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金不炎用鬼羅寶扇敲打掌心說道:“您似乎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金公子不也是一樣嗎?”龍城公主顯然早已將說辭考慮妥當,不疾不徐地響應道:“好像玉後與霍去病約定的三個時辰期限尚未過去。”


    “這點我已向霍兄說明。”金不炎接著道:“在下並非玉華殿弟子,自然不必遵守玉後的鈞命。可殿下回來的動機,卻值得細加推敲。”


    “金兄莫非是在暗示公主殿下對我有點……那個意思?”霍去病眉宇聳動促狹地笑著說道:“承蒙提醒,不過在這方麵霍某向來很有自信。假如此過後你我都還有幸活著,不妨找個地方私下交流交流。”


    “什麽嘛?”以龍城公主的涵養也忍不住想在這家夥壞笑著的臉上揍上一記粉拳,輕嗔薄怒道:“這種話題未免有失兩位的身分。”


    金不炎聽霍去病這麽說,反而疑心盡去,暗暗釋然道:“是了,以霍去病漢人身分,又是北鬥宮必欲誅之的叛徒,龍城公主又豈會看得上他?”於是訕訕一笑道:“請公主殿下恕金某唐突。在下和霍兄之間的事情,以我之見您還是不要插手。況且即使您有心搭救霍兄,恐怕也無力辦到。”


    “這話不假。”霍去病居然和金不炎一唱一搭,頷首說道:“有尺度天做後台,金兄足以橫行霸道為所欲為。公主殿下最好明哲保身,別蹚這池渾水。”


    “霍兄罵人果然高明。”金不炎噗嗤一樂道:“橫行霸道,那不是螃蟹嗎?”說著左手五指張開在胸前波動模仿螃蟹橫行的姿態。


    “尺度天——”龍城公主芳心一震,可沒心情看金不炎小醜似地逗樂。


    麵對這位聖師級別的魔門前輩,她不由大吃一驚。同時醒悟到霍去病故意點出這老魔的來曆,就是要自己乘著未和金不炎鬧僵之前知難而退。


    她的心緒迅速寧和下來,淺笑說:“原來是尺老,難怪金公子如此胸有成竹。”


    尺度天哼了聲沒搭茬,金不炎卻苦笑著說道:“沒辦法,霍兄的厲害遠遠超乎金某預料。在下唯有請出尺老,否則連小命也難保。”


    他說的確也是實話。如果乍遇霍去病便召出尺度天,戰事決不至於拖延到現在。


    但一方麵他與尺度天有約,隻能差遣這老魔五次,其後便必須歸還肉身給其自由;而另一方麵出於自負,他滿以為憑自身實力就足以擺平霍去病,所以開始的時候壓根便沒想到要動用尺度天出麵幫忙。


    龍城公主問道:“如此說金公子是誌在必得。假使我出言相勸,你也不會聽從?”


    “公主殿下何必明知故問呢?”金不炎打開鬼羅寶扇晃悠了兩下,又抱怨道:“這天好悶,怕是待會兒要下雨吧?”


    龍城公主朝前飄移丈許,將霍去病擋在身後,歎道:“是我多此一問。”


    尺度天已等得頗不耐煩,高擎虯龍棒大喝道:“丫頭閃開,不然連你一並拍扁!”


    龍城公主泰然自若地問道:“霍兄,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我為何不肯摘下臉上的青銅麵具麽,現在是否還想知道它的秘密?”說著,徐徐抬手將青銅麵具摘落。


    金不炎不由自主地定睛望去。傳聞裏龍城公主花容月貌,是當之無愧的匈奴第一美女,可誰也未曾見過她的真容。那張冰涼猙獰的青銅麵具在掩蓋住她玉容的同時,也在無意中構成了一種極大的誘惑和懸念,使得他忍不住生出窺覷的念頭。


    青銅麵具慢慢從龍城公主的臉上移開,金不炎情不自禁露出震驚之色。


    “啊?”神奪魂移間,他猛覺不妥,身上異變陡生。


    劈啪劈啪一串脆響,金不炎的頭發上、皮膚上乃至衣衫上飛速地凝結起一層烏黑發亮的通透冰霜,一眨眼的工夫已遍及全身,而且正以令人難以置信的速度不停加厚,竟似要將他的整個身體完全封凍。


    再看尺度天的遭遇也是大同小異,高大的元神猶如被套上黑黝黝的閃光冰甲,任他如何催動魔氣驅散寒霧卻始終無濟於事,很快就被嚴嚴實實地包裹了起來。


    “怎麽會是這樣?”金不炎駭然望著龍城公主,看到她的神情中竟隱藏著一抹哀婉,一抹痛楚,教人情不自禁地為之心碎。


    “她的臉……”金不炎的腦海裏閃現過一個可怕的念頭,急忙閉眼。


    然而寒冰凍結了他身上每一寸肌膚,眼皮已無法按照主人的意誌垂落。他眼眸中流露出驚駭欲絕的神色,嘴巴半張半合想叫卻發不出一點兒聲音。


    “砰!”


