便醬醬釀釀……


    安稚腦中胡思亂想時,符淵又抬起頭問:“真不再要一杯了?”


    嚇得胡思亂想的安稚一抖,差點把杯子扔了。


    大魔王偏頭看著她,鼻子又沾上奶了。


    白白的,頂在小鼻頭上。


    安稚努力克製住自己,欲哭無淚,大魔王,這樣誘惑別人真的好嗎?


    都不給人一條活路。


    安稚指指鼻子,“你這裏又沾到了,算了,等你喝完再一起擦吧。”


    撣子沒再說話,低頭繼續喝奶,這次卷舌頭的速度快了一點,一會兒就喝完了。


    安稚把自己杯子裏剩下的一飲而盡,抓起絹帕,和剛才一樣,湊過去認真地幫他把鼻頭和胡子上沾的奶抹掉。


    又一次假做不經意地把手搭在他的脖子上,偷偷摸了摸他的毛毛。


    “好了。”


    撣子默默看了她一眼,輕巧地跳到地上,落地的一瞬間變成了人。


    安稚立刻尷尬了。


    人家能變成人,人家當然有手,上去幫他擦嘴算怎麽回事?一看到撣子,腦子就秀逗。


    果然,符淵伸手拿起另一條白絹帕,瞥了她一眼。


    不過他並沒擦他自己,而是上前兩步,伸手固定住安稚的頭。


    他說:“隻記得擦別人,自己臉上也是花的。”


    有嗎?


    安稚並不覺得臉上有奶,伸手想去抓鏡子。


    符淵沒讓她拿,把她的頭扳回來,用絹帕認真地在安稚嘴角邊沾了沾。


    他現在不是撣子,是個男人,帥得無與倫比,正用溫熱的手掌堅定地握著她的後腦。


    他離得很近,近得呼吸相聞,一雙漂亮的眼睛上濃睫半垂,目光落在她的唇瓣上不動。


    安稚瞬間就想歪了,不由自主地開始慌張。


    符淵倒是鎮定自若,他用絹帕慢悠悠地把她兩邊的臉頰全都擦了擦,又仔細打量了好半天,才鬆開手,淡定地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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