    如同一座冰雕,金不炎的身軀重重墜地,在焦土上砸出一個大坑,如同給自己掘開的墓穴。


    “嗬——”尺度天仰天狂吼,視線艱難地從龍城公主真容上移開,口中噴出一團團烏黑的寒氣,吃力地舉起虯龍棒搖搖晃晃向前迫近。


    龍城公主飄立不動,草原上的風輕輕吹拂過她的衣袂,也讓如瀑的秀發飄起。這時候背後的霍去病才注意到,在烏黑的發絲表麵竟已泛起一層紫紅色的光采,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顯現。


    “頭兒!”骷髏頭搞定了十二名天幹陣奴興衝衝地飛了回來,遠遠看見尺度天不禁一愣,隱約察覺這老家夥相當的不好招惹。隨後視線一轉落到龍城公主的臉上,登時步了金、尺二人的後塵,全身起了冰霜。


    “喀喇、喀喇!”


    尺度天身上的冰層越結越厚,仿佛正背負著一座山嶽在前行。


    當他意識到縱然自己有搬山填海的神通,卻也抵敵不過這妙齡少女偶露的崢嶸,終於放棄初衷大吼一聲,挾起冰凍的金不炎返身飛遁。


    龍城公主長籲一口氣,好像耗盡了所有心力般,嬌軀一晃朝後軟倒。


    霍去病探臂來接,卻聽她緊張地叫道:“扭過頭,別看我的臉!”待倒入霍去病的懷中,見他早已閉起了雙目,心情不由一鬆,費力地重新戴起青銅麵具。


    霍去病飛身接住向下疾墜的骷髏頭飄落地上,將龍城公主橫抱在胸前,向南而行。


    龍城公主一雙疲倦的星眸凝望他棱角分明的臉龐,低聲道:“你不想問我什麽嗎?”


    霍去病托著她柔若無骨的嬌軀,回答道:“如果你想說,我會很樂意洗耳恭聽。”


    龍城公主雙臂環抱在霍去病的脖頸上,好讓他在抱著自己的時候能夠盡可能的輕鬆省力,輕輕歎了口氣道:“知道嗎,我曾經是一個目不能視的盲童。這得自於母親的遺傳——她終身失明,卻擁有一副天籟般的歌喉。


    “五歲那年母親病逝,我不停地哭,誰勸也沒有用,終於精疲力竭,又累又餓地昏死過去。”


    她頓了頓,似乎回憶起已變得模糊遙遠的母親,目光裏不經意地流露出溫柔之色:“開始的時候大人們對此並不在意,以為我昏睡上一夜就會好。不料足足七天七夜後,我才醒過來。”


    “這一覺睡得可真舒坦啊。”霍去病聲音低柔,一雙眼睛忽閃忽閃地發著光亮。


    “我懵懵懂懂地睜開眼,竟然看到了燈光。然後我慢慢看清自己正睡在一頂氈房裏,壁上有一幅畫像——後來我才知道那是父皇請漢人畫師為母親塗繪的遺像。”


    龍城公主點了點頭,說道:“對於一個剛剛五歲的女孩而言,這一切來得未免太過突然也太過詭異。我驚恐地尖叫起來,驚動了守在氈房外的女仆。她匆匆忙忙奔進屋中……你猜接下來發生了什麽事?”


    霍去病沒有回答,隻是輕柔地用手掌拍打著她微微顫抖的後背。


    龍城公主麵色蒼白地一笑說:“她在轉瞬之間,變成了一具全身閃著幽藍光芒的冰雕。我嚇呆了,掩住雙耳,聲嘶力竭地哭喊著要媽媽。


    “父皇的侍衛隊長崢龍將軍聞聲率領四名衛士衝入氈房。結果除了他仰仗深厚魔功及時退到門外,其它人亦在霎那間化為冰雕。父皇急忙請來兩位著名的大薩滿,可他們在對我進行了一番短暫的察看後也險些被冰封。


    “於是,再也沒有誰敢走進氈房。周圍的人都說我是受到了上天的詛咒,將會給族人帶來厄運。他們圍在氈房外大聲喧鬧,請求父皇將我燒死,以此平複上天的怒火從而保全族人。”


    說到這裏,似是回憶起了當時的可怕情景,龍城公主的嬌軀不由自主地戰栗一下。


    霍去病並未追問,抱著她一路向東南疾行,盡管沒有催發鋯龍風馭,但身法風馳電掣,並不亞於狂奔的駿馬。


    過了許久,她繼續道:“父皇不肯答應,找來霸赤國師商量對策。國師禁不住父皇一再懇求,冒險進入氈房,我捂住小臉求他趕緊出去。然而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國師狀況一切如常,並未像其它人那樣變成冰雕。


    “霸赤國師很快醒悟到其中奧妙,便用紗巾將我的臉蒙上,在獲得父皇應允後,帶著我前往玉華殿求醫。師父聽完國師的介紹,拉著我的小手審視半晌,緩緩說道:‘公主殿下並非遭到上天詛咒,而是體內神賦在受到巨大刺激後突然覺醒——她是神三族的後裔,上天格外垂青的寵兒。’”


    霍去病安靜地聆聽,明白所謂的“神賦”其實是傳說中的神三族族人天生具備的某種特異能力。


    此類能力千姿百態因人而異,通常潛伏在神族後裔的體內不為人知。如非強大的外力衝擊又或內在的精神刺激觸發,許多神賦擁有者終其一生也未必能夠獲得如同龍城公主這般霍然覺醒的機會。


    他問道:“你就這樣成為玉後的嫡傳弟子,從此留在了玉華殿?”


    龍城公主點頭道:“為了防止紗巾意外脫落,師父特意命人為我打造了一張青銅麵具。她告誡我說,隻有在無人的情況下才可以摘下麵具。否則一旦任何擁有自我意識的生靈看到我的麵容,與生俱來的神賦便會立刻發作將其冰封凍斃。”


    她情不自禁抬手輕撫臉上冰涼的青銅麵具,卻發現霍去病正低頭凝視著自己,眼神柔和而幽深,絲毫沒有習慣的譏誚與冷漠,似在無聲地安慰。


    她的心驟地一暖,深切感覺到,這個抱著自己的男子其實也有一顆善解人意的心。


    可是甫一發現龍城公主也在仰麵望向自己,霍去病迅速抬起頭,避開了她的視線,又問道:“那鬼頭會不會有問題?”


    龍城公主收斂紛亂的思緒,回答說:“以他的道行應該會在半個時辰之內複原。”


    霍去病“哦”了聲便閉緊了嘴巴,抿起的雙唇在臉上形成了一道剛毅的弧線。


    一種微妙的沉默在兩人間悄然傳遞彌漫,似乎彼此突然變得無話可說。


    真的是這樣麽?


    龍城公主瞥了眼已過中天的秋陽,心底莫名地湧起一縷惆悵。


    猛然,霍去病毫無征兆地煞住身形,眼裏迸射出淩厲而複雜的光芒。


    龍城公主一怔,順著他的視線向前瞧去。十丈外一位容貌冷豔的中年美婦攔住南下的去路,竟是北鬥七星之一的天權潔霜。


    潔霜瞟過龍城公主,冰冷嗓音說道:“好啊,有了新歡便忘了舊愛。”


    龍城公主立時察覺霍去病環抱自己的臂膀一下子變得有些僵硬,不由愕然相望。


    像是憋足了一口氣,然後又輕輕地吐出,霍去病身上的肌肉隨之緩緩鬆弛下來,鼻子裏低低哼了聲道:“我沒工夫聽你廢話。”


    “怎麽,害怕了?”潔霜的嘴角露出一縷嘲弄的笑意:“是不是擔心我說漏了嘴,讓公主殿下知道在你十三歲的時候,就和我上過床?”


    霍去病的神情遽然變得凶狠而懾人,一字一頓道:“給、我、滾!”


    潔霜玉容一寒,說道:“這句話從來隻有我對你說,什麽時候輪到你用來喝斥我?既然你不念舊情,我也無話可說。將你從華帝翹楚軒身上搶來的東西交出,我或許可以考慮放你們一條生路。”


    “你當我還是那個十三歲的天真小孩麽?”霍去病冷笑道:“潔霜,我太了解你了——殺人滅口,而後嫁禍金不炎。嘿嘿,最毒莫過婦人心。”


    潔霜的柳眉挑了挑,歎口氣道:“你的確長大了,也聰明許多。不錯,今日你必死無疑。但我會讓你在達到最快樂的瞬間毫無痛苦地死去,就算我對你的彌補。”


    龍城公主一轉念,馬上明白過來所謂“最快樂的瞬間”別有所指,忍不住頰泛赧紅背過螓首,暗暗焦灼道:“我和去病皆已是強弩之末,須得趕緊想個法子脫身。”


    可話雖這麽說,但眼下叫天天不應,喚地地不靈,要想從北鬥宮七大頂尖高手之一的潔霜麵前全身而退,卻又談何容易!


    就聽霍去病生硬道:“我最大的快樂莫過於看著你立即從眼前消失,其它免談。”


    “我就那麽令你厭惡麽?”潔霜搖搖頭,猶如一隻貓正盯著走投無路的老鼠,期盼從對方驚慌失措的反應裏得到樂趣。但霍去病的冷靜卻使她感覺失望,也更激起了自己進一步撩撥這年輕人的惡意。


    “別忘了,當年你是如何在半夜裏偷偷摸摸溜進我的屋裏,又是如何按著胸口賭咒發誓非我不娶。然後就如同一個討奶喝的小羊羔,迫不及待鑽進我懷裏……”


    她越說越興奮,完全不顧忌麵前的龍城公主,眼眸裏閃著病態的快意火花,揚起下巴陰冷一笑道:“我給了你前所未有的快樂和滿足,你卻用背叛來回報我。我有哪點比不上折蘭胭這賤貨,你說,你說——”


    霍去病的憤怒終於被成功點燃,似受傷的野獸般低吼道:“夠了!”


    潔霜見他發怒,心裏倍感舒爽,但積鬱數年的怨毒依舊源源不絕從她的口中湧出。


    “真的夠了麽?從前你可絕不會對我說‘夠’。你就像一頭貪得無厭的小狼崽,永遠不會知足。沒錯,今天我說了太多不符身分的瘋話。但這有什麽?等到你和龍城公主一死,我倆之間的所有秘密都將被徹底埋葬,永不會有第四個人知道。”


    龍城公主實在不堪卒聞,纖手握住霍去病顫抖的胳膊用力緊了緊以示安慰,幽幽歎息道:“潔霜長老,倘若一個人能將肉麻當有趣,未免活得可悲且可憐。”


    潔霜愣了愣,萬萬沒有料想到雍容高貴的龍城公主竟也能冷不丁地說出如此犀利的譏辭,旋即反諷道:“那你呢,光天化日之下與一個殺死了本門尊長的仇人摟摟抱抱、卿卿我我,豈不可恥又可笑?”


    霍去病接過話茬以毒攻毒道:“嫉妒了?沒關係,我可以騰出右胳膊來抱你。”


    “哈哈,不必了!你可曉得龍師弟的弟子魯蓋磨是怎樣死的?”潔霜咬牙切齒道:“他背叛我,偷偷勾引鳩陽師姐門下的一個女弟子。我將他一刀宰了,挖出心髒拋到野地裏喂狼。你死後,我也會如法炮製!”


    霍去病慢慢放下龍城公主,仍舊用左臂輕摟住她的腰肢,右手拔出飲雪魔刀道:“由此可見,即使死亡也好過淪為你發泄淫欲的工具。”


    潔霜不屑道:“你還有力氣和我動手?又何必裝模作樣的虛張聲勢。”


    “走!”霍去病驀然左臂運勁將龍城公主的嬌軀拋飛向側旁,自己則揮動飲雪魔刀掠身逼近潔霜,一式“塵輕虎落”剛勁無倫地劈斬而下。


    “當!”


    一記清脆的金石撞響,潔霜掣出如柳葉般狹長的淡青色彎刀抬手封擋。


    霍去病胸口氣血翻滾欲嘔,身不由己的往後踉蹌退開。


    潔霜的“晨月彎刀”順勢橫削,刀鋒“嗡嗡”顫鳴,幻動出道道寒光,宛若青蛇狂舞,直取霍去病脖頸。


    霍去病奮力出刀以攻對攻,一紅一青兩柄魔刀激撞出一串串耀眼光花。


    低哼聲中,霍去病鼻中滲血,顯然已被對方的刀氣所傷。他身形一側,滑動到潔霜左邊,飲雪魔刀一式“回光返照”反切她的肩頭。


    潔霜左肩微沉卸去刀氣,晨月彎刀搭住飲雪刀背如風輪般飛速轉動,化作一團精光。


    山窮水盡的霍去病再也抵敵不住凶猛湧來的強勁魔氣,手上飲雪魔刀呼嘯脫飛,直衝向蔚藍天宇。


    就在這時,一道火元幻化巨靈咆哮撲到,張開大手朝潔霜頭頂狠狠拍落。


    原來龍城公主並沒有趁機逃走。她眼看霍去病危在旦夕,竭盡全力發出一道五行攻擊術,明知是杯水車薪,卻也隻能勉力而為。


    潔霜收刀閃身,探臂抓住霍去病肩膀,將他扯到身前迎上火巨靈大手。


    龍城公主一凜,急忙催動琉璃寶燈令火巨靈停住大手,僅僅這樣一個細微的法術變化,放在平時可以說是意到行止輕而易舉,然而此時此刻竟引起法力反噬,她眼前猛地一黑,冒出無數的金星。


    沒等她回過神來,心口一麻,嬌軀一陣酸軟緩緩倒地,已然被潔霜點了穴道。


    潔霜左手製住霍去病,右手用晨月刀柄一鼓作氣又連點了他七處大穴,微微喘息道:“這一下你的‘氣血衝’也不管用了吧?”


    霍去病不理她,卻惡狠狠瞪視龍城公主道:“笨蛋,我原以為比起其它的蠢丫頭,你會聰明伶俐一點兒。哪曉得居然也是個頭大無腦的傻瓜。你這樣看著我幹什麽?很驚訝我會罵你是不是?”


    他傲慢地笑了起來:“真以為我會對你感興趣?別傻了,我不過是想引誘一個金枝玉葉的匈奴公主,滿足一下自己可笑的虛榮心。現在一切都完了,我也不必對你繼續表演下去。早知如此,剛才就該將你生米煮成熟飯,臨死也能落個痛快。”


    龍城公主起初被霍去病突如其來的變化驚呆,但漸漸地醒悟到他的良苦用心。隻是這些話語聽在耳朵裏,不知為何依舊像刀剜的一樣心痛。


    潔霜同樣意識到了這點,譏笑道:“我看你現在這樣才更像是演戲。想讓我大發慈悲饒了你的小情人,作夢!”


    霍去病臉上現出鄙夷的神氣,哈哈大笑道:“潔霜師叔,你還不了解我是什麽樣的人嗎?我會喜歡上一個整天戴著青銅麵具,不敢以麵示人的醜八怪?也罷,說這些已經無濟於事。隻可惜到了嘴邊的佳肴,終究至死無福享用。”


    潔霜不以為然地笑了笑,伸手拍開霍去病身上的兩處穴位,說道:“好吧,我給你一個機會。讓你能在臨死前得償所願。”


    霍去病怔了一下似是不信,看著潔霜道:“什麽時候你變得這般慷慨仁慈了?”


    潔霜淡然道:“對於將死之人,我一向樂於大方。快點,別再我的浪費時間。”


    這時候即便再愚鈍的人也能猜到接下來將要發生什麽事。龍城公主羞得恨不能施展五行法術轟出條地縫鑽進去,緊緊閉起眼睛怒道:“霍去病,殺了我吧!”


    霍去病像沒聽到她的話,問潔霜道:“你不會是想站在一邊欣賞吧?”


    “為什麽不呢?”潔霜反問:“否則如何證明你並不是在演戲?”


    霍去病低“嘿”了聲,諷刺道:“沒想到潔霜師叔還有這種不為人知的癖好。”


    潔霜泰然自若道:“實不相瞞,這種事我以前從未幹過。偶爾為之,說不定別有樂趣。假如你們的表演十分精彩能夠令我滿意,或許我會暫時留你一命。”


    聽著霍去病與潔霜之間的交談,龍城公主的心不由得沉淪到淵底。


    如果說這世上還有比被一個男子強暴更加悲慘的事情,那就是居然有另一個女人站在一旁,津津有味地欣賞。


    與其這樣,不如一死了之。然而她甚至連咬動舌尖的力氣也無法凝聚,唯有眼睜睜地等待著噩運一步步迫近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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